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看着眼前的對戒,森鷗外既覺得是意料之外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福澤閣下還是老樣子,性格古板的要命。”森鷗外嘴上這麽說着,眼睛卻定定的盯着那對戒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福澤谕吉沒有說話,他知道對方現在心中也在天人交戰,他們在一起相處這麽久,早上又發生了這種事,如果森鷗外說他對自己沒感情,他是不會相信的。
但他也同樣理解對方的掙紮,他們想要保護橫濱的心是相同的,因此他們最終也會做出各自的抉擇,這份感情即便再堅固,也無法獲得長久。
但世界上又有幾份感情會獲得長久呢?很多矢志不渝的愛情最終都淹沒在了柴米油鹽中,甚至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數。與其擔憂未來,不如珍惜當下。
但最後還是合上了戒指盒的蓋子,将他推回給了福澤谕吉。
“抱歉,福澤閣下,這個東西太貴重了,我負擔不起。”其實雖然嘴上一直說着要給福澤閣下相親,見他相親不成還要暴跳如雷,但面對對方的一片真心時,森鷗外說沒有感觸也是假的。
其實上輩子也好,在這個世界也罷,某種意義上,森鷗外都掉入過名為福澤谕吉的陷阱裏,期間掙紮過,痛苦過,卻并沒有因此而感到過後悔。
但就如同他說的那樣,這份承諾實在太過貴重了,身為管理局員工的森鷗外負擔不起。畢竟一夜情還只是轉變了自己和福澤閣下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關系,如果接受了這只戒指,森鷗外相信哪怕在福澤閣下去世後的幾百年他都沒辦法忘記他,忘記自己戴上戒指的那一天。
而為了一時的心動,付出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
見森鷗外拒絕,福澤谕吉沒有說話,他微微垂下了頭。
森鷗外知道這是他下意識的舉動,目的是讓自己心軟。但這次他打定了主意。
“這個禮物我不能接受。”他向對方展示了他的堅決,“但如果是別的,我沒有那麽介意。”
說到這裏,森鷗外解開了胸前的兩顆扣子,反正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該做的自己早上已經做得差不多了。而做完這些,他又把手伸向了福澤谕吉的衣襟。
“別這樣。”福澤谕吉抓住了搭檔的手腕,阻攔住了他的動作,又幫森鷗外理了理衣襟,“我今晚搬去亂步那裏睡。”
說起來他們已經不用再擠着了,因為為了避免港口黑手黨成員可能造成的誤傷,從明天開始福澤谕吉将和晶子還有亂步搬回以前的那座宅子裏,他們的東西大部分前幾天就已經收拾好了,本來是預計着明天一早就搬家。至于這家診所,森鷗外早已有了新的安排。
“福澤閣下還真是老古板。”森鷗外又從房間的櫃子裏取出了一瓶清酒,“你又不吃虧。”
聽到這話,福澤閣下應該會掉頭就走吧,畢竟像他那樣的老古板最受不了自己這種感情上輕浮的行為。
森鷗外背過身去背對着福澤谕吉等着他離開,之後他拔開瓶塞,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伏特加味。
亂步這小子,這招還沒玩夠嗎?森鷗外深深的懷疑,他和晶子已經把自己這邊的所有酒裏都兌了伏特加。不過這種時候森鷗外反而确實想喝點烈酒,亂步挑的時機非常好。
其實這麽一看,亂步确實是長大了,不管是上次他利用福澤閣下有些緊張的心态騙他喝酒,還是這次通過這種方式讓他明知是烈酒也想喝點的心态讓他喝醉,都是正大光明的陽謀,可以說現在的亂步已經完全具備了抓住人心态上的弱點反殺的能力,自己不用在擔心他有這方面的空白了。
想到這裏,森鷗外到了一小杯伏特加一口氣給自己灌了下去,頓時感覺暖和了不少。他以前是不怎麽愛喝酒的,都是為了給福澤閣下相親愁出來的愛好,不過好在還只是愛好,沒有發展到成瘾的那一步。
而森鷗外本以為會被自己折騰走的福澤谕吉其實并沒有動,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長的時間,在森鷗外分外了解福澤谕吉的同時,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福澤谕吉能通過種種小細節判斷出森鷗外的真實想法,而非單純的只能聽他去說。所以他能看出來,剛才對方主動獻身的行為,未必沒有故意氣他的意思,但盡管如此福澤谕吉還是真的被氣到了。
為什麽在他眼裏自己就像是個禮品一樣可以被拿來送來送去?他難道不知道那樣會讓自己受到傷害,讓身邊在乎他的人傷心嗎?
