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森鷗外加入了港口黑手黨，成為了老首領的私人醫生。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合乎他的預期，除了一件事。
    “太宰，把炸彈放下，把它綁在椅子上再坐上去并不能送你上天，更不能讓你舒适的前往三川途，事實上這個劑量只會讓你被炸得半身不遂，下半輩子躺在床上。”
    森鷗外苦口婆心的勸說着手裏攥着炸彈的太宰，雖然他并不後悔把這個麻煩的小家夥帶到身邊，但在他胡鬧的時候，他也是真的惱火。
    “哎！不要嘛，森先生真是沒有一點實踐精神。”太宰治依舊不肯妥協，直到森鷗外揚言要把所有的蟹肉罐頭都給愛麗絲吃他才收斂了一點，放下炸彈轉頭去找別的東西玩了。
    森鷗外無奈拆掉了這些小玩具，又從窗口大喊讓太宰早點回家吃飯，然後才松了一口氣去病房查看病人的情況。
    在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森鷗外并沒有立刻随侍在老首領身邊，而是在大佐幹部的幫助下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開了一家新的診所，只不過在老首領需要的時候要随時前往大樓。
    對于這種情況，森鷗外并沒有覺得失望。畢竟和生前在老首領身邊帶了整整三年不同，現在的自己是通過高超的醫術加塞到港口黑手黨的，所以在老首領的身體徹底垮下去之前，他還需要忍耐。也正好太宰這個時候也需要他的看護。
    同時，這些經常來他這裏看傷的目前的底層成員也是他拉攏的對象，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最後不需要底層成員的擁護，打好關系總歸有益無害。
    “森醫生的醫術還是這麽的高明，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舒服多了。”在收拾的最幹淨的一間病房裏，大佐正坐在病床上活動着脖子。
    他年紀也不小了，外加年輕時不夠重視，頸椎和關節都有些老毛病，而出于感謝對方的提攜之恩，森鷗外會幫對方準備一些緩解的藥物，有時候還會幫忙做做按摩。
    大概是确實被困擾了很久的緣故，大佐對森鷗外的這些行為十分受用。作為回報，他提供給了森鷗外一些無傷大雅的情報。
    “今天晚上會來一批人，大概有十幾個，都沒有異能，不過你不用緊張，首領其實已經準備好了後手，只要注意一下別再我們趕到前出事就好了。”大佐幹部壓低了聲音對森鷗外說。
    這就是老首領允許他在這裏開設診所的另外一層深意。他希望利用森鷗外據說能治好他的唯一希望來吸引港口黑手黨裏圖謀不軌意圖反叛的人。
    其實在老首領确實在因為疾病而陷入瘋狂的時候，他也保存了部分理智。這部分理智的代表行為就是故意誇大了自己的病情，讓人以為他今年就會命不久矣。但實際上，森鷗外判斷如果他不出手幹涉老首領至少還能再活兩年，而在未來一年裏試圖反叛的人都有着被反殺的可能性。
    也正因為他的這份理智，希望盡可能保存自己實力的森鷗外選擇了蟄伏，他沒有做給老首領吃不該吃的東西以外的任何一件事，直到對方只剩下了在病床上嘶吼的力氣時才動了手。
    如今也是一樣，對于尚未完全獲得信任的森鷗外來說，用吸引敵人火力的方式來博取更進一步的機會是他付出最小代價，獲得最大收益的好機會，前提是他能藏好太宰。
    要是生前的時候，面對這種事他大概率會沒什麽負擔的把太宰拖到身邊。畢竟一個尚未長成的小孩沒有辦法和上升的階梯相比，顯然不值一提。
    但現在說他看中太宰未來的價值也好，心有愧疚想彌補一二也罷，他的最優解裏都已經不再包含太宰了。畢竟現在的他可不是三十出頭舊軍醫，而是八百多年工齡的管理局員工，最優解早早就已經進步了。
    所以在大佐幹部為他做出了提醒後森鷗外只是微笑着小聲說自己已經明白了，随後在大佐離開後就開始托着下巴抱怨。
    “真是的，愛麗絲醬，又跑到哪裏去了。”
    另一邊，幾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已經在診所附近蹲守了很久。他頂着愛麗絲和太宰治皺眉。
    “是哪個？”在他旁邊的人塊頭比他更大一些，似乎也更有話語權，“哪個更得那個醫生的喜歡。”
    “男孩，上次他說這個孩子是他的兒子，而且上次也是因為男孩高燒，那個醫生翹掉了給首領複查的計劃，還差點被首領責罰。”
    靠前的那個黑衣人說道，在他看來這位外面來的醫生有醫者的仁心和慈父心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港口黑手黨這種地方把它們暴露出來就太愚蠢了，就像今天一樣，不出意外的話他和這兩個孩子今天都會送命，即便出了意外讓那個醫生活下來了，這兩個孩子也依舊是死路一條。
    “好了，既然這樣，那個男孩留着拿來當人質，女孩殺掉扔進診所裏去，給那個大夫好好看看不配合我們老大的代價。”這群黑衣人的老大正是港口黑手黨負責審訊一職的幹部，當初在森鷗外并未成為首領的時候，他就是因為反叛而被老首領處死，給後來的尾崎紅葉空出了位置。
