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到底是不比宫里高床软枕,虽然屋里碳火充足,但到夜间周黎还是感到寒冷,她不由得抱住自己的被子寻找热源,蹭进了公仪奈的怀里,公仪奈坦然接受,连人带被卷进怀里。
清晨,周黎是被古刹里宏伟的钟声,和穿窗而过的明媚日光唤醒的。
空气里飘着冷空气,周黎没忍住往被子里卷了卷,突然从头顶传来一道声音:“该醒了。”
这道声音把周黎从梦游天外拉了回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愣了愣,又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是怎么跑到公仪奈怀里的?
周黎满眼睛都是问号,把头往后仰,身子一点一点往后蠕动,想要逃离。
公仪奈唇角微翘,觉得虽然等周黎睡醒等了很久,但看到这幕也值了。
她斜躺着,用手杵着脸颊,低头看着周黎,颊边洒落了几许碎发,窗外的日光打在她身上,通透明亮,整个人气色好得不可思议。
公仪奈打趣道:“周良娣睡相不佳啊,进宫前没有好好培训过吗?要是选秀时嬷嬷知道,你估计就会被送走了。”
公仪奈大叹特叹,周黎自觉理亏,离开到安全距离,才小声嘀咕:“我睡相一向很好。”
肯定是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才会这样。
周黎心道,并在心内狠狠地肯定了自己。
公仪奈打趣周黎几句,就叫人进来收拾,她自己穿好衣服,洗漱清爽就等周黎梳妆,不是周黎整理慢,而是她发髻复杂,不像公仪奈做男子打扮,用发冠把头发高束起来既可,她的发髻层层绕绕,最后用一根木簪簪起,又穿了一身浅色衣衫,周黎害怕冷,外罩灰色披风,显得书香气十足。
公仪奈看周黎打扮好,她牵过周黎的手,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才子与佳人的组合,明媚亮眼的很!
公仪奈也披了一件大氅,清晨山上还是有些冻人,院中的大树都结了一层霜冻,她眉眼弯弯冲周黎笑道:“今天我们在山下吃早食。”
坐上马车,往山下驶去,集市早已开张,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水灵的白萝卜,火热的油煎饼,冒烟的大白包子,摊主吆喝着吸引过路人。
到集市,两人就下了马车,公仪奈就留了两个人跟着她们,她往四周望了望,好吃的很多,她随意,问周黎作何选择?
睡了一夜,冬日的清晨只想来一碗热汤暖腹,又不想吃得太过油腻,周黎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馄饨摊子坐下,公仪奈又要了一轮包子,两人食量小,吃得还没跟随的侍卫多。
小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支得,馄饨都是现包现煮,男人煮馄饨,女人包馄饨,顺便招呼顾客,不用等很久,吃食不一会儿就上了桌,汤头鲜美,馄饨个头也大,再搭配上素包子,虽然不如宫内精致,但也各有各的滋味。
吃完周黎好奇地在四周看,集市上的东西都是周边村民从村子赶集过来售卖,有专门的管理市场的衙役负责,摊子都摆得整整齐齐,售卖的有普通市面
上的吃穿用度,
也有不一样新鲜的东西,
这边集市在山脚上,所以有一些依山售卖的山货。
周黎听着吆喝,看到有人拿着药材喊道:“走过路过瞧一瞧哟!千年灵芝保你药到病除!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旁边人有人新鲜的问道:“你这灵芝售卖多少钱呀?”
“十两银子!还有灵芝粉!灵芝药!您要什么有什么!”
“切!”刚拥过去的村名一拥而散,便宜没好货,一看就是假灵芝,到底是天子脚下,大家还是有辨别水准的。
周黎偷偷凑在公仪奈耳边问:“他这灵芝到底是真是假?”
公仪奈瞧上一瞧,淡淡道:“半真半假。”
周黎眨眨眼睛,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公仪奈瞧她一眼笑道:“真正的灵芝都是有价无市,这卖十两银子的灵芝你相信是真的吗?”
周黎恍然大悟,也是,真灵芝哪有这么便宜?
