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已被陈晓梦捡起来放到包里，而众人也已经散去。
    狭小的一室一厅容不下错综复杂的爱情，阿城跟他母亲和妹妹说过话之后，便穿上外套跟我们两人走了出去。
    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像个灯泡，照着别人的爱情，也照着自己的不堪。
    他们两人的身影很是般配。
    陈晓梦虽然生过孩子，但是身材仍旧属于极佳的状态，而阿城的身材自然不用说。
    小区里几根廉价而突兀的路灯照着那些残枝败叶，周身那些破旧的楼宇，在他们两人极佳的身型之下，映衬出一种漫画世界的美感。
    两人在路灯下停住脚步，四目相对时，陈晓梦的微微低下头，说着什么，像是在道歉。
    阿城的头也微微垂着，像是被发现了不堪之事的羞愧。
    我回到车上去，不想去看他们的恩爱。
    可是，双眼仍旧止不住地看向他们。
    那才是真的恋人吧？
    而我的爱情，因为种种原因，未曾这般执着过。
    阿城的面相跟黄毛截然不同，黄毛的模样偏向于轻浮，而阿城的面相上则带着一种坚毅，让人放心的坚毅。
    “啪”的一声，黄毛忽然窜上我的车，一脸惊讶地看着前方的阿城和陈晓梦，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儿啊？”
    “你都查了些什么？”我转头冷盯了他一眼。
    而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黄毛听后一拍额头，哭丧着脸说：“哎呦我去！我跟阿城就是同事关系，我哪儿会知道他在这里藏着老娘和妹妹啊？我是问的他那个关系好的朋友，他说阿城很善于装可怜的！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人嫉妒吧……就伯爵那地方哪儿有什么真友情啊？”
    “下次让你查事儿的时候查清楚了再说话。”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什么时候办啊？”他问。
    我知道他说的是，他跟娟儿的事情。
    “你好好在南城表现，时候到了，我会带你去见娟儿父亲的。过一阵儿娟儿父亲可能会来南城，到时候你想见面的话，还比较方便。”
    “主要是童歌挡着啊……”黄毛哭丧着脸说。
    “我会跟童歌说的。”
    “谢谢大哥！”黄毛说着，当即打开车门之后，一溜烟地跑了。
    我不知道童歌究竟是什么心态。
    曾经的她那么反对，而现在的她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或许也已经发生改变了吧。
    ——
    陈晓梦跟阿城谈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回到了车上。
    “呼……”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之后，整个车厢里都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谢谢你。”她看着我说。
    “……”我没有多开心，轻轻扶着方向盘，没有发动车，也没有任何话语。
    只觉得阿城像是曾经的自己。
    贫穷，为了摆脱贫穷，总想着最快速致富。
    陈晓梦是个离过婚、且受过伤的女人，对于阿城来说，这是最适合方面进攻的方向。
    可是，他的心究竟真不真、纯不纯，我不了解。
    我能感受到的，是此刻陈晓梦的眉宇之中都透着一种爱情滋润着的舒爽。
    “怎么不说话了？”陈晓梦笑着问。
    “你打算怎么跟你妈说？”我问。
    “哎呀！管她呢！她们都是老古董！”陈晓梦说。
    “如果不管她的话，你觉得你能跟阿城走到最后？”我直接问。
    感觉，她虽然已经三十岁的年纪，但是，身上仍旧留着那种大学刚毕业的稚气，尤其是情爱的稚气。
    “我其实有想法的，但是，得需要你配合。”她很是神秘地一笑说：“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戏演完。”
    “演戏？”我皱眉。
    “对！今晚，我妈心目中的那个阿城已经死了！现在，跟我谈恋爱的，是南城大学毕业三年，在南城证券上班的吴振东。”
    “他叫吴振东？”
    “嗯，对。我回去好好磨练一下演技，然后，你也好好跟我妈说一下，让她以为我跟阿城分手了。”
    “刘烨呢？刘烨可是见过吴振东的。”我说。
    “我跟刘烨签过协议，各种证据完全销毁，以后的生活各不干涉。而且，离婚的时候我就跟刘烨说明白了，我就是喜欢吴振东，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如果他以后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根据协议，他得陪我至少八千万。他不可能做那么傻的事情。”
    “吴振东的家里那么穷，还有两个想要照顾的人，你确定要跟他过一辈子？”我问。
    “当然……”
    “你们生活中会有越来越多的不同。”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刘烨的冷暴力，如果我没有经历过刘烨那种有钱人的滥情，我不可能选择吴振东。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差异，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了。如果你能帮我一起瞒着我妈，不仅我妈会帮你，我也会让我舅舅们帮你，怎么样？同意吗？”
    “我好像只能同意……”我有些无语地说。
    “哈哈！谢谢你！”陈晓梦高兴地轻轻锤了我一拳说：“你放心，为了表达感谢，以后我跟你统一战线！费雪今天还给我打电话问进度呢！但是，我哪儿有什么心情？我都没有回复她。”
    “费雪那边，你要回复她，哄着她，骗着她。”我直接说。
    她听后，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了啊？”
    “你听不听我的？”我皱眉问。
    “听……能不听吗？不过，如果哪天暴露了，你可得帮着我对付费雪。虽然我没明着跟她摊牌，但是，我知道她也是一直拿着吴振东的事情威胁我的。我早就受够这种感觉了。我不喜欢那种被人逼着做事儿的感觉。”
    “你放心，现在有侦探跟着她和徐年盛呢。”我说。
    “她真的跟徐年盛上床了？”她很是惊讶地问。
    “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侦探那边儿没给我回信儿呢。”我说。
    “我的天呐……你们这些人太疯狂了。”
    “你也挺疯狂。”我说着，发动汽车。
    吴振东的老底儿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
    但是，未来某天，终究会爆发出来。
    这个世界上，我们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吴振东抄了近路，未来必然还要补上一段坎坷。
    只是，到时候他跟陈晓梦能否共同走过那段坎坷之路就不得而知了。
    而我当初的近路便是司庭花。
    如今司庭花已经怀孕，离未来的爆发只是时间长短的关系。
    可是，司庭花说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她会达成目的就罢休吗？
    ——
    “最近费晓恢复得怎么样啊？”陈晓梦问。
    “挺好的……”我说。
    “你真是好命呢！离开费雪之后，竟然直接娶了费晓，还成了董事长……人这一辈子，真是什么事儿都说不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费晓，就像是吴振东珍惜我一样！”她笑着说。
    “不是我打击你，你也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如果哪天别人挖出他在伯爵的事情，你能抵抗住家族那边的压力吗？”我说。
    “那时候可能我们都结婚了。我们两个一起面对就是了！只要他不变心，只要他不再外面找别的女人，这些事情都不是事儿！”她很是洒脱地笑着说。
    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我感觉南城的夜忽然就暗下去了几分。
    “嗡嗡嗡……”
    我看到仪表台处的手机上显示着‘司庭花’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忽然长出了从未有过的疙瘩。
    又痛又痒，
    碰不得，触不得，削不得……
    ——
    送下陈晓梦之后，我当即给她拨了过去。
    “在哪儿？”她的口吻有些清淡，感觉带着些许的不爽。
    “怎么了？”我同样清淡地问。
    “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不知道孕妇要保持心情愉悦吗？还是说，你想对我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