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午飯之後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王蘭芝和張嘉禧在中午的席間就已經找好下午的牌友, 幾個人風風火火就要去棋牌室占最好的位置。
趙妍從下大巴車到現在就沒怎麽停過，忙得精疲力竭，說什麽都要回房間睡一覺補充精力。
“裴裴你呢，你要回去嗎？”趙妍問, “還是?你要跟她們去玩, 那就把房卡給我, 我睡一下再來找你們。”
裴雪還沒想好要做什麽，被一邊的袁甜拉着問要不要一起去看他們打網球。
“小裴姐，陳總也?會去的！”袁甜的嗓音元氣滿滿, 此時宴會廳已經沒剩什麽人, 她一說完，主桌的陳熠馳跟着看了過來?。
裴雪還沒來?得及避開眼神, 就被秦菲突然出現的背影擋住, 她走到陳熠馳面前确認打球的時間, 剛好擋住兩人的視線。
陳熠馳是?吸引人的招牌沒錯, 但袁甜不知道，他同時也?是?裴雪避之不及的鬼牌。
“我也?有點困, 我先跟着小妍回去睡個午覺。”裴雪收回視線, “來?的時候暈車有些難受。”
“哦，對诶, 那小裴姐你好好休息。”
另一邊，等陳熠馳和秦菲确認過時間, 再看回裴雪那一桌, 只看到一張空椅, 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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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簾拉上, 昏暗房間裏響起勻速而沉重的呼吸聲。
趙妍睡得極沉，裴雪在另一張床上, 閉着眼睛，難以入眠。
明明強迫自?己不要再想秦菲從陳熠馳車裏下來?那一幕，可越是?不想回想，那一幕就越來?越清晰，緊跟着的畫面就是?兩人後續的互動。
像趙樂毅說的，陳熠馳對女生?很有距離感，讓人感覺難以接近，特別高冷，所以他和秦菲……
裴雪控制不了吃醋，那兩人真的很像交往過。
午覺一睡，直接到了下午三點，裴雪和趙妍準備出門?逛逛，都來?了山裏，不去看看自?然風景也?太可惜。
出門?前趙妍糾結着要不要拿相機，裴雪則是?糾結穿涼鞋還是?運動鞋。
“不用拿相機，我們就随便?轉轉。”裴雪建議完又問，“倒是?你幫我選，穿哪雙鞋？”
“你穿什麽涼鞋？”趙妍說，“當然穿運動鞋，我們可能要爬山诶？！”
裴雪解釋：“我看山腳有溪流。”
意思是?比起爬山，裴雪更?想踩水玩，趙妍想了想，爬山，踩水，對她而言都差不多，爬山還更?累。
“那行吧。”
兩人出發前問了酒店前臺，溪流邊景色最好的一段，也?是?被開發出來?可以踩水的景點離酒店稍微有點遠，但是?路線很好走，筆直的一條路，中間有很多賣水果或者小吃的攤位，比較推薦去走走。
對方特別細心?，态度也?好，只是?沒提到從酒店大堂出去的路上，會經過網球場。
聽到場上的歡呼聲，裴雪下意識朝聲音源頭看去，場上在進行混合雙打比賽，剛得了分，陳熠馳和秦菲笑着走到一起，擊掌慶祝。
另一邊兩人的對手?是?遠科的一對男女，裴雪并不認識，和陳熠馳他們不同，那兩人正在為了剛剛輸球而互相埋怨。
場邊的人比裴雪想得多，除了袁甜，還有恒正科技的幾位boss，遠科那邊也?來?了幾個，熱熱鬧鬧的，氣氛很不錯。
