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安,你不要得寸进尺。”江晚瑜被这人的不要脸程度惊呆了,起身欲走,奈何腰被他箍住,身子往下按着,压根起不来。

    她推了推这人肩膀,杏眼瞪圆骂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路今安越被她骂笑得越欢:“我什么样?我跟我媳妇儿L讨个亲亲,碍着谁了?”

    江晚瑜撇嘴:“碍着我了,肉麻到我了!”

    路今安搂紧她偏不松手:“那你以后可得习惯一下,我还得肉麻你一辈子呢。”

    江晚瑜拿这无赖没办法,又瞪了他片刻,气一松,肩一沉,别过脸叹息。

    “人前斯斯文文正儿L八经的,人后怎么这么——这么……”

    江晚瑜想骂他无赖,又觉得这话来来回回骂了许多遍,不够有威力,一时半会却找不着别的词儿L骂,脑中拼命搜索起来。

    路今安清隽面孔含着笑,笑意浅淡,透着一股子蔫坏劲儿L:“‘这么’什么?找不着词儿L形容我了?要不我替你想想?”

    他俊脸凑近一点:“这么浪?”

    再凑近一点:“这么骚?”

    再再凑近一点:“这么——”

    就在这张脸几乎贴上自己面孔时,江晚瑜摊开手掌,掌心贴在他脸上,将这人脑袋推开,气呼呼打断:“登徒子!”

    “噗!”路今安笑起来,肩膀耸得飞快,乐得都快抽过去了,“合着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骂我的词儿L啊?”

    他扬着眉摇摇头:“看来语文功底还是略有欠缺,老公得抓紧给你补补课。”

    江晚瑜抬手捂住他薄唇,白眼翻上天:“快闭嘴吧你,我才懒得听你扯这些歪理。”

    路今安趁机噘嘴亲了亲她手心,她一愣,收回手在半空中甩了甩,满脸嫌弃:“恶心死啦!你能不能别——”

    这人猝不及防又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嘚瑟起来:“就亲。”

    江晚瑜拧着身子:“放开,赶紧吃饭吧你,再不吃菜都凉了。”

    路今安一手环在她腰间,一手拿起筷子:“行,我搂着你吃。”

    江晚瑜:“……”

    她真的服了。

    江晚瑜:“大哥,你这样吃饭不累么?”

    路今安夹起一块肉,混着米饭放嘴里,细嚼慢咽后转脸看着她:“不累,搂着媳妇儿L吃饭才香。”

    江晚瑜满脸黑线。

    这人倒是满脸阳光灿烂,目光诚恳:“真的特别香。下回你也体验一下,吃饭搂着我,或者坐我腿上,要是自个儿L懒得动筷子,我就喂你,一口一口喂,喂到——”

    “路今安,以前在我们大学食堂,如果有情侣做出你描述的这种行为,会害周围人难以下咽的。”江晚瑜听不下去了,光是想想自己坐他腿上被他一口一口喂饭的场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路今安装傻充愣,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为什么周围人会难以下咽?”

    “因为—

    —”江晚瑜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偏了,再这么胡扯下去完全就是浪费时间,闭了闭眼,深呼吸,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要怎么才肯放我起来?”

    路今安勾唇:“亲我一口。”

    江晚瑜飞快用唇在他脸颊蜻蜓点水碰一下。

    他摇摇头:“不是亲脸,是亲嘴。”

    江晚瑜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双轮廓清晰,弧度完美的薄唇,睁眼说瞎话:“不要,你嘴油乎乎的,我才不要亲。”

    路今安皱眉:“不可能,我吃饭很注意的,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嘴唇沾那么多油。”

    江晚瑜演得跟真的似的:“骗你干嘛!好油!我不喜欢。”

    路今安抿了抿唇,没感觉出来,抽了张纸擦嘴,又看看纸巾,没发现什么油。

    江晚瑜从他手里抢过纸巾,拿纸巾使劲往他唇上来回擦。

    路今安感觉自己嘴唇都快被她擦冒烟,擦秃噜皮了,攥住她手腕,移开脸,故意板着面孔:“好啊江晚瑜,你真是学坏了。”

    江晚瑜手里纸巾往他脸上一扔:“我就欺负你怎么着?许你以前欺负我,不许我现在欺负你?”

