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笑闹声险些掀翻屋顶。
站在外面,双手环抱于胸前的公子将闾啧了一声,侧首看向弟弟:“瞧瞧里面闹腾的架势……咱们要不先回去吧?”
说完话,他转身就往门口走。
公子昆伸手拉住将闾的胳膊,公子闾更是环住将闾的摇身:“二兄,您不能走。”
“阿母都发话了。”
“要是您今日不跟胡弟好好说话,日后您就别想到阿母跟前去。”
“就是就是。”
“阿母说了要我们盯着你的!”
张夫人自己来过,觉得还不够正式。
她回到自家宫里,又喝令公子将闾再行上门道歉,还要求公子昆和公子吕跟着,务必盯着公子将闾与胡亥和好如初。
公子昆和公子吕有了张夫人做后盾,胆子也瞬间膨胀。他们连拖带拉,直直将公子将闾往屋子扯:“进去嘛——”
“二兄您就别害羞了!”
“谁害羞了——!”
“不害羞就赶紧进去!”
“为什么我就要进去啊!”
几l人吵吵闹闹,挤挤挨挨在门口闹腾。
公子将闾抵抗之余,忽然感觉后面一空,他的身体没了着力点,那是咣当一下摔坐在地。
公子昆和公子吕也没回过神。
他们啪嗒啪嗒,全摔在公子将闾身上。
三人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另外三双眼睛。
胡亥奇道:“你们在门口做什么?不进来还在外面打架?”
公子将闾下意识反驳:“谁打架了?”
胡亥摸不着头脑:“不是打架,那你们在门口干嘛?啊——”
胡亥眯着眼睛,狐疑地看着公子将闾。
他撇撇嘴:“将闾你也太孩子气吧?居然在外面偷听!”
公子将闾:“…………”
尤其是看到要笑不笑的扶苏和公子高,他的心态彻底崩了:“谁会偷听你们打架啊!为了熊皮放哪里打架——谁那么闲???”
胡亥更加肯定:“嗬!”
他嗓门更响:“你还说你没偷听?不然你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公子将闾:“…………”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扶苏和公子高:“你们在打他?我能不能加进来一起?”
扶苏和公子高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乐得前仰后合,险些笑得岔气。
公子将闾也渐渐回过味来,板着脸:“我是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啧,虽然我觉得要不是你和高弟在那边叽叽咕咕,我也不会没注意到,但……”
他别扭地哼了一声:“还是谢谢你们。”
公子高的胳膊勾上他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嘛——就算你平时嘴巴贱了点,就算你平时讨人厌了点,就算你平时——”
殿内很快又再次嘈杂起来。
胡夫人使人关上殿门,按了按太
阳穴:“他们几l个……怎么精神这么好?都闹了一上午了。”
胡亥打着哈欠,看着吵吵闹闹的公子高和将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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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滚进柔软又蓬松的被褥里,安详地闭上双眼——唔,前几l天累得厉害,先好好睡上一觉……吧?
很快,胡亥感觉到一阵压力。
他慢吞吞地睁开双眼,对上几l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胡亥打了个哈欠:“……唔?”
公子高露出黑气的笑容,咬牙切齿道:“你不会觉得就这样逃过去了吧?”
扶苏笑呵呵:“哈哈,对啊。”
公子将闾板着脸:“我要和你说明下——”
胡亥用被子裹住脑袋,试图逃离碎碎念地狱。
当然没过多久,他还是再次被捞了出来——扶苏、公子高和公子将闾三兄弟聊了片刻,话题又转到周家屯上。
随着扶苏和公子高的一唱一和,公子将闾三人也对周家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胡亥,咱们要不去周家屯瞧瞧?”
胡亥:“…………”
他终于发出和胡夫人一样的感叹:“你们怎么有这么多精神的?现在还要去周家屯?再骑马,不!再坐马车我的屁股和腰都要废了!我已经快要累死了——走走走!我要睡觉!”
胡亥怒而咆哮。
紧接着他没好气道:“再过十日就是我的生辰了,阿父说到时候要去村里看看的——你们到时候一起去吧!”
公子将闾三人难掩失望不说,扶苏和公子高也有点遗憾。胡亥看得眼皮子一抽,拿着被子盖着脑袋:“反正今天我不去。”
公子高:“那明天?”
胡亥怒道:“明天也不去!”
公子高:“后天?”
胡亥咆哮:“你们该去学宫上学了!”
拿出学宫二字,就连扶苏也渐渐失去笑容。
他们出去玩了几l日……好像还没补上功课吧?几l人相视一眼,看得出彼此的心虚,登时匆匆告别。
离开以前,扶苏想起一件事。
他又推门而入:“对了,胡亥。”
胡亥瓮声瓮气:“干嘛——”
扶苏道:“你这些日子以来……好像没写功课?”
胡亥被子一掀,直直坐起身来:“我靠!”
他哪里还顾得上休息,瞪向案前堆得有小山高的纸张。
这哪里是等待书写的白纸?
分明是恐怖的恶魔,地狱的使者!
等胡亥苦哈哈的补完作业,时间也来到他的生辰当日。
日出,胡亥早早起身。
他打着哈欠更衣洗漱的时候还在反省:“明明是我的生辰,不得过得更加舒服,更加自在吗?为什么要今日陪着阿父去周家屯呢?”
“是谁?是谁想出这么傻的主意?”
