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垂首,不敢多语。
他虽未说话,但满殿诸人都知道了李斯未说的话语,一时之间无数道目光落在国尉屠睢身上。
屠睢暗暗叫苦,心下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走出队列单膝跪地:“都是小臣之错,还请陛下降罪。”
嬴政冷着脸:“你们怎么会让那人活着?”
嬴政很好奇,满朝文武也很好奇——要知道屠睢此人,绝非心慈手软之徒。
他曾在战役之中为杀鸡儆猴而连屠三城,以至于原先六国黔首称其为杀神,并将其视为白起第二。
始皇帝当时派遣屠睢而去的意思,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是知晓的——当然屠睢肯定也知道。
偏偏理应死透的卢生就闹出这般事端。
朝臣们匪夷所思的同时,也有人联想到公子扶苏身上。
难道是扶苏公子放过的?
屠睢不敢联系到扶苏公子身上,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身上。他冷汗直冒,颤颤回答道:“回禀陛下,是,是臣疏忽所致。臣思泰伯山上苦寒且虎豹熊蛇横行,便将卢生安置于山顶。本以为其,本以为其活不下来,没想到,没想到……”
屠睢满嘴苦涩,实在说不下去。
嬴政气极反笑,替他说完了话:“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李斯轻声道:“陛下,卢生应当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声。
屠睢猛地抬头,满眼震惊。
嬴政怒气凝滞,侧目看向李斯:“哦?”
李斯恭声解答:“据泰伯山上驻守将士表示——他们已有三月未见卢生踪迹,已上报至宫中,或许是因此事并不重要而未曾送到陛下面前。”
未等始皇帝往下询问,李斯又道:“得到当地黔首便是谣言祸首,当地官吏依黔首交代处寻觅并在崖谷之下发现一具已高度腐败的尸体,据驻守将士确定其衣物及随身携带之物应当就是卢生。”
“卢生或许是临终之时,说了什么。”
“或是恰好,又或是故意被周遭黔首听见,又跳崖而亡让黔首以为是仙人乍现。”李斯冷静的给出猜测。
“当地官员如何确定那是卢生的尸体?”嬴政立马发现其中问题,“若是死去多日,其尸体应当膨胀变形,恐怕难已辨认面目体型。”
被人替换也不是没有可能。
嬴政想到卢生那厮或许已经逃跑,眼底戾气一闪。
李斯胸有成竹:“此事还需得国尉证明。”
他转身看向屠睢:“国尉离开时,卢生状态如何?”
屠睢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我曾令人折断其双手双脚,令其手不能提脚不能行。”
话语落下,周遭朝臣面色皆是古怪。
他们看着屠睢,只能替他说一句倒霉。
毕竟谁能想得到?被折断手腿的卢生,居然能在猛兽遍布的泰伯山上活上数月,还闹出
这般的事端。
紧接着朝臣们又看向廷尉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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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嘴角上扬,长舒了口气。他转身再次面向始皇帝,恭声答道:“据当地负责尸检的官员确定,被发现的尸体手脚身体都有骨折后愈合的陈旧痕迹——按骨头长好的时间来看,几处伤口应当都是在同一时间受损,起码已是半年以前的伤口。”
屠睢悄然松了口气。
从李斯描述的情况来看,除非卢生的同谋能在同一时间段找到与卢生受伤类似,体型相似并且能被抛尸到山谷下之替身,那这具尸体定然就是卢生本人。
人死了,总比跑了要好。
屠睢心中庆幸,面上神色也稍稍好了些。不过没等他欢喜三息时间,嬴政便是劈头盖脸的一同斥责,直将屠睢骂得脸色惨白再惨白,身形都颤颤巍巍起来。
周遭朝臣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心道屠睢惨,却是没人敢顶着始皇帝的怒气说话。
更有人偷偷翻白眼:是谁说胡亥公子要失宠了?
瞧始皇帝的反应,别说迁怒于胡亥公子,倒是屠睢惨遭挂落。
嬴政骂了一通还不解气。
他一掌拍在几案上:“这等小事竟也处理得虎头蛇尾,你如何担当大任?”
屠睢面上血色尽褪,晃了晃倒在地上。
嬴政当即夺了他的官职,令其回去反省,而后又令李斯等人继续往下查:“既然手脚折断,他又如何活过那几个月的?又是如何避开驻守官兵的视线来到那处山崖?为何驻守那里的官兵三月都没有发现他的尸首?几名不识字的黔首又是如何能将这四字传出去的?”
嬴政越说,越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他看向李斯,沉声喝令道:“其中疑点,尽数给朕严查到底!”
