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高楼天台上,一个身着连帽衫的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狙击木仓的瞄准镜,他在遵从指令监视着交易场所附近的道路。
    “东边无人接近……等等!”绿川光瞳孔紧缩,一个金发男子进入了他的视野范围,“有一个人出现,不像是误入。”
    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了男子的头部,汇报道,“金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是一个混血儿。”
    突然那人转向朝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绿川光看见那人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我被发现了!”绿川光皱着眉头,压低身体,手压住耳麦,低声问道,“需要直接击杀吗?”
    这个人是谁,突然闯入组织的交易地点,是交易对象的人吗?
    很快耳麦里传来琴酒冷肃的声音,“撤退,回集合点。”
    “收到。”
    ——
    “苏格兰?”
    一回到集合点,绿川光就看到这个刚刚出现在他的狙击木仓下的男子坐在桌子上,头也不抬的看着手机。
    “你是?”绿川光握紧胸前吉他包的背带,不动声色的问道。
    “初次见面。”金发男子放下手机,歪着头看着绿川光,“科涅克,我的代号。”
    什么?!他是科涅克?
    经历过直面幼驯染的绿川光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此时的他表面看上去毫无异常,心里却已经被震惊刷了屏。
    zer的推理难道出错了吗?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绿川光心情复杂的时候,实际上天海岚也感到颇为头疼,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迟琴酒那么一个月回日本,诸伏景光就已经拿到“苏格兰”这个代号了,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点吧?更没想到的是,他刚好收到消息,急忙过来帮琴酒解决个麻烦就碰上了诸伏景光。
    “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哦,琴酒。”天海岚听到琴酒的脚步声,第一次松了口气,和诸伏景光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还真是尴尬。
    “没想到交易对象居然这么大胆呢,连我们的tp killer也想动。”天海岚拿出一个虽然十分精致但是满是划痕的老旧金属打火机点了火,夹着香烟的手晃了晃,淡淡的烟草味飘到空中。
    这个打火机不是那个老东西的珍重之物吗?琴酒脚步一顿。
    “你把他杀了?”琴酒双手插在口袋中,低沉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杀气,颇有一种如果得到天海岚一句“没有”就要立马去亲自解决的感觉。
    “不是我哦,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们一把。”天海岚摆了摆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他们可是自相残杀,当然最后是我收的尾。”
    他将一个信息存储卡丢向琴酒,也不等琴酒接住,就朝着绿川光走去。
    天海岚凑到绿川光旁边,手搭在他肩膀上,将香烟递到了他的唇边,看着绿川光瞬间睁圆了的眼睛,又不怀好意的凑近了点,“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是带有烟熏味的苏格兰威士忌没错吧?”
    和降谷零不同,诸伏景光与之前相比倒是变化很大,留胡子真的会让人变得这么不同吗?感觉凶了不止一点呢!
    “谢谢……”绿川光接过烟,但只是夹在手上,任烟燃烧着。
    这是调戏吧?这一定是调戏吧?
    见绿川光接了,天海岚也没再说什么,向往外面走去,只是在路过琴酒时稍做停顿,“记得哦,一个人情。”
    伏特加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撇了一眼不言不语的绿川光,满脸复杂,这个科涅克真的不是贝尔摩得假扮的吗?
    “这家伙……”琴酒磨了磨后槽牙,冷哼一声,“随他去吧。”
    ——
    “我记得底层成员是没有处决代号成员的资格。”诸伏景光手撑在护栏上,担忧的看着身旁的人。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他。”降谷零背靠着护栏,双手抱在胸前,“他的回复是,' 只要你能处决掉他,你就是了'。”
    他朝诸伏景光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这个代号考核任务,还真像他的风格呢。”
    “zer你还是觉得kum是科涅克吗?”
