呵呵,好悶騷的男人!
淡薄的話語在溫暖的室內,顯得格外瘆得慌。特意是沈銜青此時還抓着徐月見的腳踝,大拇指按在腳踝的大動脈上。
這話說得極有分量,好像徐月見要是敢走,他便當即采取行動。
躲在徐月見腦海裏的系統,眼前屏蔽的雪花已經清除,它能更加清晰地看清反派的神色。
系統察覺到沈銜青語氣中的威脅和冷意,不存在的身子顫抖兩下。迅速掃了眼黑化值,奇怪的是,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不變化當然是好事,但在此刻,沈銜青黑洞洞的眼睛無疑告訴系統,這并不尋常。
甚至稱得上壞事。
與上次一樣的情況,他沒有辦法叫醒宿主,也暫時發出去消息,并且眩暈很快襲來。慢慢地,它眼前一閃,大片的雪花落下。
它睡了過去。
月亮落下,晨光從窗柩處進來,院子裏的雪落滿了枝頭。一夜之間,雪又厚了幾寸,灑掃的小厮穿着大褂子,搓着手往雪地裏潑熱水。
堆積起來的雪被熱水沖開,進入旁邊的甬道。通向中央屋子的石子路,很快被清掃出來。小厮對着凍得通紅的手哈了口氣,不敢再動竹掃把。
府內人都知道王妃愛這雪景,所以除去必要通行的路段,其餘的一律不動,留着給貴人欣賞。
小厮哈着氣正準備離開,就見王妃的小厮元芳提着飯盒走了進來。
“元大哥。”小厮拱手道。
“啊,是你。”元芳随意地拱了下,随後路過他走了進去。
小厮看着元芳的背影,豔羨了瞬。王妃身邊的事情最是輕松,又能時常見到王爺,奴才裏都說,上輩子積了德今世才能得這種差事。
之前小厮還不以為然,現在直覺是真的。昨夜王爺用被子裹着王妃進來,旁人一律不給見,只知道王爺嫌雲清樓不幹淨,不允王妃住在那。
真當是寵。
小厮再度感嘆一聲。
小厮的心裏話,元芳并不知道,他正提着飯盒走到屋門前,看了眼高懸的太陽,心裏建設了半天,才敲了敲門。
少爺從昨夜睡到現在,晨間有大夫來把脈,說是不能睡太久,容易傷身。少爺本就有體虛之症,過久只會加重。
王爺一早就提醒了,他心裏更是時刻警醒着,就怕錯了時候。
這不,一到時間,他就趕緊提着食盒過來。少爺有起床氣,希望看在美食的份上,能原諒他一二。
元芳心裏打鼓,耳聽着裏面毫無動靜可言,便知道自家少爺根本沒有起身的想法。
他在門口站了會,在原地躊躇半天,還是選擇推開門走進去。
室內的溫度比外面高出不少,元芳一走進來,身上落的小雪花瞬時變成了水珠,薄汗立生。
他擦了下額間,将食盒放下。蹭手蹭腳地繞過屏風,走到木床面前。
木床最外邊的厚帳子蓋了下來,很難看清裏頭人的情況。一只皙白的腿伸了出來,腿上邊多了很多殷紅的痕跡。而腳腕上挂着一圈紅繩,紅繩上吊着一個水滴玉,玉色依托在腳腕上,好似引着人去握住。
元芳看了眼便趕緊移開目光,用手拉開簾子,露出裏面人的模樣。
如他所料,徐月見确實在睡覺。徐月見側趴在床邊,手伸出來,圓潤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中。
從他的角度看,可以看見肩膀上的吻痕,從脖頸延伸到裏面,想必被子下面更多。
元芳不敢再看,只伸手推了下徐月見。
“少爺,醒醒,已經午時了。”
連連喊了幾聲,徐月見才聽到,他拿着被子蓋住自己腦袋,嘟囔了好幾聲,聽不些明白。
元芳瞧着日漸高昂的光色,不敢再耽擱,急忙催促起來。
“少爺,已經午時了,您快醒醒吧。”
“不......”徐月見困得很,兩個眼皮也十分幹澀,外面的冷氣吹進來,冷得他直抖。
“少爺,您快起來吧。”元芳喊了好幾聲,又沒忍住拉響鈴铛。
一番動作下來,徐月見知道這覺是睡不了了!