    路今安忙不迭赔笑:“行行行,我后半辈子活着就是给你赎罪的,你想怎么欺负都行,千万别手下留情。”

    江晚瑜冷着脸睨他:“真的?”

    他点头,勾唇浅笑:“当然。最好下手狠一点。可以试试把我手捆起来,或者蒙住眼睛——用领带不错——”

    “路!今!安!”江晚瑜又羞又气,一拳捶上他胸膛,“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成天就知道占我便宜?我上辈子欠你多少债啊,身子被你欺负就算了,嘴上还要被你讨便宜!”

    打从恋爱那会儿L开始,路今安就喜欢这么逗她,见她气得粉腮鼓起来,越发觉得可爱,这模样怎么瞧都瞧不腻,分手后每每回忆,总是心痛难忍。

    那时候恨透了她,从不肯承认心里未曾放下。

    如今佳人在怀,旧人未改,不久的将来,家里还会新添一个人,他幸福得怀疑这是梦。

    可又深知并不是。

    因为即便是在梦中,也从未出现过这样令他欣喜痴醉的情境。

    路今安搂着江晚瑜的双臂非但没有松开,反倒紧了几分。

    “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以前你用领带蒙我眼睛,动作挺利索啊,这样玩儿L过不止一次吧?”他浅淡笑意里,不无得意。

    江晚瑜脑海里立马回忆起那些画面,羞得满面通红,头几乎埋进胸口。

    路今安瞧着她红得似乎能掐出血的耳朵尖,憋着笑又问:“你以前吧,床上小野猫,床下小白兔,小样儿L挺会拿人啊。”

    江晚瑜捂着脸娇嗔:“别说啦!”

    路今安摇头叹息:“唉,有一回也不知道是谁,缠了我一整晚——”

    “哪有一整晚?!”江晚瑜惊叫反驳。

    路今安皱眉,努力回想:“没有吗?没有一整晚,至少也有半宿吧?

    那会儿L我多年轻啊,第二天起来腰还有点儿L酸,哎你说——”

    “路今安你能不能闭嘴?!”江晚瑜急得也不捂脸了,凶巴巴冲他吼道。

    见她脸涨得通红,气得唇角抽抽,路今安怕她动怒伤着自己和腹中孩子,忙拍了拍她后背。

    “不逗你了,消消气,气大伤身。”

    “那你还气我!”

    “你害羞那小模样特可爱。”

    “下回别提以前的事,再提我跟你急!”

    “不提了,媳妇儿L别生气。”

    “吃饭吧你!菜都凉了。”

    “媳妇儿L还是关心我啊,怕我吃凉的。”

    “……”

    路今安松开双臂,心满意足放她起身离开,拿起筷子安心吃饭。

    江晚瑜好不容易摆脱这人,往卧室走去,半道上忽地想起什么,顿住脚步,转身蹙眉望向他背影。

    “路今安,你还没说你想了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被他稀里糊涂绕来绕去,差点儿L就这么糊弄了事了,江晚瑜恨这人脑子和嘴皮子好使得厉害,也恨自己着了他的道。

    路今安扭头冲她淡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江晚瑜走回饭桌前,好奇心怎么也止不住:“到底什么法子呀?快说快说!”

    路今安慢条斯理吃了两口饭,抬头看着她,满脸真诚:“你要再不走,别怪我又把你拉我腿上坐着了。”

    江晚瑜飞快转身,三步并两步逃回卧室,顺便把门反锁。

    路今安望着紧闭的卧室门,笑了笑,回头继续细嚼慢咽吃饭。

    这一晚,疲惫至极的两个人,都睡得十分安稳香甜。

    上午九点半,江晚瑜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舒畅,下床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听见客厅有人说话。

    不仅有路今安的声音,还有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她打开门,见路今安和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站在客厅。

    路今安扭头,冲她笑:“醒了?”

