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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風波就這麽簡單地平息了。
    江斯逸幾人跟着陳熠馳離開, 兩邊人馬和平分?開,沒有再鬧起任何風波,原本想看八卦而默默聚上來的一群人看了個?寂寞,紛紛道着沒意思?也跟着散開。
    林遠問:“還好嗎?”
    “我沒事, 不用擔心我。”裴雪笑起來?, 但視線沒有看着林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哪裏,可能是陳熠馳離開而留下空位,也可能什麽都不是。
    “裴雪。”
    “我真的沒事, 就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所以……我和他也就是八年前交往過一兩個?月,那麽久的事, 誰還在乎, 誰又記得住呢, 說實在的, 陳熠馳能記得我,我就覺得很神奇了。”
    沒注意自己?說了太多?不需要對着林遠解釋的話, 裴雪垂着頭, 聲音漸漸默下去。
    林遠沉默地牽着裴雪回了唐賀他們那桌,桌上幾人盡力裝着無事發生的淡定, 但臉上殘留的尴尬神色,還是無法完全清除。
    “來?啊, 喝酒喝酒。”
    “唐賀, 你什麽時候去香港啊, 你大伯還沒催你?”
    “別說了, 下周就要去……”
    熱鬧繼續,林遠默默關注着裴雪, 他離裴雪最近,比誰都清楚,在陳熠馳轉身離開後,原本十?分?體面?面?對他的裴雪整個?人突然洩了氣。
    好像剛剛從容應對都是在強撐。
    對面?的VIP區,氣氛同樣尴尬怪異,陳熠馳一回到座位,第一件事竟然是微笑接下其他女生遞來?的威士忌。
    這和半個?小時前,冷着臉無差別屏蔽掉所有美女眼神暗示的陳熠馳不太一樣。
    冷白的手指端着酒杯,手臂懶散地搭着沙發靠背,眉眼間的冷淡舒散許多?,整個?人都有了溫度,看着漫不經心,但似乎有被拿下的機會了。
    送酒成功的女生又驚又喜,轉身從沙發上拿起手袋就要坐到陳熠馳身邊,可還沒坐下,又被男人一個?冷到零度的眼神吓住。
    陳熠馳将杯中的黃色液體一飲而盡,輕擡眼睫。
    “我說了你可以坐嗎。”
    女生愣在原地,扯了扯短到剛好能遮住臀部?的緊身裙,正想為自己?争取兩句,就看見江斯逸拼命朝她搖頭,再是遺憾,也識趣地坐了回去。
    看來?陳熠馳還是那個?陳熠馳。
    徐明傑松一口氣,朝着江斯逸丢了個?眼神過去,他們是不是太看重裴雪對陳熠馳的影響力了?
    就算是前女友,可畢竟也是那麽多?年前的事了,不見面?的時候會想,會念,一見面?,發現當?初的人早已物是人非,早知道,還不如就留在記憶裏呢。
    ‘你看,熠馳現在不挺正常的嗎?’
    江斯逸看回徐明傑,別他媽再擠眉弄眼了,看着就煩,真覺得自己?想的對,你倒是說啊,敢當?着陳熠馳的面?說嗎?
    再說,陳熠馳現在正常?他正常個?屁!
    陳熠馳從茶幾上拿起打火機,立馬有人恭敬地給他遞煙,陳熠馳沒搭理,眼睛盯着打火機的出?火口,無聊地玩着打火,滅火,打火的游戲。
    江斯逸把人趕走:“滾開,他不抽別人的煙。”
    過了一會兒,陳熠馳終于有了下一個?動作,他從桌上拿起手機,不知給誰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道陌生而甜軟的女聲:“陳哥,您好。”
    隔着電話,甚至還隔着一個?陳熠馳,徐明傑在一邊就聽這麽一句,骨頭酥了一半,忙不疊看了眼江斯逸。
    陳熠馳态度卻依舊冷淡,視線盯着忽明忽滅的藍色焰火:“怎麽沒給我說你姐有男朋友了。”
    咔噠,咔噠,講着手機陳熠馳手裏的動作也沒停下,徐明傑抖了抖還麻着的肩膀,默默感嘆,這他媽的定力真牛啊。
    “怎麽确定沒有的?”陳熠馳語氣依然平淡。
    徐明傑眼睛放光,看向江斯逸,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嗎?
