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早上七點，秦煙染睜眼，看見葉清許還在睡。
    她量了一下體溫，發現退燒了，松了口氣。
    她沒吵醒葉清許，獨自洗漱後，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去了公司。
    到了辦公室，她翻到厲以彤的微信，猶豫了幾秒，給她發了短信。
    對于厲以彤，她還是有點害怕的，她和她不熟，光是職稱就會讓她這種小職員産生一種畏懼心理。
    她跟厲以彤說明了葉清許的情況，說要請假一天，厲以彤爽快地應了。
    秦煙染放下手機，大腦放空。
    這樣葉清許就能休息一整天了。
    上班時間到了，秦煙染投入到工作，餘光掃到空蕩的工位時，還是會有些不習慣。
    她來公司這麽久，葉清許幾乎沒缺過勤。
    葉清許不在，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她上班的動力不在了，工作只是為了工作，不再有任何意義。
    臨近中午，秦煙染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十一點了，也不知道葉清許醒了沒有。
    她猛然想到了什麽。
    拿起手機給謝珊珊發消息，讓她去照顧葉清許。
    如果沒有旁人勸阻，葉清許醒後，以她的個性，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公司上班。
    謝珊珊剛好在玩手機，看見消息後，就往醫院趕。
    半個小時後，得知謝珊珊到了醫院，秦煙染總算放下心來。
    她喝了口咖啡，繼續專心工作。
    謝珊珊按照秦煙染給的醫院地址，找到了醫院，到了住院大樓，在護士站一路打聽，終于找到了葉清許所在的病房。
    她敲了敲門。
    “進。”
    聽見葉清許冷淡的聲音，她唇角露出了笑容，小姨還在。
    她推門而入。
    葉清許看見她，眸光閃過一抹意外。
    謝珊珊提着水果進來：“小姨，你剛醒嗎？”
    葉清許還躺在病床上，黑發微微淩亂，雙眸透着倦意，确實是剛剛醒。
    “秦煙染告訴你的？”
    謝珊珊點了頭：“要不是染染跟我說，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
    葉清許正眼看她：“別跟你媽還有你外婆說。”
    謝珊珊眉眼彎彎：“我當然不會說啦，我和季姐姐在一起的事，小姨，你也得跟我保密哦。”
    葉清許微微點頭，算是答應。
    謝珊珊坐在床邊：“小姨，吃水果。”
    葉清許：“暫時不想吃，我得去上班了。”
    謝珊珊臉上笑容一僵，正如染染所料，她小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念想着工作，不過，染染對她小姨還真了解，發燒也是她第一時間發現的。
    謝珊珊按住想要起身的她：“小姨，染染說她已經去你的公司，幫你跟領導請假了，今天你不用去上班了。”
    葉清許蹙眉，拿起手機，上面有秦煙染發來的消息，也有關于請假的。
    不過看時間，她居然睡到了中午。
    果然是太缺乏睡眠了嗎。
    “不去公司，我也得出院了，燒已經退了。”
    謝珊珊充耳不聞：“小姨，我給你削蘋果，你再休息休息，我們再出院。”
    葉清許看她已經削上了，總不能浪費。
    謝珊珊一邊削一邊念叨着：“小姨，你這麽大了，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知道嗎，工作哪有你的身體重要。”
    葉清許涼嗖嗖地看着她：“你教育起我來了。”
    謝珊珊立即閉上了嘴巴。
    葉清許未真的生氣。
    謝珊珊瞥了她一眼：“染染也跟擔心你的，你也算她半個小姨了。”
    葉清許沒應話。
    謝珊珊又說：“小姨，你和染染關系怎麽好起來的。”
    她總感覺熟的有點不正常，她小姨和染染都不是那種容易和人熟起來的類型。
    葉清許腦海中浮現了一張稚嫩青澀的臉蛋。
    秦煙染剛剛入公司時，是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人，有美術基礎，卻是第一次接觸游戲這個行業，剛好分配給了她。
    向她請教時，很有禮貌，還有些害羞，有時候說話急了還有點小兇，什麽時候變成如今這副不把她當上司的樣子的。
    葉清許一時間竟然有點懷念青澀的秦煙染。
    “不知不覺就好了起來。”
    謝珊珊把蘋果遞給她，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葉清許啃起了蘋果。
    謝珊珊：“小姨，你回個消息給染染吧，讓她不要擔心了。”
    葉清許拿起手機，看見秦煙染發了新的消息過來。
    秦煙染：醒了就吃飯！
    秦煙染：不許來公司！！
    葉清許彎了唇角，初識時的青澀和羞澀全不見，倒是越來越兇了。
    謝珊珊震驚，她居然看見她小姨笑了。
    這個面癱，一年到頭的表情變化一個手就能數過來，她居然看見她笑了，太幸運了，今天是不是得去買個彩票。
    葉清許回了個：知道。
    她關了手機，看見謝珊珊一臉興奮地在狂打字。
    “你在幹什麽？”
    謝珊珊沒擡頭：“在跟季姐姐發消息，說你笑了，太難得了，我待會回去得去買個彩票。”
    葉清許：......
