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音乐的鼓点, 纪和玉右刀齿轻盈点冰,双手上举过头顶,高高跃起, 转体四周,舒展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
在右后外刃滑行落冰的那一刹那,纪和玉直接蹬冰起跳, 再度跃起, 转体三周。
这是一组非常漂亮的4Lz+3L。
随着纪和玉在空中转体时双臂高举过头的动作, 那薄纱制成的宽大衣袖顺势滑落下来,露出其下一截白玉似的臂膀,肌理细腻, 骨架纤细, 微凸的腕骨精致漂亮, 似乎一手就可以轻松握住。
没了比赛用考斯滕长袖长裤、禁止暴露的限制, 纪和玉那介乎少年的柔软与青年的勾人之间的身体线条得以完全展现,让人根本就移不开目光。
云澈喉头微动,内心最深处的地带被完全胀满,纪和玉直白而内敛的情绪, 在这支节目中尽数表达。
他一直知道,他的少年面子薄,在很多亲密之事上常常害羞不已,也极少将爱意诉诸于口, 加之纪和玉年纪小,欲.望也浅, 对很多事情并不热衷,因此他也从不勉强纪和玉,而是给足了纪和玉尊重, 选择了默默等待。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澈清楚地知道,他的小爱人能为他的生日送上这样一场直抒胸臆的节目,究竟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
哪怕纪和玉并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云澈也觉得,有眼前的这场节目,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了。
他的少年在用他独特的方式,表达自己最真挚的情感。
婉转轻快的乐音里,纪和玉前腿弯折,后腿伸直,以弓步的姿态向前滑行,同时向后仰倒深深下腰。
下腰鲍步本来就是一个极近展现优美的身体仪态的姿势,而纪和玉身上那件剪裁极为贴身的考斯滕,更是勾勒出了纪和玉漂亮的腰线,与平时的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劲瘦有力相比,眼下这件考斯滕衬得纪和玉尤为纤细,仿佛一臂即可轻轻拥入怀里,将人按在自己心口,感受那具柔软异常的躯体。
此时的纪和玉,暂时抛却了他一贯的张扬傲骨,将自己柔软的、甚至是带着几分魅而不自知的清纯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这样的纪和玉,只有他一人能够瞧见。
云澈有些艰涩地压下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绮念,极力调动起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企图压制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和呼吸——
可惜无果。
纪和玉根本就不给他平复心绪的机会。
全场的灯光随着纪和玉下腰的动作尽数熄灭,只有一束耀目追光照亮了在冰上滑行的纪和玉,同时令云澈能够清楚地瞧见,纪和玉微微侧头,满含笑意的目光跨越大半个冰场,精准无误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眼睛是会说话的”,一位眼光挑剔的评论家曾这样评价纪和玉。
云澈一向知道这句评价的正确性,而此刻,更是亲身体验了一把!
虽然没有摄像机的捕捉和大屏幕的放大,滑雪运动员出众的视力,也令云澈得以清楚地看见纪和玉的目光,看见他眼眸里闪烁的星光,甚至看见他左眼眼尾那颗殷红的泪痣,在追光灯的照耀之下,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云澈从未见过纪和玉这样满眼写满了爱意的样子。
不论是在赛场上、在颁奖台上抑或日常生活中,他的少年永远是一副镇定自信、落落大方的模样,目光清澈,眼神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挠他通向世界之巅甚至是时代奇迹的路。
云澈其实偶尔会忍不住想,在纪和玉心里,应该是他的祖国大于他的事业,再大于自己,自己在纪和玉心里的地位,其实并没有那么重。但每次产生了这种“和花滑吃醋”的想法后,云澈又会很快唾弃自己,怎么能有这样卑劣的念头,怎么能扼杀他的少年的梦想。
纪和玉生来就是为了这片冰面,为了成为这个时代遭摧残的奇迹,他怎么能因一己私欲而不满于他的少年?
但此时,纪和玉眼里毫无保留的爱意,看得云澈连最后一丝克制都守不住,仿佛有一把灼热的火炙烤着云澈全身上下,尤其是一颗早已失了节律的心。
这还没完,钢琴的琴音愈发激越,将曲目推向最后的高.潮,同时也将唯一的观众云澈,彻底带入了他们在一起的那段回忆。
踩着音乐的鼓点,纪和玉面对云澈所在的方向,左前外刃蹬冰起跳,右腿向前跟上,高高跃起,向前起跳。
半周、一周、两周、三周、四周、四周半——
这是一个4A!