    這麽一看老首領其實也挺不得人心的，生命的最後時期五大幹部叛變的叛變，病逝的病逝，死于動亂的死于動亂，最後竟然只碩果僅存了大佐幹部這一個。
    但這時他的手下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和自家老大已經一只腳踏上了死路，他們還在想着怎麽在不驚動大佐的情況下把孩子殺死或綁走。
    終于等到大佐離開了診所，其他病人也陸陸續續離開，大家覺得時機成熟，紛紛躍躍欲試準備動手時，太宰卻突然帶着愛麗絲去了另一條小巷。
    “這裏好黑啊！太宰君，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玩？”愛麗絲和太宰維持着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歪頭看着太宰。
    這樣的動作襯托得愛麗絲本就可愛的臉剛加可愛，如果這裏站着的是一位女士，沒準會母親大發生出想要生女兒的沖動。
    但現在這裏的只有一個太宰治，他和愛麗絲對彼此都沒有好感，前者是因為森先生整天對着一個異能散發父愛實在是太惡心太自戀了，後者則是因為被太宰碰到就會消失，消失的感覺當然不好。
    “別裝了，愛麗絲，你明明知道的吧，森先生的仇家過來了，要抓我們做人質。”因為是當做繼承人培養的緣故，森鷗外大部分事是不避諱太宰治的，不過看起來感情上有點膩歪的事情除外。
    其實在大佐把情報告知森鷗外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有別的幹部要針對他這件事，甚至他知道的沒準要比老首領他們早出不少。
    但在發現這一點後，森鷗外并沒有設法阻止，甚至還推波助瀾了一番，他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在獲得老首領信任的同時，把太宰從事件中安全的摘出來。
    老首領和那位幹部的性格和能力，哪怕不靠着生前的了解和多年來任務的積累森鷗外也看得出來。前者自信到自負，只願意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結論，并且堅定的認為世界上的其他人有的都是小聰明，誰也沒有他厲害。
    後者性格陰狠，常年以審訊為愛好的工作生涯又讓他心态扭曲。在之前的幾次叛徒審訊中，森鷗外都注意到他極其喜歡揪着被被審訊者的家屬做威脅，即便對方沒有家人他也會揪住對方的屬下或者情人，總之就是享受看有親密關系的人在生日之際反目成仇再一起殺掉的感覺。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毛病，那就是太過注重審訊而不注重情報的整理和搜集，再加上老首領的有意防備，對于消息的靈敏度甚至還不如一些底層人員。
    在确定了他們的性格和作風之後，森鷗外我制定了嚴密的計劃，那就是在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前期，拼命的對太宰好。不管這其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總歸消息是散步出去了。
    而在私底下，他又“偷偷”的對愛麗絲十分重視，給了那些不知道在誰手底下工作的底層人員們一個暗示，愛麗絲才是他最重視的孩子。
    第一個舉動是做給那個幹部看的，在确定敵人屈服前，他不會殺死人質，所以如果太宰被他綁架，即便他嫌這小子煩，也暫時不會傷害他。
    第二個舉動也是做給老首領看的，一個會耍小聰明的手下往往比忠心耿耿的手下更得信任，有軟肋的效果更加。老首領會認為森鷗外真正重視的是愛麗絲，太宰只不過是一個擺在明面的可憐傀儡。
    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想要威脅他的時候，老首領都會優先去動愛麗絲。
    而這一番謀劃就相當于是給太宰上了個雙重保險，無論怎麽樣都能給他一份安全，或者至少有個緩沖時間。
    對于森鷗外的費心謀劃，太宰治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有一些感觸的。但那些微弱的感觸終究還是被他埋在了心裏。
    森先生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小診所的森醫生了，他在用力的向上爬。
    如果說一開始太宰确實很想要一個比他更成熟的同類作為“父親”的話，那他現在就要質疑自己的決定了。
    他不敢把自己對父親的憧憬放到一個野心家身上，他想要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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