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准备低调出行,又称微服私访。
他觉得胡亥上次出行坐的青油布骡车就很不错,并立刻吩咐內史蒙恬与中车府令王离准备出行。
內史蒙恬和中车府令王离齐齐沉默。
他们瞳孔地震,第一时间上前劝说:“陛下!如今咸阳城内有不少六国诸侯后裔在,恐对陛下不利。”
嬴政淡定:“朕不是有你们二人保护?”
內史蒙恬和中车府令王离嘴里泛苦——他们感动于陛下的信任之余也很惶恐:“可是——”
胡亥也连连点头:“我也觉得危险!”
他表情严肃,心声一下一下往外蹦:【万一张良准备了一百二十斤大铁锤怎么办?】
【就骡车那车壁,啪叽一下就碎了!】
【要是有那种坏蛋力士怎么办?一拳下来始皇大大就得嘎!】
【始皇大大居然还想要微服私访?】
【知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想要您的命,想要大秦的命哦!!!】
胡亥痛心疾首,胡亥焦虑难安。
胡亥的心声就像是夏日的群蝉,在始皇帝耳边吱哇乱叫,没个消停。
始皇帝嬴政:“…………”
始皇帝嬴政……他当场就起逆反心理了啊!
他是谁啊?他是谁啊!
朕还轮得到你这小鸡崽来管自己?再说被严密监控的张良如何能造出一柄一百二十斤大铁锤?这小子是急晕头了吧?
嬴政给胡亥个凉凉的眼神,没好气道:“朕只是不想走露行踪,又不是说不带人。”
他看着二个傻子的眼神充满嫌弃:“蒙恬你不会挑选十余名精英卫士跟在后面?也不会让蒙林带着人多巡逻巡逻?”
內史蒙恬微微一愣,瞬间醒过神来。
嬴政黑着脸,继续往下道:“再说朕突然与胡亥一同出门,真有恶意者也来不及通风报信,知道的人也只有——”
嬴政点了点跟前几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就这样还能走漏风声,蒙恬和王离两个也可以以死谢罪了。
蒙恬和王离涨红了脸,老老实实应是。
他们以最快速度退下去办,而胡亥则在旁边吹嘘起始皇帝:“阿父想得真周道!”
“简简单单的办法之中居然蕴含着这般巧思。”
“不愧是阿父,将那些刺客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始皇帝嬴政:“…………”
他不但没高兴,而且还觉得拳头有点紧。嬴政定了定神,将宦官送上的衣裳塞进胡亥手里:“快换衣服吧,别说话了。”
胡亥乖乖应了声:“哦。”
嬴政松了口气……很快发现堵住一张嘴也没用!胡亥嘴上是不说了,那心声就和风火轮办咣咣转,各种语录是热情往外蹦:【不愧是始皇大大!】
【我们始皇大大就是非同寻常的聪明!】
【瞧瞧我们二
人还在庸人烦恼呢,始皇大大就已经抓住那帮刺客的关键。】
【我居然还担心,嗐,太笨了!】
【微服私访原来还有这等用意?】
【意志坚定,不为旁人言语而动摇!】
【想法超群,不愧是始皇大大!】
百转千回还是夸夸夸。
就是从明面上变成了在心底里夸,还是呱呱呱个没完的那种。
嬴政:“…………”
待王离来报骡车已准备就绪,他拎起还在叭叭叭个没完的胡亥就往外走。
你就给朕消停点吧!
坐上骡车,胡亥的心声终于安静下来。
一行人分头行动,低调走出咸阳宫。
骡车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路上,片刻后周遭的声音就渐渐响亮起来。
胡亥笑道:“阿父,骡车的车壁很薄,可以听得见外面的声音,那天我和大兄二兄就是这样听人聊天的。”
嬴政板着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就是他的耳朵也悄悄竖起,饶有兴趣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黔首说着琐碎的事情。
大多是家长里短,偶尔有人提及周家屯的冬麦,还有刚刚播种的春麦:“那肥料真是神物……今年的春麦长得老好了!”
“我觉得和宽犁耙也有关系,那翻出的土多肥!”
“也是——反正不管哪种,只要没遭灾,今年的麦子绝对能迎来丰收!”
“多上二成也不为过吧?”
“嘿嘿,你们有没有看过周家屯的冬麦?那才是牛逼!”
