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是模拟犯案, 今天的兇手就是昨天入室殺人的雨衣人,我?有八成把?握。”
等兇臉柯将哭兮兮的二兮帶離了碧翠園庭後,初南和?紀延走到了物業中心外, 就在她剛剛站着抽煙的地方,初南将手機裏的照片遞到他面前:“這鞋印, 有印象嗎?”
紀延接過:“這是……”
“在鐘妍家門口發現的鞋印。”
照片很明顯是在某戶的家門?口拍的, 大概因為之前下?過雨, 上樓時對方鞋底還沒幹, 于是在入戶門?外留下?了這麽個明顯的印跡。
那印跡上的花紋、肉眼可判斷的鞋碼大小,不?需建模也知道,就跟昨天在樂小小家裏?發?現的一樣。
這就是初南剛想和?他說的事:“雖說昨天的兇殺案傳得到處都是, 有心效仿的誰都知道要穿綠雨衣戴黑手套, 可兇手的鞋呢?那雙鞋壓根就沒有進入過直播鏡頭, 更別提鞋子的號碼和?花紋。可今天,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模一樣的鞋印——紀延,這絕不?是巧合。”
紀延仔細看着照片上的鞋印,确定花紋和?鞋印形狀都和?昨天那嫌犯留下?的鞋印一樣後,又将照片轉到了自己手機上,傳給正在頂樓做檢查的痕檢科同事:【找找現場還有沒有類似的鞋印。】
微信發?完後,他收起?手機:“等法醫下?來後再聽一聽他的說法,如果連致命傷口都和?昨天類似,那模似作案的可能性就差不?多可以?排除了。不?過現在還有個問題。”
初南:“嗯?”
“如果今天和?昨晚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麽, 他今天為什麽又會是這種表現?”
初南:“什麽表現?”
“昨天的‘雨衣人’雖然出現在直播鏡頭裏?,可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沒透露, 整個過程更是小心避開了所有監控和?人群。可今天這名‘雨衣人’,他大搖大擺地出現, 不?僅不?避着監控,甚至還銥椛僞裝成送餐員,和?保安對過話。”
紀延這麽一說,初南也想起?了同樣的問題:
剛剛她們一調監控,雨衣人進出鐘妍家的全過程就全然浮現在眼前;可昨天的樂小小案,要不?是樂小小往自己家裏?裝了個可視監控,那福華小區的公共監控根本就拍不?到嫌犯的身影。
為什麽?是因為僅隔一天又犯案,還來不?及摸清楚鐘妍這小區的監控布置情況?
不?,不?對——除了不?避着監控外,嫌犯還毫不?避諱地和?保安聊過天!
初南盯着手機上的照片,腦中反複播放着之前在監控裏?看到的畫面。她模拟着罪犯的心态,提出了一種可能:“你說,會不?會是出于兇手的炫耀欲?”
紀延:“炫耀欲?”
初南點頭:“在樂小小案裏?,兇手在直播廳裏?直播殺人過程,由此他嘗到了‘當衆表演’的甜頭。于是到了第二天,沒有直播了,沒人看得到他技藝精湛的表演了,所以?他必須利用各種他所能利用到的條件,向外界傳達出信息:‘看,我?又殺人了!’尤其是在碧翠園庭這種以?安保嚴格出名的小區,他覺得自己又完成了一項十分?了不?得的壯舉,所以?,忍不?出想向所有人炫耀。”
紀延:“把?自己當成幹了大事的英雄,所以?想讓全世界都來膜拜他這個英雄?”
初南點頭:“就是這意思。”
“如果是這樣,那或許還會有一種延伸的可能。”紀延指背在下?巴上輕蹭着,那裏?有剛冒出頭的點點胡茬,沿着下?巴覆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
初南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背有點癢。
不?過紀接下?去的話直接将她心頭那點兒?旖旎念想全打散:“綠雨衣,黑手套,一刀封喉——兇手的标簽。”
初南:“你是說……他想傳播這一個标簽?”
