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人还是往日的那个人,可是周黎却生怕在唐旌脸上看出一点与以往的不同来,那都会让她心脏难受半天。
台上的武生正在打虎,拳头舞得虎虎生风,周黎却想到唐旌那天晚上踩断守卫脖子的狠辣,月光在她身上打出一层迷离之色,迷蒙的血色晃花了周黎的眼,让周黎有些入神。
她的心跳加快,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让她把这幕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咦呀呀呀……”
“好!”
台下人热烈鼓掌,武生走了几圈,老虎倒在地上,周黎垂眼转身进了后台。
唐旌望着周黎消失的地方,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又很快解开,如水波无痕,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王爷府上的人都说新来的姨太性子冷,不管是对待下人还是其他夫人都是一样的冷,让人不敢多瞧,就是此时的热闹似乎也没有浸染上她眉头一丝,还是如霜寒月光,清冷地如荷塘月色,让人无法捧起,只能远观。
大家都还在观察,看唐旌是不是个劲敌,王爷府旧人多,每月又有新人入府,不论是王爷的知交好友,还是朝堂对手,或者民间传说,都知道老王爷风流成性,知交遍布天涯海角,府中也尽是红花。
王爷府狼多肉少,老王爷精力又不济,每月宠幸地也就那几个,新人入府就是最好的表现时机,过了一月,王爷恐怕平日日理万机,连人都忘记了。
唐旌姿态平平地迎接各方打量,原本不爱笑的脸看着更冷了,也不知道是谁把这等哭丧脸送进府里的,这府上哪个笑得不好看?又有人想,或许就是府上笑得好看的人太多了,这位新人才想着用这般高冷姿态引起王爷注意。
众人窃窃私语,边吃茶点嗑瓜子边聊八卦,台上的人收拾好了,鼓声转换,急促如雨点,一声清亮的嗓音飘进耳中,真如大夏天吃了冰西瓜一样清甜,众人目光露出好奇,抬眼望去,却见出来的正是那享誉盛名的飞花先生,她刚一亮相,从对面也出来一黑脸的武生,两人无声过了几招,只把这些后院女子看了个精神,平日里哪能见到这种新鲜玩意,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津津有味。
这时一直冷着脸的唐旌脸上竟然微露笑意,她笑容恬淡,如一朵在风中并不招摇的小白花,显露出她的美丽来。
唐旌看着台上,心中骄傲,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飞花先生,不是什么伶人、戏子,她是一嗓子惊人的飞花先生。
看着台上周黎唱念做打,唐旌目光柔软,脸上的神情令人动容,坐在她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突然问道:“你们认识?”
唐旌表情略微冷淡地看向那女子,那女子解释道:“看你对台上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唐旌不动声色,淡淡说道:“飞花先生谁不认识?她在南边可是被人以千两黄金追捧的人,能听到她演出,真是三生有幸。”
“你是南人?”对方样子有些惊讶。
“男人?”唐旌故
作听不懂的样子,“我是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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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觉得她打扰到她听戏了,她语气平淡道:“你要听戏还是要说话。”
对方愕然,为唐旌这突然的发难。
唐旌眉头微颦,冷不丁地说道:“你太聒噪了。”
“啊。”对方吱呀一声,唐旌表情欠奉,转头盯住台上不放,台上正打到精彩处,周黎手持花枪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个回合,对方败落,周黎一个回马枪挑落对方的帽子,又迎来一片叫好声。
唐旌眉头放松下来,周黎在啊呀呀,旁边又传来声音:“你可真不客气。”似抱怨似恼怒,唐旌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看周黎表演结束回了后台,她也径直起身,离开了这里。
刚才同她搭话的女子看着她这毫不客气的行为,不由得惊讶。
主人还未离席,她竟然招呼不打就先行离开,这在府里可是大不敬!
同样都是做妾的,她可不敢如此嚣张,不把两位侧室放在眼里!
