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山令慧只觉得这个肾内科的老师头上闪着圣光,现在焦点转移,她自觉地后退一步,躲到老师身后。
在人前,戚彤雯不好不给他面子,“蒲老师的心电图学得不错。”
蒲子铭微微挑眉看她,可她已经转过身,继续和学生带教:“心电图应该是每个内科医生的基本功,虽然你们以后不是干心内科,可是心电图一定要会看,尤其像这种心肌梗死的病人,你们看到他的心电图,就知道到底是新发心梗还是陈旧[xing]的心梗。虽然有机器读片,可是机器永远是一个参考,作为医生,我们要有自己的判断……”
戚彤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可不希望将来你们请心内科会诊是为了看心电图。”
话题一转,戚彤雯自然而然地迈开脚,往昨天那个急诊手术病人的床走去。
蒲子铭也没有被老婆忽略的不悦,他们在医院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刚才也不是故意来学生面前当显眼包,就是见到老婆忍不住过来打了个招呼。
蒲子铭收敛笑容,也和学生强调:“许多检查最终还是要以片子为主,比如ct,虽然说术业有专攻,看片子这块我们肯定比不上放[she]科医生,但是和本专业相关的部位一定要会看,你们之后轮放[she]科,一定要和放[she]科的老师好好学一学看片子的技术……”
“不管说以后工作上用得到用不到,家里人找你们看个胸片或者骨折的片子,自己也能看明白……”
这些规培医生并非第一次轮转临床科室,可不是所有的带教都会对她们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她们只是无情的病史机器,虽然会开医嘱,却只是听从上级命令行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用这些药,临床上的情况千变万化,有时候即使翻书也不知道原因。
尹彩和同伴偷偷咬耳朵:“蒲老师好好啊,他老婆也是,希望他们幸福美满一辈子!”
同伴深以为然,光从带教这一方面来说,就秒杀了不少老师。不是所有老师都愿意教她们东西,又或者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在医院里待的太久,忘记了当初自己也曾忐忑不安过,而对后辈多加苛责。
肾内科在ICU现在仅有一张床,就是之前那个心衰肾衰在病房及[cha]管送入ICU的病人,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人一直没能脱离呼吸机,家属倒是来问了好几次,问什么时候能转到普通病房。
ICU也不想他总是住着,这几天和蒲子铭商量让患者脱机的事情。
今早见他们来了,ICU管这张床的医生走过来:“小蒲啊,我觉得今天下午可以脱机了,你觉得呢?”
蒲子铭走到呼吸机前,完全机控模式已经变成BIPAP模式,也就是说患者已经存在自主呼吸,只是还需要机器辅助。
BIPAP,即压力控制通气+自主通气。能在吸气期间给予气道一定的压力支持,而在呼气时则在气道设置一定阻力,维持气道的低水平正压状态。能够根据患者的需求提供个[xing]
化压力支持的呼吸机模式。[1]
总结来说就是患者能自己喘气了(),但是喘的不够好⑽()⑽[(),所以还需要机器辅助。比之前完全依赖机器打气的状态要好很多。
尹彩也跟着去看呼吸机上的参数,她看得不是很明白,只听两位老师[jiao]流,听得稀里糊涂。
“我看现在[chao]气量有二百多,呼吸频率还可以……”
“趁着白天脱机是最好的,白天人手充足,晚上不安全。”如果可以脱离呼吸机,就可以转到楼下普通病房用高流量维持。
“咪唑(镇静药)停了吗?”
