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传来了开门声,“有”

门打开了一条缝,出现的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趴在门缝里看着君映二人。

“小妹妹,你家借住吗”君映小声问道。

这小女孩面容清瘦,过于瘦弱,反倒像是饿坏了的模样。

小女孩纠结的看了眼君映,诺诺道:“我让你住我家,你将我哥哥找回来可好哥哥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小女孩低着头情绪低落的摸着肚子,“我也两日没吃饭了”

“姐姐,”君景恒突然挣脱了君映的怀抱,跳了下来,凑到那小女孩身旁,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块干粮递了过去,“给你吃。”

“谢谢弟弟。”小女孩羞涩的笑了笑,似乎觉得不好意思,可眼睛却牢牢的盯着干粮咽着口水。

接过了干粮,小女孩并没有着急吃,反倒将门大开,笑着迎接着君映与君景恒:“快快进来。”

君映踏了进去。

入目是的是一间草屋,地面凹凸不平,空旷的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院子的角落有篱笆围住,养了两只鸡。

“我去给你们倒水。”小女孩拿着干粮进了屋,君景恒本想追过去,却被脚下的土泥路绊了一下,气恼的跺脚。

“麻麻,”他抬头问:“为什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

“因为贫穷。”君映平静回道。

“哦。”君景恒似乎想到了什么,乖乖的在桌边坐下,低着头神情恹恹。

君映察觉到了大脑袋儿子的情绪低落,便安抚道:“景恒,这世间每个角落都有贫穷的人,要习惯不是每个人都是富足的。”

“可是”君景恒嘟着小脸不满道:“我想每个人都是富足的。”

此时,小女孩自屋内走了出来,眉开眼笑的端着两碗水摆在了桌上,“我去给两位收拾房间,稍等片刻。”

说着小女孩又进了屋。

君映端起了桌上的碗,喝水。

君景恒呆呆的看着那两个碗,那碗口破了一个很大的缺口,若是不注意水便会洒出来。

“麻麻,这也是贫穷吗”君景恒呐呐问道。

君映面不改色的将碗放下,“是的,因为贫穷,所以缺失。”

“不要贫穷”君景恒忽然跳了起来,稚嫩的声音坚定而又仿佛立誓。

“若是想要人人富足,那是不可能的。”

君映摸着君景恒的头顶,道:“可若是因为地方官员以及朝廷的治理不当,那么这个国家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贫困,而朝廷所做的一切只能尽可能的减少贫穷,而不能真正的消除贫穷。”

她平静的分析道:“所以高层所能做的只是去消除朝廷的蛀虫,少了鱼肉百姓的人,便会减少贫穷困境。”

“麻麻说的对”君景恒抬头,一双大而亮的星星眼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减少蛀虫”

“你在想什么,”君映敲了敲君景恒的脑门,将其打回现实:“那是皇帝该想的事,不是你该想的事。”

“嘿嘿嘿”君景恒笑呵呵的摸着被敲过的脑袋,一头扑进君映怀中,“麻麻最好”

之后的几个时辰君映又问到了小女孩叫夏草,与哥哥相依为命,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而这个村子前不久刚发生过命案,可却没人报官,怕影响了村子的声誉,却对外来人有些防范。

“那你知不知道,沐家人的墓地在哪儿”被君映这么一问,夏草微愣,眼神开始飘忽。

“没没有”夏草缴着手,神情有些不太对劲,毕竟年纪小还藏不住心思。

“家中没蜡烛了,我去村中借点。”说着夏草不敢看君映一眼跑了出去。

有古怪。

君映看破不说破,君景恒却嘀咕了句,“姐姐好奇怪。”

君映拍了拍他脑袋,食指竖起,神秘一笑。

“嘘不可说。”

君景恒有样学样的竖起食指,胖乎乎的小手往唇前一搭。

“嘘不可说。”

不可说二人组两两相视,咯咯大笑。

“儿子”气还未消的百里昧听闻元青所汇报,挑了挑眉,“猪还敢有儿子嗯”

气氛凝固,慵懒侧卧之人面容如魔神俊朗,高领黑袍垂落在身畔,指尖又是一把削铁如泥,薄如蝉翼,锋芒并进的削指甲的刀片。

“回千岁爷,”元青硬着头皮汇报,“儿子是捡的。”

“哦。”千岁爷懒懒应声,但那凝固的气氛似乎松散了许多。

千岁爷指尖上挥舞着刀片,那鬼魅琴铮般的声线又响起,道:“还有呢”

还有

元青忽然觉得千岁爷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依旧老实汇报道:“她遇上了齐言三思,还有戚大夫。”

“你说万俟尽”

百里昧指尖一顿,狭长的眸中划过一道冷意,声音依旧那般魔魅道:“抓回来了吗”

“启禀千岁爷还未”元青说完立即跪了下去,“是属下无能还请千岁爷责罚”

百里昧哼了哼,“那人善千种变化,万般算计,你如此愚笨,抓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元青顿时一松,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可没想到下一刻百里昧又一脸诚恳又认真的分析道:“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爷并不打算放过你,去领罚。”

“是”元青眼角含了泪炮,默默起身行礼后离开。

风拂,飞花飘起,百里昧阖眸,眼睑下微微阴影,那落花在他身畔仿佛有着透明丝线的牵引着,缓缓的落在他肩头。

躺椅上百里昧嘴角微勾,轻声一笑:“开始了呢这令人厌烦的争斗。”

风中,似乎有谁在叹息,又似乎有谁在低笑。

“呵,表妹啊,表哥找你来了。”

被惦记着的表妹正在给两个孩子做饭。

菜只有地里种着的大白菜,没有米,君映便将干粮拿出来蒸了一下蒸软,包袱里还有半盒君景恒爱吃的桂花糕,不过他拿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分给夏草了。

君映并不会做饭,所以她此刻将人生两大理想又调整了一下。

赚票子,泡汉子,汉子必须会做饭,否则不泡只嫖。

所以那锅白菜汤君映煮的很烂,菜叶都煮稀了,她才捞出来。

“麻麻,”君景恒拧着小眉头挑出了一根被煮的稀烂的白菜,“还能吃吗”

君映默了默,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面不改色道:“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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