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晚上睡得很舒服的緣故,森鷗外第二天一早竟然覺得精神好了不少,當然這也少不了福澤閣下一整晚的照顧,如果說之前對方還能睡個好覺,那昨天晚上他就是徹夜照顧着自己,幾乎沒有睡踏實過。
    不過更要命的是接下來幾天他大概都會和自己擠在一起睡,因為從昨晚開始,橫濱就開始下雨了,而下雨的天氣是無法修理天花板的,他們大家只能暫時用水盆接一下漏下來的雨水等待天晴。
    “今年臺風不會過來吧。”盯着窗外落雨的與謝野晶子的語氣表面遺憾,實則暗藏喜悅。
    因為要是來了臺風,接下來可能連續幾天甚至十幾天雨都不會停。那樣修不了房頂,社長就不得不繼續睡在森醫生房間裏。
    但小孩子不懂事,森鷗外就沒那麽樂觀了,要是真的來了臺風,那他們就要考慮暫時搬到他的診所去住了。畢竟一來房頂上有個大洞多少有點危險和過于潮濕,二來這棟房子的地勢太低,一旦發水第一個淹的就是他們。
    也就在這種喜悅和憂慮交雜,一家人不一個心思的時候,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夏目老師居然上門了。
    在看見三花貓順着窗戶跳進來的那一刻,森鷗外立刻收斂起了懶洋洋靠在躺椅上吹風的動作,一骨碌站了起來,随後為了避免認錯他又是試探了一下,抱着貓去找福澤谕吉,見貓不怕也不跑就趕緊把人放在桌子上用毛巾幫他擦掉身上的雨水。
    看到夏目漱石的那一刻,森鷗外意識到自己又搞砸了事情。
    因為這幾天病的厲害又被兩個小的鬧了一通的緣故,他幾乎忘了港口黑手黨那邊的事情,而因為擔心晶子被那邊的人撞上了有危險,森鷗外從不允許他們靠近舊公館的診所,因此在此生病的那幾天他就等同于是憑空消失了。
    雖然之後他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拜托了費奧多爾那邊趕緊給港/黑找點麻煩,讓老首領的注意力不要老是集中在自己身上,但這落在夏目老師眼裏估計就是自己一時不察惹了亂子,然後靠着運氣好糊弄了過去。沒禍及自己和福澤閣下他們純粹屬于命大和運氣好。
    而想到這次生病确實是因為他沒有注意添置衣服,以及大意造成的,森鷗外也無力辯解,已經站好了準備聽訓了。
    但夏目漱石變回人形後的第一件事雖然确實是訓斥,卻不是因為港口黑手黨的事而訓斥,甚至他的矛頭都不是主要針對森鷗外的。
    “你們幾個都幹什麽去了?我在門外敲了十多分鐘的門愣是一個人都沒聽見,我還以為你們搬家躲臺風去了。”這話與其說是訓斥還不如說是抱怨更多一點。
    而福澤谕吉和森鷗外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無奈,平時夏目老師基本都不過來找他們,就算找了也是直接變成貓先偷偷過來踩個點,誰曉得在這沒什麽大事的日子裏他會突然登門拜訪,再加上這幾天森鷗外生病,這裏閉門謝客又趕上大雨天房頂破了洞雨聲嘈雜,他們沒有聽見大門處的敲門聲也實在正常。
    夏目漱石今天到底不是過來說什麽正事的,他因為敲門不開而提着的心放下來之後倒也沒在說什麽,而是轉頭就要往門外走。
    “老夫,是給你們帶了點東西過來,變成貓帶不進來就暫時放到門口了。”
    夏目漱石的話雖然讓他們兩位徒弟有些摸不到頭腦,但他們還是能聽懂對方是有東西落在外面需要拿。福澤谕吉立刻從傘架上挑了兩把傘打算跟着出去幫幫忙,森鷗外本來也打算跟上,卻被福澤谕吉推回了原來躺椅的位置還為他攏了攏衣襟免得受風。
    過了一小會兒,兩人拎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見到這些東西不只森鷗外,就連晶子和亂步也顯得有些詫異,也不知道夏目漱石一個人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麽多東西一路搬運過來,他竟然也不嫌沉。
    進了門,森鷗外正要幫把手把東西接過來,就感覺到肩膀上一沉,夏目漱石把一件厚實的披風按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天天的就知道圖個漂亮,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注意。”
    原來夏目漱石是在舊公館的診所找不到人,又從福地櫻癡那裏聽到了森鷗外大病一場的消息,特地過來看望他們的,而且由于福地櫻癡話說的不太清楚,讓夏目漱石以為森鷗外病的很嚴重,其他三個人需要照顧他無暇囤積物資,擔心趕上臺風天他們沒有食物和衣服特地送物資過來的。
    聽到這一番話森鷗外哭笑不得,他向夏目漱石解釋自己的病并不嚴重,而且已經快要好了,并且有關接下來真的遇到極端天氣該怎麽處理也已經有了預案,讓夏目漱石不用擔心,倒是該注意一下自己這種天氣出門會不會有危險。
