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
就在君映要爆发之时,长孙白熠突然出声,清冷的声线从马车内淡淡传出,声音不大却夹杂着内力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本座与摄政王千里昭昭而来,此时已疲,本座亦是无力与天神沟通,还等过几日诸位亲自去求子娘娘上香才是。”
他极为平静到淡漠的声线像是一盆冷水将君映的火气浇了下去。
抿了抿唇,君映看了看底下因为长孙白熠一句轻飘飘的话而骤然暴动兴奋的人们,扭头掀开帘帷进了马车。
忘莫及时上前与路城城主交涉。
君映钻马车就狠狠灌了口茶水,眉头紧紧拧着,显然是怒气未消。
长孙白熠轻轻瞥了她一样,淡淡道:“上位者,当普及泰来,随机应变,不可多怒。”
“你不觉得这样每到一个地方,就有那么多人堵着,很烦吗”
君映还是不能理解,她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若是某一天行踪泄露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死期。
偏偏长孙白熠还那么高调的走大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通知一声
等等。
高调
君映仿佛抓住了什么,一瞬间闪过。
长孙白熠眸子闪了闪,“总会习惯的。”他说:“当你习惯于面对万人之时,还能笑脸相迎编谎话,练就一身刀枪不入厚脸皮的本事,那么就表示你明白我今天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君映看着他,不语。
当很久很久以后,君映早已满手血腥,平定了叛乱,站在了高高的城楼上,微笑着敷衍那些鸡毛蒜皮的大臣时,忽然就理解了长孙白熠此刻的这句话所含的深意。
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此刻的君映却没能听懂长孙白熠所含的意思,喝了口茶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你真啰嗦。”
长孙白熠神情不变,还是那副油米不进的冷淡模样。
突然想到了什么,君映兴冲冲的抬眸问长孙白熠:“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让这些百姓那么死心塌地的崇拜你的”
长孙白熠指尖一顿,“没什么。”
“真的”君映的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的,“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就让这些人对你深信不疑”
“不信也罢。”
长孙白熠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淡淡的敷衍了一句。
君映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这时候坐在旁边读拼音的君景恒笑嘻嘻的摇头晃脑且响亮大声的读了个单词:“p”
“那个念坡,不是屁”
君映下意识的扭头纠正了君景恒,由于学习拼音君映就把英语也一起教了,结果就是孩子还小,容易把单词弄混
君景恒反而看着君映傻乎乎的笑,一点都没有被骂的不高兴。
君映被自家傻儿子吸引了注意力,转身叨叨絮絮的走向君景恒,没发现身后长孙白熠突然淡淡瞥了眼君景恒,眼含警告。
君景恒笑的更高兴了。
君映更愁了,“儿子别笑了,看起来傻乎乎的。”
“呵呵。”
路城城主府,大厅。
厅里一人纤尘不染,墨色衣袍,一手托腮眉头微皱,坐在主位之上,浑身散发着魔魅的气息。
“尚七,”百里昧幽幽道:“爷挑的这件衣裳应该不错吧”
“报告千岁爷,这套墨衣由荆州手艺最好的五十八位绣娘齐心缝制,每一处针脚都由属下们用内力拉出的细金丝缝制,几近完美,完全能彰显爷您的魅力”
尚七站在后头,睁着眼睛开始拍马屁,并且每一句都拍在了点子上。
百里昧满意的点点头,指尖打着拍子,语气还是还是如平常那般鬼魅道:“那么爷早已沐浴完毕,也坐在此处有些时候了,怎么人还没来”
“这”尚七头皮发麻,“属下不知。”
“长孙白熠处理事情的能力越来越差了,”百里昧语气微嘲,“竟还能在那儿磨蹭那么久,活的真累。”
他一向最看不起的就是长孙白熠这类道貌岸然,口不对心之人,表面上君子如风,实则龌龊的很,只会耍阴招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不会玩阴的了,但是相比较长孙白熠,百里昧自认为自己的阴招还是耍的光明正大的,而长孙白熠则是耍了阴的还能让对方对他感激涕零,实在是无耻的很。
只是他懒得很,也不喜欢看到有讨厌的人在面前晃悠,干脆杀了了事。
迄今为止,他讨厌的人,还没死的,也只剩长孙白熠一个了。
尚七不敢点头,他看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影子了,这个马屁要是在拍一下恐怕就要得罪国师大人了。
“国师大人,请”
左振生在前面带路,毕恭毕敬的将长孙白熠请进了正厅,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厅主位上已经坐着了个人。
城主府的正厅主位有两个,其中一个百里昧已经霸占了,那么另外一个左振生也不敢去坐,若是他坐了,国师大人坐在下首那岂不是有失礼仪
然而没等左振生邀请,他眼中高洁无双淡漠无情的国师大人便已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非常自然的从主位坐了下去。
于是正厅的主位,变成了右边坐着百里昧身后跟着尚七,左边坐着长孙白熠身后站着忘莫,头一次和谐到了极点,气氛也随之降到冰点。
左振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寂静半响。
“嗤,”百里昧突然发出一声嗜笑,斜睨着旁边的长孙白熠道:“怎么没瞧见国师大人带着摄政王来”
一旁忘莫已经换了只玉制双璃杯子为长孙白熠添了茶水,在叮咚倒茶的声音中,长孙白熠清冷的声线道:“不过走一趟罢了,摄政王殿下没必要来这一趟。”
“虚伪。”百里昧不屑的哼了声,眼角扫过那只剔透玲珑的被子,嘴角挂着的似讽似嘲的笑,又吐出了两个字:“矫情。”
尚七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念清心咒
我的爷啊少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