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第二天，森鷗外按照慣例前往港口黑手黨大樓為老首領做檢查，不過和以往不同，這次他在首領辦公室看見了尾崎紅葉和蘭波。他們兩人似乎正在向老首領彙報什麽。
蘭波還是老樣子，被深秋的冷空氣凍得畏畏縮縮，一看就是已經恨透了出門的日子。
而相較于記憶中一身和服從容優雅的尾崎紅葉，現在的紅葉明顯還是一個小女孩，而且可能是由于剛剛失去戀人的緣故，現在的她顯得十分消瘦，臉色也很是不好。
其實紅葉和晶子也差不多大，想到明明只有十五歲卻已經上過戰場經歷過殘酷戰争的晶子，從小就在黑手黨中長大幾乎沒什麽童年可言的尾崎紅葉，以及自己家裏才十二歲就敢開槍殺人的太宰治，森鷗外深感橫濱實在不是什麽适宜孩子生存的地方，不過這也正是他要為之努力的原因。
等到這個世界的人口多了，世界意識慢慢恢複了力氣，平民百姓的生存幾率就會提高，不過眼下的努力也不能少，回頭再給中也多打一點錢，讓他再送幾個孩子去念書吧。
森鷗外在心裏暗暗的想，福澤谕吉的事已經讓他不敢再撮合的方面多使勁了，這種事果然還是要找費奧多爾的專業對口的已婚人士。
“森醫生，你來了。”像是剛剛才看到站在門口提着醫療箱的森鷗外，老首領伸手招呼他，“這是我手下的兩位準幹部，尾崎紅葉和蘭堂，紅葉，蘭堂，這是森鷗外森醫生，你們認識一下。”
森鷗外擺出标志性的假笑，向面前的兩人點頭問好。蘭波簡單的回應了一下，然後就用寫滿‘拜托了’的眼神看着森鷗外，似乎是在希望他能早點結束談話，好讓自己回到房子裏去烤火。
而尾崎紅葉的眼神中則帶了點警惕。
老首領沒有太在意他們的反應，他笑吟吟的看着森鷗外替他測量血壓。
“森醫生今天怎麽沒把兩個孩子都帶來。”以前過來港/黑大樓出診的時候，森鷗外都會非自願的在港口黑手黨成員的看守下帶上的太宰治和愛麗絲，其中的原因很簡單，老首領要拿他們充作威脅自己的人質。
“昨天出事的時候太宰受到了一點驚吓，今早有一點發熱，我怕他傳染到這裏所以沒有帶他過來。”森鷗外依舊是滿臉的假笑。
太宰現在确實在發燒，不過不是驚吓導致的，而是半夜不睡覺趁着自己打盹，下地打游戲凍得。
不過這也算是正合了森鷗外的意，本來他就打算讓太宰今天裝病來着，只是假病變成了真病，離不開人照顧。為此森鷗外特意拜托了中也，反正他花錢雇貧民窟的小孩給他辦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現在中也‘羊之王’的名號也沒那麽響亮，名正言順掙點錢剛好。
就是苦了他了，要知道太宰生病的時候磨人程度要提高十倍，剛把他帶到港/黑的那幾天，他就因為太宰發燒的事被折磨的兩天沒睡覺。
“真是可惜了，我本來還想邀請森醫生帶着他們兩個都到我這裏來小住一陣子，不過既然生病了不好挪動，不如就先讓那孩子在外邊養好了病再接過來吧。至于愛麗絲小姐，今晚就留下吧。”
“首領，這……”森鷗外擺出驚訝又強壓住的表情，“愛麗絲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恐怕不方便……”
“森醫生，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森鷗外連忙低頭忙道不敢，他沒錯過老首領貌似盛怒表情下一閃而過的得意。
就像之前他說的那樣，人總是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白石幹部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确的，因為他看到森鷗外對太宰治确實比對愛麗絲更加優待，而老首領同樣固執己見，他認為自己了解森鷗外，覺得他對太宰的優待只不過是表演，目的就是為了掩護愛麗絲，而太宰在他眼中不僅不重要，甚至還是一枚随時可以被抛棄的棋子。
因為控制住愛麗絲，這種‘打蛇打七寸’的行為在他看來既能威脅森鷗外好好給他治病，也能控制住他的精神，讓他知道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是不能被欺瞞的，從而更加服帖。
這種手段作為禦下的招數用在那些臨時合作的二五仔身上也未必不是一種好手段，只是老首領太過自信，既沒有摸清森鷗外的真實态度和異能，有沒有認清自己目前的能力。
要知道刀頭舔血的人最不該得罪的就是醫生，尤其還是森鷗外這種家裏沒什麽人的醫生，也許你有能力下一秒就能讓他人頭落地，但又怎麽知道他前一秒不會抱着同歸于盡的心态，在你身上做什麽手腳。