ICU回答道:“昨天就已经停了。”
蒲子铭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两肺的呼吸音,而后直起身:“那下午试试脱机吧,如果氧饱和度维持得住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里说的没问题,并不是病人没问题万事大吉了,而是说能脱离呼吸机,最起码预后要好很多。
蒲子铭[jiao]代尹彩:“之前他家属不是送来一些高流量管?等会儿L从病房拿过来。”
“好的。”
离开ICU以后,蒲子铭就这个病人的问题又说了几句:“心衰的治疗无非是强心扩冠利[niao],包括造影剂,这些药物都会伤肾,但是反过来,肾衰也会导致心衰;自古心脏和肾脏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如果遇到心肾综合征的病人,用药一定要谨慎。临床上没有哪一种用法是一定正确的,最开始你们可以听上级的,多听多思考,再总结自己的思路。”
“虽然我们两科的医生经常为病人的事情争执,但总的来说,我们碰上心肾综合征的病人,还是会优先考虑心脏的问题,毕竟人只有一颗心脏,供应全身血流,正常人人之常情也是想要先保心脏;但一些心内科医生,我这里先声明,不是针对所有心内科医生,毕竟我老婆也是心内科医生……”
蒲子铭话锋一转,学生只觉得吃到了秀恩爱的狗粮。
蒲子铭说:“他们只顾着心脏的问题,丝毫没有考虑肾脏,搞得最后心内科的病人都要往我们这里住一圈,肾内科病房一看全是冠心病、心梗的病人,这也是不对的。他们的观念就是,反正我们有血透血滤,可是这些不是万能的,病人是一个整体,我们内科用药一定是考虑到病人的综合情况,不能只盯着自己科的问题,为了把这个问题治好把病人送走,又搞出其他更严重的问题,对病人来说,这就会变成一个无底洞。”
大家听了这一番话,只觉得受益匪浅。
作为他们的cp粉头子,尹彩大着胆子问:“那……蒲老师,你和戚老师在家里也会因为一些治疗理念争吵吗?”
尹彩发现,每次戚彤雯的名字出现的时候,蒲老师的眼神光都是不一样的。
蒲子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哦,我们在家里一般不谈工作的事情。”
尹彩于是在线上和同学表示羡慕:“我现在觉得找一个同行当对象也挺好的,大家一起打拼,互相理解……”
同学狠狠地打消了她这个念
() 头:“你看着医学院里那些男同学(),你再说一遍?
尹彩立刻蔫了。
帅哥不是因为学医才帅⑶()⑶[(),而是因为他本来就长了一副好皮囊;一个人也不是因为他的职业才好,而是他本来就很好。
……
心内科办公室。
戚彤雯坐在那里改病史的时候,3组的赵希走进来,她是心内科另两个住院总之一,是来换戚彤雯下班的:“今天的规培生和实习生都下班了吗?怎么一个也没没有?”
“教育处开会,好像还有什么模拟考……”戚彤雯不是那种会细揪着别人请假原因的老师,所以这些同学和她说一声,她也就放她们走了。
“那值班的小同学呢?”
“也去了,不过我和她说过了,她开完会会回来的。”
“总该留一个在这里,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赵希说:“你也太好了。”
戚彤雯笑一笑,没有应声。每个带教都有自己的习惯,只是从她的角度来讲,她觉得这些规培生也好实习生也好,都还是学生。真有什么急事,也是她们二值去处理,不是非得把这些规培生实习生冷硬地扣在这里。
谁没有急事呢?
沉默一般就代表话题的结束,赵希却坐到她旁边,继续问:“你那个有关临床慢血流的药物实验进展怎么样?你的数据是自己搞吗?还是找别人帮你搞?”
戚彤雯好似没有察觉她的言下之意,苦恼地说道:“符合条件的临床病人实在是太难找了,就算是有符合条件的,人家也未必愿意入组……师姐组里要是有符合条件的病人,还望多帮我留意。”
“这个没问题。”赵希说:“不过临床数据本来就难,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这么年轻,前途光明,说不定是我们科未来的接班人呢!”
戚彤雯听到这里才微微皱眉:“师姐这话不要乱说。”
其实这个临床实验并不是戚彤雯的,而是她老师负责开展的,她只是帮忙打杂的。
说来也巧,第二天戚彤雯就收到了她老师发来的消息,说二组有个病人造影做出来符合入组的条件,让她联系一下这个病人,看愿不愿意入组。
3组的规培生尤馨是戚彤雯在带,于是戚彤雯就让尤馨去联系病人:[和五床说一下,我们现在有一个药物治疗冠脉慢血流的临床试验,最好是让他在院内先约一个平板,看符不符合入组条件……]
所谓冠脉慢血流,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病人并没有狭窄或者堵塞,所以无法通过放球囊或者支架来改善症状,但是因为这种慢血流,所以仍然会有胸闷胸痛的症状出现。这个时候还是以药物治疗为主。
尤馨也不明白什么情况,但是入科以来就是戚彤雯带她,戚老师脾气好又耐心,尤馨是很愿意帮她做事的。
尤馨当即就跑去和病人说了情况,病人一听也高兴,他这种症状无法通过手术来改善,但也不能不干预,毕竟这种胸闷胸痛还是影响了他的[ri]常生活。
最重要
() 的是,这药不要钱。
至于安全[xing]么,这么大的医院,总不会害人的。
可是令尤馨没想到的是,在她和病人说完之后,二组的赵老师得知此事,话里话外把她训了一顿。
说她是二组的人,不应该帮一组的忙,她这么做是节外生枝。万一患者吃了药出了问题怎么办?