紧张地看向四周,似乎除了她没有人发现唐旌离席,毕竟她们地位低下,坐得位置角落,也并没有人关注她们,都被台上的热闹吸引了。
唐旌回到自己的院子,与其坐在那里听她们瞎叫唤,不如坐在院子里清静的听,她搬来一把椅子,把院子里的仆人都赶走,坐在树下闭上眼睛。
周黎今天一口气演三场,表演名单唐旌都看过了,她手敲着椅子扶手是如此的享受,突然听到鼓声中一点瑕疵,周黎的嗓音也跟着微滞,好在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没有跟着滞涩的鼓声走,唱段也没有被带歪。
这鼓声听着不太对劲,但好在唱到了最后一段,鼓手的发挥也没有影响到周黎的表演,唐旌耳朵厉害,隐约听到院墙那边的慌乱,说鼓手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对她而言并不高的院墙,和无人清静的院子,把裙子扎进腰带里,唐旌一段助跑,大跳,攀住院墙就翻了过去。
此时戏台前还在做准备,戏台后一片慌乱,最重要的鼓手竟然在这时吃坏了肚子,肯定是中午王爷府的油水吃多了,他们这是穷人乍富,不多吃肉的肠胃受不了如此荤腥,开始闹肚子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众人议论,大鹏也一脸苦恼。
“慌什么慌!”下台换衣服配饰,顺便了解到情况的周黎一点也不慌,她对大鹏说道:“你不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大鼓?”
“啊我?”大鹏慌张挥手,“我不行,真不行!这鼓定不好,到时候那出戏就砸了!”
“又不是让你拉二胡,你那二胡拉得跟锯木头没什么区别。”周黎嫌弃道:“特殊时期,你推辞什么,先顶上,看着我脚步敲就是了。”
大鹏一脸苦笑,他小声道:“班主,我虽然学过,但只学了个皮毛,你那出戏我是真不会敲。”
周黎眉头皱起,目光扫视向众人,看还能不能从矮个子中拔出个高个,此时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唐旌不知何时站在众人身后说道:“我来,我会敲那出戏的鼓点。”
“”
周黎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既然有人站出来了说她行,周黎也相信她,毕竟她想,唐旌也不是什么会说大话的人,再说有没有这鼓点也不会影响她的演出。
她点点头,同意了。
唐旌问旁边人要了一个多余的大褂,然后找到一个帽子,把头发窝进帽子里,拿上鼓槌,目光怀念。
周黎换好服饰,什么也没多说,走到唐旌身边仅说:“走了。”
唐旌从旁边上,周黎在后台候着,等待乐手就位。
唐旌坐在木凳上敲响小鼓的时候,她暗想,也不知道周黎对她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了,不然为何看到她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周黎伴随着配乐出场,这次的唱腔婉转多情,是最近京城时兴的情爱戏,相比前面的眼花缭乱,院子里的人明显安静下来,沉浸在这甜蜜的对话里。
与周黎对戏的演员,是他们戏班里高大威猛的小生,这扮相一出来,院子里不少年轻的女子脸都有些发红。
两人虽然无直接身体接触,但是每一句唱词都表达了无限的情意。
这出戏还是周黎到京城新学得,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已经到了能登台演出的境界。
三场下来,底下人意犹未尽,周黎带众演员却是出来谢幕了。
结束演出,周黎在卸妆,唐旌不着急走,站在她身旁帮她。
周黎的妆容是全戏班最复杂的,她从镜子里瞄了一眼唐旌,并不领情,拍开唐旌的手说道:“你现在身份高贵,这些事不适合你做。”
唐旌微勾起的嘴角垂下,站在周黎身后,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脸放在她左肩膀处,凑近她的脸颊,看着镜子里的周黎说道:“我与你并无不同,你是因为我现在身份的转变,就不与我亲近了吗?”
周黎皱眉:“我几时与你亲近……”
周黎瞪大眼,看着唐旌堵住了她的嘴,唐旌躲过了自己不想听的话,她离开周黎的唇,凑近周黎的耳朵微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干净的,我只想把我的身体留给一个我信任的人,可惜那人并不领情。”
又呢喃咬了一口周黎的耳垂说:“今夜,我等你。”
周黎神情恍惚地坐在镜子前,从头红到脚,快要冒烟了,而镜子中除了她的身影再无旁人,几乎让周黎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几乎就是个幻觉。
大鹏收完东西,跑来奇怪问道:“班主,唐旌呢?”
周黎才回过神来,明白刚才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尽力掩盖神色,拿起桌上的油就要融脸上的油彩,“我怎么知道。”同时粗声粗气道。
也不知道是她失误,还是一个手抖,那油吧嗒掉在周黎的腿上,看着被弄脏的戏服,周黎更糟心了。
都怪唐旌!干什么不好非要吻她!还要约她!
她周黎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