“Leo運動特別厲害，你們不知道在大學時，那些女生?迷他迷成什麽樣。”
張談這話是?對着另一邊的遠科幾人說的，比起誇贊陳熠馳，更?深的目的是?強調他和陳熠馳的校友關系，聲音自?然洪亮得很。
球場外的裴雪和趙妍都聽得一清二?楚，趙妍還十分主動地提出要留下來?看打球。
“裴裴，他們好像在比賽，我們要不要留下來?看看？”
裴雪原本打算去哪裏都可以，就是?不要來?球場，可沒想到還是?沒躲得過。
聽到身後的動靜，袁甜轉頭看到場外的兩人，熱情地招呼，“小裴姐，快進來?啊，陳總和菲菲代表我們恒正，正在和遠科在比賽呢。”
袁甜沒想太多，陳熠馳和秦菲代表恒正在幫她們争搶福利，叫裴雪和趙妍進來?加油也?無可厚非。
一聲小裴姐後，場上的某人突然不看對手?，視線直直落在場外的裴雪身上。
趙妍見狀立馬拉着裴雪要進場內，她沒使太大力氣，卻已經明顯感受到裴雪的抗拒。
趙妍疑惑：“裴裴？”
“我不想看球，我們走吧。”裴雪垂了垂眼，躲開陳熠馳的視線，“不是?說去溪流要走半個小時嗎，我們快去吧。”
“哦……那。”
“趙妍，你來?得正好，相機帶了嗎？”張談轉頭叫住趙妍，要她把這場網球賽多拍點照片。
明明一眼就能看到趙妍兩手?空空，張談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趕緊去拿相機拍照啊。
如果這個時候趙妍坦白地說，張總，我沒拿相機呢，相機在房間，那就太職場小白了一點，再好的領導，也?習慣不露聲色地壓迫員工。
趙妍看一眼裴雪，意思是?怎麽辦，她好像去不了溪流踩水了，她現在只想踩張談一腳。
“裴裴，要不然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去拿相機，再拍幾張照，最多半個小時。”
“那我先過去吧，我慢慢走，你到時候忙完了過來?。”裴雪不想，也?不可能在這裏看陳熠馳和秦菲打半個小時的球。
“唔，也?行，我争取快一點。”
裴雪和趙妍的對話發生?在場外，兩人都沒張談那麽洪亮的嗓門?，說了什麽其他人都不知道，但陳熠馳聽到了張談對趙妍說的話。
以為裴雪會留在這裏看他打球，頓時有一種回到高中，特別是?高三上學期的感覺。
陳熠馳運動神經發達，又有運動基礎，籃球水平在同年級男生?裏總是?領先一大截，平時打球他都會斂着實力，但只要裴雪在場邊，他就下意識想表現給她看。
想在她面前出盡風頭，想吸引她所有注意，想她全場就盯着他看，腎上腺素飙升，每一次都玩得特別瘋，打得對手?氣呼呼地罵他沒人性。
明明就是?為了她一個人才超常發揮成那樣，到了她面前，又裝着淡定，就想聽她說一句。
‘陳熠馳，你怎麽那麽厲害啊。’
裴雪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不會太誇張，溫溫柔柔的，一聽就是?真心?話，而不是?恭維和客套。
漂亮的眼睛裏亮着崇拜和傾慕的光，她容易害羞，到他面前，皙白的小臉總是?紅得不行，他盯着她看，她就會閃躲他的視線。
江斯逸說裴雪太乖了，乖得太無聊。
那是?他沒福氣遇到這種女孩子，不知道真誠才是?一刀致命的必殺技，裴雪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的心?軟下來?，比其他人說一百句都受用。