胡亥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他压低声音,也难掩开心:“周家屯的冬麦已经抽穗了,长得很是茂密,说是看着抽穗的状态估摸产量能比往年的春麦多快一倍。”
“春麦也早就发芽了。”
“说是长得很茁壮,也比往年的要壮实许多。”
“具体产量变化也得种上两轮才知道,我打算冬麦中间让百姓再种一轮豆子和其余蔬菜进去。”
“虽然添了肥料,但也不能一直种。”
“往年是种一年空一年,后头种两年空一年,应该就没问题了。”
胡亥对周家屯的进展了如指掌。
倒不如他天天关注,而是冬麦实在太引人瞩目。不但纪昀纪信二天两头就要去看一眼,而且连远在砀郡的张耳也常常发信回来,询问冬麦的近况。
所有人对即将到来的丰收期充满期待。
事实上嬴政对冬麦之事也很关注,他对胡亥所说内容也是知晓的清清楚楚。不过他没有打断胡亥的话,而是嘴角上扬,心情不错地听着胡亥略显骄傲,详尽说明情况。
再往前走,也有人谈起科举。
有人哈哈笑着:“你们有没有去正阳街道的酒肆看看?刚刚那边儒家和法家的学子险些打起来了!”
“那有什么稀奇的?昨天也打了!”
“啊?昨天也打了?我昨天也在啊,怎么没看到?”
就你昨日你回去帮你娘子买豆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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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恶!”黔首懊恼不已,同时也忍不住念叨着:“我还以为那些读过诗书的士人会矜持些,原来也是说不过就打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
“啧啧啧那场景和咱们打架也没区别。”
“我觉得有区别!”
“哈?什么区别?”
“嘴里骂得比咱们脏多了!”
胡亥双眼放光:“…………”
他忍不住往门帘处凑了凑,想听听再细节的东西。
始皇帝嬴政看出胡亥的小动作。
没等他掀起门帘,嬴政伸手揪住胡亥,又将他拖了回来:“听听也就罢了,你怎么还想继续听?”
胡亥捶胸顿足:“阿父不感兴趣吗?”
嬴政想了想,冷静答道:“朕有兴趣。”
那不就得了!
面对胡亥眼里明晃晃的困惑,嬴政叹气:“待会等骡车停下,我们再让人去打听打听就是了。”
堂堂公子,揪着黔首问八卦?
胡亥不觉得丢脸,他还觉得自己丢脸呢!
胡亥想了想,承认这是个好办法。
正当他点点头,吩咐骡车继续向前的时候,外面的黔首又笑道:“不过要我说——那些酸儒还不及刘季刘博士!”
此人话音落下,外面黔首久久无声。
胡亥眼睛睁得溜圆,压低声音道:“他们说那些儒生还不如刘季?”
这回嬴政也忍不住,凑到车壁竖耳倾听。
坠在骡车后头的蒙恬和王离眼睁睁地看着骡车稍稍偏了一点,齐齐陷入沉默。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蒙恬和王离,乃至周遭的卫士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竖起耳朵,很是好奇黔首的聊天内容。
胡亥左等右等,也没听见声音。
正当他憋得难受,决定真要去问问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
“要说骂人的功夫,当属刘博士第一!”
“哈哈哈哈哈真的真的,那天还有名酸儒被气到喷血呢!”
“哈哈哈哈还有嚷嚷着要报官的!”
“听说还有人与刘季争执不过就要打架,反而被打得满地找牙!”
黔首们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胡亥、嬴政和身后的卫士们齐齐沉默。
胡亥面上一片空白,心声如雷鸣般响亮:【刘季,你到底做了啥啊!】
几乎思绪落下的同时,外面有人高呼一声:“卧槽!快去看啊!刘博士又和人吵起来了!”
胡亥的双眼瞬间亮了。
没等始皇帝阻拦,他掀起帘子挥挥手:“走走走!我们也跟上去瞧瞧!”
车夫眼角抽了抽:“…………”
他余光瞧了瞧没什么反应的始皇帝,赶紧反手抽了抽骡子:“驾!驾!”
骡子吃痛,撒开蹄子往前窜去。
随着车轱辘吱呀的声响,骡车缓缓向前驶去。
很快骡车便在一处人头攒动处停下。
胡亥戴上兜帽,走上车辕,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隐隐约约听到耳熟的声音:“呔!一帮胆小如鼠的混蛋儒生,有本事到爷爷跟前来?爷爷教你们如何当孙子!”
胡亥:“…………”
这味道,可太正了!
【说话的是刘季,肯定是刘季!】
【这就是史上的流氓皇帝吗?牛逼啊——!】
始皇帝嬴政掀起帘子便听到胡亥的心声。
他脚下一滑,险险摔下车去,瞠目结舌地往人群里看去。
刘季精神抖擞,嗓门响亮得很:“怎么?敢在背后说人闲话,没胆量当面对峙?一边看不上农人黔首,一边还要吃农人黔首种出来的粮食?一边看不上秦国军队,一边遭胡人劫掠又要秦军出战?”
“要我说你们就是一帮自私自利之徒!”
“统统出来!给我出来啊!今日我刘季就要告诉你们爷爷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嬴政听着里面的叫骂声,嘴角是止不住的抽搐。
尤其是看胡亥不但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暗暗记录以后他更是面无表情。
这个,不能学!
嬴政拎起崽子塞回骡车,不顾他的抗议赶紧让车夫离去:“走走走,去武学堂!”!<div class="ex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