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這種話就不該是一個領導該說出口的，還是從辦公室裏工作最努力的人口中說出來的。
    秦煙染忽然意識到了謝珊珊要她這樣做的目的。
    她把手機放進包裏，不動聲色地朝葉清許靠近了一點點，嗅到了她身上清淡的玫瑰香。
    她一直把葉清許奉為難以觸及的皓月，現在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她也不是那麽難以觸及，月亮也會朝她傾斜。
    電梯到達負二樓，秦煙染跟随葉清許的腳步出了電梯。
    葉清許為她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秦煙染剛坐上去，後腳葉清許就上車了。
    葉清許：“安全帶。”
    秦煙染準備去系，葉清許傾身靠近她。
    她下意識地往後仰，後背已經貼近靠椅，無處可逃。
    葉清許幾乎快要壓在她身上，襯衫的扣子未完全扣上，領口的肌膚比臉上還要白一個度，鎖骨清晰可見，極為性感。
    秦煙染屏住呼吸，快要喘不過氣來。
    葉清許扣好安全帶，坐正了。
    秦煙染這才放肆地呼吸，她臉粉粉的：“我又不是不會系，幹嘛要幫我。”
    葉清許給自己系好安全帶，看向她：“你不希望我系嗎？”
    她反駁：“不希望！”
    葉清許淡然地說：“我知道了，希望的意思。”
    秦煙染瞪她：“不是。”
    葉清許笑了。
    秦煙染臉更紅了。
    她怎麽變聰明了。
    葉清許發動車。
    秦煙染轉移話題：“在電梯裏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
    葉清許轉動方向盤：“你一天沒看我，也沒跟我說話，我有點不舒服。”
    秦煙染：“哦。”
    她心跳快得不能呼吸了。
    車廂裏安靜很久，秦煙染緩過來，才想起來，她很久沒有回珊珊消息了。
    謝珊珊：人呢？？
    她敲字：在。
    謝珊珊：什麽情況，怎麽樣？
    秦煙染看了眼葉清許，打字的心情微妙：你小姨确實主動找我了，她說我一天沒和她說話，有點不舒服。
    謝珊珊：！！
    謝珊珊：她連這個都和你說。
    謝珊珊：還不明顯嗎？
    秦煙染也隐隐約約猜測到了，但她不敢确定。
    謝珊珊：你現在和她表白，她肯定會接受的。
    看見“表白”兩個字，秦煙染心頭一跳。
    葉清許餘光看了她一眼，今天工作時，秦煙染其他時間也都在看手機，午休時間還一直在打電話。
    那種怪異的不适感又來了。
    秦煙染開了一點車窗，忽然發現迎面而來的風大了大多，外面的風景倒退的也越來越快，她意識到是葉清許加速了。
    這麽着急回去，這才剛下班又要上班，壓榨勞動力呢。
    原本就沒多少時間的車程，硬是縮短了一半。
    到了家，換了鞋，葉清許問她：“要吃晚飯嗎？”
    秦煙染：“你不吃晚飯嗎？”
    “沒什麽胃口。”
    秦煙染不能接受不吃飯就幹活，餓着肚子幹勁都少一半。
    上次嘗過葉清許的廚藝，她不敢再輕易獻醜，老老實實地點了外賣，還是兩人份的。
    秦煙染邊等着外賣，邊和珊珊聊着天。
    聊天的內容幾乎全圍繞着葉清許。
    謝珊珊全篇慫恿着她告白，弄得她都不敢看葉清許了。
    葉清許去了畫室，沒有關門。
    秦煙染看見她已經拿着勾線筆在畫了，她還以為會是用畫板畫，看來不是數字版，而是手繪的原稿。
    比起板繪，手繪确實會更有感覺，但現在的漫畫作者已經很少手繪了。
    不知不覺，她看了好幾分鐘，也沒跟珊珊回消息了。
    認真工作的葉清許很有魅力，她的視線總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吸引了，她今天都沒怎麽好好看過葉清許。
    門忽然被敲。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秦煙染回神，趕緊起身去拿外賣。
    外賣包得很嚴實，提着還很重，分量有些多。
    秦煙染把外賣打開，分裝塑料盒一一拆開擺放在茶幾上，跑去畫室喊葉清許一起吃。
    葉清許：“我沒胃口。”
    秦煙染根本不聽：“去吃飯！”
    葉清許放下筆，心一直靜不下來：“不吃。”
    秦煙染想拖着她去吃，手機正好響了。
    她拿出手機一看，是謝珊珊打過來的。
    葉清許見她接了電話，眼眸晦暗不明。
    她在畫線稿，并不是對外界毫無反應，秦煙染一直在和人聊天，一整天都如此。
    “染染，你怎麽又沒回我消息了。”
    “我給忘了。”
    “沒事，反正我們聊的都是些沒營養的。”
    秦煙染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嘴上這麽說，還是有一點點不高興。
    她笑着哄她：“好啦，我知道了，下次保證不忘記，秒回你消息。”
    葉清許看着她明晃晃的笑顏，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秦煙染又說：“珊珊，我這邊要吃晚飯了，就這樣。”
    謝珊珊：“好。”
    秦煙染挂斷電話，發現葉清許在看她。
    “還是不想吃飯嗎，我點了很多，總不能浪費。”
    葉清許起身：“走吧，去吃飯。”
    秦煙染意外，剛才還是一副死活不肯的樣子。
    明明工作上那麽成熟，生活中卻是個吃飯都要勸的人。
    葉清許走在她前面，淡漠的臉上出現了零星點的笑意。