“對,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标簽很可能會迅速再出現,因為兇手想炫耀它?、推廣它?、讓它?聲名遠揚人盡皆知。也就是說,下?一名受害者,可能很快就會再出現。”
周遭的氣溫陡然下?降,懾人的冷意從彼此腳底竄上了心頭。
如果這是個标簽,罪犯想推廣它?、炫耀它?,那麽,下?一名受害人可能很快就會再出現——畢竟從樂小小到鐘妍,兩起?命案,不?過相?差一天。
急促的腳步聲就在這時候出現,瞬間打破了兩人之間冷凝的低氣壓:“小紀!”
是法醫老王。
老王身後還跟着個高高瘦瘦的白襯衫小哥,戴着副金框眼鏡,拎着個物證袋,正是痕檢科的負責人許歸。
一名法醫外加一名痕檢,兩人瞬時間回?神。
“怎麽樣?”紀延問。
“和?昨天一樣,一刀封喉。”老王調出了剛剛在樓上做初步屍檢時拍的照片,引着紀延去看鐘妍的傷口。
照片上的鐘妍已經沒有了生氣,原本就白得透明的皮膚此時呈現出一種因血色褪盡而微微泛起?青的慘白。喉間的傷口就和?昨天的樂小小在同一個地方,傷口呈扁長狀,很明顯是被人用極鋒利的刀劃下?,只一刀,卻直接劃破了喉頭。
那薄薄的刀鋒直接切斷了鐘妍的大動脈,帶出洶湧的血和?肉。傷口微微外翻,女人原本白細纖長的脖子被湧出的鮮血糊成了一片紅。
就像斷了頭的白天鵝,在夕陽西下?的最後一刻,阖上了不?甘的眼睛。
紀延下?意識地和?初南對視了一眼。
幾分?鐘前——
“如果連鐘妍的致命傷口都和?昨天一樣,那麽模似作案的可能性就差不?多可以?排除了。”
果然,現在可以?排除模拟犯案了。
“還有這個。”許歸也拎着證物袋在紀延面前過了一下?,“看到沒,除了鞋和?昨天一樣外,我?們還在現場同樣找到了同樣的白色晶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是工業鹽。”
就在現場血跡開始出現的地方附近,一顆看上去應該是從鞋底掉落的白色晶體靜靜隐在鐘妍家的地毯上,被做現場痕跡檢測的許烏龜發?現了。
“照片能讓我?看看嗎?”初南問。
老王昨天就見過初南,知道她是屏南所的同事,沒多想,直接将照片遞過去。
之前把?二兮吓破了膽的現場迎面撲來——
比起?樂小小的死亡現場,鐘妍的現場很明顯要血腥上許多。同樣是一刀封喉,樂小小倒下?去後便?阖了眼,不?再掙紮;可鐘妍應該是在那一刀之後,還捂着喉頭噴薄的熱血,奮力地往前爬。
她的目标并不?是大門?,刺眼的血跡從她最初倒下?的地方向沙發?那邊生生拖了一米多長,拖得滿眼全是吓人的血跡——沙發?上到底有什麽,讓她那麽努力地想往那邊爬?
之前為了不?破壞現場,在警方抵達前初南只在門?外大概看了幾眼,沒瞄到沙發?那一邊。
她問剛從現場出來的兩位:“沙發?上有什麽東西嗎?”