徐月見心口醞釀着一股火,他‘唰’得起來,睜着兩個通紅的眼睛盯着元芳,一言不發卻充滿了怒意和委屈。
元芳見狀,後怕得吞咽幾下,還是按照醫囑,大膽地将溫熱好的衣服丢給少爺,自己則往後退了好幾步。
“少爺,你再過幾日就要參宴,今日尚衣局和宮內的大爺爺也來了,說是要請您明示呢。”元芳不敢說是少爺自己身子虛不給他多睡,便拿外邊那群候着的人說話。
徐月見兀然一聽,亂糟糟的腦袋裏理了半晌,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年節就要到了。
想到年節後的事情,徐月見暴躁的心情倏然下降,想發出來的火也沒了。
他倒回床鋪,用被子蓋住臉,深呼吸好幾瞬,才說。
“知道了。”
冬日裏穿衣繁瑣,外加還得吃點東西墊肚子。再見到那群人,已然是半個時辰之後。
徐月見走進大堂,手裏還揣着一個手爐。堂內來了不少人,按照官銜排列好,一見他來,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
“不必多禮,請起。”徐月見擡了下手,還是不大習慣這麽多人對他彎腰,跟上供一樣。
“謝王妃。”衆人說完,坐在一邊的座椅上。
“王妃,幾日後的大宴尚衣局依照之前您的尺寸,做了好幾身衣裳。冬日裏繡娘手凍,緊趕慢趕才做出來的。還是蜀繡,您瞧這線路,個頂個得好。”尚衣局的女官先說,直接擠掉其他人地話頭。
沈銜青也是混過職場的人,看着衆人這競相比較的模樣,就知道京都裏又變了天。
之前他不是沒參加過大宴,但只有尚衣局來過,其餘人聽說只拜了帖子,并沒有露面。
沒想到,這會子,大冬日裏舍得出來了。
極重的貓膩。
徐月見的手指輕敲了下桌面,猜想皇帝定然沒了之前的威風,連內廷裏的人都敢明目張膽地出來,向他示好。
“多謝。”徐月見瞥了眼宮女們捧着的羅衣,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喜意,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看見了。
尚衣局的女官見狀,一點也沒不高興,反倒是高高興興地接下。讓随行的宮女将衣服送到元芳手裏,這才隐到一旁。
其餘人一見,心底收起了輕視,對眼前這位侍郎之子,忌憚了幾分。
也是,能讓太後計謀落空,非但沒有被殺,還急轉彎勾搭上了攝政王,在一衆人的摒棄之中,穩坐攝政王妃之位。
這豈能是善茬。
徐月見不知那群人心底的小九九,他只是有點厭煩。從前不喜歡職場的奉承,現在更不喜歡一群人圍着自己。
等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徐月見喝完手邊這盞茶,‘蹭’地下起身。對着面前這些人說:“對不住各位,在下身子有些不适。”
這話送客的意思明顯,衆人掃了眼已經空了的茶盞,心道剛才怎麽沒注意到王妃的不耐煩。
“是。”衆人不敢再叨擾,忙拱手說。
徐月見滿意地點點腦袋,大步流星地離開屋子。
“少爺,你走太快了!”元芳在後頭抱着衣服直追。
“你太慢了。”徐月見轉頭看見他又怕滑倒又要跟上的淩亂步子,垂下的嘴角總算勾起了一下。
不過他并沒有等元芳,而是自己獨自走進院子裏。
此時臘梅開得正好,像是白日挂着的紅燈籠,一刻也不得閑得亮着。
他找了個石凳坐下,托着臉看了好一會冬景,忽然用手掌捂住臉。
冬日裏的風肆意吹拂,長在樹上的梅花也被吹得左右晃動,幾朵雪花吹落,飄到旁邊人的身上。
存有餘溫的外袍将雪花融化,暈濕了衣服的一角。
“統子,還有幾天。”隔了好一會,徐月見終于開口說話。
“一周。”
一周七天,正巧是年節當日。
徐月見低頭笑了下,他約定和沈銜青一起過節,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宿主。”系統看着低迷的情緒值,企圖安慰。
“嗯?”徐月見應了聲,約莫是感覺到了系統的欲言又止,他裝作不在意地拿手指順着眼角的方向,抹了一下。
“我沒事。”
徐月見在院子裏坐了一刻鐘,走回了院子。
幾株梅花搖曳在風雪裏,枝丫頻頻點頭,似乎在找尋一個停穩的方向。
元芳在屋門前等着徐月見回來,等來等去也不見人。就在他預備出門找時,就見徐月見已經走了進來。
“少爺,你去哪裏了?”元芳急急忙忙走上前,伸手憚掉徐月見身上的雪花,看着徐月見的臉色,擔憂道。
徐月見順着元芳的力道,脫下外袍,聞言淡淡道:“去院子裏了,看了眼梅花。”
“開得正好。”
“哦。”元芳望了眼屋前的雪景,不明白但是尊重地點頭。
給徐月見脫完衣服,又将走濕的鞋子架在烘幹處後。他忽然想到一事,便直接擡頭看向,已經合衣躺下的徐月見。
“少爺,你在腳腕處系了根帶玉的紅繩?”
“紅繩?”乍一聽,徐月見還有點懵,“什麽紅繩?”
“就是你腳腕上的啊。”元芳指着他脫下鞋的右腳,道。
聞言,徐月見撩起褲腳,低頭看去。
确如元芳所說,他的腳腕上有一根吊着玉的紅繩。瞧着水頭,定然是好玉。
腳踝旁邊的指痕還在,這一眼他便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
徐月見呵呵兩聲,在元芳看過來之前,趕緊把腳放回被子裏。好好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說:“好看,随手綁的。”
說完也不管元芳信與不信,他都躺下了。
徐月見閉上眼睛,眼前全是昨夜他的腿部被圓環綁住的畫面。按照剛才的指痕來看,定然是沈銜青幹得。
這狗男人。
悶騷得很!
變态!
【小劇場】
某日,徐月見指着忽然綁到重要處的紅繩,對沈銜青道:“綁腳就算了,你怎麽綁到這來了!”
沈銜青看着那一圈紅痕,握着親了親,“好看。”
徐月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