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先生可以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站在另一侧的萩原研一开口问道。
难过归难过,他们也不是冷血,只是见过太多,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去同情,而是尽快地知道、找出真相。
被问到的男人沉默地点点头,手安抚地拍了拍山本歌子的后背。
“那一天我和歌子是坐车来的,只是公车只经过山下,不过听歌子说沿途有很好看的灯光,所以我和歌子便想着走上来,结果在途中的一处,听见了两人争吵。”
那是个大晴天,没有下雪,一人边说边笑地走在马路上慢悠悠地前行,夕阳落在他们身上,而目光所及,远处便是那件旅店。
“其实一开始我有注意到马路周围的环境,不像是长期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是当时并没过多在意。”
“一开始听到争吵只是好奇,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在激烈地争吵什么,靠近看到人时我察觉了不对劲,捂住了歌子的嘴,”森山木摇摇头苦笑一声,“就连我也差一点尖叫出来,我是知道歌子的哥哥是长什么样子的,所以自然认出来了。”
他身旁坐着的人似乎是缓过来了一些,抬起手指着被铐住的人,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杀了那个人,我不敢相信,所以和木君跟着他,在树林里,看到灯亮起,照亮他将尸体藏到一楼平台里。”
女人说着拿出u盘递给一旁的西村一场。
“至于计划,是我想出来的。”
“一开始我只是想让这个人感到慌张,所以给他发了信息,想让他知道,山村太郎还有亲人,果不其然,他慌了。”
“木君知道那个人要重新开店后,主动去应聘厨师,想要借机拿到更多证据,我们给他做了检验,果然这个人不是我的哥哥。”
女声话音未落,角落里的人忽然暴起,骂着什么,想要冲上去,却被离得近的松田阵平一脚踹回原位。
踹完发现自己的同期以及班长还在旁边,敷衍道:“…抱歉,忘了他被铐着。”
伊达航:…你最好是
心累的警官松开同样握紧的拳头。
“所以抽奖活动只是想掩盖这里很久没人生活过的迹象,”他说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抱歉,我应该早点发觉的。”
空气寂静了一瞬,在座的所有人看向那个坐在位子上的女人,她始终垂着头,一如一开始那样,可是怎么样也抵挡不住川山凉子感知到的情绪。
痛苦,难过,悔恨,甚至是杀意。
“…不,和这位警官没有关系,因为我想让这个垃圾知道,就算再怎么换一副样貌,他也依旧是垃圾。”山本歌子笑了下,抬起头,已然泪流满面。
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双手忽然僵住。
“…一开始,我是想杀了他的。”
“可是我想起哥哥的愿望,我得好好活下去,但我也想让哥哥活下去。”
她抬手握住肩膀上的那只手,靠过去。
“我和木君说了,木君同意了,所以我们计划了这些事,而且,计划中还有毛利小五郎,我们想要让这件事真正地被揭露。”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毛利小五郎没有说话,他似乎是没有醒酒,沉默着,又似乎在抱歉没有早早发现这一切。
女人说完,看向在众人一句一句说着过程后,便再也没说话的人,疑惑道。
“川山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问题又一次抛回到川山凉子怀里,他站在那里,与山本歌子和森山木对视,良久才开口解释。
“我和伊达警官找到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两个问题,”他说着,接了一杯水,放到山本歌子面前,“一是那具白骨的干净程度,一是,那个地方的高度并不适合高一些的男士的。”
相比于第一点,第一点或许更让川山凉子注意。
“山本女士知道第一条的原因吗。”
这个房间是在这栋楼建立之初便是这个设计,但为什么会如此安排,这是川山凉子发现后,始终疑惑的一件事,如果是放空调机,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仿佛要特意隐藏起来一样。
山本歌子却没有回答,反而站起身,安抚似的拍了拍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未婚夫。
“我可以单独和川山先生说吗。”
“…可以,不过我有一件事,山本女士稍等。”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是川山凉子能感觉到对方对于这件事的重视,以及恐惧…?
“伊达哥,”他说完,走到伊达航身边,示意他俯身,耳语道,“我有一件事需要伊达哥帮忙…”
众人只见俯身的男人目光愈来愈凝重,点点头便转身招呼着西村一场离开。
始终在场的萩原研一和松田阵平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山本太郎”身边。
川山凉子走到一人面前。
“森山先生的笔录和这个人的审讯就交给你们了,”想着,他又凑过去低声说
道,“一定要分开。”
见两人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的江户川柯南的脑袋,蹲下身。
“柯南,你该去睡觉了。”
他反正是觉得毛利前辈还坐在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等江户川柯南,果不其然,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秒,昏昏欲睡的毛利小五郎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将江户川柯南拎起来。
“差点忘了你这个小鬼还在这里,快滚回去睡觉…”
“诶?诶!等等…!”
