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本来对你不感兴趣的,' 除了组织,我无处可去'这句话是你说的不是吗?”天海岚撩了撩自己有些长了的头发,“会成为组织的叛徒,说来说去也就是因为那些原因。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听无聊的故事。”
    “结果我只是来确认任务完成情况,就听到了不得了的声音呢!一个就像时钟一样嘀嗒嘀嗒的声音,是c4吧。”
    “居然会拿一整栋楼的人来威胁我,这就让我不得不好奇了,让这样的你叛逃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君度。可以告诉我吗?”他一步一步走进君度,在君度面前半跪。
    c4……炸弹!这栋楼里起码有上百人!不行……冷静,不能在组织成员面前表现出担心。安室透握紧了手中的木仓,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要来……一局歌牌吗?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笨蛋……”天海岚忽的站起身,绕过君度,走到安室透身旁,“就算你是连任两届的名人阁下,十年前也输给我了。更别说以你现在这种状态。”
    “你和她……以前……会陪我一起……,我……我还……以为你……也很喜欢呢……”君度支撑不住的倒下。
    “听力、记忆力、反应力,很好的锻炼游戏不是吗?”天海岚低头,淡淡的说道,“不过她确实很喜欢。”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回忆了吧?好歹认识那么久,我可以给你一个舒服的死法。”
    这种失血量应该不至于让他这么虚弱吧?
    “你觉得……你的……结……局会是怎样的……”君度缓缓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表情相似的脸,强烈的疼痛让他视线变得模糊。
    “这场游戏……真……刺激……,现在……游戏结……”
    没等君度说完,天海岚从旁握住了安室透的手,扣下扳机,“嘭!”一颗子弹射穿了君度的脑干。
    “就这样杀了他?”安室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转头看向天海岚,“不需要问清楚原因吗?”
    “'这个世界就是一场盛大的游戏,只有组织可以给我带来最刺激有趣的体验,除了组织,我无处可去'这是君度的原话。”
    “如果想知道具体原因,直接给尸体做个解剖呗。按我对他的理解,大概是因为他要死了。很无厘头的理由吧?”天海岚松开手,往摆好的歌牌走去,“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应该没问题吧,尸体还有监控什么的。至于炸弹……”
    “是定时的,我看了一眼还有六个钟,这家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觉得是我来,还给了那么多时间。啧,等处理完顺便报个警,让警方去头疼吧!”他不以为意的说着,从歌牌自阵中拾起一张牌。
    “我知道了。”安室透收敛了一身的冷意,像是平常那样朝天海岚笑了笑,“需要我用邮件汇报任务吗?”
    天海岚读懂了安室透的潜意思:他可以继续装作天海岚和科涅克是两个人。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没有问题。”天海岚将刚刚拾起的牌塞进安室透胸前的口袋中,“我在家里等你,透君~”
    ——
    看着沙发上盖着薄毯缩成一团的人,安室透走到沙发靠背那侧,轻轻拍了拍天海岚露在毯子外的手背。
    “不是说过不要在客厅里睡觉了吗?会感冒的。”
    琥珀色的眼睛睁开,迷茫的瞳孔中带着些许水雾,天海岚摊平自己的身体,面朝着安室透,抱怨道:“你好慢啊……”
    “抱歉抱歉,我去做了个笔录,本来以为很快就好,没想到会那么久。”
    “波本……”
    “啊?你是在喊我吗?”安室透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唔,你的代号是波本。”天海岚专注的看着安室透,“是威士忌的一种啊,酒液呈琥珀色,口感醇厚绵柔还会带甜,回味悠长。”
    他示意安室透靠近一些,安室透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趴在沙发靠背上。
    “我以前喝过,确实挺不错的。对了,你想吃布朗尼吗?威士忌布朗尼也……嗯?!”
    “Yu are delicius.”
