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表情更加崩溃。

    他努力为刘季挽尊:“卢郎到咸阳城以前,刘郎都没露出这副模样的啊……最多是到到熟人处蹭吃蹭喝,宿醉不归罢了。”

    胡亥:“…………”

    蹭吃蹭喝,宿醉不归已经很糟糕了吧!?

    与此同时,胡亥对刘季的魅力有了进一步了解。

    瞧瞧纪昀,分明是被刘季近段时间的表情所蒙蔽,甚至还想着为他开脱。

    胡亥摇头晃脑,琢磨刘季的去处。

    不过片刻功夫他又将其抛到脑后——这种事应该让始皇帝去烦恼才对!

    与此同时,纪昀也将自己说服了。

    他越说越是肯定:“最多最多是付不出酒钱要人去将他赎出来……在沛县的时候卢郎也在的对吧?”,纪昀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提出一个假设:“刘郎是不是被卢郎带坏的?”

    萧何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他连连摆手,非常笃定:“虽然卢绾乃是刘郎一起长大的好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但是两者之间是以刘郎为主,刘郎说东卢郎定然不会往西,刘郎说要他上咸阳城,他立马就上咸阳城。”

    卢绾带坏刘季?

    要是纪昀这番话传到沛县去,非得笑掉一帮人的大牙!

    纪昀的幻想瞬间破灭,整个人都没精打采:“那这些日子以来,刘郎和卢郎两人夜宿酒肆,混迹街头,调戏良家妇人,戏弄官员……全部都是刘郎主使?”

    萧何的话语戛然而止。

    室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饶是萧何自诩口才出众,能说会道,面对纪昀控诉的内容,他依然百口莫辩。

    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帮刘季那混蛋解释?

    尤其是萧何对上胡亥的双眼。

    胡亥双手环抱胸前,眼神平淡又冷静,明晃晃写着——我看你吹,你继续吹的意味。

    萧何的脸上一片空白。

    他干巴巴地解释几l句:“刘郎自有分寸,虽然在沛县经常戏弄调笑旁人,但最终都无人报官,权当作是玩笑了。”

    否则刘季也不能当上亭长。

    萧何越说越流畅,最后还不忘帮刘季挽尊:“只要不理刘郎逗弄,他弄个额……三五次?就会没兴趣了。”

    胡亥:“…………”

    曹参和纪昀:“…………”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哦!

    只差说惹不起,好歹躲得起是吧?

    胡亥回想史书上的内容,好奇道:“我听闻刘郎从沛县而出,赶赴咸阳时所用差旅费都是同僚官吏所赠?”

    萧何脱口而出:“胡亥公子怎么知道?”

    他摸了摸鼻子:“刘郎虽然有逗弄官员的癖好,为人却是好施乐善,俸禄常常刚刚到手就转手于旁人……大家帮忙,帮忙一下也,也正常。”

    还真是啊!

    胡亥兴致更高

    ,压低声音:“你们都是关系好才帮忙的?”还真的是敲诈啊?

    萧何:“…………”

    见萧何被逼得哑口无言,曹参噗嗤笑出声来。他坦坦荡荡道:“刘郎性格恶劣了些,又呼朋带友,在沛县当地也有小有名声。沛县官吏见着他就害怕,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出钱消灾,免得天天被刘季缠上。”

    纪昀怒道:“那不是敲诈吗?”

    曹参连连摇头:“那也不是……若他真是那种欺负弱小,横行于市的人,那也早就被抓捕入狱了。”

    “刘郎与那些地痞流氓不同。”

    “他不欺负弱小,经常仗义帮忙,若是真有人直言拒绝,他也不会纠缠。”

    曹参一本正经道:“至于最近的情况——”

    他想了想,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我记得王兄也到咸阳城来了?许是许久没有见到亲朋好友,因此刘郎有些控制不住,稍稍暴露了点本性。”

    纪昀垂头丧气。

    胡亥饶有兴趣:“王兄?”

    曹参笑道:“乃是刘季的义兄,名叫王陵。”

    胡亥龇了龇牙——果然,只要套住了刘季,其他的人才就像是雨后的韭菜,一茬一茬往外冒。

    嗐,要是能多冒出来几l茬就好了。

    胡亥浮想翩翩,脑海里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往外冒。

    要说他最好奇的还是张良。

    胡亥听着诸人闲话,同时也在思考张良目前的位置。

    或许是在淮阳?

    史书上曾记载他前去淮阳与仓海君商议刺杀始皇帝一事。

    算算时间,胡亥又担心其已前往阳武。

    胡亥认认真真记录下时间,唯恐自己一个失手——原本历史上没嘎的始皇帝嘎了的话。

    呵呵。

    他就是那个千苦罪人!

    胡亥脸色渐渐严肃。

    他的确很有见到张良……就是另一种很想见到:)

    最好见到的时候对方在牢里的那种!