她小声道:“那你又说半真。”
公仪奈指着那人刚举在手里拿来吸引人眼球的灵芝道:“他手里的那个应该是粉灵芝,这种灵芝人工可以培育,只是会培育的人极少,且药用价值到底是不如野生灵芝,但野生灵芝极难采摘,宫内现在也只剩一支千年灵芝,他手上的那个明显是几年份的,这种吃了也不伤人,通经活血罢了。”
周黎有些崇拜地看着公仪奈,公仪奈每天那么忙,竟然还会辨别药材?
公仪奈迎着周黎的眼神,她唇角微翘,笑着说道:“这些不难,全册的《医经》就收录在藏书阁中,去年太医院又重新修订,增添了不少药材,你闲来也可以看看,里面的药材植株画得栩栩如生,孤,咳,我也受益不少,至少有个头疼脑热可以自己开方了。”
“你都会开药啦?”周黎吃惊,她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学得?”明明看着每天都很忙,竟然还能腾出时间看这些杂书。
公仪奈淡淡道:“去岁的时候,看到现在,差不多看了一半《医经》,医学博大精深,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她微妙地感叹道:“去年我做错了一件事情,因为不懂药理,害死了一个人,我一直想补偿,所以想学点医术,起码将来我不会再受蒙骗,也不会害了别人。”
周黎眼神惊疑不定,公仪奈不会在说她吧?
她心虚地偏过头,没看到公仪奈后来带笑的眼神。
公仪奈握紧她的手,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前边看看。”
终于略过这个沉重的话题,周黎松口气的同时,胸中又有很深的愧疚。
前面的手工艺人明显多了起来,多了不少卖胭脂水粉、草编竹编,陶艺,还有一些头上戴得,身上穿得,不少人家也卖一些自己织得粗布,绣得花儿,虽然没有周黎日常所用精致,但那花色样子是周黎从未见到过的。
但她也只看看,公仪奈要掏钱,让她推了回去,周黎说道:“买回去也是浪费,赏给下人,她们都不一定会用。”
“那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公
仪奈笑着问。
旁边卖首饰的老板乘机推销自己的商品,“公子要不看看我这里的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你看我这木簪,可是取自同心树啊!你要送给夫人,保证你两恩恩爱爱,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公仪奈就喜欢听别人说这话,直接就付钱买了,她看着周黎,亲手插在了周黎头上,木簪样子古朴,与周黎今天出门戴得相得益彰,旁边的老板拍手叫好,直夸周黎戴上漂亮,周黎迎着周围人打趣看热闹的眼光,脸颊有些发烫,轻轻地推搡了下公仪奈。
公仪奈夸道:“粗布麻衣不掩玉色,这木簪搭配夫人甚好。”
周围人笑了起来,为这对恩爱夫妻,周黎却脸颊越红,拉过公仪奈的衣袖逃也似的离开,走了好久,感觉后背还有打趣的目光。
“你耳根子怎么这么软?”周黎摸着头上木簪软软地抱怨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买?我戴上真得好看吗?”
