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白虎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帶着芥川和敦在海面上奔跑,它完全無視了重力也無視了阻力。
    按理來說以這樣的速度移動風打在臉上應該會很疼,但芥川卻絲毫沒有感到難受。他和敦被白虎包裹着,宛如變成了嬰兒回到了母親的腹中,這裏溫軟而舒适并且遠離了糾紛和颠簸。
    “人虎……”但舒服的環境和逃離危險的安逸未能讓芥川的心裏舒服半分。
    中島敦脖子上的傷口幾乎是在止不住的向外流血,連同他的口中也正在不斷的冒出鮮血來。芥川嘗試用羅生門,用他過去所習得的一切急救知識減緩血液的流失速度,但最終他們都被認定是徒勞。
    不該是這樣,芥川将中島敦更緊一點的摟在懷裏。人虎是他活了這些年所見過的最皮實的人。
    從那天牽着一個從孤兒院離開的孩子的手離開馬路中間到今天為止,他和中島敦已經認識了整整兩年。他們吵過架,動過手,争論過到底是中也先生更愛太宰先生還是完全反過來,他們也曾緊密的睡在一張床上,在冷氣開的過頭的貨機上互相擁抱着取暖。
    但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作為合作的搭檔,作為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和平相處的代表一起執行任務。
    在這期間,芥川見識過敦從子彈擊中腦袋,被異能割傷皮膚甚至是被折斷手腳,這個家夥對他總有種超出常理的保護欲,這導致通常受傷的都是對方,而先前的那些傷害不曾對人虎造成半點影響。月下獸總能第一時間治好對方的傷口。
    而人虎也該一直這麽皮實,他是個好人,各種意義上的好人,他還比自己小兩歲,今天十八歲正是有大好年華的時候,該死的不是他。
    “月……月下獸,你能治好敦嗎?”芥川扭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經将他們放到地面上的白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開了原來的主人的緣故,它看起來累極了。
    而在聽了芥川的話後,白虎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用虎頭蹭了蹭芥川的肩膀,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後者的臉,像是在安慰芥川,又像是在表達無能為力的抱歉。
    “在下,其實沒有那麽在意自己是不是有健康的身體……你可以先回到人虎的身體裏去……”芥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緊緊的抱着敦請求月下獸的幫助。
    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荒無人煙的郊區碼頭,離醫院不知有多遠。與謝野晶子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除了月下獸,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救得了中島敦。
    而白虎仿佛聽懂了人話般沖着芥川搖了搖碩大的虎頭,它在芥川的手觸碰到它的一剎那,化作藍色的晶光消失了。
    “別為難它。”懷裏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芥川一愣,他慌忙的扶着中島敦稍微坐起來了一點,讓對方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次保護到芥川了,我好高興。”敦在芥川的頸窩上蹭了蹭,好像一只春日暖陽裏的貓咪,就差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了,“芥川你往後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哦!”
    “死蠢!”芥川輕輕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僅僅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中島敦保護他何止是這一次啊!
    “你以後一定好好活着啊!”敦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用力擡頭試圖用那雙紫金色的眼睛去看芥川的臉,現在的中島敦無比慶幸福地櫻癡的刀法沒有傷害到他的聲帶,這樣他還可以和芥川說上幾句話。一旁果戈裏他們已經在呼喚他離開了,但他真的好舍不得,尤其是在芥川的淚水滴在他額頭上的時候。
    芥川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流淚是在什麽時候了,他也一貫瞧不起只會流淚的弱者。而當今天在意的人在他懷裏慢慢變冷而他無能為力的時候,他還是會流淚。
    “都是在下……”
    “芥川很強哦!”面對芥川已經快要說爛的不夠強言論,敦這次給予了堅定的反駁,“芥川真的非常優秀哦,太宰先生一定早就認可你了。”
    他朝芥川眨了眨眼睛,明明很優秀的一個人為什麽總是這麽不自信呢?不會真像中也先生說的那樣被太宰先生給教導出陰影了吧?