    他手伸向中年妇女:“这位是请来照顾你的保姆,王姐。”

    说着,大拇指又冲着她指了指:“王姐,这我媳妇儿L,以后麻烦你了。”

    王姐操着一口临川方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路先生你开的工资比市面上高这么多,就算麻烦些,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王姐看向江晚瑜,圆圆的脸上展开亲切热情的笑容。

    “江小姐,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我都想办法按照你的要求来。我也是临川人,咱们两个算是老乡了,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

    江晚瑜局促地笑了笑,又冷冷看着路今安,对他使了个眼色。

    路今安意会,跟在她身后进了卧室。

    江晚瑜把门关好,走到床头,与门隔出一段距离才轻声开口。

    “你请个阿姨来照顾我,然后自己回京州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路今安笑得浅淡,目光莫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晚瑜正想问他搞什么名堂,被这人握住手腕,牵着往外走。

    “你快洗漱。王姐已经做好早餐了,我尝了尝,还别说,王姐这厨艺,真挺厉害的,感觉跟我家厨房那几位大厨水平不相上下。”

    江晚瑜不信:“吃顿早餐你就看出来了?”

    路今安:“能把简单的早餐做得美味,可不是简单的厨师。”

    江晚瑜洗漱完从厕所出来,王姐已经把凉了的早餐全都热过端上了桌。

    “江小姐快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王姐说道。

    江晚瑜冲她笑了笑:“叫我晚瑜就好。”

    桌上放着包子,肉末粥,拌面,拌粉。

    王姐指着桌上这些吃食说道:“路先生讲你吃不得荤腥,我觉得应该是没处理好腥味,这些里面放的肉,我都特别处理过腥味了,应该没撒子问题。

    “我以前怀娃娃也吃不得肉,我婆婆特别会去腥,肉类处理完腥味再给我做,哎哟,真的一点腥味也没有哦,味道好得很!

    “我专门跟她学了这招,后来我家姑娘和儿L媳妇,怀孕都只吃得下我做的荤菜。有些女人孕期嗅觉味觉太敏感,所以才会这样。照顾孕妇,我可有一手呢!”

    江晚瑜凑近这些碗里,挨个吻了吻,确实没闻着什么腥味儿L,倒是闻见了诱人的香气,抬头看了眼路今安,见他冲自己扬了扬下巴,眼里有话:我就说王姐厨艺好吧?

    江晚瑜扭头笑着感谢王姐,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尝了一个包子,鲜香的汤汁在口中爆出,刺激着味蕾,她高高挑起双眉,不住地冲王姐点头。

    咽下口中包子,江晚瑜对王姐竖起大拇指:“王姐,这是我人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灌汤包!”

    收到雇主这么高的评价,王姐开心得合不拢嘴,指着其他三份早餐:“这些你也尝尝。”

    江晚瑜又闻了闻另外三份的味道:“都好香,不过我吃不了这么多,就吃包子好了,其他的你们吃吧。”

    王姐:“我很早就吃过啦,路先生还没吃呢,说要等你先吃,你吃完了他再吃。”

    路今安在她旁边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都是你的,我捡你剩的吃。”

    江晚瑜睨他:“怪会装可怜的,路总这个身价,还需要捡别人吃剩的!”

    路今安歪着头冲她笑:“我媳妇儿L又不是别人,我媳妇儿L嘴里吐出来喂我我都不嫌弃。”

    江晚瑜皱眉撇嘴:“我嫌弃!”

    她将路今安推到自己面前的另外三份早餐挪回饭桌中间。

    “一起吃吧,我哪吃得了这么多。”

    “好嘞,谢媳妇儿L赏脸让我上桌。”

    “少跟我贫!”

    王姐憋着笑走开:“你们慢吃啊,我去干活。”

    江晚瑜忙说:“你也歇会儿L吧?”