    几天前任务一结束,诸伏景光就将见到科涅克的事情同降谷零讲了。
    “我不是说过吗,hir你见到科涅克的时候,他是不在我的视线中的。”降谷零淡淡的说,“越是想证明他不是,越多可以证明他就是的证据,不,线索。”
    一阵风从身后吹来,淡金色的发丝被夕阳映照成橘红色。
    “我想他大概已经知道我猜到他身份的事了,一开始还有积极掩饰过,现在就很无所谓的样子,真是任性啊……”他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向耳后捋了捋。
    “'无处不在的恶魔'说不定真的无处不在。”
    “我记得这个是组织里关于科涅克的一个传言吧?说是无论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任何任务中的小动作都会被他发现。”诸伏景光皱着眉说道。
    降谷零轻声说:“不是眼睛,是耳朵。他大概是在一个距离恰好的地方,正大光明的听着。”
    “所以zer你才会提醒我一定要离他足够远是吗?”诸伏景光脸色骤变,“那zer你和他住一起不是很危险吗?你是在试探他吗,这太危险了,如果被察觉怎么办。”
    “嗯,好在我一开始和公安暂时没有联系,后面有联系的时候也是确认他不在,再后面我就发现了这件事。”降谷零摇了摇头,“不,应该说他没有刻意隐藏这件事,我也没有试探过,所以不用担心。”
    “我想他最开始告诫我的'收好你的尾巴,不要被发现了'其实是在说'你能找出我的尾巴吗,你能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吗'才对。”
    “zer你的意思是说,他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考验你能不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吗?但是我见到的那个人……”诸伏景光看着水面跳动的光影没有说下去。
    实际上琴酒也并没有承认那个人就是科涅克,那个人只是对自己说了他是科涅克。况且自己也没有见到过现在的kum,只是单纯知道一些特征而已,要掩饰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论如何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而且科涅克已经见到我了,除了……”诸伏景光有些尴尬的卡了一下,“呃,也没有特别的反应。zer先完成代号任务吧,这样在组织里也更进一步了。”
    “是啊,也算是离我们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
    安室透小心推开并没有上锁的门,橙发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狩衣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是已经摆放好的歌牌,手中捏着一张牌,正低头端详着。
    抬起手中的手木仓对准男人,安室透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沉声道:“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君度桑。”
    “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先找到我。”君度像是有些意外的抬头,漫不经心的看向安室透,“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见安室透只是平静的举着木仓不说话,君度笑了一声,“无名之辈也想取我的性命吗?你难道对我所知道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抱歉,我的任务只有解决掉你。”安室透毫无诚意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原本他有考虑过同公安一起瞒天过海救下君度,一个在组织待了十几年的叛徒,对于他们消灭组织将会有很大的助力。但是他发现这次任务似乎只有他一人完成,一旦君度没死的事被发现,组织一定会怀疑上他,而且君度似乎也没有和官方机构联系的打算。安室透在向公安上级请示过后,果断选择了放弃君度。
    “他似乎很看重你。”君度放下手中的歌牌,拿起身侧的白色纸扇,张开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打了个呵欠。
    安室透这才注意到君度似乎是特别整理过仪容,“仪式”二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死亡前的准备吗?这家伙怕不是根本没想逃吧?难怪明明人那么难找,如果不是科涅克给了他一些信息,恐怕根本找不到君度,但是进来时却没有任何阻碍,很轻易就见到了。
    看重?他是在说……
    “科涅克?”
    “那位先生肯定会将这个任务交给那小子才对,不然怎么找的到我呢?只是没想到啊,来的是你。”君度将扇子一收,一下又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掌心,一脸十分苦恼的样子,“我想他一定是很看重你,才会给你这么一个往上爬的机会。这个无情的臭小子,居然就这样把我当成垫脚石。”
    “那我可就不想让他如愿了!”他神色一沉,脚下猛地一蹬,往前扑来。
    安室透很轻松的躲闪开来,手肘猛地向下锤击,君度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很快起身向外冲去。
    好弱……垂死挣扎吗?
    两声干脆的木仓响,君度踉跄的倒在地上,血腥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很快白色的衣服上晕染出一片红色,君度的眼里带着疯狂和快意,手在衣服中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你不会觉得就只有这样吧!”
    这让安室透心里升起一阵不妙,正准备控制住君度,却听到君度低笑了一声,念起诗来。
    “我命将休矣,黄泉路已明……*”
    “不求得恕免,惟愿与君逢。般般身后事,只盼再相逢。慢慢黄泉路,也堪忆我胸。没记错吧?”
    安室透猛地朝门口望去,一个黑发少年靠在门上,向来带着暖意的琥珀色瞳孔此时如同琉璃一般,绚烂而冰冷。
    “你还是来了啊……科涅克……”君度停下手中的动作,喘息着支起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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