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第二天清晨,福澤谕吉醒的很早,他起床拉開窗簾看了看窗外,不出意外的發現天氣有點陰。
    在他身後森鷗外躺在床上睡得倒是很熟,畢竟昨天晚上被折騰到後半夜的人是他。大概是睡得熱了,他翻了個身将被子踢掉了一點露出了‘傷痕累累’的後背。
    昨晚福澤谕吉确實沒有在明顯的地方留下痕跡,但在不那麽明顯的時候就放縱多了。而森鷗外對于這點也并不在乎,畢竟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兩個人都舒服嘛。
    見森鷗外踢被,福澤谕吉折回來替他掖了掖被角,又順手摸了摸對方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燒難受。被突然觸碰了一下,森鷗外輕哼了一聲,慢慢的醒轉了過來。
    “福澤閣下……”他躺在被子裏迷迷糊糊的喊。
    “再睡一會兒吧。”福澤谕吉伸手捂住了對方的眼睛,“孩子那邊待會兒我去幫你照料一下。”之前初夜的時候第二天早上森鷗外就跑了,他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覺得難受。
    但這樣一來森鷗外反而清醒了,不過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而是懶洋洋的靠在了床頭。安靜的看着窗外有些陰沉的天氣。
    “今天是陰天。”福澤谕吉給他倒了一杯水。
    “我知道。”森鷗外有些不明所以,他的眼睛有沒有毛病怎麽會看不出來天氣呢?他福澤谕吉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弄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你昨晚說的月亮是什麽意思?”因為森鷗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像是在調情,所以在森鷗外睡着後福澤谕吉特意打開窗戶看了看,結果只看見了一片烏雲。
    而聽到他的話後,森鷗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可以問一下夏目老師。”
    這其實是那位在他之前過來執行任務的前輩告訴他的,在夏目老師還沒有為政府做事時,曾經在一所學校當過英語老師。當時在一次翻譯課中,一名學生将主人公說的‘我愛你’直接翻譯了出來,但夏目漱石堅持他們這邊的人是不會把這種話挂在嘴邊的,于是他提議改成‘今晚的月色真美’。(1)
    當時那位前輩正好過來送飯探班,聽到這種極度符合他心境的浪漫翻譯忍不住給夏目老師鼓了掌,兩人之後還被班上的學生調侃了一番。
    之後前輩回到管理局,又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故事講給他們并且廣泛流傳,不過礙于管理局的婚戀環境并不好,這句話的使用範圍并不廣,自己昨晚也是有感而發。
    不過想到這裏,森鷗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和福澤谕吉之前的差距。
    只要他一天還在為管理局工作,他和福澤谕吉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森鷗外不是愛情至上的戀愛腦或者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不會為了愛情放棄事業,而這樣的身份差距,注定他們之間感情并不會長久。
    有點後悔了,森鷗外開始默默地穿衣服,自己不應該為了解壓就亂來這麽一次。
    他們确實可以放縱一時,那之後呢?還不是會分道揚镳,現在的藕斷絲連只會給後面的決裂埋下苦果。
    而看着森鷗外明顯變差的心情,福澤谕吉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開心了。是因為那句話嗎?
    還沒等他說出什麽安撫對方的話,就聽見門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得森鷗外不僅自己趕緊穿好了衣服,還催促着福澤谕吉把睡衣的扣子系好。
    “森先生!森先生!我們今天該去海洋館了。”這個年紀的夢野久作對于昨天晚上這個房間發生了什麽毫無概念,就連森鷗外将他哄睡後離開的行為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想和老朋友聊聊天,因此今天排在他心裏第一位的還是事先規劃好的海洋館之行。
    聽到夢野久作的聲音,森鷗外禮貌的朝福澤谕吉笑了笑。
    “這裏的海洋館是新修好的,據說裏面娛樂項目很多,福澤閣下有空也可以帶晶子和亂步過來散散心。”他像是對待普通朋友一樣,态度一下子冷淡了不少。
    福澤谕吉顯然對于森鷗外這種翻臉如翻書的狀态有點适應不良,畢竟昨晚森鷗外還抱着他的脖子軟軟的喊着他的名字,今天一早他們就又成了有點交集的陌生人,這落差也太大了吧。
    礙于港口黑手黨首領和武裝偵探社社長的身份,福澤谕吉自然無法追上森鷗外問個清楚。最後百般不解的他在一次與夏目漱石意外撞見的時候對他詢問了這個問題。
    夏目漱石聽到這句話後顯示愣了片刻,但緊接又大笑了起來。他就覺得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森鷗外就對他那位老搭檔抱有極大的興趣,現在想來他的搭檔以前在軍隊做過一段時間的反戰宣傳,兩人說不定在那時候就已經認識了,而且居然已經關系好到了可以聊這種過往經歷的地步,甚至說不定自己收到鷗外這個學生也是借了對方的光。