    胡亥不知道的是,他惦记着的张良既不在淮阳也不在武阳,甚至前些天险些在咸阳被抓,而现在更是再次重返咸阳。

    张良没想到路上遇见的一行人,竟也是应邀入咸阳的。虽然卢绾和王陵没能得到什么职务,但是他们的好友却是早已入职,甚至颇受秦王乃至秦王公子的信任。

    名为夏侯婴者官拜少府中校令,樊哙和任敖为百将,萧何和曹参更是咸阳城里最受关注的人才,而卢绾之兄刘季虽然只有博士之名,但却与少府中候一同负责修缮咸阳城之事。

    同时他与公子近臣关系亲密,也见过主持咸阳城改造的扶苏公子和胡亥公子。

    张良无需四下打听,只需旁听侧击便得到不少过往未曾得到的消息,日子可比前段时间好过多了。

    比如今日,张良便悠闲坐在廊下。

    吕娘送来点心与汤上前,还准备了暖炉和书籍。她笑容温和:“张郎还有什么需要,便

    都和隶臣说罢,小女子先行一步。”

    张良笑着道了谢,目送吕娘回屋。

    没等他翻看几l页书籍,便听见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刘季左手勾着王陵,右手勾着卢绾,三兄弟摇摇晃晃走入院内。

    见着张良,刘季脚步一顿。

    他打了个酒嗝:张郎!你怎么坐在廊下?小心冻着!”

    张良笑了笑:“无妨。”

    他上下打量着刘季三人:“你们又从外头喝酒回来?不怕吕娘恼火?”

    刘季摆摆手,不以为然。

    他撇了撇嘴:“她尚不是我妻子,凭什么管我?!”

    张良叹道:“我倒是觉得吕娘挺好的。”

    刘季态度依然:“若是张郎喜欢,张郎娶她便是……”

    话音落下,吕娘推门而出。

    王陵和卢绾瞬间吓得酒醒,尴尬地看向吕娘。

    唯独刘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吕娘三分的怒意登时暴涨到七八分,数日来的委屈全数涌上心头。她目光灼灼,厉声喝道:“刘季!若不是我阿父将我婚配于你,我又怎么会到咸阳来?你若嫌弃我,我便与你一刀两断,你再也不要提我两婚事!”

    王陵冷汗直冒,登时大惊失色。

    他连连劝和:“二郎素来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吕娘冷笑:“没有恶意?”

    王陵撞了撞刘季,示意他赶紧说话劝慰。

    刘季心头不快,抬眸直视吕娘。

    他的目光落在吕娘身上,又凝滞一瞬。

    吕娘出身豪富之家。

    她容貌不俗,身材仪态皆是极佳,虽不算是绝色但也绝对是中上之姿。尤其恼怒之时脸上带着一层薄怒,竟是有种摄人魂魄的魅力,即便是素来喜欢温暖纤弱之女的刘季,心弦也是微微一颤,稍稍愣了愣神。

    这愣神的模样没让吕娘欢喜,反而让她越发愤怒。她柳眉倒竖,竟是直直唾了一口在刘季脸上:“瞧我容貌,又不愿开口了?我告诉你刘季,我吕娥姁不靠男人靠自己,也能走出一番路来!”

    吕娥姁转身回了屋子,不多时便提了个小包袱出来。她气呼呼地往院门处走,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刘季等人。

    王陵先是高呼:“吕娘——!”

    他企图拉着刘季追上前去,却未曾想到刘季动也不动。他拭去吕娥姁吐的口水,高声怒道:“我这就回书给吕公——这亲,不结也罢!”

    吕娥姁如旋风般,直直离开院子。

    王陵急得直跺脚,拉住刘季叱道:“娥姁乃是吕公之女,多多少人求娶都娶不到的!再说吕公又是为你打点,又是送车送钱,要是吕娥姁在外出了事,你怎么向吕公交代?二郎还是快点追上前去,好好与她说话吧!”

    刘季虎着脸:“她又不是孩子,难道不会寻旅馆下榻?”,他不与王陵说话,而是凑到张良身边:“张郎喜欢这本书?”

    张良给了王陵一个眼神,而后安抚道:“喜欢也说不上,只是我未曾见过这般书籍,有些好奇罢了。”

    刘季:“这书不稀奇,在城中书店便有出售。”

    张良眼前一亮:“竟是如此?那里面还有其他什么书?”

    刘季笑道:“其他的书多的是。”

    说到这里,他心头微动:“说起来张郎也不太外出?不如今日我带你去咸阳城里逛一逛?书店那边专营的书籍价格很便宜,要是怕带着不方便也能租用,租一天也不过两文钱!”

    张良面露惊奇:“真的假的?”

    刘季哈哈一笑:“当然是真的!”,他勾住张良肩膀,大笑道:“走走走!我带张郎出去看看~!”

    王陵偷偷给张良竖起大拇指。

    而后他悄声吩咐隶臣,使人准备车马,准备顺路去寻吕娥姁。

    另一边,离开刘宅的吕娥姁立在街头。

    随着怒火消退,望着周遭百姓和乐融融,拖家带口的她眼圈微红,一阵阵的委屈涌上心头。

    就在此刻,一声呼唤传来。

    吕娥姁身体一僵,忙擦了擦眼角:“……萧何?”

    面前的马车稳稳停住。

    先是萧何掀帘而出,而后出来的是曹参,纪昀,最后是……

    吕娥姁眼睛圆睁,低呼一声:“胡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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