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魈和宿傩的对决还在继续。
说好的一击定胜负,但是他们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招了。
自从天上那轮橘红色的太阳升起,自从墨绿色的影子和领域纠缠在一起。
领域范围内的一切都在不断地遭受斩击,但所幸今天人都去看送仙仪式去了,所以没有伤亡。
这也是魈能够彻底放开手脚的原因。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斩击,魈并没有闪避,他只是不断地跃起,又落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次又一次的和宿傩碰撞在一起。
生命被燃烧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身上着了火,但是他并不想拍灭。
到现在,他的每一次跃起,都会带着复数的诅咒一起落下,一次又一次的贯穿宿傩的领域,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
久而久之他身上所带的诅咒和宿傩领域里所携带的诅咒缠绕在一起,到最后已经分不清诅咒到底是谁带来的,只能让所有的诅咒不分敌我的厮杀。
伏魔御厨子里的湖水慢慢从铜绿色变成赤红色,又被新的诅咒所染成墨绿色,诅咒们的争斗向来是没有胜负的,一会是橘红色的天空被墨绿所遮盖,只剩下几束阳光如同炽热的岩浆一样流淌下来,;一会墨绿色的影子又被天上的炽日所压制,把一整片领域变成一片赤红的地狱。
在这片橘红与墨绿为主题的领域里,两个人的争斗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一会是翠绿色的长枪贯穿了带着咒文的胸膛,一会又是一道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斩击,带起一串惊人的血花。
他们争斗的范围里尽是血,有魈的,也有宿傩的,偶尔还会落下几根羽毛或者几根手指。
兵器与兵器碰撞,血液与血液相融,到最后两个人身上也尽是血。
自己的,敌人的,染红了衣襟,染红了布料。
“你马上就要变成诅咒了。”
战斗中旬,宿傩看着面前的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该好好瞧瞧你现在的模样。”
面对着宿傩的调侃,魈并没有回话。
事实上,不用看,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现在离完全变成诅咒只差临门一脚了。
耳边不时传来一阵痒意,战斗中偶尔的一瞥,能看见墨绿和吉金的片羽,手臂上也隐隐约约有了羽毛的雏形,还有脸颊。
再继续打下去,他估计会完全化为咒灵。
宿傩却是是个难缠的敌手。
所以他会提前帮夏油杰处理好。
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够做的事。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染红了,那一道道斩击虽不致命,但是流的血却是货真价实,旧的血尚未凝固又会有新的血液喷洒在上面,一层盖着一层,遮住了衣物原本的花样与颜色,只剩下一片血色。
宿傩的样子也不大好,他是会反转术式没错,但是傩舞带来的伤口附加着净化的气息,无法用反转术式治愈。
这让宿傩感到有趣的同时感到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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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个人。
这一战他打的极为爽快,除了进食之外,只剩下血与火的争斗能够给他带来快【感。
这个仙人确实很不错,所以他决定拼尽一切来完成这场战斗。
“里梅!”
两面宿傩朝旁边大喊了一声。
早在分开之前,羂索就把所有的手指都放到了他面前。
“这是报酬。”
两面宿傩看了一眼放在他面前的手指,兴致缺缺。
借助“深渊”复活之后,哪怕只用了一根手指,但是他已经恢复了鼎盛时期的实力。
虽然细枝末节处还有不足,但是他并不急于补足。
更让他好奇的是羂索现在的行为。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羂索笑眯眯的看着他
“为了让你不死的那么快。”
原本宿傩对羂索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到现在,他几乎要山穷水尽了,宿傩才体会到羂索的意思。
照现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是还有咒物作为分身不错,但是他更想痛痛快快的打完这一战。
他想要剖开对面那个自称仙人的家伙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一颗正在跳动的琉璃心。
然后再一口一口的,把那个家伙,拆吃入腹。
在不远处的里梅听到召唤,用术式召唤出冰墙,借着冰墙,稳稳当当的把19根手指送到了宿傩手里。
手指一到手,宿傩的手里就立马长出嘴来,把所有的手指吞下。
味道很不好,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将就。
十九根手指下肚,术式中所有的细枝末节被补全,濒临枯竭的咒力也再度得到补全,他的脑后隐隐约约要再长出一张脸来,伏魔御厨子也扩大了一倍。