没有镜子,周黎也不知道自己戴上何样,只能看着公仪奈,寻求她的肯定。
“当然好看,夫人就算是披麻袋也好看。”公仪奈嘴甜的,周黎都分不出真假,周黎狐疑地看着她,又得到一个肯定的笑容,才抿唇笑了起来,倒是流露出几分孩子气。
公仪奈唇角也流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向周黎伸手,周黎搭上,两人沿着街边慢慢地转,接下来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了,两人也不着急回去。
虽然已至冬天,山脚下是枯树,但走过市集,远处竟有一片林子,林子里干枯的树上绑满了红色的布条,远远望去,竟如一片红云,周黎还纳闷这时节怎么还有树花开得这么鲜艳,走近才发觉真相。
每条红布上都用金笔写了名字,公仪奈让人去打听,才知道这一片是有名的如意林,因为在皇庙的山脚下,传说这片树林曾有高僧坐化,曾经有小伙母亲病重,他千里迢迢来寺庙求佛,行至夜里在林里修整,晚上做梦,得梦中高僧点化,买了一张红布写好母亲姓名悬挂枝头,回去后母亲果然病好,小伙的事情传开后,有好事人也来试试,没想到也美梦成真,随后就有越来越多人来此悬挂红布,这片无名的树林,也就被人唤作了如意林。
公仪奈听完来了兴趣,正想着去哪里买红布和金笔,没想到又向前走了几步,就有人支摊在卖,还是个书生,正有人买布,求他写两笔字,公仪奈和周黎凑上前去,周黎忍不住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人书法字体端正,正楷写得撇是撇,勾是勾,字迹工整,可比印刷,再看旁边支摊的大字布上写着可代写家书,周黎和公仪奈对看一眼,心有灵犀,等排在前面的人写完字,公仪奈叫人上前去,侍卫说道:“借你摊子一用。”
侍卫拿出一两银子,书生立即拿过银子,慢脸堆笑的让开,“您请,您请。”
侍卫去请太子,太子的名讳他们肯定不能随便写,公仪奈坐下,两张红布早已在桌上用石头压好,公仪奈一挥而就,在红布上分别写上自己和周黎名字,周黎脸有些
红,这种做法不亚于小情侣在锁同心锁。
听说要亲自去挂才吉利,公仪奈也不假他手,她拿着两张布条去树林中找合适的树木,周黎跟在她身后,见她亲自把布条系在一起,悬挂在枝丫上,北风吹,红布如灵蛇飞舞,带来一片红霞。
两人原路返回,讨论起刚才那位书生,刚才来时,公仪奈留话,让一位侍卫找那个书生去写一封家书,大致内容是:儿在京城一切安好,勿念。
但有要求,要求对方用这一句话写出一封长信出来。
周黎不解其意,“我观他字好,楷体看不出来,本想着让他再写其他的字看看。”
“??[”
周黎追问,公仪奈确实不说,周黎打她两下,看她又卖什么关子。
她们回去时,家书已经写好,拿到家书的侍卫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此信写得情真意切,只叫读到这封信的人温情脉脉,也让写信之人不由得感怀,文字水平之高,可见一斑。
公仪奈看过后把信又递给周黎,等周黎看过才说道:“这座山上不仅住着高僧,还住着一位隐士高人,朝廷曾召他为朝廷效力,此人倨傲直接推拒了朝廷的邀约,还放话说,永不入京,但我听闻他收了一位徒弟,是孙阁老家的庶子。”
周黎一下就听明白了,她放下信问道:“孙阁老家的庶子会穿得这么寒酸在这给别人写家书吗?”
公仪奈笑道:“那是你没接触过孙阁老,阁老的家训就是子孙不摔打,来年不成器,因此等到家里孩子弱冠,就给一笔钱,赶出家门,没有成就不许回家。”
周黎目瞪口呆,她以前只听过孙阁老抠,但却还没听到他家还有这种奇事?阁老们真是性格迥异!
“那他家嫡子?”周黎问。
公仪奈感叹道:“他家嫡子年仅十六就中进士,现在翰林院任职。”她嘴角微翘,压低声音跟周黎说道:“听说孙不为就是为了不被赶出家门,才拼命读书,一下考了个进士回来。”
周黎被逗笑了,压抑不住地笑出声。
她说道:“看这手文章,孙阁老是会教育子孙的。”
公仪奈含笑点头,她招人去给孙家庶子留了一块玉佩,就和周黎打道回府了。
在皇庙渡过的日子变慢,周黎从当初的惊慌不安,再到适应仅仅只有三天时间,她已经很习惯在寺庙每天的生活,有时会陪着公仪奈随高僧们做早课,半日下来,心中一片清静,下午从京城的公务会传到公仪奈手中,周黎会奉茶燃香,帮公仪奈一起处理,渐渐知道了太子的重量。
时间一晃而过,周黎在这里每天过得都很舒心,公仪奈也像她所说的,没有动过周黎分毫,周黎脸上笑容多了不少,但宫中一道圣旨传来,终究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太后病危!责太子速归!”