    江斯逸看了眼專注在講電話上的陳熠馳,過了會兒才小聲告訴徐明傑:“裴雪的表妹。”
    “表妹?這他都認識。”
    “裴雪外婆當?年做手術,還有後續找療養院的錢,二十?幾萬。”江斯逸朝着陳熠馳擡了擡下巴,“他給的,那個?妹妹學藝術的錢,也是他借的。”
    “哦~”
    徐明傑了然,怪不得他們比陳熠馳早回國幾年,都不知道裴雪的情況,他一個?人在美國,裴雪大學有沒有交男友,後來?相親過幾次,對方什麽條件,他門清。
    原來?是有可靠的情報來?源。
    這生意做的真妙,幾十?萬對陳熠馳來?說毛毛雨都不算,但是給普通家庭,那就是救命錢,是雪中炭,這不得當?恩人對待。
    “原來?熠馳對裴雪這麽上心。”
    “上心?”
    江斯逸冷哼一聲,狠狠地瞪着對面?坐在林遠身邊的裴雪,何止上心,簡直把命都要給她了。
    “裴雪外婆做手術那年,陳熠馳大二。”
    江斯逸就說了這麽一句,徐明傑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他大二那年不是……他那時候哪有錢啊?”徐明傑說,“他有錢給別人治病,自己?吃飯的錢都沒有?還得去冰球隊當?陪練,才能在餐廳湊合一頓。”
    “所以呢,你以為他為什麽那麽慘?”江斯逸語氣不大好,“他當?時蠢得把自己?剩的所有錢都給裴雪她們家了。”
    “卧槽!我完全不知道這事。”徐明傑一驚,杯裏的酒差點灑出?來?,“熠馳怎麽不找我們幫忙?”
    “我和你一樣,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提起舊事,哪怕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舊事,江斯逸也一臉不情願回想的樣子,那時候他也在美國,對于這一切毫不知情,後來?回國後才從他哥那裏知道,陳熠馳在美國時,能聯系的人不多?,身在國內的江斯朗是其中一個?。
    裴雪家裏的事,都是江斯朗在幫他照看,說是照看,其實也就是傳話,出?了事還是陳熠馳管,需要錢,還是他去想辦法。
    不是江斯朗不願意幫,是陳熠馳不讓,說裴雪那性格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再說,他也不會讓她欠別人人情。
    欠他的,她不用知道。
    欠別人的,他還要千方百計去幫她還。
    像江斯朗幫他顧着裴雪那邊,幫的是裴雪,但人情都算在陳熠馳頭上。
    這些事裴雪從來?都不知道,當?時陳熠馳讓江斯朗找了個?裴雪舅舅的熟人,那人之前受過舅舅的照顧,用他的名義半借半給地送了這二十?幾萬。
    “你讓他找我們,你見過陳熠馳求人……喂,大哥你又要去哪?”
    陳熠馳弓着背靠着欄杆,打完一個?電話又換另一個?,江斯逸叫不住他,只聽見他對着電話那頭的人發火。
    “錢婉舒,我沒什麽耐心,等不了太久。”
    欄杆邊原來?倚着兩個?蘇陽的男生朋友,盯着樓下舞池尋找獵豔目标,陳熠馳一來?,兩人随即噤了聲,偷偷看一眼這位蘇陽嘴裏的馳哥,發現對方的目标不是舞池,而是對面?的VIP區。
    “我說了,我不想等,我現在就要見她。”
    另一邊,錢婉舒黑着臉說知道了,跟着挂斷電話。
    不得不說,現在倒算是個?機會,林遠被求着他辦事的人請到了一邊私聊,裴雪落了單,安靜地坐在那裏發呆。
    “裴雪。”
    裴雪擡頭,意外于叫住她的人是錢婉舒:“有什麽事?”