    想到這裏夏目漱石又不免黯然起來,對方留給他的遺産真的是太多了,時至今日他竟然還能用得上,而對于福澤谕吉的提問,夏目漱石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給你!這就是‘月色真美’的意思。”而在看到紙上的那幾個字後,夏目漱石不出意外的看見自己常年一個表情的大徒弟耳根開始泛紅。
    “你啊!總是不能及時回應鷗外,這樣估計到四十歲都追求不到他。”
    “那我應該怎麽回複?”福澤谕吉擺出認真的表情向夏目漱石讨教。
    “你就這麽回複……”
    于是在森鷗外結束旅行,帶着夢野久作再次返回港/黑大樓繼續工作的時候,他受到了一條特殊的短信,是福澤谕吉發來的。很短。
    “風也溫柔。”森鷗外覺得有些好笑,看來福澤閣下是真的打聽到夏目老師那裏去了。不過這樣一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倒是被戳破了,看來以後這話是不能随便再說了。
    森鷗外又笑了笑,将手機屏幕朝下倒扣在桌面上,緊接着整個人也趴在桌子上,将臉埋進臂彎。
    “為什麽是這個時候。”
    而在森鷗外因為私人感情問題心情不佳的時候,人在軍營的末廣鐵腸也在為他的新隊友煩惱。
    因為獵犬的正式建成,他們于上個月接受了第一次身體改造,而在那之前,鐵腸首先被塞了一個新的搭檔過來。
    新搭檔的名字叫條野采菊,有着一頭白發以及紅色發尾染挑,除此之外他比較明顯的特征是眼睛看不見,起先末廣鐵腸還奇怪為什麽一個殘疾人也可以成為軍人,還來到了‘獵犬’這麽一個高強度的隊伍。(2)
    但在之後幾天的相處中,鐵腸漸漸明白對于一個真正厲害的人來說有時候失明也未必是缺陷甚至正好相反。
    條野就是這個樣子,他除了視覺以外的五感都非常靈敏,甚至可以通過地圖上微乎其微的凹槽來讀取上面的內容,搜查東西或人也不在話下。可以說除了他的脾氣和一些惡趣味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完美。
    但是原本精神很好天天讓自己‘去死’的條野,在經歷了那次手術後突然出了問題。
    起先出了手術室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盡管條野當時的臉色很蒼白,但精神倒也很好,至少還有心情嘲諷自己,真正出問題是在晚上兩人睡下之後。
    因為新的宿舍還沒收拾出來的緣故,條野和鐵腸暫時住在了一間普通宿舍裏,裏面只有一張上下鋪。
    原本鐵腸想發揚風格讓條野睡下在下面,但卻被條野以不想被鐵腸先生半夜掉下來砸死拒絕了,因此在出事之前,他們一直保持着條野上鋪鐵腸下鋪的安排。
    出事的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天悶悶讓人覺得有些難受,不知道睡到幾點的時候,迷迷糊糊中的鐵腸突然被粗重的呼吸聲驚醒了。
    這個聲音不可能是從外面傳進來的,也不太可能是宿舍裏進來了其他人,更不可能是自己,所以發出聲音就只有和自己合住在一起的條野采菊。
    正常情況下這種事鐵腸是不會管的,畢竟誰還沒有個做噩夢的時候,但偏偏今天異能異能技師交代過他們要注意一下彼此的情況,以防術後有什麽危險發生,就這樣,鐵腸頂着可能被條野因為起床氣臭罵一頓的風險爬上了上鋪。
    “條野你還好嗎?”鐵腸扒在樓梯上小聲問。但他很快就意識到條野并不好。
    他的額頭上,臉上,脖子上滿是汗水,臉上表情扭曲,顯然是正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條野,條野!”這樣的條野采菊顯然吓到了末廣鐵腸,“我帶你去醫務室。”他爬到床上試圖用被子把條野裹起來帶走。
    但條野接下來的動作阻止了他。
    “鐵腸先生?”條野的聲音輕輕的,甚至還有些恍惚,鐵腸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聲音喊自己的名字。
    “你生病了,我帶你去醫務室。”末廣鐵腸再次強調,但如果條野醒了的話,應該就不用被自己扛過去了吧。
    但條野沒有動,他的第一反應是一把摟住了末廣鐵腸的脖子。要知道因為嫌棄他身上的味道,除了受傷以外他從沒主動抱住過鐵腸。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末廣鐵腸手足無措,但更讓他驚訝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脖子濕濕的。
    “條野,你哭了。”
    要是平時被鐵腸這麽直截了當的點出來,哪怕是真的哭了條野也會跳出來反駁,但這次的條野不僅沒有反駁,還哭的更傷心了。
    “鐵腸先生……”他哽咽的說出這麽一句話,就再也沒有說出別的東西。
    “條野你哪裏不舒服嗎?”這樣的條野讓鐵腸覺得有些害怕,但條野只是搖了搖頭。
    “今晚陪陪我。”他一直摟着對方沒有松手。
    而見條野這麽說,鐵腸也不好拒絕,他摟着條野側着身子躺了下來,任由對方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條野很可憐,要對他好一些。”而在睡着之前鐵腸這樣心想。
    (1)三次元‘月色真美’的由來,我真的很喜歡這句話,覺得特別文藝。
    (2)雖說正常人對于條野眼盲這件事大概率印象會比他的樣貌更深,但已鐵腸的性格,我覺他還真有可能先看臉後看眼睛。
    以及終于輪到獵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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