庆历四十五年,太后薨。
宫中一片缟素,太子披麻戴孝,庆帝因伤心无法面见朝臣,令太子
代为监国。
公仪奈去看庆帝,庆帝躺在床上双鬓斑白,他眼神浑浊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拉住太子的手庆帝说:“秋猎之事,朕已经查清,但母后去世时仅留下一句遗言,那就是让朕照顾好她的妹妹静太妃,朕知道你怨,静太妃朕已经送她去皇庄颐养天年,至于皇后,她死了儿子,朕也心痛,到底是你的母亲,你看在朕的面子上,放过她吧。”
原来秋猎之事,是皇后与静太妃连手对太子布下杀招,三皇子是静太妃养大,她对三皇子本就有养育之情,见到跟在三皇子身后的公仪奈上位,心里哪有不暗恨的。
皇后更是因为前太子之事恨死公仪奈,所以两个人连手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如果不是周黎突然出现救了公仪奈,怕是公仪奈小命不保。
太子羽翼已丰,庆帝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但公仪奈还愿意披张孝顺的外壳,他就以此要挟。
庆帝道:“朕愿意退位让贤,但太子妃你必须娶闻阁老的女儿!”
公仪奈心道还不死心,还想安拆自己人进她的地盘,她嘴角露出微笑在庆帝耳边淡淡说道:“朝堂一半的人都支持我,如果您今天急病去世,怕是他们立马就会推我上位,不过我不会就此上位,我会再三推辞,等到百官跪在我面前,我再拿出您当时金口玉牙册封的太子圣旨,毕竟我为正统,这个位置本该就是我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蛰伏五年,公仪奈细心磨剑,终于可以拔剑。
庆帝气急吐血,昏倒前还逮住公仪奈的手臂不放,“你……你……好样的……”
公仪奈冷笑,待庆帝昏死过去,她抹掉庆帝的手,立马大声吼道:“快来人啊!父皇晕过去了!”
公仪奈忙碌到深夜才回到宫中,周黎从皇庙回来就留在了公仪奈身旁,她伺候公仪奈洗漱,这几天公仪奈为太后守灵,觉都不够睡,还要处理国事,公仪奈一回来,周黎就争先恐后想让她多睡一会,不然又要到上早朝的时间了,她褪去公仪奈的外衫,把毛巾递过去让她擦擦脸。
公仪奈一抬手,袖口滑落,露出她手臂上的青黑指印。
周黎大惊,谁敢伤害太子?
“这是谁弄得?”周黎皱眉,去找药箱,给公仪奈上药。
公仪奈用毛巾敷了敷脸才觉得活了过来,从灵堂回来,天冷得把她脸都冻僵了,尤其是灵堂为了尸体不腐烂,温度还不能弄太高,只能穿厚点,烤个炭盆,守夜简直是折磨人。
她不在意道:“一点小伤。”
周黎拉过她的手臂叹气,知道又是她不能知道的事情,从皇庙回来后,公仪奈越发神秘了,经常半夜还要起床去处理事情,作为睡在她身旁的枕边人,周黎最清楚不过她的变化,周黎心里也有些猜测,毕竟公仪奈从没有过想要瞒着她,她也只能装傻,毕竟这种事,一旦走漏了风声,可是杀头的大罪。
又过了几天,太后成功下葬。
接近年关,因为太后的丧事,各家皆小心翼翼,庆帝身体据说也不是太好,一直在请御
医,朝堂由太子监国,各位阁老辅佐倒也相安无事。
年终于到了,这个年过得颇没滋没味,宫中一片缟素,连同各位大臣们也不敢露出喜色。
倒是太子宫中,过年公仪奈终于可以休憩,陪周黎吃了顿的年夜饭,又忙去了,周黎也不敢打搅,只能注意太子的吃喝穿着。
年去,大臣们刚上班,还没从休假的氛围中缓过来,朝堂就被扔下一颗惊雷,庆帝下了懿旨,说要退位让贤!
“臣不同意!”