    王姐拿出扫帚簸箕:“我先去把卧室打扫了。”

    江晚瑜:“我每天都扫地拖地的,家里挺干净。”

    王姐:“是,收拾得干净整洁,不过我这个人啊,闲不住!路先生开我这么高工资,我也不好意思闲呀!”

    江晚瑜没话说了,等王姐进了卧室,靠近路今安压着声音问:“你给人家开多少工资啊?”

    路今安:“没多少,比市价高些,我想着开高点儿L,她能更尽心尽力照顾你。”

    江晚瑜追问:“到底多少?”

    路今安:“五万。”

    江晚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五万?!”

    说完,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有些大,捂住嘴巴:“不是,路今安,你有病吧?有钱没处花,就乱烧钱是么?五万请个保姆,还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L,你知道这里一个月生活开销有多低吗?”

    路今安耸耸肩:“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看着挺踏实也挺老实,开得多,她能安安心心把你伺候好。”

    江晚瑜眉心紧蹙,往卧室那边看了眼:“我知道王姐各方面都挺好,可是五万真的太多了,一个月五万,一年就六十万,这也——”

    路今安摇摇头,笑得无奈:“媳妇儿L,六十万。”

    他比了个“六”的手势,把手伸到江晚瑜眼前,晃了晃:“一年六十万我都拿不出,我还配叫路总吗?再说,别说六十万,一年就是给你花六百万,六千万,六个亿都值得。”

    江晚瑜忍不住翻白眼:“骄奢淫逸!”

    路今安噗嗤笑出声:“‘骄奢’或许没错,后面那俩字儿L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吧?江老师怎么会对我产生这种误解?”

    江晚瑜懒得再跟他掰扯:“哎呀反正你找个机会跟王姐说说,多给她一个月工资,让她回去吧,她就干一天,拿十万块,傻子才不愿意呢!”

    路今安摇头:“不行,我找不出第二个做荤菜你吃得下的厨师了,就冲这一点,王姐就值每个月五万块。”

    江晚瑜了解他什么性子,知道王姐他打定主意要请,叹了口气:“要不咱们再跟她谈谈,工资降到三万,五万实在太离谱了,想想我都肉疼!”

    路今安笑着揉了揉她脑袋:“你心里要是没我,能这么着急帮我省钱?”

    江晚瑜微愣,挥手挡掉他胳膊:“我从小到大节省惯了,见不得这么铺张浪费!”

    路今安没再跟她争论,浅笑着点头:“你值得我浪费钱。”

    江晚瑜还想说什么,王姐拎着簸箕从卧室出来,见他俩凑在一块儿L低语,问道:“怎么不吃呀?晚瑜,你是不是还觉得腥,吃不下?”

    江晚瑜摆摆手:“没有没有,特别好吃,我们……我们正夸你呢!”

    王姐笑得憨厚朴素,手捂着嘴很不好意思:“你们喜欢吃就好,以后我会更用心做饭的,哪里有问题,你们千万要提出来呀。”

    江晚瑜点点头,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包子很好吃,王

    姐也很好,可她实在笑不出。

    这个保姆除了请得太贵,那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嘴里的包子嚼吧嚼吧咽下,江晚瑜见王姐出去倒垃圾了,不死心,抓着路今安胳膊赶紧开口:“我知道你们男人好面子,你要是抹不开面儿L,我跟她说去。”

    路今安脸上笑意消失,板起脸来,神色严肃。

    “江晚瑜,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你有个特别大的毛病?”

    他冷不丁问这个,江晚瑜一愣:“什么?”

    路今安:“你说你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就有很强的‘不配得’感。”

    江晚瑜又愣了愣,低头轻声应道:“是……”

    她轻咬着唇,不禁陷入自卑。

    路今安握住她一只手,面上神情柔和几分,哄孩子似的耐心哄起她来。

    “以前你吃穿用度都捡便宜的,跟了我以后,这习惯还是没改,现在嫁了我,还是老样子,这让我感觉很挫败。

    “我是养不起你吗?别说你这么节省,你就算挥霍无度,十个你我也养得起。”

    江晚瑜挑眉:“好哇路今安,你还想养九个姨太太是吗?!”