“哎嘿,原来是我自己啊。”
胡亥自问自答,很想给自己邦邦两拳。
不过想想痛在自己身,他还是含恨放下这样的想法,打起精神往章台宫赶去。
期盼今日已久的又岂止扶苏等人。
待胡亥到时,章台宫内已聚集了数位公子、公主和一些朝臣将士。
看到胡亥进来,通武侯王贲上前一步。
他朗笑一声:“胡亥公子,小臣等今日等得好苦啊。”
众人齐齐轻笑不止。
公子高顺带还向诸位朝臣抱怨:“刚从秋日狩猎归来时,我们还想要去周家屯瞧瞧,没想到胡亥拦住咱们,怎么说都不让我们去瞧瞧。”
通武侯王贲:“那我可更期待了。”
胡亥对于周家屯还是信心满满,至于李家屯听纪昀说进展也相当不错。他乐呵呵地点点头,给予张耳和陈余百分百的信任:“放心吧!保准你们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一小小田庄,能改成什么模样?
听到胡亥的夸口,廷尉李斯都忍不住侧目,同样疑惑的还有只听闻那边事而未曾见过的公子将闾,以及曾被吓得下不了马车的公子巍几l人。
只是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始皇帝嬴政抬步而入。
他扫了眼殿内诸人,没有一句废话:“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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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咸阳城。
比起上次的田猎,这次的出行要低调许多。不过架不住车子上坐着始皇帝、公子和公主,还有一干朝臣将士,周遭负责守护的卫士数量不减,引得不少路人停下脚步,纷纷侧目。
路边酒肆之中,一名俊秀男子压低斗笠。
待马车远离以后他才走出酒肆,遥遥朝着前方看去:“…………莫非是秦王出行?可这是要去哪里?”
路过的胖妇人恰好听到男子的困惑声。
她警惕地扫了一眼,却见对方模样俊朗,身姿挺拔。胖妇人眼前一亮,顺口搭话道:“小郎君说错了,那不是陛下出行啦!这些天少了点,前段时间天天有护卫车马往城外走,今儿个也就人多了点。”
俊秀男子诧异道:“姐姐知道?”
胖夫人瞬间笑得合不拢嘴:“什么姐姐?你的嘴巴可真甜!这不天天看到的嘛,也不能说知道。”
俊秀男子眯了眯眼:“那你知道是去……”
胖妇人摇了摇头:“那边出去村庄大约有几l十个……这谁弄得清是去哪里啊?再说你问去哪里做什么……哎?人呢?”
胖妇人抬起头,却是微微一愣。
刚刚站在眼前的那名俊秀男子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左顾右盼片刻,忽然醒过神来。
自己莫不是碰上通缉犯……了吧?
胖妇人越想越是后怕,她不敢久留,拎着东西小跑回家。
与此同时,马车也抵达周家屯外。
胡亥示意纪信在村口处停下,而后跳下马车:“阿父,阿父,从这里开始我们走进去。”
始皇帝嬴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他抬步走下辒辌车,紧随其后的是公子公主,官宦将士。
刚刚走下马车的廷尉李斯惊咦一声。
他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面,随即抚掌笑道:“没想到咸阳城周遭的农庄道路居然也建设得如此好——”
话还未说完,李斯身后传来阵阵惊呼。
公子巍的眼睛睁得溜圆:“我们没来错地方吧?这里,这里是上回来的那个周家屯?怎么会,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哇——空气里也没臭味~!”
“道路边缘也干干净净的,灰尘都没有~”
公子巍、公主芳华和楼稚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官宦将士侧目之余,公子将闾也忍不住好奇。他看了看四周,揪住公子巍道:“有这么夸张吗?我瞧着也就……挺普通的?”
公子巍连连摇头:“差多了!对不对?”
芳华公主连连点头:“上回路边都是粪便和泥水,我们连下车都不敢……还有,还有……”
芳华公主抬起头,遥遥看向前方那些白墙青瓦的民居。她轻轻抽了口气:“上回来的时候,那些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都是些稻草房又或是夯土房!连像样点的房子都没有……”
官宦将士齐齐看向不远处的民居,齐齐愣神。
廷尉李斯沉默一瞬,忍不住接话道:“原来如此……我刚刚下车的时候还感叹这里建设之好,别处的村落可没这等模样。”
左丞相隗状点了点头:“廷尉说的是……”
他环顾四周,仔细打量着地面和两侧沟渠:“这里倒是整理得相当干净……不亚于咸阳城。”
“岂止啊——!”
“咸阳城也只有最中心那块才干干净净的。”
很快有官员反驳道。
隗状哑然失笑:“是我说错了,应当是与咸阳内城相似。”
咸阳城人口稠密。
内城大多是官宦将士乃至士大夫以上官爵居住之所,而外城则聚集着不更乃至普通黔首。
居住身份不同,内外城的治安乃至建设都差别巨大。内城大多数是三进四进乃至更大的院落,而越往外房屋越小,在咸阳城的最外侧夯土房数量也不在少数。
很快便有熟悉咸阳城情况的官员道:“特别是后来扩建的那片黔首居住的地方,简直是泥途坎陷,车马不通,最狭窄处只有一人挤着才能过去!”
“上回火灾,人都无法跑出来。”
“还有上回暴雨,里面恶臭难当,险些引发疫病!”!<div class="ex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