    原來一直是珊珊。
    秦煙染追上她：“剛才不是還沒胃口嗎？”
    “現在有了。”
    飯後，差不多就八點了，這個時間點，秦煙染在家已經洗完澡上床躺着了，現在卻還要工作。
    她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葉清許勤勤懇懇地畫着線稿，而她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負責上色，細節方面葉清許後續還會處理。
    工作量還挺大的，她旁邊已經堆積了十幾張線稿了。
    不過，成為葉清許的助理，倒是能第一時間追更了。
    她能感覺到人物明顯比之前的更精致，畫風溫柔了很多，看起來像是戀愛漫畫了。
    她一張一張地看了看，怎麽感覺有張人體結構不太對勁，怎麽看怎麽別扭。
    “葉清許。”
    葉清許看向她：“哪裏有不明白的嗎？”
    秦煙染走到她旁邊：“這個人體結構是不是有點問題？”
    葉清許接過畫稿看了眼，面色一凝：“是有點問題，我重畫。”
    秦煙染：“好。”
    她坐了回去，看着葉清許返工，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犯這樣的錯誤，但是新連載的劇情出乎她的意料了。
    這才第一話，兩個女主就差點親上了。
    這實在不符合葉清許一貫的風格，而問題恰恰就出在這頁的分鏡上，雖說是意外差點親在一起，但身體就是給她一種極為不自然的感覺。
    可能葉清許就是不适合畫這種。
    半個小時後，葉清許重新畫了一張線稿給她看。
    秦煙染端詳半天，還是感覺怪怪的，畫面不自然。
    葉清許：“還是不行嗎？”
    秦煙染點頭。
    葉清許躺在地板上，自拍了一張，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畫稿，無法進行參考。
    得兩個人才行。
    秦煙染琢磨着：“葉清許，你是不是不會畫這種，你的線條都生硬了好多，畫功一下倒退，另外，營造的氛圍感也很重要，畫面要有張力。”
    葉清許看着她。
    秦煙染被她這樣冷不丁地盯着，頓時緊張：“怎麽了，我是有哪裏說錯了嗎，我經驗不足你，我剛剛只是提出我自己的見解。”
    她找補着，生怕自己說錯了，還露了短。
    葉清許搖頭：“我跟編輯說了你當我助理，編輯也知道你，她說你是天賦型的，感情刻畫得細膩，讓我多跟你學學。”
    秦煙染：“她還有沒有說別的？”
    葉清許：“沒有。”
    秦煙染寬心了不少：“總之不太行，還得重畫。”
    葉清許走出畫室，回眸對她說：“跟我過來。”
    秦煙染不明所以，還是跟了過去。
    葉清許帶她去了卧室。
    秦煙染走進去，看見葉清許直接橫躺在了床上。
    葉清許凝視着她：“壓上來。”
    秦煙染臉發燙：“什麽？！”
    葉清許淺褐色的眸子直視着她，絕美的臉蛋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她重複了一遍：“過來，按照畫稿上的動作。”
    秦煙染走到床邊，看着葉清許白皙清妩的臉蛋，渾身好像僵住了，不能動彈。
    漫畫裏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是因為她們拼床合租，兩個陌生人就這樣擠在一個幾平米的小房間裏。
    葉清許見她遲遲不動，坐了起來，把手機調整好角度架好，拍照方便她後續參考。
    弄好後，她又躺了下來。
    葉清許：“這是工作。”
    對，工作而已，她有什麽好怕的。
    她雙手撐在她腰間的兩側，注視着葉清許秀美的容顏，心跳跟打鼓似的。
    葉清許身上似乎有着無形的吸引力，引誘着她靠近。
    她得理智一點，不能被葉清許迷惑了，這只是工作而已，不要想有點沒有。
    葉清許見她如此慢，拽了一下她的手。
    右手失去支撐力，她毫無防備地落在了葉清許懷裏，玫瑰馥郁的清香環繞着她，讓她理智迷失，快要沉醉其中。
    葉清許悶哼了一聲，拉回了秦煙染的理智。
    她慌亂地要起身，葉清許固住了她的腰：“我沒事，看着我就好了。”
    秦煙染琥珀色的眸子凝視着她，垂落的灰棕色發絲與葉清許的黑發纏繞在了一起，連彼此的呼吸感知都格外清晰。
    葉清許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掌心貼合面頰，觸感軟滑溫熱，有一點點的發燙。
    她輕聲說：“再近一點。”
    秦煙染“嗯”了聲，她靠近葉清許，模仿着畫稿裏的角度，粉唇貼近她的唇角，隔着短短的距離，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唇的溫度。
    她眼尾暈染殷紅，臉頰也在發燙：“這樣可以嗎？”
    葉清許能感受到她臉頰的溫度，溫溫軟軟，似軟乎乎的團子，粉嫩的唇只剩毫米之差就能貼上她，聞着她身上甜軟的花果香，她第一次有了暈眩感。
    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連畫稿都忘記了。
    眼前的人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存在。
    心髒莫名有種緊束感。
    葉清許別過頭，瑩白的耳尖透紅。
    “太近了，要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