    “你可以帶我去一下洗手間嗎?”
    “哦,好的。”裴雪沒有多?想就點了頭,這張桌上一共也就三個?女生,另外那個?正和唐賀親親我我,就算叫她應該也沒空。
    裴雪和錢婉舒并不算熟,兩人并不像一般小姐妹親密挽着手什麽的,而是一前一後擠在人群裏,說要帶路,就真的只是帶路。
    夜越深,夜店越人多?擁擠,裴雪走在面?前,也不忘注意跟在她身後的錢婉舒,就怕人多?把她倆擠散。
    太注意身後的人,以至于忽略了面?前的危險。
    在過道轉彎的時候,裴雪突然被人拉住,對方力氣很大,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身體自然地踉跄,頭重腳輕地栽進男人結實的胸膛裏,被穩穩抱住。
    陳熠馳!
    裴雪閉上眼睛,絕望地想,明明兩個?人都變了那麽多?,明明兩個?人有八年時間沒有再見,可為什麽就一瞬間的事,她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甚至就在那一瞬間之後,害怕消除,慌張平息,身體第一本能的反應是安心。
    和八年前一樣。
    不對,重點不在她有什麽感覺,在于陳熠馳現在是在做什麽!
    她以為和平處理好了一切的時候,他又在做什麽?
    攝入了幾杯雞尾酒的酒精,裴雪此?刻大腦一片亂麻,越用力思?考,越得不出?任何結果。
    陳熠馳剛剛是祝福她和林遠了,是的,他特別淡定地說挺好。
    “陳熠馳,我們剛剛不是見過面?,不是已經都……”
    陳熠馳猛地湊近,鼻息的熱氣撲在裴雪臉上,像一頭捕獵的雄獅,而她毫無疑問是唯一的獵物。
    他靠得太近,這一幅強壯的身軀明明就和八年前完全不同,她不該認出?來?,最錯誤的是,她不該安心的。
    他是最危險的那個?。
    “我沒說要放你走,我只是不想別人議論你,暫時忍着話沒說。”陳熠馳說着,突然抱着裴雪掂了掂。
    他輕松抱起她,裴雪雙腳離地,滿腦子疑惑他在做什麽的時候,陳熠馳冷不防來?了句。
    “還行,長肉了。”語氣聽起來?還挺滿意。
    ……
    裴雪紅了臉,心慌不已,他到底在幹嘛?
    她不滿意,不願意,不開心,她什麽樣關他什麽事。
    屋裏的燈光過分?明亮,被放下的裴雪狠狠地擡頭瞪着陳熠馳,卻見他的臉離她不到五厘米的距離,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那眼神像要把她吃幹抹淨一樣的焦躁。
    這種情況下,裴雪難以面?對屋裏唯一的同伴,剛低下頭,就被陳熠馳捧起臉頰,對着她的嘴,發狠地親了上來?。
    “唔嗯!”