甚至現在想到那樣的裴雪，陳熠馳都心?軟得一塌糊塗，如果現在的裴雪也?說一句陳熠馳你好厲害……
光是?想象，心?就整個凹陷下去，渾身充滿絕對的力量，他想表現給裴雪看，說他現在的心?情是?孔雀想開屏，他都認。
陳熠馳輕輕笑了聲，惹得一旁的秦菲回頭看他一眼。
莫名其妙突然笑什麽呢？
還沒搞明白原因，旁邊的人又着急摔下球拍，跑到場邊朝着場外張望。
她跟着陳熠馳的視線看去，球場外的走道空無一人，再好奇地打量四?周，看到裴雪離開的背影。
秦菲突然想到男友畢浩然說過一句玩笑，陳熠馳回國那天?，上午的飛機到機場，晚上就去參加了恒正的聚餐。
要不是?中間隔了個下午，他肯定直接拖着行李箱就去見人，偏偏他那天?開法拉利，後備箱小的根本放不了那麽多行李。
所以這麽迫不及待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女生?嗎？
“Leo，這什麽情況？”張談問。
“換人。”陳熠馳氣得發笑，說好不躲他，又躲。
張談追問：“換人做什麽？你剛剛打得很好啊。”
開屏的對象又走了，他還秀給誰看。
陳熠馳幹脆走到場邊，張談幹脆自?己替上。
趙妍一趟折騰花了十幾分鐘，等她拿相機回來?，場邊的氣氛還算熱鬧，比起她離開前又多了好些人，但所有人都莫名顯得拘謹，好像顧着誰的情緒一般。
趙妍沒想太多，以為是?場上不再是?偏向?恒正的一邊倒，雙方都認真起來?比賽的緣故，拿着相機對準張談和秦菲，猛地一頓拍。
當然也?不忘拍幾張場邊看球的衆人，當鏡頭停在陳熠馳臉上時，趙妍覺察到一點賭氣的不爽。
她大學時交過兩個男友，當她忙着打工，或者因為學生?會的一些事忽略他們時，他們就會這樣，當着她的面生?悶氣，但是?不告訴她原因。
被冷落了啊。
可，誰敢冷落陳熠馳，她們的陳總？
趙妍放下相機，拿起響了聲的手?機，裴雪發來?微信。
【小妍，救命！你還在酒店嗎？（流淚.gif）】
【我的涼鞋壞了，你來?之前幫把運動鞋帶過來?，如果你在路上了，就随便?幫我買一雙可以穿的鞋，37或者38碼，都行的，謝謝~（大哭.gif）】
趙妍回：【正好我還沒走，我幫你把鞋帶過來?，你把你的位置準确發給我。】
裴雪發來?幾張圖，其中包括路标指示牌和她壞掉的涼鞋，趙妍看了眼場上的張談，陳熠馳和秦菲打出來?的優勢被他打成了平局，這總不用她再拍攝了吧。
趙妍回房間放下相機，裝了裴雪的運動鞋，再經過球場時，突然心?裏動了個念頭。
“陳總，您好，我是?恒正的行政趙妍。”她站在球場外，隔着攔網叫住場內的陳熠馳。
跟着陳熠馳轉身的，還有旁邊幾個恒正和遠科的同事，聽到趙妍的自?報家門?，又沒趣地轉回了頭。
“有事？”坐在長?椅上的陳熠馳冷淡地擡了擡眼。
男人冰冷疏遠的語氣讓趙妍的勇氣瞬間去了一半，她難以開口講想讓陳熠馳幫她把鞋子帶給裴雪的話。
怎麽說啊，陳熠馳左邊是?她們恒正的二?把手?，右邊是?遠科從國外大廠高薪挖來?的業界大牛，她選擇默默地閉上了嘴。
“沒什麽事，就是?和您打個招呼。”
趙妍說完，尴尬地笑了笑，立馬跑路。
但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趙妍，你等一下。”
陳熠馳竟然追了過來?，“你認真說，到底有什麽事。”
“我和裴裴說好一起去踩水……”
趙妍簡單說明了現在的情況，裴雪一只腳沒了鞋子，在全是?小石子的溪邊寸步難行，被困在那裏，需要人救援。