很好,确定自己安排好了,川山凉子朝站在门口的山本歌子点点头。
一人来到一个房间,为了确保不会有危险,他停在一个安全距离。
“山本女士。”
对方坐到床上,看向他。
“川山先生也是警察吧。”
“是的,”川山凉子没有再去隐瞒,而是拿出证明,“我是警察。”
他并不疑惑对方看出来了,毕竟他表露的也很明显,但是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选择我。”
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山本歌子看了他一眼,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迟疑道:“或许是因为直觉吧,我总觉得你或许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
只见女人抬头看向他,问道。
“川山…警官,你知道乌鸦吗?”
“……”
“…稍等,山本女士,”川山凉子的反应几乎是给了她答案,浅棕发色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装置打开,才重新开口,“请继续。”
看来她找对人了,山本歌子点点头,继续道。
“那是很久以前了……”
她小时候,这栋旅店便在了,长大后,高中生的她和哥哥偶尔会来到这里,帮父亲经营生意,小时候没注意可是长大之后便走了疑惑,一年总会有一个月,旅店是禁止他们去的。
“一开始我问哥哥,哥哥说是客人包场,我便不再去问,”她说着皱起眉,“直到有一次,父亲喝多了,他警告我们不要去靠近那些乌鸦。”
女人摇摇头,似乎是打了个冷颤。
“一次我没有在意,因为森林里偶尔会有乌鸦,但是父亲死前的几天,又一次告诉我别靠近乌鸦。”
她很疑惑,但是害怕了,不去听不去查,甚至有一段时间不敢来到旅店。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本能让我不敢去了解。
”
是组织。
川山凉子不说百分百
但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他敢确认山本歌子的父亲所说的那些人就是组织。
“…冒昧问一下
”他终于开口了
面上是抱歉
“您的父亲是因为什么死亡的。”
这或许太过直白
但也是在间接告诉对方
她父亲的死亡或许不是自然死亡。
“…是器官衰老。”
“那个时候父亲…才40岁。”正值壮年的人
突然器官衰竭
察觉了不对
但是都不敢说
因为害怕下一个是自己。
“…我知道了
”看着对方迷茫的神情
川山凉子咬咬牙
“在那之后那些人还有来过吗。”
“没有
”山本歌子摇摇头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但是那段时间
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我的哥哥知道后
起了将我送出国读书的想法。”
看来是对方的父亲发现了什么
或许一开始也以为对方是普通客人
但是偶然一次发现了其中的危险。
川山凉子粗略地分析着
他目前不能只听对方的只言片语
还需要证据
可是想着
脑中的线索却在想到对方父亲死亡的地方卡住了。
40岁器官衰老
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怎么想都与组织有关
他将这条疑点记在心里
看着坐在那里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的人
沉默道。
“除了乌鸦
山本女士还知道什么吗?”
“不太清楚…”忽然
山本歌子愣了一下
似乎是想起什么
比划了几下
“…说起来
我还有一次看到了乌鸦。”
其他的或许太久远了
对于她来说
记忆也有些模糊
不过这一点
她记得。
“因为我有些怕火
所以那件事就记得还很清楚
我看到我的父亲往火炉里扔一张纸
上面画着一只乌鸦。”
“…乌鸦的外面…似乎是一个圆?”
这件事是发生在他父亲喝多说漏嘴之前
所以即使是记得
也有些模糊了。
圆?
川山凉子点头表示知道
可是却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圆形。
他皱起眉
将这第一件事记在心里。
不过说实话
这算是意外收获
他本以为只是一件劫匪闯入旅店杀害老板想要取而代之的案子
但竟然牵扯到组织…
“…山本女士
在这之后你可能会被保护起来。”
无论是安全方面
还是线索方面
山本歌子都无疑非常重要
“…我会留在这里
”山本歌子说着
看了看这间房子
从天花板
到窗帘
到地板
声音柔和了不少
“这里有我的回忆。”
她说着
垂下头
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那群人或许会再来。”
“……”听出对方的意思
川山凉子叹了口气
摇头拒绝
“山本女士
这不是你的责任
而且我的职责也不是让你去送死。”
他顿了顿
还是继续说:“还有一件事
?白鸽南行)
你应该知道了。”
在长久的寂静中
抱着膝盖的人迟缓地抬起头
看向川山凉子
她是笑着的
但是眼底却是化不开的痛苦。
“川山警官
是想说…木君也是抢劫犯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