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讲的最后，程曦说：“公关这一行，最大的魔法，是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变得不普通。”
    彼时，徐晓彤肤浅地以为程曦会这么说，是因为这份工作可以给人以捷径——即便你还不到那个阶层，却能够见识甚至拥有那个阶层的“光鲜”。
    当然，她很快就被现实给“啪啪”打脸了。自从她在媒体论坛的晚宴上，被余筱荟羞辱过一番之后，她便知道，她可以在工作中见识五星级酒店和高规格的场面，但她想要真正地融入这些还有很长的距离。
    可神奇的是，她没有因为这些而动了“换行”的念头。相反，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挑战中，燃起了对“公关”的热爱。
    她整理着思绪，正要回应陆垚，又听对方说道：“男女平等，是一个美好的目标，但要实现，太难了。”
    他是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最懂得语言的艺术，一句话说到这份上，其中的意味已经再清晰不过了。
    徐晓彤没再说话，只是拿起刀叉，开始处理白瓷盘里的牛排。陆垚见状，伸手过来想要帮忙。她微微一避，笑着说：“陆总，这个红酒我喝不太习惯，要不你给我换一杯可乐吧。”
    第43章 关于爱情的SWOT分析
    是夜，在书房写论文的宋怀宁觉得口渴，准备去厨房接杯热水，却在经过客厅的时候，被沙发上的程曦吓了一跳——
    她只开了一盏小灯，整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不知在低头写着什么，一头如瀑的长发垂下来，在昏黄灯光的辉映下，颇有些哀怨的气质。
    宋怀宁走到玄关处，“啪”的一声打开客厅的大灯。程曦吓了一跳，抬头茫然地看向妈妈。
    “眼睛不要了？”宋怀宁说着，又去看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快十点了，又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动静。”
    下午，宋怀宁午觉睡醒，就发现程曦给自己发了条微信，说是晚上要和校友吃饭，不用煮她的晚餐了。
    怎么一顿饭吃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刚回来一会儿。”程曦说着，揉了揉眼睛，“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怕吵到你。”
    宋怀宁点点头，一面朝厨房走去，一面说：“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洗漱。”
    程曦在家的时候十分乖顺，听了宋怀宁的话，就往浴室走去。
    宋怀宁从厨房倒完水，程曦还在浴室里刷牙。她瞥了一眼程曦刚刚坐过的沙发，发现上面放着纸笔，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搓揉成团的废纸，她估摸着程曦乱拿乱放的毛病又犯了，便走过去替她收拾。
    只是宋怀宁刚俯身拿起那白沓纸，就见第一张上画着一个偌大的“十”字，A4 纸被一分为四，每个小格上分别写着 S、W、O、T 四个字母。
    这放着假，又大晚上的，程曦做什么 SWOT（态势分析模型）分析？
    饶是宋怀宁和程素闻对程曦从小就奉行“放养”政策，这会儿也对这张纸起了兴趣。
    她率先看到第一格里的“S（Strengths，优势）”，上面写着“长得帅、够高、有才华”，然后在一串省略号后写着“心动”。
    宋怀宁扬了扬眉毛，目光由左及右，又看到“W（Weaknesses，劣势）”一栏，上面写着“骗过我、没良心、大尾巴狼”，接着又是一串省略号，最后写着“甲方”。
    这个“甲方”和“心动”，都比其他字写得要大，笔触也更用力。宋怀宁好似明白了这是一个关于什么的 SWOT 分析，干脆直接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
    A4 纸下方还剩下“O（Opportunities，机会）”和“T（Threats，威胁）”，都写得比较简单。“O”一栏上写着“看起来很真诚、应该不是故意的”，然后又用笔涂掉了；而“T”一栏里索性只写了“甲方”两个字。
    这个“甲方”重复出现，程曦是喜欢上自己的客户了吗？可是“骗过我”和“应该不是故意的”，又说明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常年的伦理学教学工作，让宋怀宁有着超出常人的逻辑分析能力，她倏地明了——阮之珩那个混小子又回来找程曦了。
    这时，程曦敷完面膜回到客厅，就见宋怀宁手里拿着那张让她抓耳挠腮的 A4 纸，她心下着急，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抢，被宋怀宁轻轻松松地躲开了。
    只见宋怀宁把白纸摞好，放回沙发上，又把散落在周围的纸团一个个拾起来丢进垃圾桶，冲程曦说了句：“以后再这样乱丢乱放，我罚你洗一个星期的窗户！”
    她说完，也不和程曦讨论那个 SWOT 分析，拿起自己的水杯就又要回到书房去。
    程曦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沙发上的 A4 纸，突然喊住宋怀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