“陳總，我是?行政，不敢去太遠的地方……”
雖然是?度假，但還是?不免有人找她，像張談，比如張談，還有張談。
趙妍的解釋都沒說完，陳熠馳伸出手?，接過她手?裏的口袋。
“鞋子給我。”
“……哦。”
這麽簡單啊。
趙妍掏出手?機，給裴雪發微信。
【裴裴，我這邊走不開，我叫了同事幫我送鞋，你再等半個小時。】
去往溪邊的山路都是?小路，車子并不方便?，陳熠馳就算有車，也?得步行。
【好的，你叫了誰啊？】
裴雪發來?疑問，趙妍幹脆沒有回複，等着姐姐給你安排的驚喜吧。
十分鐘後，陳熠馳跑到溪流邊，看到安安靜靜坐在溪邊等人的裴雪，慢下腳步。
她的背影和八年前在超市裏，蹲着幫他認真挑選地毯的背影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不懂，這樣純粹的對一個人好，不計回報的真心?，有多可貴。
在後來?冷暖自?知的八年裏，才知道被人放在心?上是?有多難得。
陳熠馳喉頭發緊，盯着裴雪的背影，心?火在燒。
這種天?氣的溪邊沒什麽人，其實也?變相預告着不适合踩水，但裴雪沒抵住誘惑，剛走幾步就被冰涼的溪水刺激得想趕緊上岸，結果太着急了，在石頭上踩滑，右腳涼鞋前面的皮帶直接開膠，萬幸沒有受傷。
沒什麽人，所以一旦有人來?，腳步聲就特別明顯。
趙妍說對方半小時後來?，現在剛過十分鐘，裴雪沒想來?人會和她有關，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
看到陳熠馳的瞬間，她愣得忘了躲閃，躲閃他，也?躲閃他緊緊盯着她的視線。
陳熠馳緩緩走向?裴雪。
看到陳熠馳手?裏的口袋，裴雪絕望地轉回頭，嘆口氣給趙妍發微信。
【你怎麽會叫陳熠馳來?？】
趙妍回：【你們不是?高中同學嗎？幫個忙不過分吧。】
怎麽不過分了？
【秦菲是?他前女友，他專門?抽時間陪她打球……
全部删掉。
陳熠馳和秦菲的關系，她其實也?不确定，只是?猜測兩人交往過，而且就算确定，她也?不應該和別人講，哪怕是?趙妍。
裴雪尴尬地起身，擡頭看着陳熠馳。
“對不起啊，我沒想到小妍會找你。”裴雪從陳熠馳手?裏接過裝運動鞋的袋子。
“她知道我們是?高中同學，以為我們關系不錯，我應該和她講明白的。”
陳熠馳盯着她問：“講明白什麽？”
“……”
裴雪沉默。
講其實她和陳熠馳關系很尴尬，麻煩誰都好，就是?不要麻煩他。
“陳總，這一次又麻煩你了。”裴雪視線瞥向?別處，“我已經沒事了，你趕快回去吧。”
陳熠馳沒動，高高挺挺地擋在裴雪面前，輕笑道：“沒事了就立馬趕我走？”
裴雪微愕地看回去：“你們不是?在比賽嗎？你突然過來?的話，秦菲現在還在等你吧。”
陳熠馳原來?有些生?氣，氣他擔心?裴雪才着急跑來?，她不但讓他趕快走，還把他推給其他女生?。
裴雪：“你別讓人家等太久。”
但看到裴雪說完這句話後，極力想隐藏，但還是?在臉上一閃而過的委屈，突然反應過來?。
他的小漁好像吃醋了。
陳熠馳沒說太多，只說現在張談和秦菲在打雙打。
“那也?不好。”裴雪認真勸，“真的，你走吧。”
陳熠馳眉梢微揚，他原以為裴雪只是?吃醋他和秦菲一起打網球，現在看來?，裴雪的誤會好像更?深。
她這深怕和他扯上關系的模樣。
“你以為我和秦菲在談戀愛？”
陳熠馳直接道出裴雪誤會的原因，裴雪一臉被說中的尴尬，陳熠馳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盯着她看。
