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啊,你知道这衣裳的含义么”百里昧嘴角含笑,眼神却如冰一般的盯着她。

君映默了默,“我不是很想知道,拜托你别说。”

向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知道了估计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她选择不知道。

百里昧对君映的态度并不在意,反倒上前挑起了君映的下巴,微微挑眉,轻笑道:“不,即使你不想知道,爷也要说。”

他拨开了君映额角的细发,凑近,气息轻吐在耳边,“这衣裳叫流裳嫁衣,是由天山蚕丝制成,天山蚕丝刀枪不入,又由百毒不侵的冰雪狐的血浸红,是件天价难求的嫁衣。”

“爷每次来,这衣裳就得重做一遍,只可惜啊”他低沉的嗓音犹如魔咒在君映耳畔道:“爷自小定下的未婚妻,不肯穿,而爷的家规是,第一个穿上这嫁衣的女子,必须嫁给爷嗯”

“愚昧”君映反驳,“穿上衣服就要嫁给你,那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着,君映觉得有点不安,毕竟百里昧的性情很奇怪。

“是啊,爷也觉得很强盗。”百里昧微笑着很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君映的眼神冷淡,“所以,还不脱”

君映背脊一僵,因为不嫁,所以要脱

“不行”她立即退后三尺远离百里昧,抓紧领口,“宁死不脱。”

百里昧感到好笑,却定定的望向了君映的眸子,深黑闪亮的竖瞳,格外标致犹如一只黑猫,带着防备却毫无用处。

这双眼倒是挺漂亮若是,挖出来

想着,百里昧望着君映的眸子也深了深,又感觉这双眼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哪儿见过呢

哪儿呢

君映觉得百里昧的眼神很不对劲,应该说他整个人都很不对劲,要不坦白

不行不行,坦白就完了。

且不说百里昧要她的金印,就光光那二十年前的案子她就已经很头疼了。

这不坦白

君映皱眉抬眸看了眼百里昧,却对上了百里昧那双狭长深邃的眸,顿时收回了眼。

死不坦白

那眼神太直白了,像是要活吞了她。

百里昧盯着君映半响,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道微光。

突然开口:“表妹。”

“啊”被点名的表妹故作镇定的应声。

“如若不然,你今日便于表哥圆房吧。”他似乎感叹道:“既然你我迟早是夫妻,早一日,晚一日,也并无区别。”

君映猛地被口水噎住,“不行”

她果断的拒绝了百里昧的提议,并找了个理由:“自古以来先成亲,后圆房,不可违背”

百里昧眼底略有狭促,兴味突起,想逗弄逗弄君映,理所当然道:“可有啊”

“偷”君映一个字卡在喉咙里险些骂出声。

我偷你姥姥的旋螺飞天转体三百六十五度舅娘的情

远远望去百里昧此人气度非凡,高贵善变,鬼魅难惹,却不想,如此开放

君映决定坦白。

“我不是你表妹。”她很认真道:“你要圆房去找你表妹,我不是你表妹。”

“那爷表妹呢”百里昧似乎并不意外,反问道。

“她跑了。”

“爷看你不错,若不然你代了她吧。”

君映默了默,强忍住掏出消除易容的药水,显露出本来的脸,道:“我代不了,你还是去找你的表妹吧。”

“可你穿了嫁衣。”百里昧轻笑着搂住了君映的腰,“表妹就是知道穿了嫁衣要嫁给爷,这些年来才不穿这衣裳,既然天意让你来了这儿穿了嫁衣,你便嫁给爷吧。”

他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逗弄小猫小狗,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君映很明白这点,义正言辞道:“千岁爷,你可别太看得起我,我一小小女子身无长物,求你赶紧去抓你表妹,谢谢。”

百里昧不言,只用那眸子轻轻扫过君映,却瞧见了君映低垂的眼帘在眼睑处盖出的一片阴影。

不动心

若是她嫁给他,便会得到他以及整个瑶光部的庇护,便无人再敢轻贱与她。

可她没有,瞧神情,反倒是很抗拒。

百里昧心里眉头拧起一道折痕,心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松开了揽着君映腰间的手,百里昧突然转身,神色未明,只听之前随意的语气变的更淡然,他道:“不愿便走,爷身边,不需要心神不定之人”

君映松了口气,却因为百里昧的语气心头愈发觉得毛毛的,回了句,“那就好”

突然觉得百里昧这人其实也不是坏到哪里去。

“少喝酒。”君映一本正经,道:“放在你搂着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有些许酒味和药味和一些血腥味,酒味定是平日酗酒才染上久久不散,药味是调理身体,你身子必定败坏了些。”

至于血腥气,君映不说了,估计是哪儿染过来的,能伤百里昧的,这世间还没几个人。

闻言,百里昧嘴角勾起的弧度忽然一顿,气息转而森然,猛地转身掐住了君映的脖子

“爷最讨厌多事之人”他语气轻忽,犹如一条缓慢攀爬在心脏边缘的毒蛇,道:“少说话,多做事,懂”

君映被捏紧脖子,有些喘不上气,仿佛百里昧只需轻轻用力便能掐断她的脖子。

“咳咳,”她猛地咳了几声,道:“我只是个半吊子的大夫,只不过平日里给人验尸习惯了对味道比较敏感,但不会看病,你大可放心,我看不出来什么。”

君映嗓子被捏着声音有些嘶哑,百里昧听着心头忽然又有些不愉,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些。

百里昧审视了君映几秒,眸底划过了一道流光,心底觉得君映愈发可疑。

一个被控制在手心,命贱如蚁的傀儡,会天天和尸体打交道更可况是验尸这等仵作干的下等活计。

这里头必定有问题。

“三日内若不离开,爷便当你是想嫁给爷。”百里昧狭长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扫过君映,突然松开了君映的脖子转身离去。

君映带倒退一步,一边咳着一边凝视着百里昧离去的背影,探究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嫁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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