    路今安扶额,无奈苦笑,举手投降:“哪儿L跟哪儿L啊!你别找茬,安静听我说完。以前没条件,想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没钱享受,咱也没办法,对吧?现在我什么给不了你?怎么非得把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江晚瑜忍不住插嘴:“哪有苦哈哈?我已经改了很多了,都用上你给我买的那些护肤品了!”

    路今安不住地微微摇头:“不够,江晚瑜,光是护肤品还不够,你得把潜意识里的‘不配得’感给扔出去。你得想着,我值得最好的,我——”

    他伸出食指,轻戳江晚瑜脑门:“你,江晚瑜,给我把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儿L牢牢记在心里:江晚瑜值得最好的。”

    被他这么一通说教,江晚瑜心下万分触动,面上却老不乐意了,拉着脸,噘着嘴:“知道了,不辞王姐就不辞嘛,啰里吧嗦讲这么多……”

    路今安摊手:“不跟你多磨叨几句,你能听么?犟脾气。”

    江晚瑜瞥他:“说得好像你不犟似的。”

    路今安笑,胳膊肘怼了怼她:“咱俩就是两头倔驴,行了吧?赶紧趁热吃。”

    江晚瑜无话,埋头继续吃包子。

    路今安往她碗里夹一筷子拌面:“这面好香,你要不要放辣椒酱?王姐自己做的,顺便带过来了。”

    王姐扔完垃圾回来,听见这话,赶紧说道:“哎哟我都搞忘了,晚瑜,我们临川人最喜欢麻辣味,你也不例外吧?我做了点抄手调料,又麻又辣,还鲜香,安逸得很哦!”

    江晚瑜胃口被包子激发出来,听她这么说,也开始馋辣,点了点头:“谢谢王姐。”

    王姐洗了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油辣椒,找来个无水无油的干净勺子,舀出一勺浇在她的面上。

    “路先生喊我不要放辣椒,我当

    时就想,临川人吃豌杂面,咋能不放辣椒呢?快拌一拌,是不是好吃多了?没加辣椒味道寡得很哦。”

    江晚瑜将辣椒搅拌均匀,尝一口,美妙得心醉,忙让王姐再给自己加一勺辣椒。

    路今安手掌隔空盖在碗上:“别了吧,孕妇能吃那么多辣椒么?”

    王姐笑道:“路先生,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临川女人,离不得辣椒,确实有人怀孕会忌口,不过我感觉,还是不忌口的多!”

    江晚瑜推开路今安挡在碗上的手:“就是,我周围没几个孕妇忌口的。”

    路今安:“我觉着还是忌一下比较健康,对你对胎儿L都——”

    江晚瑜:“我看你就是怕影响孩子吧?”

    路今安扶额:“得,您吃吧,爱吃多少吃多少,我不拦着。好心当成驴肝肺,我闭嘴我闭嘴。”

    江晚瑜才不理他,开开心心吃面,破天荒将一整碗面都吃光。

    见她吃这么多,路今安开心了:“以后吃什么都给你加勺王姐的辣椒呗?”

    江晚瑜挑了挑眉:“我看行!”

    “嘚瑟!”路今安凑到她耳边,小声问,“谁刚才还想辞了人家?”

    江晚瑜也凑到他耳边:“叫你减薪你不减!油辣椒再好吃,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呀!”

    说完,拧了拧他耳朵。

    路今安吃痛闷哼,江晚瑜边拧耳朵边冷眼看他,他再疼也不敢挣开,纵着她拧,等她终于松手,才揉了揉那只耳朵,脸上还得赔笑:“气消没有?”

    江晚瑜没搭理,起身往外走:“王姐,我出去散散步!”

    王姐在厨房里应声:“好嘞,你小心点哦,喊你老公陪着,别摔了!”