    聽了森鷗外所做出的的安排,夏目漱石的眉頭舒展開又皺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正在幫師弟整理披風的大徒弟,忍不住嘆了口氣。
    要不說一個家裏要是有一個愛操心的人,其他幾個人就會變笨變懶呢,在谕吉和亂步單獨生活那會兒,這些事都是要他自己操心的,但一旦到了鷗外身邊,就幹脆直接放手不管了。
    要是平常人家,這種家務事夏目漱石也懶得管,但奈何兩個都是自己的徒弟,小徒弟性格上又有點缺陷,有些事他必須提點大徒弟一下,不然還挺危險的。
    于是在森鷗外又被催着睡午覺修養的時候,福澤谕吉被夏目漱石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夏目老師,我們一定要在這種地方說話嗎?”福澤谕吉看着天花板上嘩嘩漏水的大窟窿,想不通老師為什麽要挑選這麽個位置。
    “我這是為了預防一下,你家的那兩個小偵探聽牆角,那兩個小家夥,被你和鷗外慣得一個比一個難纏。”
    聽了夏目漱石的話,福澤谕吉又開始覺得冤枉,畢竟他管教他們兩個還是挺嚴格的,慣人的基本都是森醫生。
    但夏目漱石堅定的覺得福澤谕吉并不冤枉,因為他雖然不慣着孩子,但他卻慣着森鷗外。不過慣着歸慣着,有些地方還是要注意。
    “你看看這個。”夏目漱石從檔案袋裏掏出了一沓資料。
    “戰後應激創傷?自殺傾向?”福澤谕吉看着檔案上森鷗外的證件照和診斷證明皺眉,“這是誤會吧。”
    在他看來森鷗外是有點愛玩,也不怎麽珍惜自己的身體,但那充其量是一種醫者不自醫的表現,和這麽嚴重的病沾不上邊吧。
    “這是我前段時間去軍部掉出來的老檔案,是鷗外前往常暗島前後他的一些上司和後來被他送回後方的士兵給他做出的評測。”夏目漱石從福澤谕吉手裏接過檔案放在桌子上曲起食指敲了敲,“而我之所以一開始沒有發現是因為他自己擅自銷毀并修改了檔案,這份是軍部留下的備份,而這十有八九才是他真正離開軍部的原因,而并不是因為什麽常暗島的失敗戰役。”
    其實以森鷗外作為軍醫時期的士兵存活率和士兵戰後患心理疾病的概率要遠優于其他軍官管理下的軍隊,除了最後來存疑的常暗島全軍覆沒事件和他一直以來時隐時現的消極怠戰情況,他的上級對他的評價一直都不錯。
    甚至最後被處理的時候,也是森鷗外自己主動要離開的意思比較強烈,再加上這份病例,才導致他最後真的被除名。
    而面對白紙黑字的病例和近期和森鷗外一起共同生活的了解,福澤谕吉也多少有點含糊了。
    “他使用晶子的異能來治愈自己的情況确實要遠多于讓傷口自我愈合。”
    因為怕夏目漱石馬上把森鷗外捆起來送醫院福澤谕吉選擇了一個較為輕微的情況來支持對方的論點,其實仔細想起來森鷗外身上的疑點何止這些。
    說幾個典型例子,在潛入和一些獲取情報的任務中,森鷗外似乎特別偏向于苦肉計,經常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來換那個快速獲取的機會。
    又比如有時候在火拼中自己受了輕傷的情況下,森鷗外反而會選擇幫他擋傷,把自己直接搞成重傷然後讓晶子來治療,就好像自己不知道疼一樣。
    這麽一想,再加上檔案上寫明了在任務期間他其實才是接受晶子治療最多的那一個,福澤谕吉哪怕在不願意相信也必須仔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
    “我咨詢了幾個認識的學心理的朋友,也問了一些當年鷗外的老上司,大家都傾向于鷗外是一個責任感比較重的人,在有事情需要做的時候,他不會亂來,但是這種維持方式也很危險,你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責任就把他壓垮了,到時候不聲不響的就出事了。”說到這裏時,夏目漱石嘆了一口氣。
    “不過因為鷗外他本身就是醫生,本身也比較抵觸醫生,所以我不好讓我那幾個朋友來看他,正好你現在和他住在一起,你是師兄又是年長者還是要盡量多照顧他一下。”
    “就比如你不是搬去他的房間暫時和他擠在一起了嗎?在多擠幾天,看看他晚上的狀态,不行就捆起來,別讓他真的幹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夏目老師和社長對森先生的這個印象一直持續到共噬時期,那時候他們還是覺得沒照顧好他。但實際上森先生只是圖省事吃了止痛藥,再讓晶子治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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