    毫無防備,裴雪被男人親得不斷後退,可根本無處可退,兩秒後她就被抵在門邊,被陳熠馳強勢地壓在他的身體和門板之間。
    那微妙的觸感,說不清前邊後邊,哪邊更硬。
    與世隔絕的小房間裏接收不到冷氣,空氣是靜止的,黏的,熱的,難耐的溫度便在兩人之間來?回蹿動。
    薄薄一層襯衣,當?然是擋不住熱源,甚至裴雪還能感受到陳熠馳強壯胸肌的壓迫感,什麽都想不通的大腦,在這一刻,有了實物支撐,在第一時間想起其他女生對他的誇贊。
    他打冰球,體力不知道多?好,上了床……
    事實上陳熠馳不止體力很好,吻技也好,身材也夠壯,力氣好大,像現在被他壓着索吻,她真的完全推不開他。
    有時胡思?亂想是荷爾蒙的催化劑,氣氛變得難以把持,灼人的熱氣拂過額間,裴雪渾身輕顫着,被吻得紅了眼。
    那兩片無處設防的脆弱唇肉,被面?前的野獸當?着珍馐美食,反複地品嘗掠奪,親了又親,嬌嫩的紅唇被用力吮咬,發着狠地欺負。
    裴雪的頭仰着,嬌豔欲滴的唇瓣充血變得飽滿,燈光下,濕漉漉的紅唇像浸了水一樣,晶亮誘人。
    裴雪不敢張開眼睛,但她知道陳熠馳在看她,她能感受到陳熠馳的視線。
    灼熱,狂野,看着她的臉,不錯過她每一分?反應,對他親吻的反應。
    裴雪想說陳熠馳知道她現在有男朋友吧……可他占有欲過剩,把她當?所有物一樣地享用,吻得太深,深到她開始懷疑和動搖,剛剛說‘挺好的’不是他。
    不然的話,刺眼的燈光坦白着一切,他在做什麽,他在親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
    甚至,錢婉舒可能還在門外,他們兩人的喘氣聲會不會被她聽見,她說不定在找自己?……
    像是印證裴雪的猜想,門外,響起了林遠的聲音。
    “在這裏你們走散的?”
    裴雪身體一僵,理智瞬間回神,她不懂陳熠馳在做什麽,為什麽親她,那麽她呢?!
    再是遲鈍,也應該立馬推開他,為什麽那麽自然就接受了這個?吻呢?
    八年過去,裴雪人成長了不少?,可感情方面?卻是一張白紙,親吻過的男生只有面?前這一個?,理智想抗拒,可身體接受起來?太順利了。
    竟然一點危機感和不适都沒有,反而像幹柴遇上烈火,春雨淋濕沙漠,契合得讓人絕望。
    要推開陳熠馳,絕對要的,就算推不開,可必要地拒絕還是應該有的,這不是為了林遠,而是她不應該和他在這裏糾纏!
    推不開,根本推不開,她的手剛有一點動作,就被陳熠馳敏捷地抓住,高高舉起越過頭頂抵在門上。
    “唔……呼……”
    氣息交纏,熱氣未退。
    陳熠馳的視線從裴雪的唇往上,停在她濕漉漉的漂亮黑眸。
    四?目相對,陳熠馳的聲音沙啞性感。
    “他會這麽親你嗎?會把你親得這麽激動嗎?”
    剛剛手被陳熠馳舉起扣在門上的時候,木門發出?了不小的響動聲,裴雪現在不敢輕舉妄動,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但她一副明明渾身難耐顫抖,還要裝着乖巧安靜、不願林遠發現的樣子,更大程度引起陳熠馳的醋意,他猛地靠近裴雪,唇對着唇。
    “不說,要我現在出?去問他嗎?”
    熱氣撲在鼻間引起的感覺實在癢得難耐,裴雪極力忍住,太緊張太僵硬,以至于在陳熠馳再度親上來?的瞬間,腹部?一緊,小腿發軟。
    “你的男朋友就在門外。”
    陳熠馳邊說,邊輕而緩慢地吮着她的唇,将嬌豔欲滴的唇肉含在嘴裏,輕輕地吻透,耳鬓厮磨,熾熱的鼻息伴着他低沉的嗓音,快要把裴雪融化。
    “但是你現在在我懷裏。”
    “呼……”
    “我不會讓你去找他。”
    還真生出?一絲背德偷.情的快.感。
    門外林遠和錢婉舒的聲音越來?越遠,陳熠馳輕哼一聲,松開了裴雪。
    他終于發夠瘋了?!