    不應該啊!明明看在中也先生的份上,很多時候太宰先生對芥川的一些行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而對于中島敦的發言,芥川的回應是親吻了他的額頭。
    “在下喜歡你,敦。”這還是芥川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稱呼中島敦的名字,“在下非常喜歡你,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啊?”中島敦聞言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但随即他在通過系統給他傳音起哄的果戈裏的唆使下,沖着芥川微微一笑。
    “嗯,我願意。”
    芥川再次親吻了一下中島敦的額頭,他感覺着對方的氣息在他的懷中漸漸消失了,但這次芥川沒有流淚。他從外套上割下一塊布料來包裹住中島敦屍體脖子上猙獰的傷口,又把敦抱住。
    芥川眼中的淚水已經被怒火燒幹了。
    “在下,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他嘗試站起來,才發現腿此時沉的像是灌了鉛。
    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你們來的太晚了。”
    血腥味,到處都是血腥味,如果是剛剛來到死屋之鼠的時候,西格瑪此時必定是戰戰兢兢。但此時的他卻是謹慎的邁着步子,一邊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機關,一邊一門心思的往裏沖。甚至在來到船艙的時候,太宰和亂步都已經被他甩到了身後。
    而忍住反胃感,西格瑪頂着愈發濃重的血腥味,朝着船長室的方向走去。他有預感他想要見的人此刻就在那裏等着他,帶着緊張和少許恐懼,西格瑪堅定的向前走去。
    在他身後不遠處,太宰和亂步并沒有緊随其後,他們和西格瑪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打算說點什麽。
    “你接下來是怎麽想的?”平時十分熱衷于零食的亂步此時沒有半點胃口,如果說一開始他們以為狡猾如費奧多爾一定能給自己準備一條出路的話,那麽現在這個可能性就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甚至亂步覺得他們一進去,費奧多爾說不定還會給他們一點‘驚喜’。
    但不論驚喜在怎麽麻煩,大概率也不會麻煩過西格瑪的歸置問題。
    說實在的亂步現在真是不太想在這裏讨論這個問題,西格瑪的安置屬于遠慮,而他們現在近憂還沒有解決。森先生和中原中也現在情況如何,港口黑手黨大樓裏面目前的情況怎麽樣,還有愛倫·坡他們有沒有被尾崎紅葉他們救下來,最最重要的是那兩個神秘人究竟想做什麽,他們又在哪裏。
    但在那兩個神秘人嚴重針對偵探社的情況下,他們現在掌握的情報極度匮乏,甚至到了讓亂步無法推理的地步。而此刻他們最有可能讓他們快速獲得情報的途徑竟然只有不知是死是活的費奧多爾,而想要費奧多爾乖乖把情報交出來,或者說少給他們使些絆子,他們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西格瑪在他的心裏價值幾何。
    “魔人的思想很難揣測,越是看起來像是真的,最後反而可能是圈套。”太宰完全沒有了平日裏耍寶不正經的模樣,他此時的樣子更像是四年前港口黑手黨的最年少幹部,嚴肅,陰郁,眼神中滿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書’中的大部分記憶顯示,魔人對任何人都沒有任何感情,不管是小醜,還是西格瑪又或是死屋之鼠,都只是他的工具而已,對待他要謹慎……”
    “好了,太宰,你有時候也過分相信‘書’了。”亂步打斷了他的話,“大家所有人和‘書’裏看到的完全一模一樣嗎?”
    亂步的話像是寒冬臘月的涼水,狠狠的潑了太宰治一頭。
    是啊!每個世界都有着微妙的差距,而他們所在的世界差距其實相較于常規世界相差的尤其大,就從整體氛圍來講,橫濱三刻構想的關系都要和諧不少。
    遠的不說,就說森先生,他可以和其他世界的森鷗外相提并論嗎?
    【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有時候太過經驗主義了也不好。】首領宰此時也在太宰治心中給亂步幫腔,【其實現在我想起我做的事也會稍微有一點後悔,因為害怕失去最後什麽都沒得到,還差點把有的也弄丢了。】
    “好了太宰,接受現實吧,我們也不會一直都是正确的,不管在怎麽做其實都會有遺憾的。”亂步跳起來拍了拍太宰的肩膀,“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想一下如果沒‘書’的提示我們會怎麽做,會相信誰,找誰做盟友。我的推理告訴我魔人現在是可信的。”
    亂步不确定對方是否知道他們持有‘書’,也不确定對方是否知道太宰的異能會和‘書’産生特異點,從而讓他獲得平行世界的記憶甚至和平行世界的其他太宰治溝通。但他總有一種感覺,在他們利用平行世界的記憶制定計劃的時候,也同時落入了對方的陷阱。
    “而且情況或許也沒有那麽糟糕。”亂步搶在太宰前面同樣邁步朝着船長室的方向走去,“也許社長他們已經把森醫生救下來了,港口黑手黨的人也找到了其他失蹤的人,帽子君也在某個地方安全的等着我們。”
    但亂步樂觀的猜想也很快到此為止了。在這之後,他們看見了足以打破他們幻想的地獄般的場景。
    “啊啊啊啊啊!”起先是極度痛苦的哭喊,兩人聽出了那是西格瑪的聲音。
    他們循着聲音快步來到了哭喊聲傳來的位置,只見西格瑪正抱着一只稻草人嚎啕大哭,任憑上面的髒污沾到自己身上。
    而等他們站定看清才發現,西格瑪抱着的并非是普通的稻草人,而是果戈裏已經極度扭曲的屍體。
    明天大概費佳出場,感覺一寫到費佳就好頭疼,真是ooc一點就很容易被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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