李斯头皮发麻,连忙恭声应是。
眼看始皇帝余怒未消,右丞相王绾抚着胡须道:“陛下,不如我们也放出些流言?要说胡字,自然应当指的是边疆匈奴才对。”
嬴政面色缓和:“准。”
右丞相王绾笑眯眯的应了声,退下以后立刻遣人去办。
完了,始皇帝嬴政又将胡亥唤来。
胡亥抱着一摞东西走进室内,刚刚坐稳便听到关于卢生的一通牢骚,还有秦亡于胡的传闻。
胡亥若有所思:“真有这样的传闻啊?”
嬴政拳头紧攥:“你不必担心……嗯?真有?”
要是过去,胡亥也就在心里想想。
现在能直接说出口,他也轻松许多:“对啊,我记得史书上记载也是卢生所为。后来《史记》上还记录了一句: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
“就是说阿父您让卢生出海去寻找蓬莱山,以求不死之药,不过卢生回来的时候没能拿到不死之药,却拿到了一本仙书,上面写着一则谶语:‘亡秦者,胡也。’。当然阿父没有怀疑胡亥啦,而是认为是匈奴作祟,因此令蒙恬率领三十万大
军北伐匈奴,又修筑万里长城以防长城。”
“不过因李斯和赵高擅改遗诏。”
“等秦二世登基以后暴虐无道,让秦朝二世而亡,后人才知亡秦者胡的胡不是匈奴的胡,而是胡亥的胡。”
胡亥想了想,将这则后人皆知的故事说了出来。
嬴政面色黑如锅底,沉声叱道:“此人就是在胡说八道。”
胡亥点点头:“对啊对啊。”
他对卢生兴趣缺缺,反倒是又想起徐福来:“比起卢生更可恶的是徐福啦……他骗了阿父你三千童男童女然后跑了。”
“哦,对了。”
“蓬莱山其实说的就是瀛洲,也就是未来的日本人啦。那边现在比咱们落后多了,比南越人还不如呢,要不是阿父送过去的徐福等人,一时半会还发展不起来。”
“当然,那边也没有仙人^^”
“徐福发现那边没仙人以后就吓死了,留在那边再也不敢回来了。”
嬴政:“…………”
胡亥期待的瞅着他:“所以说——”
嬴政叹了口气:“徐福早死了。”
胡亥微微一怔:“……哎?”
嬴政伸手敲了胡亥一下,淡淡道:“你隔三差五就要骂上一回,朕哪里不知道?那人刚刚被人举荐到朕面前,朕就让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胡亥惊得目瞪口呆,看着始皇帝心情不错的模样忽然道:“阿父也憋了很久,一直很想直接说吧?”
嬴政一口水都险些喷出来。
他没好气地瞪了胡亥一眼,又忍不住叹道:“可不是?朕足足憋了两年。”
吃了一肚子瓜却无处可说。
那种痛苦谁知道啊?
胡亥唏嘘两声:“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挤眉弄眼,胆大包天:“阿父现在有想说的可以说出来嘛——”
始皇帝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他这一挪开,下移的视线恰好落在那一摞布料上。嬴政愣了愣神,拎起一条:“这是什……嗯?这不是内裤吗?”
他神色古怪地看着胡亥:“你拿着这个乱跑?”
胡亥淡定地抖了抖,挑出尺寸最大的送到始皇帝手中:“阿父您可不能看不起它啊!这是用剩下的棉布做的短裤,绝对是最棒的短裤!”
嬴政:“…………”
他盯着纯棉内裤,更想一把火烧了这玩意。
最离谱的当属胡亥,他抖了抖剩余的内裤。
胡亥先拿出一条同样尺寸的送进嬴政心里,而后将一打短裤分开两堆,分门别类地摆在始皇帝的御案上:“剩下的是送回咸阳城和上郡的。”
嬴政看了看厚度,心生不妙:“等等?”
他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难不成你给其余人也准备了?”
胡亥点点头:“对啊!”
他指着内裤们,挨个道:“这是大兄、二兄、
三兄……还有巍弟他们几个的。至于阴嫚姐姐她们毕竟是女孩子,让我身边人给她们做好像不太好吧……我把图纸和布料寄给她们,让她们再寻宫人做吧?对了还有阿母的份,当然其余夫人的份肯定没有啦!”
阿父不用嫉妒,阿父是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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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只有一条,唯有阿父您有两条!”
胡亥说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至于多得一份的嬴政则是眼前一黑,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不会想将这些寄回去吧?”
胡亥奇怪地看了眼:“当然要寄过去啊!”
他将内裤往嬴政那边推了推:“这是阿父和我给大家的礼物!”
