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兰馨，你说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太好了，我还怕你不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呢！”
电话里，传来柳志成殷勤热络的声音。
这和他多年前冷漠的态度，可以说是有着天壤之别。
“你能有这份心就行了。”杜兰馨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咱们再约个时间，我把另一份协议拿来，你都签上字，然后咱们一人留一份。”
“行。”
正说着，柳佳人敲响了房门，“妈，出来吃饭了。”
杜兰馨慌忙收起手机，“啊，好的，就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惊慌，但这细微的表情，却被柳佳人尽收眼底。
她的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困惑。
母亲在和谁打电话，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杜兰馨来到客厅的时候，柳佳人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妈，您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一个老朋友，你不认识……”
又是老朋友？
柳佳人想起来，前两天她外出的时候，杜兰馨就说要见什么老朋友。
难道……
“妈，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柳佳人说着，坏笑着挑了挑眉毛。
“没有！别乱说……”杜兰馨瞪了她一眼，“你妈我都一把年纪了，谈什么恋爱啊……”
柳佳人耸耸肩，“爱情无关年龄，我倒是希望您能找到一个靠谱的男人，这样往后也有人帮着我一起照顾您。不过，您要是有目标了，可得让我先过过目，不能再被图谋不轨的人给骗了！”
“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别人还真图不到什么。”杜兰馨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别操这个闲心了，有那时间不如赶紧计划计划婚礼的事。”
把柳佳人搪塞过去以后，杜兰馨着实松了口气。
她庆幸柳佳人只是怀疑她和别人谈朋友，而没有怀疑什么别的事情。
吃完饭，柳佳人帮着兰姨收拾了一下碗筷，准备回房间忙工作。
然而，在路过杜兰馨房间的时，她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母亲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还是说……她隐瞒了什么别的事情？
担心杜兰馨被人欺骗，柳佳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打探一下实情。
房间里，杜兰馨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柳佳人环顾四周，见母亲还没有从卫生间出来，便急忙走到桌子前面，将手机拿了起来。
她知道这么做不合乎伦理道德，但是一想到母亲身上曾经发生过那么多恐怖事件，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去了解她，保护她。
杜兰馨手机的密码是柳佳人的生日，输入正确后，屏幕弹进主界面。
柳佳人打开通话记录，发现母亲这两天一直在跟一个号码通话。而这个号码，看上去竟然有点眼熟。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般地睁大眼睛！
这个号码，怎么那么像她那个人渣父亲的？
为了求证这个猜想，她颤抖着双手，将电话回拨过去。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听筒里传出一声声等候音。柳佳人屏住呼吸，静静期待着对方接起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兰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声音……
毫无疑问，就是柳志成的！
柳佳人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满腹的疑问让她的大脑有些发胀。
母亲怎么会跟柳志成还有联系？
而且，这两天的通话次数还不少！
“喂，怎么不说话？喂？”
柳志成的疑问声不断灌入耳中，心烦意乱的柳佳人啪地挂了电话，脸色苍白地伫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花心思联络的人，竟会是那个人渣……
难道，这两个人是想要旧情复燃？！
柳佳人越想越慌，以至于完全忘了去完卫生间的杜兰馨很快就会回来这件事。
“佳……佳人，你干嘛呢？”当杜兰馨回到卧室，看到柳佳人拿着她手机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听到声响的柳佳人一惊，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攥紧手机高高举起，“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柳志成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佳人，你听我解释！”杜兰馨矢口否认，却恍然意识到，联系柳志成的真实理由也是不能明说的。
左右为难间，柳佳人的质问再次降临。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应该再联系他不是吗？难道您忘了以前他是怎么对咱们的了？”
柳佳人永远记得，当年柳志成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出家门时的情景。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是她永生都不会忘记的！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您对他还有旧情？”
“不是！我只是想从他手里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终于，杜兰馨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虽然她一百万个不想说，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怪，只能怪她的心思不够缜密，这么快就被女儿发现了秘密。
“什么东西？”
杜兰馨欲言又止。
“妈，求你告诉我实情……“柳佳人苦苦哀求。
“就是……柳志成想把柳家的一部分产业给你，作为补偿。”
闻言，柳佳人不禁扬起一抹轻蔑的笑，“之前柳梦菲因为这件事找过我，但是被我拒绝了。”
“她找过你？”
“嗯，她说柳志成想给我一部分股权，来弥补之前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但是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是，他已经拟出了协议！而且这份协议我找人看过了，没有问题。”为了证实柳志成的初衷是好的，杜兰馨急忙拿起那份藏在抽屉深处的股权协议，“这个是他给我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就不怕被你看到了。”
柳佳人从杜兰馨手里接过协议。
标题上的股权转让几个大字，在此刻显得十分刺眼。
她耐着性子将协议从头看到尾，末了，带着些许嘲弄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
“怎么了？这协议有问题？”听到柳佳人这样说，杜兰馨的一颗心倏然提了起来。
“这份协议表面上是将股权转让给我，实际上，不过是柳志成向陆家靠拢的一个筹码罢了。”
杜兰馨微微皱眉，表示不解。
“如果我接受了s集团的股份，那么未来s集团发生变故，我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我想柳志成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希望拉拢陆家这个屹立不倒的靠山，才会扬言要给什么补偿。
“原来是这样……”一瞬间，杜兰馨变得失魂落魄。
她本想给女儿争取一份利益，却没想到，自己的冲动差点儿害了她！
“这份协议，你还没有给他吧？”看到落款处的签名，柳佳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没有。”
“那就好，一会儿我把它给处理了，如果柳志成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你变卦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柳佳人说完，拿着协议走出杜兰馨的卧室。
她来到厨房，用打火机点燃纸张，顷刻间，白色的纸被烧成了黑色的粉末。
望着那一片燃烧过的碎屑，柳佳人对柳志成的厌恶史无前例地到达了一个顶点。