許烏龜:“有,鐘妍的手機。”
手機……
原來。
原來如此。
原來在倒下?去的那一刻,這個聰明的女人已經迅速做出了判斷:她看得出兇手動作利落且訓練有素,絕非她一個弱女子所能反抗得了,于是在遇害的幾秒鐘內,鐘妍在巨痛之下?迅速想清楚了一切,果斷放棄了和?兇手糾纏,轉而爬往手機的方向。
她想求救。
她還不?想死。
可她終究沒能爬到目的地,便?耗盡了氣力。
那一刻,恍然之間,初南又想起?了昨天初見時女子那雙倔強而孤勇的眼。她微勾着唇,似熱忱卻不?誇張,說:“一直聽兮兮談起?初小姐,如雷貫耳。”
在走廊盡頭,像一只振翅欲飛的白天鵝。
“殺害鐘妍的兇手可以?初步确定為出現在樂小小直播廳裏?的‘雨衣人’,不?過經過一系列走訪調查,目前我?們還找不?到兩名死者之間的關聯。樂小小和?鐘妍從外貌、出身、職業、生活圈上都找不?出任何關聯點,所以?,現在我?們還無法确定嫌犯的作案規律。”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确定兇手的行動軌跡:福華小區和?碧翠庭園位于兩個不?同的區域,不?管是地理上還是定位上都相?去甚遠,可痕檢從兇手留下?的線索裏?确認了,兇手對這兩個區域都極為熟悉。”
“前天傍晚,兇手作案後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昨天傍晚,碧翠庭園的監控設備裏?拍到雨衣人在殺害鐘妍後,就沿原路搭乘電梯至小區一樓,繞過小區花園,直入碧翠庭園的溫泉區,此後便?失去了蹤跡。現在兩個小區的保安都在配合我?們檢查所有的內部監控,圖偵那邊也在加班比對兩個小區周圍是否曾出現過相?似度較高的人,不?過到目前為止,”
紀延擡手看了眼腕表,
“雙方都沒有太大的收獲。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加快排查進度,同時讓信息部那邊和?媒體溝通好,請廣大居民注意安全,尤其是獨居女性,注意好住宅地的門?窗安全。兇手随時可能再犯下?第三起?案件,但切記,千萬要注意用詞,切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衆人:“是!”
紀延在臺上一揮手,臺下?的下?屬魚貫而出,紛紛趕赴往自己的職責所在地。
閩城出現了一名變态雨衣人,連着兩天殺了兩個人——這消息在網絡上持續發?酵,短短幾天,就在閩城上空積起?了種種猜忌和?濃厚的不?安。
可和?這不?安相?對的,卻是警方在案件進展上的無進展。
時至如今,距離第一位被害人遇害已經過去了46小時,距離第二名被害人遇害也已經過去了22小時,可警方這邊查到的資料卻少之又少。
太幹淨了。
盡管連着産生了兩個兇殺現場,可兩個現場實在都太幹淨了。
盡管第二場兇殺裏?雨衣人還曾經大膽地和?小區保安接觸過,可從保安口供所得出的畫像裏?,也呈現不?出太多的東西。
兇手幾乎只留下?了他想留下?的東西,至于警方辦案需要的資料,一個也沒有。
“老大,”紀延走出會議室時,郝美人從後頭追了上來,“被害人家屬那邊都做過問話了,沒什麽有用的信息。”
“都說什麽了?”紀延腳步不?停,繼續往辦公室那頭走。
郝美人:“樂小小在閩城就一個家屬,你也見過的,就她老公張華。張華和?前天一樣,腦子裏?一片漿糊,不?過他還是一口咬定他們夫妻倆社會關系簡單,從來沒得罪過什麽人。至于鐘妍那邊……”
郝美人的語氣突然變得一言難盡:“我?們不?是把?鐘妍的家人助理還有最近比較有接觸的幾名搭檔都請來問話了嗎?其中有個叫蘇澤義的,就前陣子和?鐘妍一起?拍戲的那小鮮肉,他和?鐘妍她媽互相?指責,非要說對方就是殺害鐘妍的兇手。”
紀延:“……”
紀延:“你沒告訴過他們兇手的體貌特?征?”
男,一米八至一八三之間,高大魁梧,殺害手法專業——這倆哪個适合了?
“說了啊,可那鐘寶珠非要說她女兒?自從和?蘇澤義出去喝過酒後就開始怪事不?斷,對了老大,這事你知道的吧?就小南姐之前查的那起?貞子案,相?關人之一就是鐘妍和?蘇澤義,因為在鐘妍錢包被偷的當晚,就是這個蘇澤義和?她一起?上的小酒館。”
“就那個和?鐘妍一起?拍戲又傳同緋聞的小鮮肉?”紀延有印象。
郝美人點頭:“就因為這些事,鐘寶珠一口咬定了鐘妍的死和?蘇澤義有關。而蘇澤義卻說,鐘妍之所以?會出事,就是因為鐘寶珠為了遺産,狠心把?她女兒?殺害了……”
“什麽東西?遺産?不?是已經排除過經濟糾紛了嗎?”