想到這裏,福澤谕吉心中的火氣越來越旺,他看着不斷給自己倒酒的森鷗外,終于是忍不住大步邁過去搶走了對方手裏的酒杯,把杯子裏剩下的酒一口喝掉了。
森鷗外見狀歪過頭來看他,他已經有點醉了,眼底泛起了水光。
之後他們兩個都已經不能記清兩人到底是大吵了一架還是趁亂動了手,森鷗外斷片前最後的記憶平平無奇又毫無新意的在床上,他的好搭檔又趁機咬了他的脖子,他就不明白了,對方對他的脖子怎麽就這麽感興趣。
但不管喝醉酒或者借酒裝瘋的時候有多放得開,第二天一早兩個人還是要面對冷冰冰的現實的。
森鷗外很慶幸自己是先醒來的那個,醒過來之後只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痛,不過看衣服福澤閣下昨晚應該給他洗了澡。他轉頭又看向自己右手的無名指,有一枚戒指戴在那裏。
還真是執着啊!森鷗外心想。
他努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腿,确定行走無礙後立刻去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又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做完這一切之後,森鷗外換好出門的正裝,從客廳的茶幾底下拖出來了一個小行李箱,這是他幾天就準備好的,要帶去港口黑手黨的行李,原本是想過幾天等安頓好了福澤閣下他們在提議出發。
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只能提前離開了。
在離開前,他又從抽屜裏取出了變賣小診所的錢。反正他們所有人都要搬走了,留着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麽用了,還不如換一筆錢給福澤閣下他們減少一下壓力。
森鷗外把錢和臨時寫好的告別紙條留在了廚房的餐桌上,他知道自己這麽做很過分,但原諒他其實也沒有那麽擅長應付離別的場合。
最後,森鷗外取下了那枚無名指上的戒指,把它壓在了紙條上。希望福澤閣下能原諒他的拒絕,如果有一天孩子們都長大了,橫濱不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或許真的會鼓起勇氣接受對方的喜歡,但很可惜這是永遠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森鷗外提着行李,消失在了太陽還未升起的茫茫夜色裏。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
“我是發了什麽瘋,非要在這個時間出門。”臺風季過去之後,橫濱已經進入了秋季,這季節具體表現為早晚氣溫下降,森鷗外這身正裝又是圖漂亮,雖然好看整齊,但主打一個不保暖,這樣的衣服中午的時候穿着還行,現在可就太冷了。
而他出來的這個時間又比較早,早到港口黑手黨的大佐幹部還在家裏睡覺呢,他根本就沒辦法現在給人家打電話來接他。
于是為了逃避告別而逃出來的森鷗外最終還是選擇認命,拉着他的小行李箱在空曠的街上來回逛蕩,想要打發時間到港口黑手黨大部分成員上班為止。
也就在這時候,他收獲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森醫生?是你嗎?”這個稱呼叫的森鷗外一愣,聽聲音也有點熟悉。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一個熟面孔,那是小診所附近的一戶鄰居,家裏很窮但人還不錯,以前森鷗外送過他一些感冒藥,後來臺風來了的時候他也給森鷗外他們一家回送了一些蔬菜。
“真是太好了,森醫生,我正要去找你呢。”鄰居看見森鷗外顯然很驚喜,“這邊有一個孩子掉進水裏了,你快幫忙看看有事沒有?”
森鷗外這才注意到鄰居身上濕淋淋的,手裏還拿着一條毛巾,他剛才應該是在擦頭發。
“孩子我來處理就好,你還是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的好。”早晚的涼意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們這邊的人有大多既沒藥又沒錢,一旦生病發燒就很有可能會發展成肺炎甚至送命。
鄰居又誇了幾句森醫生果然心好之類的話,給他指了一下孩子所在的方向就趕緊往回走去,看的出來他現在确實很冷。
森鷗外把行李箱扔到一邊,想要看看那個溺水兒童的情況,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太宰?森鷗外有些意外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太宰治,沒想到他們會在這裏遇上。不過現在太宰的情況顯然不太好,他看起來筋疲力竭還喝了不少水,唯獨那只沒被繃帶遮住的眼睛還是睜着的,只是看起來很痛苦。
森鷗外嘆了口氣,熟練用給溺水急救的方法讓太宰吐掉了肚子裏的水。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森鷗外知道自己問也是白問,太宰治這個年紀早就離家出走了,哪裏還有家。
果不其然,太宰搖了搖頭。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森鷗外讓太宰靠在自己懷裏,希望他能舒服一點,這回他也想好了,要是太宰不願意,他就把他送到中也那邊去,呆兩年直接送武裝偵探社得了。
但太宰扯着他的袖口點了點頭。于是森鷗外又嘆了一口氣。
“跟着我也不見得有什麽好日子,第一年你想走随時可以,跟我說一聲就行,再往後就不行了。”
太宰治還是不說話,但他也沒有松手。
最後森鷗外站起身來,脫下外套裹住太宰,抱在了懷裏。
先到港口黑手黨找個能讓他暖和暖和的地方吧。
港/黑劇情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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