闻阁老气沉丹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公仪奈站在御座旁边似笑非笑,刚才颁发御制的太监也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闻阁老有什么不同意的?说出来孤听听。”
公仪奈语气淡淡。
闻阁老大声指责道:“臣等已经有两月未见陛下!一切都是听太子说!臣等要见过陛下!再行定夺!”
公仪奈语气莫名:“哦?阁老的意思是孤谎报圣旨?”
“臣不敢。”闻阁老垂目道:“臣只是担心陛下。”
他这句话就差没指着公仪奈的鼻子说他谋反了。
公仪奈笑道:“既然你们都想看父皇,那就跟我来吧。”
闻先惊惑抬头,不敢相信公仪奈真得敢带他们去见庆帝。
下了朝后,公仪奈还真得带大臣们去见了庆帝,只是庆帝形销骨立,已经是一副弥留之相,他用虚弱地声音不断地说:“大庆就交给太子了。”
闻先不敢置信,两个月之前,庆帝还没有这么老态龙钟。
公仪奈一副伤心相,“父皇因为太后去世,太过伤心,孤怎么劝都不听,现在连饭都吃不进去,仅靠汤药维持。”
闻先上前,庆帝还是喃喃:“交给太子朕放心。”
“闻阁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公仪奈假笑。
闻先垂下头,知道大势已去,他咬牙,第一个跪下喊道:“恭迎圣上!”接着朝堂大臣尽皆跪立,肃穆的声音传到很远。
公仪奈垂目看着,病床上是老去的庆帝,病床前是风华正茂的太子,此刻梦想成真,公仪奈却并无喜悦之情,只有她知道这一路走来她究竟失去了什么。
周黎坐在太子宫中等公仪奈下朝,良久都没有等到,突然听到窗外喜鹊叫唤,一个小太监前来报信,红姑喜不自禁,她推开门大声地传唤,告诉周黎这个好消息。
“陛下传位于太子,太子即位!”
周黎瞬间站起,又虚脱地坐下。
这场局,终究是公仪奈胜了。
早春三月,杏花开放,庆帝崩,太子推拒三次,终于登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良娣贤惠淑美……升为贵妃!”
周黎站在宫中,受了公仪奈的圣旨。
庆帝驾崩后,公仪奈已经很久没到后宫之中,实在是忙碌前朝之事,此时前朝平稳,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后宫晋升位份,所有人都晋升一阶,但尤以周黎升得最高,一下统领后宫,傲视群雄。
登基后,大臣们又旧事重提,要选皇后,尤其是皇帝后宫几年依旧毫无多出,没有太子令大臣们忧愁不已,公仪奈自有想法,毫不理会,她已经登基,迟早会褪去这层皮,恢复自己的女儿身,她要做大庆第一任女帝!
夜晚,有太监早前传召说陛下要过来,周黎虽然困得要死但依旧等着,公仪奈即位后虽然说没有之前那么多事,但政务上的烦恼依旧不少,一朝天子一朝臣,各部门都要磨合。
行至深夜才赶来,露水打湿了她的衣摆,她看到周黎已经在桌前趴下了,昏黄的灯光把宫内照得温馨,公仪奈放低脚步,不愿吵醒周黎,哪知她刚走到周黎身旁,周黎就迷迷糊糊地醒了,“你回来了。”
公仪奈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她上前握住周黎的手说:“怎么不去床上睡?”
周黎打个哈欠抱怨道:“好久没见你了,想见你,不然我睡了你回来,等我醒了,你又去上早朝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公仪奈脸上的笑容加深,她说道:“不要紧,从今天起我就不那么忙了。”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周黎含糊地问。
公仪奈点头,她把周黎拉了起来,唤人伺候,“睡吧。”
周黎迷迷糊糊地上床,被公仪奈卷进怀里,听到公仪奈说了一句话,早晨醒来,公仪奈早不见了,周黎坐在梳妆镜前梳头,想了好久,才想起那一句是:“我也想你。”
她突兀地捂住脸,身后的宫女急忙松手,惟恐弄痛了她。
周黎心想,这下遭了,她好像对公仪奈也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