就因為此次被害人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紀延第一時間就讓老蔡去聯系銥椛了鐘妍的律師鐘妍的經紀公司,早将經濟糾紛給排除了。
“是啊,可老大你平時不?看娛樂圈八卦不?了解這個,那蘇澤義說,現在網上有好些消息都在傳鐘妍其實不?是鐘寶珠的親生女兒?,甚至有八卦說,鐘妍其實早就已經私下?做過親子鑒定了,鑒定做完後她就約了律師,大概意思就是:鐘妍想改遺囑,把?自己的錢在死後全數捐給慈善機構,不?給她媽留半毛錢。”
紀延:“……”
紀延:“所以?鐘寶珠一不?做二不?休,在鐘妍改遺囑前把?她給殺了?”
這新晉愛豆的腦子是上傻帽綜藝上殘了吧!
“好歹蘇澤義還是和?鐘妍有過實際接觸的人,有用的東西不?說,淨整這些沒譜的。”紀延雖然覺得這太扯淡,可秉着小心為上的原則,還是問:“這事和?鐘妍的律師核對過了嗎?”
“核實過了,”小混血哪不?知她哥的秉性,早就幹淨利落地核實了,“可人律師說了,鐘妍根本就沒有找過她,更不?存在什麽遺産不?遺産的問題。至于那個網傳的‘親子鑒定機構’,你猜怎麽着?那他媽根本就是家美容院好吧!”
紀延:“……”毛病!
這年頭真是多離譜的謠言都有人會沸騰,網絡上永遠有不?知打着什麽心思的“爆料者”,真假摻半地扯着些正常人都不?會信、可事實上一爆料卻又能引發?集體沸騰的“大秘密”,偏偏被耍了一次又一次的網友們能還熱烈地夾道歡迎。
混亂的網絡,吃太飽的網友。
“繼續查,從雨衣人身上着手,我?就不?相?信這小子還能遁地了,哪哪都發?現不?了他!”
郝美人忙點頭,準備離開時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來:“對了老大,還有個事啊,我?表嫂托我?轉告你,讓你幫她搞個借調……”
紀延步子一頓,聽到“借調”兩個字就知道郝美人想說什麽:“借調函?”
“對對對!小南姐說,她可以?到市局來幫我?們查案,只要你向屏南所遞個借調函,畢竟現在我?們什麽頭緒也沒有,小南姐過來,沒準還能幫咱指條明路呢!”
呵,倒是巧言善辯,聽起?來仿佛很有道理的樣子。
唯一的問題是,好家夥昨天才和?他碰過頭,怎麽當着他的面不?說,背地裏?卻教唆着郝美人這沒腦子的來啓奏了?
那是因為她知道當面啓奏只有被拒絕的份吧?
紀延在心裏?冷笑一聲,沒理會郝美人,徑直拐進了辦公室。
“诶,老大、老大!老大你還沒說什麽時候打借調函呢……”
“不?打,讓她好好呆屏南所裏?寫報告。”
“嗯?”郝美人奇了,“那可是嫂子诶,親嫂子!”
“天王老子也一樣。”砰!門?關上。
吃了個閉門?羹的小混血:???
怎麽回?事?她哥……好像還挺排斥小南姐進市局?
