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袭来,皎月当空,月下之人若有所思。
身着白衣的男子沉默了良久,末了,他神秘一笑:“听说东城汝阳王府上的二小姐人很憨实”
“憨实”小随从直言:“王爷,那可不是憨实,说明白了,那是蠢”
“蠢”男子笑得爽朗:“蠢就对了。吩咐下去,备好彩礼,明天本王就上东城汝阳王府上。”
小随从还不明白:“去干什么”
男子沉眸远虑道:“提亲。”
次日一早,临安城大街小巷就传遍了消息,说风流倜傥的平王要成亲了,要娶的却是东城汝阳王府上的二小姐。
谁人都知,平王生性顽劣,最不受宠,几年难得被召见一次,一直被放养在这临安城,要不是他有个王位加身,哪里能够活得这么潇洒。
提亲队伍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到了东城汝阳王府上,汝阳王府上重兵把守,门面比平王府还要气派
他们似乎有些不愿意,一个个黑头土脸的将平王等人挡在门外。
小随从哆嗦了一下喊话:“劳烦通报一下汝阳王,平王前来提亲,求娶府上二小姐叶清欢”
传话人瞥了他一眼,黑着脸跑了进去。
平王忍着,心里却早就不高兴了,不过,谁要这是汝阳王府上呢,一家子上下,连个车夫,都是练家子出身。
人家气势汹汹,岂不是合情理再说了,他是来求亲的,又不是来惹事儿的。
很快,平王就被请了进去,汝阳王接待了他,直截了当说自家二姑娘不情愿,不会嫁去平王府,都没允许他们见上一面。
平王不肯,就是不走,并且驱散了左右随从,与汝阳王单独谈话。
两人谈了良久,茶都烧开了几盏,这才从里屋出来,而他们出来后,汝阳王已经答应了平王的求亲。
旁人惊奇,平王说了什么,让汝阳王改变了主意
并且汝阳王还亲自择选黄道吉日,越快越好,就订在下月初六成亲。平王笑了笑,微微作揖,提前叫了汝阳王一声“老丈人”。
汝阳王想留平王下来,安排自家小女见一见平王,顺便吃个便饭,平王却摆摆手不肯见,还将自己腰间一块白玉拿下来。
“劳烦替本王将这白玉交给二小姐,下月初六,本王一定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来迎娶她。”
这块玉,便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初六,良辰美景,喜事将近。
成亲的前一天,汝阳王府上忙作一团,老祖母却整日以泪洗面,最是舍不得这个二姑娘。
眼看她要出嫁,老祖母翻出所有家当给二姑娘当嫁妆,隔壁的姐妹一听,都非常嫉妒。
奈何老祖母就是喜欢她,没人敢多事儿
看老祖母哭着,二姑娘却还憨憨笑着,没心没肺,嘴里安慰老祖母自己嫁不了多远,也不要嫁妆,说自己就在这临安城里,一个西边儿,一个东边儿,近的很。
可是一转眼,二姑娘离开了老祖母的跟前,她轻拂眼角,泪珠猛落。
其实她是舍不得的可是,她不敢轻易露出自己的脆弱。
这府上的另外两处宅府,分别住着大姑娘和二姑娘,她们三姐妹都是亲血脉,但是很奇怪,三人心中都有所隔阂,从不来往
不知道的还都以为她们分别是正房和偏房。
人们都说,这一切原因,都出自她们十年前,被困在山洞一桩事儿
转眼,二姑娘出嫁当天,大姑娘叶清逸前来相送,她没什么好脸色给二姑娘,能来就给面子了,一脸凶巴巴地模样。
她就只说了一句话:“谁人都知临安城的平王风流倜傥,我看妹妹人憨实,吃不住平王,那就罢了。”
“但切记不能让出正房位子,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上位了,以免以后妹妹在平王府没有一席之地,又回不了娘家。”
嘴里真是吐不出一句好话。
二姑娘却不生气,穿着朱红色的喜服甜甜的笑着,就没当回事儿,还傻傻道:“小妹一定谨遵大姐叮咛。”
后来,三姑娘叶清蓉来了,三姑娘脾气大,人也嚣张,新婚当天竟然也穿了一身朱红色的衣裳。
她大大咧咧瞥了二姑娘一眼,嘴里还道:“连大姐都还没嫁呢,你这当妹妹的倒是先嫁了,这不是专门艳羡我们吗”
二姑娘傻了吧唧一笑,还和三姑娘说笑,怪自己嫁早了
还解释了一番,说平王要娶,他好歹是皇室一族,她区区一介武夫之女,虽说父亲被封了个汝阳王之称,但也不好推辞就这么,赔笑着哄了她老半天。
一番闹过,二姑娘盖上了盖头,这就上轿了。
而盖头一盖上,憨实的二姑娘顿时变了一个脸色,也不笑了,冷着一张脸,眼里是人捉摸不透的凉意。
轿子一出,二姑娘再也不是二姑娘,以后就是平王府上的王爷夫人了,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
夜里酒过三巡,小随从搀扶着满身酒气的平王来到了新房,平王却迟迟没进去,站在门口思虑。
小随从急不可耐:“平王,这良辰都要过了,可得抓紧掀盖头了。”
平王嗤笑,摇晃着进去了,将小随从关在门外。
新娘子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平王冲过去,冒失的掀开她的盖头,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平王,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模样。