    紫灰色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动着,感受到脸上的触觉,安室透一时间觉得心跳似乎在加速。
    他看着天海岚脸上玩味的笑容,轻轻握住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露出一个及其温柔而又从容的笑,“那你要不要尝尝。”
    “不了哦,我不喜欢喝酒。”天海岚抽回自己的手,坐起身来,“所以你的回复呢?”
    【君言不忘到来世,今日何妨许今生。*】
    那是天海岚给安室透的那张歌牌上写的字句,简单的说就是——我要你属于我。
    “我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你呀,我以为你很清楚。”安室透将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注视着天海岚,神色自若。
    “那就让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的航向转动到我们所期待的方向,让命运之轮停在我们喜欢的角度。”天海岚坐起身来,用额头抵着安室透的手臂,闭着眼呢喃道。
    他知道此时的安室透大概每一个字都是在骗他,但没关系,反正他们所期待的都是一样的。
    天海岚的声音太轻,安室透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迟疑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不是木头人,他能感受到天海岚对他纵容的态度,也无法对此无动于衷。在很多时候,他在天海岚这里都能得到一种奇怪的安心,他不清楚原因,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沉溺、不要放纵。
    虽然也有往一个很自恋的方向猜测过,但是他很快就给这个猜测打上了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看向他的时候一直都只有清澈和纯粹。
    安室透扶着天海岚的头,在他耳边低语,“回房间去睡吧……”
    “可以抱我回去吗?”天海岚没有动作,只是悠哉悠哉的问道。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安室透一只手放在天海岚的肩胛骨下,另一只手伸进毯子里放在天海岚的腿弯处,两只手同时用力,直接将天海岚连人带被子抱在怀中。
    他感觉自己手上的重量分外的轻,至少不是一个和他身高一致的人该拥有的体重,让他忍不住掂了掂。
    天海岚顺势窝在安室透怀里,闭着眼睛说:“快斗那小子和组织可没有关系,别吓到他了。”
    “嗯,那你们是怎么成为师兄弟的呢?”
    “盗一老师,就是快斗的父亲。我当时对魔术很感兴趣,老师对我的……”天海岚向上瞥了一眼安室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听觉也很感兴趣。他就答应教我魔术了。”
    “原来如此。”安室透低头望去,与天海岚对上视线,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天海岚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自己真是太懈怠了,这种事居然现在才发现。
    每个人身上由于代谢,都会形成自己独特的生理气味,这是区别不同人的重要特征之一。而且因为接触外界的环境,人体还会不可避免的带上其他的味道,比如面包店的员工身上会带有面包的香气,经常抽烟的人会带有烟草的气味。
    但是为什么安室透没有?就好像被所有的气味避开了一样,或者说任何气味都留不下自己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天海岚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动漫人物的特点”,小哀的酒厂雷达、柯南的反光眼镜、琴酒认得出头发记不住名字……不留痕迹的卧底先生吗?这么一想,感觉还挺符合的。
    安室透将天海岚放到床上,看着天海岚熟练的往被子里一滚,笑着道了声“晚安”。
    没有得到回复,床上的人用被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些头发,被子随着呼吸上下有规律的起伏着。
    安室透在房门站着,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开了,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叫他停下。上次进这个房间,他还是未经得主人允许的闯入者,这次被允许进入,他却没有想去探究这个房间可能存在的秘密,而是想看着房间的主人入睡。
    “你知道贝尔摩得吧。”天海岚突然出声。
    他转了个身,看向门口,“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站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住在这里其实会影响你吧?”安室透靠着门框,双手交叠在胸前。
    “怎么说呢?我应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那么容易被影响到,这也完全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天海岚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件极为普通的事一般,“实际上,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普通人一样生活。”
    “这样啊……”
    “忍受”、“习惯”、“愿意的话”,这样的用词让安室透觉得胸口无法自抑的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他有种感觉,天海岚似乎并不只是在说那过分突出的天赋,而是在暗示着别的什么。他想,也许他真的有这个义务,将这个误入地狱的灵魂,带回到人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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