想不到过了那么多年，他那唯利是图的性子一点都没变！现在，还打着补偿她的名义把注意打到陆家头上来了！
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柳志成这样无耻的人了！
与此同时，陆衍循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来到厨房。
“你在烧什么？”他看了看铁盆里的黑色粉末，和柳佳人手上的打火机。
“没什么。”柳佳人一边说，一边端着盆去处理那些脏东西。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当然，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也可以随时跟我讲，我一直都在。”陆衍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打开倒进玻璃杯。
“是柳志成……”
“嗯？”
“柳志成想把s集团的股权给我。”
“然后顺理成章地跟你拉近关系，再吸一吸寰球的血？”陆衍轻笑，“他这点伎俩，也就只能对女人使使了。”
柳佳人叹了口气，“我妈她差点就上当了！要不是被我发现了她和柳志成的通话记录，这事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他用这个理由去骗伯母了？”陆衍仰起头，一口喝掉大半杯牛奶。
“对，而且他还准备了一个股权协议，就是我刚刚烧掉的那个东西……上面的内容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实际上都是有目的的！陆衍，你肯定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的好恶心他，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恶心一个人，比方子恒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方子恒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柳志成就是他的升级版！
陆衍放下玻璃杯，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能理解你。其实在生意场上，像柳志成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对于这类人，我向来都是用无视来应对。毕竟不是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强行碰撞只会让彼此都不舒服。”
“我倒是想无视，可他总是阴魂不散……”
“s集团和寰球还有合作在身，我想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况且现在伯母知道了他的目的，接下来，他应该就能消停一阵子了。”
陆衍说着，将柳佳人揽入自己的怀中，“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还有伯母。”
“谢谢你。”柳佳人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处世态度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柳志成发生正面冲突，或者背地里使什么手段搞垮他，都是她不愿做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陆衍也很清楚。
他了解柳佳人善良的秉性，知道她不想真的把柳志成置于死地，因此，也就没有直接用手段搞垮s集团，而是尽可能地将她圈在自己可操纵的范围内，仔细地保护起来。
作为当事人的柳佳人，自然也是能感受到陆衍的这份心的。
“好了，我先去帮我妈把这件事解决掉。”柳佳人从陆衍的怀里钻出来，作势离开厨房。
望着柳佳人的背影，陆衍的心里泛起一丝怜惜。
她总是这样，能自己解决的事，从来不求别人，好像什么都扛得住一样。
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柳佳人那羸弱的小肩膀上，根本就承不了多少重量呢？
……
深夜，幽暗的房间里。
张景辰盯着电脑屏幕，一遍又一遍地浏览着林冬冬的简历。
他的简历很简单，也很有条理，无论看多少遍，都没有任何异常。
紧接着，张景辰又点开卓萱的微博。
——新的起点，新的开始。
这是卓萱换了新工作以后发的一则微博，配图是一张整理的规范整洁的工位。
林冬冬和卓萱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张景辰托着下巴，试图找出两者之间的关联。
如果说秘密真的是卓萱抖落出来的，那么显然，林冬冬的身边一定有什么人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然后再告诉他。
可是，这样大海捞针的寻找证据，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了。
就在张景辰准备放弃时，他的目光忽然掠过照片，注意到了卓萱工位的磨砂玻璃上，印着她新公司的logo。
这让毫无头绪的张景辰像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他立刻在网上搜索logo，由此获得了卓萱新公司的名称。
“海纳传媒？……”
这个名字在网络上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可以确认的是，这家公司的规模不大，和合韵比起来，还是差着几个阶层的。
“果然是没什么本事的花瓶，跳槽都只能往低处跳，啧啧。”他感叹着，将公司名字记录下来。
又看了一会儿电脑，张景辰终是抵不过困意，打了个哈欠关了机。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
次日，张景辰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冬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张主管找我什么事？”林冬冬在张景辰的对面坐下，表情有些困惑。
林冬冬主要负责外部资源整合，平时和张景辰不怎么打交道，这次叫他过来，很明显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张景辰这么一说，林冬冬便心虚起来。
他和方子恒搞在一起的事，归根结底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当时他也不是有意，纯属是无心的多了一句嘴，结果那些八卦的女人听到以后，立马在公司里传了个天翻地覆。
林冬冬不否认自己有过错，但他一直都觉得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绝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原因。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不过我想先问另外一个问题。”张景辰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在桌面上有一搭无一搭地敲着，“你是不是有朋友在海纳传媒工作？”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林冬冬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更不知道张景辰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的犹豫让我知道，你的确有朋友在那里工作。”张景辰将笔啪嗒一声放在桌上，“所以，关于我的那些事，是卓萱告诉你的？”
“啊？”林冬冬一怔，旋即摇摇头，“不是她告诉我的。”
“那是谁？”张景辰继续追问。
“……”
“我明白，八卦向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而你呢，充其量算是传播过程中的一个媒介。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敌意，真正让我不能释怀的，是那个制造八卦的源头！只要你尽自己所能，帮助我找到罪魁祸首，那么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张景辰直接丢出一块大甜饼，希望林冬冬能乖乖配合。
“我愿意帮你找，但问题是，我真不清楚……这事是我表妹告诉我的，她就是在海纳传媒上班，可她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秘密是从海纳传媒流出的。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那个背地里捣鬼的人，除了卓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行，我信你。”张景辰靠在椅背上，睨着林冬冬，“感谢你给我提供宝贵的信息，我这边没事儿了，你走吧。”
林冬冬离开办公室后，张景辰的嘴角样子一抹奸笑。
看来，卓萱那个贱人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