尤馨一下子懵了,她连连和赵老师道歉:“对不起老师,我没有想那么多……”
一组和二组不都是心内科吗?尤馨不明白,难道分组就和农村里分家一样,大家从此是仇人了吗?
赵老师好像今天心情不好,冷着脸说:“既然你那么听戚彤雯的话,之后就让她做你带教好了,出科考核也不要来找我。”
尤馨这会儿L才有些生气了,她是麻醉科基地的人,以后又不做内科医生,轮转的时候做牛做马也就罢了,还不是为了那一纸规培证?
其他都好说,怎么可以卡她出科?
再说了,二组的老师哪里带过她,不都是戚老师带她们?
可是尤馨只敢心里想想,压根不敢顶嘴。等到赵老师走了,眼泪才敢流下来。
同伴发现她的异样,吓一跳:“你怎么了?”
尤馨无[jing]打采:“我的规培证要没了……”
“?你干啥了?”
尤馨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她十分不解:“1组和3组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我就是替戚老师说了这个事情又能怎么样?”
“我觉得……”同伴说:“应该不是一组和二组的问题,而是戚老师和赵老师的问题……”
“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你放心,不会卡你出科的……”
“为什么?”
“因为卡你出科,下个科室就少了个牛马……”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力反驳。尤馨说:“我下个科室回麻醉科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麻醉科那么缺人,不会放你在这儿L的。而且你们基地是专科基地,又不是大内科综合基地。哪有资格卡你的规培证?”
尤馨表示佩服。
山令慧摆摆手:“害,多年的打工人罢了,我和你说,这临床上的坑可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别太把一些事放心上,有些东西如果你以后能用上就好好学,用不上的就摆烂。比如这个写病历,反正你以后也不写,应付一下就行了……”
尤馨在她的安慰下心情变好,“师姐,谢谢你。”
“不客气。”山令慧压低声音,“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师姐请说。”
“你现在应该是还没有证吧?写病史的时候,那个二级医师,最下面那个你可以写我的名字……”
尤馨是学硕毕业来规培,确实没有证。学硕虽然可以挂靠去考,不过尤馨当年没考。
上了临床之后,尤馨才发现这有多亏。没有医师证,奖金打折。
山令慧告诉她:“内科写病史是有钱的,你最后打印
病史首页跳出来的那二个名字,都是能分到钱的。你最后一个写我的名字,下个月我和你平分。”
尤馨没有医师证,所以二级医师里的名字填不进去。
尤馨嘴巴“O”得能吞进[ji]蛋:“原来如此。”还能这么搞。
山令慧觉得尤馨是个实诚人,所以才和她说这些:“要不然你以为内科为什么要抓病史?外科的病史那么烂?因为他们写病史没钱啊。”
外科的病史也是规培生来写,但是外科分钱是根据手术上台来分,所以病史大家就随便应付。
“但是……他们不怕扣钱吗?”
