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没多久,便到了路城门口,还未停下,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一声“恭迎国师大人,摄政王大人”
是极为几分慷慨的朝拜,尤其是在喊国师大人的时候,仿佛要把喉咙给喊哑,到后头的摄政王大人仿佛就只是个赠送的
君映看了眼长孙白熠,对方不为所动,坐的笔直,好像是被人膜拜惯了,没什么反应。
但她一个没成就的傀儡摄政王,要是不出去就说不过去了。
她放下君景恒起身,打算先打个招呼,然而还没迈出步子就听长孙白熠道:“你最好别出去。”
两辆马车,他的马车极易辨认,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会认为摄政王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但君映没听他的。
君映无视了长孙白熠的意见,掀开了马车帘帷,刚探出身子,就听到了齐齐的一阵吸气声
“这个女人是谁”
“国师大人的马车里居然有女人”
等等类似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耳中。
君映身子一顿,不知道是出去好,还是缩回去秒。
更糟糕的事出现了。
君景恒表示很好奇,迈着小短腿就从君映身侧钻了出去,手捏着帘帷,露出了个头,大脑袋左摇右晃,充满对未知的探索。
然后又是一阵齐刷刷的抽气声
“天哪居然孩子都有了”
“国师大人我的神”居然有人直接双手合十跪了下去,念念有词:“从未有过婚讯,竟就有如此大的孩子,简直是我璇玑王朝的一大奇事求国师大人赐我一个儿子吧龙凤胎也行”
“哦对对对,我家媳妇两年了肚子都没个动静求国师大人赐子”
哗啦啦顿时跪了一大片,异常整齐的吼:“求国师大人赐子”
君映:“”
路城人民的生育指数似乎不太高,一个个求子的人的眼神都太过热切了,烫的君映老脸一燥。
“早说了,让你别出去。”后头传来长孙白熠清冷的嗓音,“看清楚现在的情形了吗”
“别说风凉话,”君映凝噎的看着那一大片跪着求子的路城人民,回头压低嗓音一脸严肃道:“你该想想怎么办,跪着的人太多了,他们把进城的路都给堵住了。”
她停了会儿,又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补了句:“欸,您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让在座的路城人民觉得拜你能赐子啊”
通常情况来看,一般在一个未婚切声望极高如神般的男子的马车里出现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第一个想到的都应该是
男子偷偷结婚并生了孩子。
然而路城人民反应居然是埋头跪地撅屁股热泪盈眶的求子,这不奇怪吗
长孙白熠这厮在璇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存在
君映迷茫了。
听了君映的话,长孙白熠本来微张的唇顿时闭了回去,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很平常的垂眸,静静的整理着桌上的羊皮纸,但他用浑身冷傲的气息表示了拒绝回答问题。
本想替她一句话解决这事,看来她不需要。
“”
等了半天没等到长孙白熠的声,还不知道因为一句话失去轻松解决问题机会的君映耸了耸肩,“好吧,不说拉倒。”
她还不想听呢
君景恒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交替着,大大的眼睛清澈的黑白分明,因为赶路,他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尤其每天还要学麻麻给的拼音让他脑壳很疼
“麻麻,”君景恒扯了扯君映的衣角,“快进城吧,我饿了。”
这一声提醒了君映,外头还跪着一群人。
嘴角微微一抽,君映低头小声道:“你先进去,麻麻将外头的人给解决了。”
“好”君景恒笑的眉眼弯弯,带着的人皮面具本就是最上等的,皮相也是极为可爱的,让马车不远处跪着的一群偷偷抬头看的路城人民心都化了
简直太太太太太太可爱了
真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又能哄人又乖巧可爱,最佳孩子人选啊
于是,尚未听到君映与君景恒对话内容,却被君景恒一个乖巧微笑所俘虏的路城人民鼓足了气势,气沉丹田,齐刷刷猛地又一个叩头,整齐划一的发出了想要儿子的吼叫
“求国师大人赐子”
“”
“咳。”
君映整个人走出了马车,高高的站在马车前端,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一片片跪着的人,一颗颗乌泱泱的后脑勺。
倍感蛋疼。
君映整理了一下情绪,虚空探出了手,抬高声线:“诸位路城百姓请起”
跪在地上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不听君映的。
伸出的手一僵,君映咬着后牙槽微笑道:“本王与国师大人方才探讨国事太过入迷,只是这孩子国师大人定会显灵,向天神沟通一番”
乌泱泱的脑袋有几颗动了动,不知是谁传来一声,“那马车内那个孩子是国师大人的吗”
浓浓的八卦气息。
“磕噔。”君映牙齿相撞发出一声要吃人的声响。
“自然不是”她拍了拍衣摆,冷然道:“本王的儿子,即便是国师大人,也认不得”
势压全场,她眼角一撇,“路城城主何在”
“微臣在此。”左振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作揖向前走了两步,弯腰低头不敢看君映一眼。
听这个声,左振生就知道这摄政王不是个好糊弄的。
况且璇玑除了国师大人和那两三个知内情的元老,没有人知道摄政王大人只是个傀儡,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怕是的百姓,和小小的城主。
“本王怎不知,路城治安差到如此地步”君映眼含厉色,冷冷刺向左振生,“百姓胆敢当街拦路,守城军却毫无动静,都是干什么吃的”
君映脑子里不过转了一圈,就想明白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她背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一两条命了,若是以前,她还能放肆过活,但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众人压势的时候,没有必要去一个个的和普通百姓讲道理,总有人会觉得你不对,或者得寸进尺,刚刚人群中那一声询问就是真理。
若是聪明的就该回去了,而不是在追加一句,刨根问底。
摄政王怒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底下的窃窃私语也都噤声,不敢再多言半句。
左振生额头冒出了汗,慌不迭道:“是臣下疏忽,臣下回去定当严加管教,还请摄政王息怒”
左振生整个人都在冒汗,手微微有些抖。
这摄政王虽是个女子,可这质问的势头丝毫不低于上阵千百遍的将军
令人惶恐至极。
君映心中骤然腾升的怒气未散,拧着眉,眉宇间似有冷意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