郝美人這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總的來說,那智商在一隊裏?大概可以?排個倒數第一。
不?過好在做人還算清楚,不?該問的她一向不?多問,于是情商大概能排個正數第一的小混血在她哥明确表示了拒絕後,辦公室裏?很快就恢複回?清靜。
紀延忙了一天,此時又累又渴,走到辦公桌後擰開那瓶不?知已經放了多久的礦泉水,幹光。
涼水咕嚕咕嚕往喉下?湧,解了他的渴,也緩解了紀延一天下?來高度運轉的腦神經。
喝完水後他就在那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想了好幾分?鐘後,他才轉身走到了電腦後,點進了一個郵箱網站。
那是紀延從沒對外公開過的郵箱。
裏?頭零零散散地躺着幾封已閱的郵件,大部分?都是胖子發?來的,全部都已讀。
紀延在郵箱前端坐着,目光掃在那幾封已讀的郵件上,好半晌,他才挪動鼠标,點開了排在最頂部的郵件。
郵件裏?什麽多餘的話都沒有,只最角落裏?躺着幾個附件。紀延看着那些附件的名稱:辛夷,辛圓,還有……吳芊。
胖子發?郵件過來的那天給他打了個電話:“這幾個人都是你前女友她爸——哦不?對,現在應該是‘現女友’了,總而言之,這些都是你老丈人曾經幫助過的人。還記得屏南所的小吳嗎?她叫吳芊,念大學時曾經是你老丈人的學生,沒錢交學費的那幾年,都是你老丈人出資幫她渡過難關的。還有初南身邊的那兩個小孩兒?,父母在一場車禍中慘死,被送入孤兒?院後,也是你老丈人一直在關照打點。好人哪,真是個大好人……”
而現在,大好人曾經給予過幫助的那些人,一個個全彙集到了大好人的女兒?身邊。
與此同時,一塊兒?出現的,還有個來歷不?明的朱有光。
所以?這一切,一個兩個的,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與初叔叔曾經有過關聯的人,在這兩年都聚到了初南身邊?
紀延往後靠到了皮質椅背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幾個名字。
窗外的夕陽慢騰騰地墜落,天邊的月牙朦朦胧胧地在雲層裏?探了個頭。
不?知多久,他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調出了傳說中的“現任”的號碼。
昨天才在案發?現場碰過面的現任,暗地裏?教唆着郝美人來當說客的現任。
撥過去,鈴聲只響了一下?,那邊很快就傳來初南懶洋洋的聲音:“嗯?”
雖然心裏?正腹诽着這女人,可紀延沒發?現,乍聽到她聲音的這一刻,自己抿了一天的唇角竟無意識地翹了翹。
“約會嗎?”他轉動座椅,将自己轉向窗戶那一邊。
完全不?提拒絕郝美人的事。
電話那頭的初南應該在忙,周遭吵吵嚷嚷的,于是她很快就換了個安靜的地方:“約會?日理萬機的男朋友終于想到要約我?了?”
“嗯,賞臉嗎?”
“賞啊。”回?答幹脆利落,不?過下?一句:“可惜啊……”
紀延:“可惜,今晚又有事?”
“知我?者,紀隊也。”
呵。
紀隊也不?生氣,放松地靠到椅背上,望着窗外越爬越高的月牙:
“容我?提醒一下?這位女朋友,您可能忘了,我?們交往的第二天,你的男朋友因公外出,其後因為女朋友的疏忽和?小心眼,外出歸來後,我?們有五天的時間沒見面。上上次打照面是在樂小小的遇害現場,上次碰頭是在鐘妍的遇害現場,直到今天——”
他将手機拿到眼前,點開日期欄:“直到今天,從交往那天起?我?們總共有16天沒有正式約過會——16天,女朋友覺得這個節奏還可以??”
初南:“……”
紀延:“嗯?”
“好像……确實不?是太可以?。”
“所以??”
這一聲“所以?”寓意十足,語氣雖淡,卻實打實地“所以?”出了“想清楚了再回?答”“有沒有點談朋友的真誠了”“再這麽交往下?去可以?別交往了”等等完全能浮出表面的威脅和?暗示。
可怎麽回?事呢,明明是這麽欠扁的暗示,初南卻有趣地覺得那話像是輕輕撓到了她的心門?上。
有點癢,也有點勾人。
她唇邊的弧度不?知不?覺地綻了出來:“等會兒?真有事,要不?然再晚些?”
紀延知道她的秉性,要真有事,約會什麽的肯定得被小南姐排到最後面。
可這會兒?他有心逗人,故意不?吭聲。
“真有事呢隊長,”電話那端傳來了女朋友哄人的聲音,“晚點再聚呗,等忙完了,肚子正好也餓了,男朋友再帶我?去吃夜宵?”
紀延唇角微微翹起?,卻還是不?說話。
“隊長?”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加軟了下?來。
“男朋友?”
“隊長男朋友?”
誰他媽受得了?
紀延終于繃不?住,笑了:“行,就晚上八點。”
頓了一頓,又補充:“不?準放鴿子。”
“必須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