“外科无所谓的,可能扣多了他们就会在意吧。目前还行。”
外科只想做手术,不想写病史。
尤馨很快就把这个[cha]曲抛之脑后,没有节外生枝,再和戚彤雯说此事。
所以戚彤雯也不知道,赵希因为这件事向规培同学发难。
由于老师上次的提醒,戚彤雯在科里做事更加谨慎小心,同事说:“完了戚老师,有你珠玉在前,我接班都要有心理压力了。”
住院总工作需要人八面玲珑,协调各方关系,让大家都满意。不过这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历代住院总只求无功无过。
像戚彤雯这样受到上下一次好评的,只能说确实情商高超。
同事的年纪比戚彤雯要大,只是戚彤雯入科更早。
同事今年是规培最后一年,说着说着就叹气:“不过要能留下来就好了……”
同事的学历和文章都够,所以戚彤雯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直到同事说:“我其实不想做介入,如果能留下来,但不做介入就好了。”
戚彤雯明白了,如果不做介入,确实留下来的要求会更高。而基本上做介入的,大家对[she]线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还是会有人害怕的。
“我也在考虑要不要转重症,听说重症在扩招。”
戚彤雯无法给出建议。
第 24 章
同事好奇问道:“我感觉我们科做介入的女医生不多,基本上都是男医生,就算是裘教授和郭教授也不做介入……做介入的吴老师,离婚带娃,被前夫坑了,留下一大堆债,我觉得她是自己心灰意冷了,对婚姻不抱有期望了,所以才选择了介入,她自己对[she]线也有一点无所谓的态度……”
吴老师就是在临床上一直带戚彤雯的老师,也是好心提醒她的前辈。
“可是你这么年轻,刚结婚没几年也没有孩子,怎么就想着做介入呢?”
介入这一行,吃[she]线,真的是拿命换钱也不为过。
对于这个问题,戚彤雯没有思考太久,她说:“可能因为我是真的喜欢吧。”
她确定地说道:“我是真的喜欢做介入,我的丈夫也支持我。”
她不知道,她提到蒲子铭的时候眉头微微放松,蒲子铭是她可以[jiao]付后背的战友,是有朝一[ri],即使爱情消失,也可以彼此信任的亲人。
“真好。”同
事说:“有能理解自己的家人就能少很多后顾之忧。”()
……
?本作者舒月清提醒您最全的《您好,您有新的会诊申请等待接收》尽在[],域名[(()
晚上,戚彤雯去高铁站接父母。父亲一直有头疼的老毛病,从去年开始症状加重了,去年入秋的时候晕倒过一次,不过很快自己就从地上爬起来了,父亲说自己是低血糖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愿意去医院检查,这次戚彤雯借[kou]让父母来海都市过年,顺便“[bi]”着父亲做一个全面[xing]的检查。
“你工作这么忙,来接我们干什么?反正都是打车,我们自己打车不就好了?”母亲带了一堆土特产过来,[ji]蛋蔬菜应有尽有,弄得戚彤雯哭笑不得。
“我和蒲子铭都吃外卖,家里厨灶不开火的。”
“那也总有在家的时候。”
戚彤雯想了想,还是把她和蒲子铭一周都见不了几次面的话吞了回去。
戚彤雯把父母带回家里,才发现家里没有吃的,准备带父母出去吃,戚妈妈却说她带来了现成的菜,何必要出去花这个冤枉钱?
“小蒲还没有下班吗?”
“他今晚不回来。”戚彤雯在厨房打下手,下意识地为他说话:“他们科人手少,不像我,一周还是能回来睡几次觉的。”
“哎,做医生这点不好,太累了。”戚妈妈说:“所以更要注重营养的补充,从明天开始我给你们做饭,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妈烧的红烧[rou]吗?”
戚彤雯当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挣扎道:“妈,其实医院有食堂,食堂也蛮好的……”
“妈刚才都听到了,你们吃外卖……”戚妈妈无情地堵死了女儿L的路:“再说了,食堂也没有家里做的用心。趁你爸和我在你这,我们能为你做点事的时候,就让我们做做吧。”
戚彤雯只好住嘴。
这时赛恩斯察觉到家里陌生的气息,警觉地喵了几声,直到锁定戚彤雯的位置才安静下来。
“唉哟,它都这么大了?”戚妈妈也注意到了赛恩斯,边说边用手比划:“我记得它之前才这么点大,乖乖,现在长得挺威风。它叫什么名儿L来着?”
“赛恩斯。”戚彤雯伸手把赛恩斯抱起来,不过缅因猫的体型太大,她勉强把它抱起来又放了下去,她抓着赛恩斯的爪子和戚妈妈打招呼:“这是外婆。”
戚妈妈还不能接受这时新的文化,在愣住之后,竟然掏出一个红包来。
戚彤雯哭笑不得:“妈,你这是做什么?”