但鑒于老首領的所作所為和他想象中沒有什麽區別，森鷗外還是很順從的“受到了驚吓”，并且和被帶走的愛麗絲“含淚道別”了一番，好似真的全然忘了還待在家裏發燒的太宰治。
只是這種忽略，太宰沒什麽不滿意的，他甚至還希望森鷗外回來的晚點。
“中也，我要吃蟹肉罐頭，你快去給我買。”太宰有氣無力的用手敲着床板，指使着中原中也做這做那。
今天臨走的時候，森先生就已經交代過了，他要去做一件關乎他們生死的事，可能好幾天都回不來，讓他自己務必小心，除此之外他還請了專門照顧他的人過來，讓太宰千萬注意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要是惹毛了對方挨了打，他可趕不回來救他。
一開始腦子燒的迷糊的太宰還懷疑森鷗外是不是要把他扔了，但看昨天的情況不太像，于是又開始思考待會兒過來的人會不會是那個銀頭發的武士。
畢竟森先生的人際交往也就那麽一點點範圍，看着身邊熱熱鬧鬧，實際可信的人不多。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給了太宰一個大驚喜。
“十七號樓，就是這裏了。鑰匙在地毯底下。”雖然還在發燒，但太宰的聽力依舊不錯，他很輕易的在安靜的環境下聽到了門口說話的聲音。
就在他納悶着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怎麽那麽像黏黏糊糊的小蛞蝓的時候，門口處又傳來開門的聲音。
“我是中原中也，是森醫生雇過來照顧你的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中原中也頂着一千一萬個不情願最終還是來了森鷗外的家裏照顧太宰治。
照顧太宰治，這是多麽荒誕的詞。哪怕是太宰偶爾過來招惹他和‘羊’中也都夠受的了，更別說讓他自己送上門來。
但中也還是來了。沒別的原因，和他不一樣，現在的太宰是一個真的小孩，生病沒人照顧是很容易挂掉的。而且……
中也沉默的換了拖鞋。
而且他到管理局前一起生活的那個太宰治，某種意義上也是他的幼馴染，他們兩個人從小學生的年紀一直到一個成為首領一個成為幹部，最後又到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說實話中也還挺想念他的，所以一看到還是小學生年紀的太宰，中也本能的就有點不忍心，也就沒有拒絕森先生的請求。
反正我是千裏迢迢趕過來受你的氣的，你讓我拿來懷念懷念我的太宰怎麽了？
然後十分鐘後中也就開始後悔了。
“中也~我要喝水。”
“中也~這水太熱了你幫我吹涼一下。”
“中也~水裏面沒有蜂蜜，森先生都會給我放蜂蜜的。”
“中也~我冷，抱我睡覺。”
“中也~”
“別叫了，別叫了，尤其別拖着長音叫我好不好，被鄰居聽到就麻煩了。”中原中也手起刀落成功将一只蘋果剝皮分屍，放在小盤子用牙簽插着喂給太宰。
這是森先生交代的內容，太宰生病時味覺會失靈，還會因為以前饑一頓飽一頓留下的胃病而覺得反胃想吐，這個時候要記得多給他補充水分，實在沒胃口就給他喂些水果，要商業街東邊那家店裏的水果，那家的水果最甜，他愛吃。
為着這些囑托，中也在來之前就跑了一趟水果店，算計着錢買了店裏據說最甜的蘋果，防的就是太宰不吃飯。過來一看果然如此，森先生給太宰留下的蟹肉粥和肉湯他都一口沒動，自己蒸了雞蛋羹他也吃不下。
“啊嗚！”看太宰一口咬掉牙簽上的蘋果塊，像只倉鼠似的鼓着臉頰咀嚼着，中原中也覺得有些好笑。
這不就是個小孩嘛！半點也沒有未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樣子。
未來的事情他們現在還說不太好，但不出意外，森先生是希望在他們離開後太宰來做首領的，不過看太宰現在這個樣子，離那一天還遠得很呢！
“啊！”咽下去了這一塊，太宰又張嘴讓中也繼續喂他，看樣子對蘋果的味道還算滿意。中也也格外耐心，喂了點蘋果之後又哄着太宰喝了一小碗粥，這才照顧着他睡覺。
“來，把這個抱着。”現在房子裏還沒有暖氣，中也給太宰灌了個暖水袋保暖。臨睡前還替他測了測體溫，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啧！39度了。”剛才他聽太宰說話時嗓子也已經啞了，如果再不退燒的話，估計晚上沒力氣嗓子疼就只能吃蘋果泥了。
想到這裏，中也趕緊又給太宰掖了掖被子，然後在他頭上貼了一個退燒貼。
太宰沒力氣沒作妖，等他恢複了，中也又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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