    裴雪放松下來?,全身重量都搭在靠着門的那一點上,迅速喘氣,調整好情緒後以深呼一口氣結尾,轉身握上門把要趕快離開,只是門剛打開一點,洩進一點熱鬧的音樂,又被人重重關上。
    “別走,不要去找林遠。”
    被男人緊抱在懷裏,裴雪生氣地擡頭,卻只能看到迎着熾白光線,陳熠馳性感的下颌線繃得極緊,凸出?的喉結在冷白頸項間難耐地滾動。
    從相遇到接吻之前,裴雪都是想保持體面?的,不覺得以後還會有交集,體面?結束時最好的,但陳熠馳明顯沒這麽想。
    裴雪掙紮着要推開男人:“陳熠馳,你注意距離!”
    陳熠馳垂眸看她,一臉認真:“什麽距離?”
    他問得太理所當?然,裴雪反而愣住,不說話了,但是更加用力地掙脫他的懷抱。
    到底什麽距離?
    紐約到南清,一萬多?公?裏的距離夠不夠遠?
    這八年裏,兩人相距的每一公?裏,不,是每一厘米,都長着荊棘漫着泥沼,恨不得絞光他的肉吸光他的血,恨不得讓他窒息,永無天日,潰爛在泥濘裏。
    但是,她還在南清。
    那就沒什麽好說。
    “你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到底要做什麽?”裴雪氣呼呼地問,“你瘋了?”
    他是瘋了,他真的瘋了,才見她第一面?,他就連假裝心平氣和、連一點紳士風度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以為他剛剛已經冷靜下來?,理智下來?,實際上恰恰相反,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憤怒,生氣,傷心,難過,內心嫉妒吃醋到發狂,只能強迫自己?不給任何反應。
    以及,那一刻他在想,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洩怒火,任何後果他都能擺平。
    但是裴雪不行。
    他不想她被人議論。
    同理。
    他可以接受別人的冷漠,別人的抛棄,在美國創業的時候,他迫切需要人脈和資源,可那段時間,他只收到無數的拒絕和冷眼,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一個?陳家的棄子,沒有靠山,甚至是個?巴不得清楚的眼中釘,別說幫忙,真是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深怕惹得一身腥。
    被看低,被唾棄,被輿論打入永不會翻身的地獄,他都不在乎,真心不在乎。
    還是那句話,裴雪不行。
    見裴雪動作越來?越大,陳熠馳怕她弄傷自己?,皺了皺眉,“我放開你,你別亂動,小心撞着。”
    “我們現在什麽關系都沒有,你剛剛的行為我報.警都不過分?!”一番激烈的掙紮後,裴雪喘着氣整理上衣,說完就要離開,被陳熠馳再一次拉了回來?。
    “剛剛你明明很有感覺。”陳熠馳說。
    “我……我都26歲了,都不知道交了幾個?男朋友了,接個?吻有點感覺怎麽了,我又不是一個?木頭!”
    陳熠馳笑了笑,沒有拆穿裴雪的謊言,但是他知道這麽多?年,她沒有交男朋友,一個?都沒有,所以他回國第一件事是去見她。
    這也是他八年間最想做的事,更正錯誤,讓一切複原。
    “小漁,你和林遠現在是什麽關系?”
    “你有失憶症嗎?”裴雪奇怪地看陳熠馳一眼,“他是我男朋友,我已經和你說過了。”
    陳熠馳沒講話,雙手插着褲兜,漆黑眼眸冷靜地看着裴雪。
    不知道是因?為說了謊底氣不足,還是因?為兩人身高差距使得陳熠馳的視線帶着點居高臨下的審視,裴雪抿了抿唇,努力忽略那股下意識想避開和他對視的沖動。
    “我怎麽沒有聽說你和林遠在一起了?”
    陳熠馳說完,看到裴雪一副我的事為什麽要告訴你的表情,他換個?了說法。
    “我也沒聽他們說,林遠的女朋友是你。”
    兩個?問題,主要對象不同,其中的關注點自然不同,但裴雪對于陳熠馳口中的林遠實在太敏感了,敏感到她直接忽略了陳熠馳先關心的是她的事,而不是她和林遠。
    “所以呢,小漁,是林遠見不得人,還是你根本不喜歡他?”