“你和小蒲在海都市开销大,两个人又有房贷要还,我和你爸在老家,又没有什么开销,我和你爸也不要你们给钱,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戚彤雯明白父母的担忧,她好说歹说才让父母把钱收回去,但实在阻拦不了父母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要给她和蒲子铭准备明天的二餐。
戚彤雯转念一想,父母离开[shu]悉的环境,可能一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和蒲子铭工作忙,没有办法陪父母出去玩,现在他们这样自己找点事情做也不是件坏事。
也许人老了,就是想为儿
() L女做些事情,证明自己还有用。
戚彤雯倚在墙上,给蒲子铭发消息,她突然想和他开个玩笑:[亲爱的老公,明天想吃爱心便当吗?]
蒲子铭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别人拿着戚彤雯的手机在和他恶作剧,回复:[你是?]他怀疑是马向雪,因为在戚彤雯的朋友中,只有她最不着调。
对方直接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看到视频里那张[shu]悉的脸,蒲子铭才知道真是自己老婆。
那么就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可是观察老婆的神[se],只能看出来她今天心情还不错。
戚彤雯先开[kou],说了自己已经顺利接到父母的事情。
“难怪你今天心情这么好。”
“我从前心情不好吗?”戚彤雯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连眼睛都是饱含笑意的。
可是蒲子铭能看出她的不同,她做了住院总之后,是焦虑而充满压力的,即使她自认为情绪管理工作做得不错,可是作为她的枕边人,作为一路陪她走过来的爱人,他能察觉出她的状态。
蒲子铭的嘴角不自觉带了笑,他会因为她的心情而变好:“既然爸妈过来了,就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你或我有空的时候,就带他们在周边逛一逛。”
蒲子铭提出:“明天晚上我应该可以回去,要不然订个饭店,和爸妈一起吃顿饭?”
“只怕爸妈不愿意。”
正当蒲子铭不解的时候,他听到老婆苦恼地说道:“我爸妈这次来,严肃地批评了我俩不健康的生活状态,说外面的食品不健康,从今往后都要在家里吃。”
蒲子铭好像明白了老婆所说的爱心便当是什么意思。
“……所以?”
“所以,在我爸妈离开海都市之前,你和我可能都要吃爸妈准备的爱心便当了。”
蒲子铭说:“作为吃便当的人,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爸妈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他们大概也想找一些事情来做。”戚彤雯了解自己的父母,所以并没有拼命阻拦。
戚彤雯叮嘱丈夫:“你明天早上不要乱跑,等着拿你的早中晚餐。”
“……好。”
……
晚上戚彤雯在书房看了一会儿L文献,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一点,本以为父母这个时候都睡着了,可在路过房门[kou]的时候,听见了父母谈话的声音。
虽然声音压得低,但戚彤雯还是听得清楚明白。
“哎,现在这些孩子怎么都养猫养狗当孩子呢?这猫狗虽然好,但……哎……”是戚妈妈的声音,“你说是不是大城市养孩子的压力太大了?还是……小蒲的身体有问题?”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女儿L有问题的。而且她女儿L她还能不清楚吗?身体倍儿L[bang]的!
戚爸爸劝妻子:“哎哟,你掺和这些事情干什么?两个小孩子都这么优秀,咱们做父母的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就别想着指
导他们的人生了(),咱们顾好自己?()_[((),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戚爸爸之所以答应来海都市检查,也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
可是戚妈妈好像没把这话完全听进去,第二天给女婿准备了一堆补品。
第二天一早,戚彤雯拎着餐盒去肾内科病区,其实也就楼上楼下几层楼的距离。她看蒲子铭不在值班室也不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小同学在,就把餐盒放在桌上,让小同学转告一声,自己便走了。
同学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就瞧见来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只觉得她温柔可亲,让人忍不住心生信赖之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老师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桌上的便当,陷入了为难:蒲老师是有家庭的呀,听说还是同院的女医生……这给蒲老师送饭的又是谁?