    她把蘋果吃完，垂眸時，看見謝珊珊還在聊天，還在傻笑，估計對面還是季桐。
    她忽然想到什麽。
    “你和秦煙染是同齡，還是她的閨蜜，應該很了解她吧？”
    謝珊珊擡頭：“當然啦，除了她父母，我是最了解她的人。”
    葉清許聽着這話，莫名湧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又問：“那她說的梗你能懂嗎？”
    謝珊珊得意地說：“秒懂！”
    葉清許繼續問：“夕幻溺是什麽意思？”
    謝珊珊愣了一秒，歪頭反問：“喜歡你？”
    因為我...夕幻溺。
    因為我喜歡你。
    葉清許一怔，半響沒有說話。
    謝珊珊困惑：“小姨，你怎麽了？”
    葉清許：“我在想是否真的是這個意思。”
    小姨這麽在意，說明說這話的人，是她在意的人。
    等等，小姨說這是染染說的，也是說...
    謝珊珊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
    下午五點。
    秦煙染在公司坐等着下班。
    葉清許不在，她沒法分神，工作效率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手機亮了一下。
    秦煙染直接拿起手機，光明正大地摸魚。
    辦公室裏的同事都歸葉清許管，而葉清許不在，今天不知道有幾個在摸魚偷懶的。
    謝珊珊：你對小姨說喜歡你什麽意思啊？
    謝珊珊：你是不是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我小姨。
    謝珊珊：我小姨是言午，你是不是知道這個身份後，就被她迷住了。
    這三條消息看的秦煙染一愣一愣的。
    她什麽時候說過她喜歡葉清許了。
    死去的記憶忽然襲擊了過來。
    昨晚在醫院，她迷迷糊糊地好像是說過這句話。
    秦煙染心驚得不行。
    謝珊珊的話提醒了她，讓她有了很有的理由。
    她敲字：是的，我很喜歡言午。
    她說的模棱兩可。
    謝珊珊：待會我找小姨多給你簽幾張名。
    秦煙染假裝很高興：那真是太謝謝了。
    謝珊珊：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麽。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不過葉清許怎麽會跟珊珊說這樣的事。
    六點下班，秦煙染拿起包就離開了公司。
    她沒回家，而是打車去了葉清許家，即使退燒了，她還是很擔心葉清許的身體。
    到了後，她按了門鈴。
    過了半分鐘。
    葉清許：“哪位？”
    秦煙染：“是我。”
    葉清許開了門。
    秦煙染看見她穿着家居服，冷淡又慵懶的模樣。
    燒退了，葉清許的面色恢複正常，膚色冷白，黑眼圈還是很明顯，反而更顯得病态。
    葉清許：“怎麽過來了？”
    秦煙染不自然地說：“過來看看你。”
    葉清許拿了雙新的拖鞋出來，讓她換上。
    秦煙染跟着她去了客廳，她問：“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
    “冰箱裏有菜嗎？”
    “有，你要做飯？”
    “嗯。”
    秦煙染去冰箱看了看，有蔬菜雞蛋還有肉，食材很豐盛。
    她拿了西紅柿和蛋以及辣椒和肉去了廚房。
    廚房很幹淨也很整潔，秦煙染有點無從下手，她很少做飯，步驟倒還是知道的，至于成品另說。
    她先把西紅柿和辣椒洗淨，然後開始切菜。
    葉清許一直在門口看着。
    秦煙染感覺如芒在背，葉清許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弄得她有些緊張。
    切好西紅柿，她把刀洗了，繼續切辣椒。
    葉清許：“夕幻溺是什麽意思？”
    與其猜測問旁人，不如問本人。
    秦煙染一驚，“撕”了聲，食指被切到了，鮮血冒了出來。
    葉清許：“怎麽了？”
    她走過去一看，看見她手流血了，下意識地就拿起她的手，把食指含進了嘴裏，腥甜的血在嘴裏蔓延，還有辣椒的一點味道。
    指尖被溫熱的口腔包裹住，秦煙染眸光顫了顫，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瞬間放大，心髒好像停止了跳動，不然怎麽感覺耳邊這麽安靜。
    葉清許唇微動，淺褐色的眸子盯着她。
    “夕幻溺什麽意思？”
    她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