平王坐下疲惫道:“夜深了,帮本王更衣吧。”他垂眸看她:“夫人闺名是什么,夫君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新娘子轻启朱唇,吐出几个字:“叶清欢。”
平王一听心中隐隐愤怒,谁人不知道她叫叶清欢是汝阳王叶灵的二女儿,可是,她说的这么生疏,是心中有不满和怨愤吗
叶清欢没发现平王的气愤,她还在照办,一双小手还在他胸前摸索,解了半天都没解开扣子,反而把平王撩的心火直烧
而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个女人在喊:“平王,平王”
平王起身严问:“谁”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好似能掐出水儿:“平王是奴婢为你熬了醒酒汤水,还是热着的呢,平王您过来喝一碗吗”
平王想了想,忽然一下起身,闷闷的离开了新房,前往那个女人房间去喝醒酒汤水了。
次日,平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笑话这个憨实、愚蠢的王爷夫人,说她新婚之夜也守不住夫君,还让一个奴婢把平王给抢走了。
他们肆意妄为,根本不把叶清欢放在眼里,处处都在为难她,由此也可见,平王府上的作风一片混乱,根本没有章法。
正在这时,昨夜那个奴婢竟然上门来挑衅了,还给叶清欢送了一副真丝帕子帕子上面光洁如初,没有一丝绣花的痕迹,看起来很怪异。
旁人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叶清欢心里有了数。
这是在笑话她还是个处子之身吗
叶清欢笑了笑:“真真是辛苦了,也费心思了,区区一个奴婢,也想着给我送礼品,这平王府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我嫁进来,真是享福了”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
那个送真丝帕子的奴婢气得脸都青了,请安请了一半竟然自己站了起来,气焰十分嚣张。
叶清欢没有责怪她,而是请她坐下,还故意请教了她这平王府上的规矩。
经过一番了解,叶清欢得知她是平王曾经在街上捡来的一个才女,叫方妙彤,一直被当做奴婢养在平王府里。
时间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平王府的当家人了
但是叶清欢没有为难方妙彤,反倒是送她回去了,还派人送了很多礼品过去这样一来,平王回到府中,立即就听到了小随从说的一些流言蜚语。
多半都是说王爷夫人愚蠢,没有心机,还故意讨好一个奴婢,简直丢了汝阳王的脸这王爷夫人,也只是个不顶用的草包。
平王听着心里有些不爽快,便特地去看了看叶清欢,谁知道叶清欢正在屋子里绣花,嘴上还哼着小调儿,好不惬意。
平王走上前看了看,看着两只鸭子似的动物,他眯着眼询问:“夫人可否告知你这绣得是什么”
叶清欢认真道:“鸳鸯啊,夫君看不出来吗”
“哦”平王点点头:“看出来了,看得夫君嘴馋,想吃鸭子了。”
两人之后并没有说话,仆人在一旁也略显尴尬,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们是在斗新婚之夜的气
平王坐了许久,随后更衣准备用晚膳,叶清欢收起绣花,整理了一下案桌,却发现平王一直在看一些兵法书籍。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书架上一些国家书籍、道德理论等等都已经有了很深的翻阅痕迹。
叶清欢轻笑,这个风流倜傥的平王,也会看这种书而且,她还看见了书中夹杂着的一篇散文,正是平王亲笔所写。
里面内容句句正中要害,简短明了,干净利落,是本朝少有的见解与学识。
眼看着就要用晚膳了,平王刚刚落座,门外却又响起了方妙彤的声音:“平王,奴婢做了您最爱的酒酥鸭,您过来尝尝吗”
酒酥鸭
叶清欢憨憨大笑:“真是太巧了,夫君刚刚不是说想吃鸭子了吗正巧,方姑娘做了,夫君有口福了,赶紧去了吧。”
这是赶他走
平王顿时黑了脸,又被这丫头笑哈哈的脸气走了
叶清欢的贴身丫鬟气得脸蛋微红:“小姐啊,这平王又走了,明儿个平王府上下又要笑话您了”
叶清欢吃得爽朗,一张小嘴鼓鼓囊囊:“谁笑谁,还不一定呢。”
过了几日,情况大变,一向娇滴滴美艳艳的方妙彤中招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后花园散步,忽然招惹上了一群蜜蜂。
那群蜜蜂将她叮的面目全非,一个脑袋肿的像是猪头一样方妙彤为了躲避,不小心还掉入了河塘中,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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