    路今安跟出去,牵起江晚瑜的手。

    周末,学校十分安静,操场空荡荡的,江晚瑜和路今安并肩在里面人绕着圈散步。

    “我下午六点的飞机,再陪你几个小时就走了。”路今安说道。

    江晚瑜点点头:“嗯。”

    路今安:“我会跟巫校长说,让她调整你的工作,你现在怀着孕,不能累着。”

    江晚瑜一听这句就急了:“那怎么行?我课时不算多,能胜任的,干嘛找校长调?而且老师就这么几个,我的课调给别人,对别人也不公平呀?不行!”

    路今安:“你放心,这事儿L我能解决。”

    江晚瑜:“你怎么解决?是不是要拿你给学校捐了这么多钱这事儿L去对校长施加压力?不行,我不干!这事儿L校长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她甩开路今安手,抱着胳膊走到一颗大树下。

    路今安追过去,想再握住那只手,被她躲开。

    “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没必要生气,瞧瞧我们江老师,气得脸都皱了。”

    “别碰我!自私鬼!”

    “我怎么自私了?”

    “跟你说不明白,总之,你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怎么肯能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将

    心比心?”

    路今安挨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好不委屈,却也不打算辩解,默默站在旁边,低头盯着地上的落叶。

    江晚瑜站了一会儿L,转身离开,他跟过去,知道她心里气还没消,没找她说话。

    中午两个人都闷闷不乐,王姐察觉出不对劲,试着打趣说些笑话调节一下气氛,见他俩谁也笑不出,便老实闭上嘴吧,不敢多嘴了。

    午饭后,王姐洗碗,江晚瑜回卧室休息,把门给反锁了,路今安进不去,也没纠缠,老老实实在客厅待着。

    王姐洗好碗出来,见路今安垂头丧气靠在沙发上,小声问道:“吵架啦?”

    路今安淡着脸点点头。

    王姐:“你哄哄她呀!”

    路今安:“算了,她总觉着我自私,不爱她,说什么她都不行,说了我也烦,很快就能用行动证明了。”

    他不再言语,靠着沙发闭目养神,没一会儿L便睡了过去。

    睁眼已到该走的时间,路今安起身,来到卧室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回应。

    他怕她在睡觉,轻轻说道:“到点儿L了,我该走了。”

    江晚瑜还是没应,也没开门。

    他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L,沉着脸转身离开。

    王姐送他出去,在外边儿L才敢出声:“回去了给晚瑜打个电话吧,她怀着孩子,不能总生气。”

    路今安颔首:“嗯。”

    望着他上车,车开走后,王姐才回屋,进门就看见江晚瑜从卧室里出来,忙说:“要不要给路先生打个电话?车刚走!”

    江晚瑜冷着脸摇头。

    王姐小心翼翼问:“吃早饭时还好好的,怎么出去散个步就吵起来了?”

    江晚瑜:“没事儿L,别担心,我去回屋休息了。”

    王姐跟到门口才停住脚步,手扶着门框嘱咐:“可千万别总生气,怀着孕生气,对孕妇对宝宝都不好,你要养好身体才行呀!”

    江晚瑜躺在床上,声音蔫蔫的:“知道了……”

    王姐默默摇了摇头,替她把门关上。

    江晚瑜也不想生气,可眼眶说红就红,鼻子发酸,一眨眼就落泪。

    想起这两天路今安对自己说的那些肉麻话,又想起他那个自私的计划,以及争吵后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江晚瑜心里就难受,跟被木槌一下下捶着似的,又闷又痛。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江晚瑜心想,自己真是傻透了,差点有被他的甜言蜜语骗过去,信了他那些不着调的鬼话。

    江晚瑜独自垂泪时,另一边,路今安在路上默默沉思。

    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这辈子,只因为两次冲动而做出过两个疯狂的决定。

    一次,因为对江晚瑜一见钟情,于是决定与她谈一场为期四年的恋爱;

    另一次,也是因为江晚瑜……

    飞机上,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闭上眼睛,在心里

    问自己,会因为现在这个决定而后悔吗?