嬴政:“…………”
他的理智线在揍孩子的边缘反复横跳,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来:“就不用算朕的份,就当是你送给他们的礼物吧。”
胡亥下意识想要婉拒。
不过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激灵,莫名冒出来的第六感在耳边疯狂叫嚣。
胡亥下意识点点头:“行吧。”
始皇帝的拳头落回膝盖上,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要是胡亥多说一句,他绝对会揍人的:)
即便如此,嬴政捏着鼻子收下了一堆短裤。他将一肚子火全部倾泻在扶苏头上,去信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要不是他心慈手软,没有让屠睢直接斩草除根,又怎么会闹出这般的事来?
没闹出这种事,朕也不必受胡亥要求寄信。
不寄出信件,朕就不必将那玩意寄出去!
嬴政满心恼怒,却忘了父子间信件往来密切的事。
或者说始皇帝一心想要出气,全数将这些抛到脑后。
扶苏刚拿到信件,眼皮就开始跳。
他的目光先落在打包得格外结实的包裹上,左右看了一圈后注意到上面的纸条:【先看信,再看包裹。】
纸条反面是:【先看朕的,再看胡亥的。】
扶苏陷入沉思,而闻讯赶来的公子高三人也惊奇了。他们凑上前来,瞧着龙行凤舞的字迹啧啧称奇:“真的是阿父的字哎。”
“难道是阿父亲手打包的?”
“……不会吧?阿父哪有这么闲!”
“那为什么阿父要亲自写这个?”
正当三人叽叽喳喳的时候,扶苏也拆开信件。
第一页内容直接让他直接冰冻,整个人僵坐在席上。
三人的讨论声暂停,齐齐探身过来看。
入眼的内容让他们眼睛瞬间圆睁,公子凯风同情地看向扶苏,公子将闾震惊到下巴都快脱臼,至于公子高更是倒抽了口凉气:“大兄……您,您到底做了什么?”
扶苏面无表情翻到下一页。
旁边三人齐齐抽气,往后退了一步。
扶苏僵着身体又翻了一页。
旁边三人捧脸呐喊,眼神一个比一个惊恐。
三页啊三页。
始皇帝足足骂了扶苏三页!
其词之精彩,其词之凶残,都直让扶苏胸口血液翻腾,茫然无措。直到翻到第四页他才终于知道理由,一双眼睛瞬间睁大到极致,面上血色瞬间消失:“什么?”
退避三尺的三人登时发现不对。
他们鼓起勇气,走上前来看:“亡秦者……胡?”
“说的是匈奴……咦?胡亥!?”
“卢生?”公子高喃喃重复道,“这人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嘶……是那名送去泰伯山的?”
“嗬!那名被遣送到泰伯山上的方士?”公子高终于从记忆里扒出这一段来,“对对对……等等?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我靠!”
公子高盯着扶苏,怪叫一声。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扶苏:“大兄,您不会是把他给放了吧?”
扶苏额头蹦起青筋,低吼一声:“怎么可能!”
公子高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您别生气嘛,这不你看着奇奇怪怪的我才往那猜……我就说嘛,你们当时回来的时候他就应该死了。”
扶苏:“…………”
公子高渐渐回过味来:“……大兄?”
扶苏:“当时没死。”
公子高倒吸了口凉气:“啊?那你们是放了……”
扶苏低语:“屠睢一开始打算直接斩杀其,我见他双手双腿骨折,眼见进气多出气少就决定将其丢在山上,任其自生自灭,让其满怀恐惧被野兽生吞,也算是消除心中怨气。”
公子将闾抽了抽嘴角。
他喃喃道:“……您这不是挺心狠的吗?谁说扶苏心慈手软的?快出来!”
公子高一胳膊肘撞在将闾腋下。
扶苏没空搭理几兄弟的耍宝,黑着脸往下道:“可他居然没死……”
公子高:“啊?”
扶苏将手边信件推到公子高三人面前,心情复杂地捂住脸:“天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偏偏还惹出这般的麻烦。”
公子高看了两眼:“…………”
他伸手拍了拍扶苏的肩膀:“大兄,您这是活该挨骂啊!”
扶苏幽幽盯着公子高。
公子高嘴贱一瞬,又想起办法:“我看您还是老老实实去信给胡弟道歉吧?顺便送点东西回去赔礼道歉?”
扶苏:“…………”
公子将闾也附和道:“你看下面不也说了?卢生已死,廷尉等人正在追查扩散谣言之人。”
“人都死了,你就放心吧。”
“胡弟素来和大兄亲近,定然不会怪您的。”
“对对对,准备点礼物给胡弟吧?他看了礼物定然会高兴的!”
公子高又看到另一封信:“啊?”
他塞到扶苏手里:“你看——还有胡弟的信呢。”
公子将闾也回过神:“对,阿父的纸条上不也说了?让你看完他的信就看胡弟的信件来着。
”
扶苏沉默一瞬,心情复杂地打开信件。
与此同时公子高也拆开层层叠叠的包裹:“这包裹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用得着包这么多层?”