“你吃醋了？”
“沒有！”裴雪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算了，陳熠馳要走就走，反正她該說的已經說了，要注意的距離，她也?注意了。
腿長?在陳熠馳身上，他就是?賴着不走，她也?沒辦法。
“等一下。”陳熠馳拉住裴雪，“中午在餐廳，那個找你的男人是?誰？”
“你說趙樂毅？他是?你自?己的員工你不認識？”裴雪一臉你怎麽問我的驚愕。
“遠科的員工那麽多，我還能都記住？他只是?普通職員，我不認識很奇怪？”
裴雪笑：“陳總，我也?是?一個普通職員，你現在問我這些，就不覺得奇怪了？”
陳熠馳眉梢一揚，也?不生?氣：“你們很熟嗎，怎麽認識的，他找你做什麽？”
裴雪瞪一眼男人，他怎麽問題那麽多？
“我們之前相過一次親，但是?他當時沒在這邊上班，雙方都覺得有距離不合适，所以沒成。”
再有距離也?不會比過他和裴雪的距離，陳熠馳避開距離的話題。
“你告訴他你和我……你說有男朋友了？”
“說了，說完人家就沒說什麽了。”
裴雪看着陳熠馳，正常男生?知道她有男朋友，都禮貌退出，只有面前這位，知道她有男朋友，反而興奮想把她搶到手?。
高中時陳熠馳也?是?這樣，她拒絕林遠，拒絕其他男生?的幫助，別人也?就離開，只有陳熠馳，不讓他搬書，直接拿起就走，還要她去追他，哪有他這樣的？
裴雪坐回原地準備換上運動鞋，但是?她忘了告訴趙妍幫她放一雙襪子，她剛剛腳下了溪水，走到岸邊沾上了泥巴，不可能就這麽穿進鞋裏，會弄髒運動鞋的。
只有再去溪水裏洗幹淨，反正她包裏有紙巾，擦幹再穿鞋。
裴雪單腳跳着回岸邊，涼鞋有些滑，她還得時不時用沒穿鞋的腳踩地來?保持平衡。
陳熠馳在身後看着，她那麽費勁，都不打算叫他幫個忙？
他背她過去也?行，抱她過去也?行，這滿地的碎石頭，她單腳怎麽走？跳兩下停一下，三步就要摔兩跤的模樣，看得他的心?懸吊吊的。
就故意讓他心?疼？
如果是?，那他真要恭喜她，他不但心?疼，還生?氣！氣她那麽倔強，就是?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陳熠馳到底是?氣不過，走過去直接攔腰抱起裴雪，輕輕松松就把人抱到溪邊。
懷裏的人還在掙紮：“陳熠馳！你幹嘛！你這樣別人會誤會——”
“裴雪，你再說別人會怎麽樣。”
陳熠馳瞪着懷裏的女生?，咬牙切齒地說，“我就直接把你扔進水裏。”
嘴上說着扔下去，實際抱得比誰都牢，裴雪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陳熠馳的手?臂。
但恐吓還是?奏效的，裴雪不掙紮，也?不講話了。
陳熠馳低頭看她：“你來?這邊要做什麽？”
“我想洗一下腳再穿鞋。”
陳熠馳抱着人看了一圈，找不到可以讓裴雪坐着洗腳加換鞋的地方，他先把人放到岸邊，又蹲了下來?。
“你坐我背上。”
“啊？”裴雪疑惑幾秒，很快反應過來?陳熠馳的好意。
“不用了，我自?己來?。”
陳熠馳起身，冷笑一聲：“行，我看你怎麽洗。”
事實證明，裴雪想到下一步的時候，陳熠馳已經想完了整盤棋。
裴雪單腳站在岸邊，把右腳淌進水裏，冷得她打了個激靈，溪流的流速并不慢，沒有旁人幫忙扶一把的話，她的确不太好保持平衡，加上還要用紙巾擦幹，再穿鞋一系列的動作。