A跳是所有跳跃中唯一一个向前起跳的跳跃,4A的高度和远度更是所有跳跃中的翘楚,当纪和玉面向云澈做出这个4A时,简直就像是他的少年,在主动地奔向他的怀里。
记忆在脑海中疯狂倒带,云澈想起了少年被自己压在沙发上时羞得绯红的双颊,想起了纪和玉缓慢却坚定地环住了自己的腰,想起了那个落在自己侧脸的、一触即离的吻,想起了那个从纪和玉口中说出的、他期待已久的称呼“男朋友”。
独属于纪和玉的、带着一身霜雪意味却又柔和温暖的气息仿佛就在耳畔,只要一伸手就能将人捞进怀里,云澈根本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心,想要亲吻少年那水润柔软的唇瓣,品尝他肖想已久的气息——
他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
云澈下意识张开了双臂,却只触碰到一团空气。
右后外刃落冰的那一刹那,冰面上的纪和玉朝他轻轻笑了一下,带着极少出现在纪和玉面上的俏皮意味。
云澈听见了自己粗重的,甚至是有些灼热的呼吸。理智告诉云澈他不该这样亵渎他的爱人,可是面对这样的纪和玉,身为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男性,实在很难遏制那些纷繁错杂的念想。
浮腿向后上方高高踢起,小腿被一把攥住,轻而易举地掰到笔直,恰如一架形态优美的烛台,高高竖起的浮腿肌肉绷紧,流畅优美的线条充满了惹人遐想的美感。向前塌陷的腰身弯起一个漂亮柔韧的弧度,主人极致的柔韧性,似乎昭示着这具身体能够轻而易举地被摆成任何姿势,毫不费力。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艳丽的景色,云澈自然也不可能,投射在纪和玉身上的目光愈发炽热,几乎要将他吞噬。
轻快悦耳的琴音里,纪和玉的这支曲目在这个柔软漂亮的烛台贝尔曼中作结。
曲目结束后,纪和玉如比赛一样,面含笑意地向他唯一的观众鞠躬致意。
虽然没有了观众的掌声与欢呼,但纪和玉瞧见了云澈眼底化不开的惊艳,今天的节目有这一样“奖励”,于他而言便已足够。
今天的节目虽然难度不算太大,但纪和玉毕竟才刚“复健”不久,体能还是有点跟不上,这会儿已然有些气喘,胸口一阵起伏,面上也红扑扑的,不过他虽然很累,眼角眉梢却满是笑意,向云澈所在的方向滑行而去。
云澈目光沉沉地凝视着纪和玉向自己而来的身影,在纪和玉在椅子上坐下,脱掉冰刀正要换上自己的鞋的时候,忽然伸手一捞,将人直接拦腰抱起。
“唔!哥你这是干什么!”纪和玉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但他体能本来就远不如云澈,刚刚又消耗了太多体力,这样的挣扎对云澈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反而腰被搂得更紧。
云澈微微低头,在纪和玉左眼眼尾那颗泪痣上落下一吻,这才哑着嗓子道:“你不该这样,和玉,你不该这样。”
“……哥?”禁锢于自己腰间的手不似平日里那般温柔,掐得纪和玉有点痛,他费了那么大心力替云澈排了这出节目,云澈却这样说他,不免心里有些委屈,嗓音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哭腔,“你不喜欢吗?”
云澈大踏步走向电梯的脚步骤然一顿,赶忙在纪和玉眉心又落下一吻,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将纪和玉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直至贴上了自己的心口。
“听见了吗?”云澈低低道,“他在为你而跳动。”
“啊?”纪和玉茫然道,“为什么不该这样?”
“我会忍不住,”为纪和玉的迟钝,云澈长长叹了口气,“和玉,我会忍不住。”
“嗯,什么意思?”发丝因为刚才的节目有些散乱,落在脖颈之上,激起一阵难抑的痒,纪和玉无意识地在云澈怀里蹭了两下,小声道,“忍不住,那就别忍就好啦。”
纪和玉在他怀里蹭的那两下实在太过暧.昧,甚至让云澈有一种这是纪和玉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撩动他的心弦,让他根本没法放手。
云澈低头看了一眼。
然而,怀里的人目光清澈而懵懂,仿佛还没意识到任何危机,云澈只觉自己的良心都在受到谴责,只好加快了步子,轻声道:“和玉,我们……先回家。”<div class="ex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