    他问了自己很多遍。

    无论问多少遍,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因为对方是江晚瑜。

    因为她值得。

    ·

    中午跟路今安闹别扭,江晚瑜午餐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

    三点半那会儿L,王姐切了些水果送进来,哄着她吃完才放心离开。

    怕她饿着,下午四点王姐就开始准备晚饭。

    王姐干活麻利,五点已经做好饭菜,来卧室叫江晚瑜。

    江晚瑜正写着教案,对王姐说自己不饿,让她先吃。

    王姐哪好意思。最主要是,路今安特意交代过,一定要监督江晚瑜按时吃饭,也不能让她吃太少。

    五点四十,江晚瑜写完教案,起身出来走一走,见王姐还在等她,惊讶:“你怎么不吃呀?”

    王姐笑了笑:“我不饿,等你一起吧,两个人吃,有说有笑才热闹,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习惯。”

    江晚瑜知道这不是真话,便也不为难她,赶紧在饭桌旁坐下。

    晚餐这顿,王姐的厨艺稳定发挥,再加上路今安不在,江晚瑜眼不见心不烦,胃口好了些,吃了满满一碗饭,再王姐的强烈要求下,又添了小半碗。

    王姐收拾完厨房,拉着她出去散步,边走边聊,两人对对方有了个基本了解。

    天快黑时回到家,江晚瑜看着客厅里那张早上搬进来的新床,问道:“晚上就睡客厅,会不会不太方便呀?”

    王姐笑着摆摆手:“这有什么不方便?大家都是女的,怕什么?而且路先生说了,很快——”

    王姐忽然收住话口,想起什么似的,没再往下说。

    江晚瑜好奇:“他说什么了?”

    王姐心虚地笑了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监督你认真吃饭,早点睡觉,不许你在书桌前坐太久!”

    江晚瑜心想,确实是路今安会说的话,没再细问。

    晚上冲完澡,江晚瑜正要吹头发,王姐一把夺过吹风机。

    “我来给你吹,你只管坐着就好了。”

    江晚瑜不习惯被人伺候,想拒绝,又拿不回吹风机,王姐怎么也不肯还给她,按住她肩膀:“路先生每个月给我这么多年,我不伺候你,拿那么多钱像话吗?不把你伺候周到,我也不安心呀!”

    江晚瑜没法反驳,浅浅叹了口气。

    王姐给她吹干头发,收起吹风机:“晚瑜,你头发怎么保养的?这么顺滑,又黑又亮,手感也好,我女儿L头发就不行,多是多,枯得像稻草!一点美感也没有,摸着好粗糙。”

    江晚瑜:“头发我是真没怎么保养,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我妈说这是天生的。”

    王姐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她这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赞叹:“你真是哦,性格好,长得好,连头发都这么讨人喜欢!好多女孩子化妆打扮,你素面朝天都比她们好看,难怪路先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最后那句话,叫江晚瑜有些不太开心:“管他迷不迷我呢。”

    王姐笑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路先生也说了,他要用行动证明对你的爱。”

    江晚瑜撇撇嘴:“你信他这些酸话鬼话?”

    王姐:“怎么不信?路先生一看就是个讲诚信的人。”

    江晚瑜沉着嘴角,没再作声。

    王姐笑而不语,起身去厕所洗漱。

    有保姆照顾的日子,确实轻松很多。

    江晚瑜每天不用再搞卫生做家务,一日三餐也有人提前做好等着她,味道还很好,江晚瑜过得滋润,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还有件事压在心里,叫她不能彻底安心。

    江晚瑜很怕被校长叫去办公室谈调课的时,怕校长觉得她自私,也怕校长得知她又怀孕了,便让她提前结束支教。

    好在直到周二,校长也没单独找过她谈话。

    兴许是路今安良心发现,没给校长施压吧,江晚瑜想。

    周二晚上,江晚瑜早早洗漱上床,孕期嗜睡的反应上来了,很快进入梦乡。

    刚睡着没一会儿L,忽然被人从身后环抱,她猛然惊醒,尖叫出生,嘴被一只手轻轻捂住。

    “别怕,是我。”

    耳畔,传来路今安低沉磁性,微微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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