“陳熠馳，我可以扶一下你嗎？”裴雪不太情願。
“怎麽，還是?需要我？”這邊還有個嘴上更?不情願，但身體直接靠過來?的家夥。
“裴雪，你就是?需要我。”
裴雪沒答話，伸手?輕輕搭在陳熠馳的手?臂上，但很快就被反客為主，陳熠馳彎着腰，讓裴雪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他自?己半摟着裴雪的腰。
這下別說單腳着地會多平衡，陳熠馳抱得那麽緊，他手?臂力氣又大，被他這麽抱着，女生?就算雙腳騰空，光靠他手?臂力量都穩得不行。
裴雪一言不發，明顯得不想和陳熠馳有過多非必要的糾纏，但明明可以順着話題多說幾句的陳熠馳也?安靜地閉上了嘴。
遠離城市的嘈雜和擁擠，在空氣清新?的山林裏，只有兩人的溪流邊，因為身體貼着身體，呼吸聲聽得清楚，甚至是?雙方都有些急促的心?跳。
不同的是?，裴雪或許是?聽到的，陳熠馳卻是?……感受到的。
女生?烏黑的長?發輕柔地落在手?臂上，綿軟豐滿的胸部壓着他右邊身體，剛剛打橫抱起裴雪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雖然背影還是?和高三那年一樣，但沒當時那麽輕，抱上去的時候，手?指觸到迷人肉感，軟軟的，特別好抱，所以重在哪裏……
真的不能再想。
陳熠馳捏緊拳頭，強迫自?己低頭看着清澈的溪水……裏一抹惹眼的白。
裴雪的腳特別漂亮，肌膚白皙嬌嫩，透着誘人的粉，趾頭幹淨又圓潤，指甲也?是?粉粉的，浸在溪水裏，輕輕晃蕩，漾起波紋，水底是?沉鈍烏黑的卵石，襯得她的腳愈發的白淨。
她雖然瘦，但腳并不是?骨感那一類，腳型十分勻稱，看着有肉，粉嫩軟綿的，莫名勾人。
此刻，從水裏擡起的腳背覆上了一層晶瑩的水膜，光滑得讓人瘋狂地想觸碰撫摸。
如此讓人瘋狂，更?別說那盈盈纖細的腳踝他一只手?就能牢牢握住。
裴雪低着頭，搭在陳熠馳手?臂上的長?發輕輕滑落，撩撥得男人心?尖泛起細密的癢，陳熠馳難耐地想移開視線，卻根本無法，喉結上下滑動，下意識加深了抱着裴雪的力氣。
他想要她，想要狠狠占有她，不準她眼裏有林遠，或者有其他任何人。
他甚至不想別人看她。
再坦白一點，他對她的獨占欲甚至不想她對別的男人笑，不想她對別的男人那麽溫柔，中午趙樂毅找她做什麽，當着他的面，那伸出來?護在她面前的手?是?要做什麽！
“陳熠馳，你別抱那麽緊。”
因為陳熠馳突然收起的力氣，裴雪沒站穩而重新?踩進水裏，她氣憤地掙紮兩下，表示對陳熠馳的不滿，又抽了張紙巾，低頭重新?擦幹。
幸好裴雪沒擡頭看陳熠馳，不知道男人已經緊繃成什麽樣。
她不過輕輕掙紮兩下，旁邊這頭野獸已經忍不住想象把她重重扔到床上，再一把握住這漂亮的腳踝，把她狠狠地拉到自?己面前，床單被他拖出皺褶。
弄哭她，狠狠弄哭她……
再讓她在瀕臨爆發的快樂中，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浮木，任她在情.欲漩渦裏迷失，迫切尋求安穩的依靠而不得不緊緊纏着他的腰，渴求他的支撐，但他不會給她一點支撐。
不想要他抱，那就自?己緊緊抱好。
……
他比裴雪更?應該進溪水裏涼快涼快，但不同的是?，他全身都得涼一下，特別是?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