    “都不是,因?為我和林遠……剛交往兩個?星期,還沒來?得及和其他人講。”
    “才兩個?星期,那現在根本沒什麽感情,和他分?手。”陳熠馳說着,原本有些賭氣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
    “我們複合好不好?”
    荒謬,這也太荒謬了吧。
    剛剛還說她和林遠談戀愛挺好的,現在又要找她複合?
    “陳熠馳,你是不是對我談戀愛沒意見,但是回去想了一圈發現,我是和林遠談戀愛,你又氣着了?”
    他又來?了,橫刀奪愛這麽幼稚的手段,高中生玩一玩就算了,成年人還搞這一套算什麽事?
    裴雪不想和他繼續糾纏,反正是今晚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面?的人。
    “沒用的陳熠馳,你哪裏來?的自信,你憑什麽覺得我還會喜歡你呢?”裴雪擡起頭,笑容帶了一抹譏诮,“沒有人會笨到被騙兩次。”
    “我沒有要騙你。”
    “但是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騙子,一個?混蛋!”
    陳熠馳深呼一口氣,想微笑面?對,可嘴角重到完全拉不起來?:“有那麽嚴重嗎?”
    “有。”裴雪很認真地說,“本來?我已經把你徹底忘了,連你的名字都想不起了。”
    頓了頓,裴雪緩口氣接着說,“但是你剛剛的行為讓我想起來?,你當?初是為了贏過林遠所以和我在一起,我讨厭你恨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再被你騙?”
    說完,留下茫然若失的陳熠馳,裴雪徑直離開。
    -
    “抱歉。”
    “抱歉。”
    剛出?夜店,裴雪和林遠不但同時開口,說的話還一樣,說完兩人又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雖然笑容背後并沒有幾分?快樂。
    五分?鐘前,裴雪回到座位,發現林遠和錢婉舒起了争執,再一細聽,起因?正是她,裴雪連忙說明天還要上班,想讓林遠先送她回去。
    剛過十?點,酒吧街上都是躍躍欲試要暢玩一番的人,兩人逆着人潮走到車前,林遠叫住裴雪。
    “我不知道陳熠馳回來?,不然今天我不會讓你陪我來?這個?聚會。”
    面?前的男人穿了件白色薄毛衣,眉目疏朗,氣質溫潤,和陳熠馳是完全相反的兩種類型,裴雪搖搖頭,要他不必放在心上。
    林遠真的很溫柔,同伴如果有不悅,他總是先找自己?的問題,而且特別大方,喜歡幫助別人,裴雪很早前就認定,林遠一定是最合适做朋友的人。
    “林遠。”
    走到車前,這一次換裴雪叫住對方,有些話進了車裏,距離不過一臂寬,就不太好講了,“剛剛人太多?,沒好意思?說,一開始拉你手不好意思?啊。”
    裴雪道歉,是因?為一開始的情況她其實并不需要和林遠多?親密,她牽林遠的手,當?着陳熠馳的面?牽,是出?自完全的私心。
    當?年引起她和陳熠馳分?手的那場送別會,林遠并沒有參加,剛剛在派對上也看得出?來?,他和陳熠馳那群兄弟也不是很親近的朋友,裴雪并不清楚林遠知道多?少?當?年陳熠馳願意和她談戀愛的原因?。
    很有可能,是完全不知情。
    見裴雪說完就停在車邊發呆,林遠幹脆走過去幫她拉開車門,“別想了裴雪,沒事的,先上車吧。”
    不遠處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熠馳發了瘋地追出?夜店,卻看到林遠紳士地幫裴雪拉開車門這一幕。
    他看着她紅着臉坐進林遠的車裏,看着林遠提醒她系安全帶,看着她對他笑。
    轟隆轟隆,跑車潇灑甜蜜揚長而去,留下烏煙瘴氣的尾氣,和失魂落魄停在原地的陳熠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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