不管怎样,他都要掏出对方的心脏。
另一边的魈被突然冒出的冰墙短暂遮掩了视线,虽然下一秒冰墙就被和璞鸢击碎,但是冰墙后宿傩的气势却在以一个诡异的速度攀升。
这让魈皱了皱眉。
这不寻常。
虽说他现在身上的伤看着恐怖,但是大多是皮外伤,顶多是血流的多了点,但是并不碍事。
他很肯定,他能赢。
但是现在,对面的宿傩给他的压力在迅速增加。
但是不管怎样,宿傩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心下一凝,手中的和璞鸢随心一动,趁着宿傩还站在原地,就朝着宿傩刺去。
兵器再度交锋在一起,这一次魈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
宿傩的力量增加了。
不只是力量,还有速度,乃至于对术式的运用和对时机的把握。
这让原本难度中等的战斗变得凶险。
宿傩的武器不止一次的从他的要害前险险的划过,再往前一寸,就能够重创他。
不过魈并不在意宿傩突然变强的原因。
这世上无法让人理解的东西太多了,如果都要搞清楚……
没人能搞得清楚。
带着面具的魈发了狠,继续催动着自身的傩舞。
他现在只觉得很热,就像整个人都被点燃,在剧烈的燃烧。
耳边依然还有诅咒在窃窃私语,身后偶尔会传来几道隐晦的视线,
但是,那都不重要。
宿傩必须死在这里。
领域里,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宿傩和魈下手也更加凶狠。
又一次跃起,魈看着似乎近在眼前的红日,想起了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没有。
那是一个拥有橘红落日的黄昏。
深受邪祟灾祸的村民们含着热泪,设立了一个祭坛,献上他们为数不多的牲口与浊酒,请求神灵的保佑。
那些祈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所以他出现了。
戴着面具的他被村民们视为神灵,跪下来祈祷他的庇护。
“我非神灵。”
“??[”
他还记得当时他哽了一下,随后继续生硬的开口。
“献上酒食。”
眼带敬畏的村人献上一碗浊酒和一小碗肉,没有动肉,他接过酒,稍稍抬起面具,浅浅抿了一口,随后摔碎在旁边。
在村人看不到的世界里,金色的丝线从这片土地中升起,最终连接到他的手腕上。
契约已成。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
“请告知我们您的名号。”
下面的村人跪了一地,背上被红日刷了一层红漆。
“三眼五显仙人。”
那是他与这片土地最初的契约。
也是现在最后的契约,
从往日的的记忆里回神,他停留在空中,随后以不可匹敌的气势携和璞鸢朝宿傩冲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这片土地上又出现了金色的丝线,缠绕在他的手腕上,缠绕在和璞鸢上,这一刻就好像有很多人,抓住了他的手,带来一阵一阵的暖意。
这一枪最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入了宿傩的心脏。
与此同时,宿傩的武器穿透他的右肩。
“噗——”
翠绿色的枪尖带起一阵血花。
头顶那轮红日终于落下了,脚下的湖水也在此刻褪去,朱红色的伏魔龛也在此刻崩解,他们战斗的地方只剩下细碎的粉尘。
两面宿傩站在他面前,嘴角带着血,但还在狂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宿傩没想到,那么激烈的战斗,那
么沉重的伤势,
都没能让对方踏出最后一步,
完全变成咒灵。
而他也终究还是得不到那颗琉璃心。
他吞下了那十九根手指,想起了很多事,在现在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不过在最后的最后,还来得及。
于是在最后的时刻,宿傩伸手,掏出了自己破损的心脏。
“你本不属于任何人!”
你本就不该承受那千年的痛,受千年的苦。
你可以是仙人,也是诅咒。
就像他自己,是人类,也是咒灵!
就像鸟儿应该遨游在天空里,你本就不该被困在这一片小小的土地上!
以两面宿傩的心脏和战场上洒落的血液为引,沉寂在这片土地中的诅咒被唤醒。
暗红色的咒力逐渐蔓延在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在魈手腕上金色的丝线也逐渐被暗红色所侵染。
察觉到不妙的魈想要挣脱红色的丝线,但是更多的丝线朝着他涌来,到最后,密密麻麻的织成了一张网,把他包裹在其中。
和璞鸢斩断了很多的红线,但是更多的缠绕在他身上。
他听见了有人在供奉,有人在虔诚的祈祷。
“三眼……”
“魈……”
“大人……”
那些声音属于不同的人,来自不同的时代,他们的称呼都不同,但在末尾,都重复着同一句话。
“请长长久久的留在我们身边!”
被请仙仪式所镇压了千年的诅咒,在这一天终于重现人世。
那诅咒是一根根红色的丝线,汇聚成一股股红色的潮水,把他们的仙人托举在空中,将整片天空染红。
处在红线中心的魈展开翅膀,想要破开禁锢,但最终只是被更多的红线缠住手脚,动弹不得。
无数的诅咒在此刻汇聚到他身上,让墨绿色的羽毛逐渐染上赤色。
他知道自己快要变成诅咒了,但是他不想。
他想要拒绝,想要离开,但是被更多的丝线所包裹,缠绕。
那些美好的愿望落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压垮。
不知道多少人的话语环绕在他耳边,最后所有话语都重合在一起。
“请好好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