“软趴趴的?”
“是鲁地的特产吗?”
“不……嗯?”公子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拆到最后一层。
他打开包裹,然后拿出……短裤。
公子高眨眨眼,下意识将短裤抖了抖:“???”
“这个是……短裤?”
“不会是用麻料做的短裤?那不得磨断……”
“嘶……”不等公子凯风说完,将闾便倒抽了口凉气。他同情地看向扶苏:“果然,这是胡弟报复你的东西……吧?”
扶苏看了眼短裤,打开信件。
他愣了愣,然后喃喃道:“不?胡亥说一共四条,每人一条来着。”
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又同时炸开了锅。
公子高满脸不乐:“明明是大兄您的问题吧?为什么我们也要一起倒霉?”
“对啊?我什么都没做!”
“我是无辜的,我肯定没得罪过胡弟!”公子凯风特别理直气壮,又警惕地看看其余三人:“你们……就不一定了。”
公子高:和胡亥斗嘴第一人。
公子将闾:和胡亥掐架第一人。
公子扶苏:……他的罪过先前都写出来了,还用得着说。
觉得自己很无辜的公子凯风扬眉吐气。
公子高和将闾瞬间黑了脸,同时朝着凯风袭击而去。
但这些不是重点。
几兄弟凑在一起吱哇乱叫——就这麻布料子穿在里头?嗬!自家小兄弟不得和自己说一句有缘再见?
扶苏也面色古怪,继续翻看信件。
他微微睁大双眼:“等等?胡弟说……这是用棉花做的?”
吵吵闹闹的几兄弟声音一停,刷地凑上前来。
他们齐齐看着信件,果然上面写着:【大兄、二兄、三兄和四兄在上郡可好?】
【信寄到你们那时,我和阿父大概到泰山了吧?】
【我给你们去信的时候还送了一摞短裤——这些短裤用的就是棉布哦!】
【没错,就是大兄使人送回来的棉花!】
【不过棉花数量有点少,做不了多少东西。】
【我除去做了个抱枕给阿父外,其余的都让人做成棉布了……不过也做不了多少就是^-^,所以我让隶妾们给每人做了条内裤哦!】
【棉布做的内裤很舒适的。】
【吸收性透气性都比其他料子要好,对皮肤也没伤害,大家赶紧试试吧~】
公子高低头看棉布:“真的要试试看?”
公子将闾捏着一角:“我觉得有点粗糙啊……”
众人将目光转向扶苏:“要不大兄——”
公子高怂恿:“大兄不是想道歉吗?刚好写写
自己的体验感吧!”
扶苏:“…………”
与此同时,胡亥正仰头望着前路漫漫的泰山。
后世有一句话:泰山会制服每一个嘴硬的人。
那还是后世台阶都造好,只要不断向上攀爬的泰山啊!
好路和没路那是一回事吗?
胡亥喘着粗气,踩着土路晃晃悠悠往上爬。
山峦危陡,行走艰难。
胡亥从清晨走到正午,终点依然遥不可及。
长时间的跋涉让他的体力发生了极大的消耗,累得满脸汗水,喘息如牛。
胡亥咬着牙根,一点点向前蠕动。
吕泽小跑上前,恭声道:“公子?步辇已经准备好了。”
胡亥幽幽看了他一眼,不吱声。
他慢吞吞地爬起身,粗声粗气道:“给我寻一根杖子来。”
吕泽下意识重复:“杖子。”
胡亥咬紧后牙槽,气急败坏:“就是棍子,棍子,让我支一下走路用!”
吕泽哎了一声,又道:“不如——”
胡亥赶在他前面,哼了一声:“不坐。”
走在前方的始皇帝听到愤怒的心声——【大家都在走,就我坐步辇?我还丢不起这个脸呢!】
他往后看了一眼,对上胡亥的眼睛。
始皇帝道:“再让胡亥继续走一会——待会他就会要步辇了。”
胡亥怒道:“才不会!”
他咬紧牙根,继续往上攀登。
今日天气极佳。
别说如史书上说的那样大雨倾盆,全程都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
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天色渐暗才登上泰山山顶。
等来到卫士和隶臣们提前准备好的营地时,天边已有了火烧云,半边天穹已是绚烂如绯色薄纱,给大地万物渲染上一层粉色。
景色虽好,胡亥也无暇参观。
几乎是走进营帐的瞬间,他的双腿就像是熟透了的面条,哧溜一下滑倒在地上。胡亥龇牙咧嘴,嗷嗷惨叫:“我的腿!我的腰!我的屁股!”!<div class="ex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