算了,反正他是一个传话筒,不应该管老师的私生活。
可他左等右等,没等到蒲老师出现,只好去问另一个上级老师:“老师,你看到蒲老师了吗?”
“大早上有个急诊,他应该去处理了。”上级也注意到了桌上的便当:“这谁的,搞这么[jing]致?”
大家都凑过来看热闹。
对于医生而言,时间是一个奢侈品,很少会有人特意去搞一个这么[jing]致的餐盒出来。
上级以为是这个小同学的,感慨道:“蛮健康的,不过等你在临床上再过一段时间,就没心思搞这些了。”
小同学连忙解释:“不不不,不是我。是蒲老师的,是刚才有人送给蒲老师的!”
大家的吃瓜之魂熊熊燃起,纷纷围了过来:“是谁啊?”
大家之所以没怀疑戚彤雯,是因为蒲子铭和戚彤雯都结婚好几年了,之前戚彤雯也没送过便当,这突然出现的便当大概率也不是她送的。
大家都怀疑是个女人。
毕竟众所周知,蒲医生是个帅哥。
“哎,是不是那个二床的家属,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小女儿L,我看她找蒲子铭要过联系方式,好像还是个什么营养师,说不定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唯一的目击证人·可怜的实习同学说:“是个长头发、皮肤很白、身材纤细、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她没有穿白大褂,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医院里的老师还是谁……”
大家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主要是[ri]复一[ri]的临床工作比较枯燥,大家都喜欢吃瓜解闷。
以及大家都莫名的相信蒲医生的人品,觉得这大概率是一场单相思。要是蒲医生真的有什么猫腻,犯了什么错,大家反而不会聚在这里讨论,而是直接装瞎明哲保身了。
更不会在蒲子铭回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地问他:“老蒲,听说有个漂亮女人给你送爱心便当?”
蒲子铭知道估计是老婆送便当来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他点头:“嗯。”
他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保温袋,走过去的时候,脸上还有笑意。
要知道他刚从
() 急诊回来,大家一看他这副神情,只觉得事态发展超出了预期。
最紧张的是尹彩。
蒲老师的反应完全让她懵了。
刚才还热闹的人群一下子沉寂下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以为蒲子铭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或者躲闪不及,他们也正好借此打趣他,再“威胁()”他请大家喝[nai]茶,否则就把这件事告诉他老婆。
结果蒲子铭竟然嗯?()_[(()”,不会真有情况吧?他把大家搞不会了。
识趣的同事已经默默转身坐回原位了。
而蒲子铭还没发觉大家的异样,他低头拉开保温袋的拉链,虽然饭是岳父岳母做的,可是东西是老婆拿来的。
他在里面还看到了一张便签纸,字迹明显出于老婆之手。
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一抬头,才发现大家已经散开,一个个沉默得像鹌鹑一样,好像生怕惹上什么事。
蒲子铭:“?”他还没来得及炫呢?
但是要怎么炫才显得不刻意呢?蒲子铭想了个好办法,他说:“我请大家喝咖啡。”
他开玩笑道:“感觉大家一大早的[jing]神比我这个老总还疲惫啊。”
大家心说,不是[jing]神不足,是被你吓到了,蒲老师。你平时不是走爱妻人设吗?
尹彩的心情最郁闷。
当一个男人不忠诚,他的魅力就会大打折扣。
蒲子铭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大家点咖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给自己点,便问:“蒲老师,你不喝吗?”
蒲子铭说:“我喝豆浆,就我老婆刚才给我送来的。”
“!”尹彩惊喜转头,所以说刚才来的漂亮女人其实是戚老师吗?
办公室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实习小同学觉得很无辜,他又没见过蒲老师的老婆,确实不知道那个漂亮女人就是蒲老师的夫人。
这一场误会乌龙终于解开,不过蒲子铭并不知道大家的心路变化,他还沉浸在收到老婆纸条的喜悦中。
[晚上早点回来。]
中午有人去食堂吃饭,有人点外卖,有人打饭回来。而蒲老师去微[bo]炉热饭,八卦的同事坐到他身边,想看看他老婆给他准备了什么菜。
“嘶……”同事倒吸一[kou]气,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蒲子铭:“蒲老师,怎么都是补肾的菜?肾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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