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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三死死盯着前方的目标,额头上汗水缓缓滚下。
那头皮毛洁白如雪的狼王简直就是变态哪怕自己经历了上场黑龙城与狂狼部落的战役,吕三也没见过这么强大的狼。它集美与力与一身,自己看着它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它居然能毫不在乎沿途的陷阱与轰炸,那些从天空之城高价买来的导弹落到它身上仿佛是在给它挠痒痒一般,没有带来丝毫伤害。它径直狂奔而来,在大地的颤抖中将那钢铁长城强行撞碎吕三怀疑自己的耳朵已经被震聋了,他只能恍惚地看到旁边的小伙子张着嘴,似乎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可自己也帮不了他啊。吕三亲眼见着昨天还和自己吃饭吹牛的战友所在之处轰然倒塌,他被震飞后掉落在城内,死得悄无声息。吕三觉得自己这次活下去的概率不大了,那紧随其后的狼群前仆后继,气势汹汹,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他只能咬紧牙关,怒吼着将机枪中的子弹喷射向城下的狼群,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吼声。
吕三突然感到有人在拼命拉着他的胳膊,他红着眼看向左边,那个小伙子脸色苍白地指着对面碎裂的城墙,不少身形娇小的狼群蚁附其上,密密麻麻地沿着破碎的城墙向上攀爬。
吕三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凉了下来,对面是什么样,自己这边就是什么样。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放开了重机枪,把这个刚和自己磨合了半个月的小伙子摁到自己的位置上,指着外面不断涌入的狼群。他拍拍这年轻的颤抖的肩膀,扭头大步走向城墙的断口。人类真是奇怪,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第一个反应总是恐惧,但得知自己必死无疑后,却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吕三潇洒地把身边的武器盒打开,战术手雷安静地躺在里面。吕三快速地将它们拉开,摆成一排,然后同时推下。他小心地趴在边缘,看着一个个滚圆的手雷翻滚着落下,将狼群炸开一片片血花。他毫无畏惧地与那充满嗜血杀气的狼眸对视,甚至咧嘴嘲讽地笑了笑。老子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你们瞪我纵使知道自己肯定是挡不住这么多狼,难道我就不挡了想上来杀老子,你们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把你们的血永远留在这里吧
狼群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再聚在一起,而是快速分成几队,沿不同方向向上推进。吕三从地上抄起步枪,左手开枪右手扔雷,牢牢地将狼群钉死在下面。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吕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酷的一天。
哪怕这注定是最后一天。
林立脸上紧绷,如刀削石刻般。身为林家家主,除了要有一身过硬的好武艺,还要有足够聪明和变通的头脑。自己辛苦经营家族多年,在上次家族洗牌时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让林家从一个普通的中流家族迅速成长为八大家族中的一员,虽然只是下四家,但也能在城中占据一席之地。毕竟吕孙郑王的上四家的地位不是随便哪个家族就能撼动的。而在黑龙城,除了凌家,恐怕也没有谁有资格坐上城主的位置。林立缓缓摸索着刀柄,长刀刀身厚重,几乎等人长,半臂宽,那怕是林家人臂力出众,也只能双手持握。林家以刀法称雄黑龙城,而林立最为引以为豪的,就是林家的双人刀阵。持刀者大多是从小开始培养的战士,同吃同住,一同训练,两人配合默契,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哪怕城主对此大力支持,林家也只能培育出四千左右的规模,这几乎就是林家全部的底牌,在这场全城都有可能覆灭的时候,林家没有丝毫藏私。林立心中默默叹气,这四千子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活下来,这里面有不少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不应该去面对这世界的残酷,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已经是尽力了。女儿林深鹿与郑家那个小子两情相悦,是好事也是坏事,但前两天偷偷回家一趟,瘦了点,成熟了许多,自己看着既欣慰又心疼。儿子林深山倒是不省心,死活不肯听话离开黑龙城,自己只好将他打晕,让女儿把他送走。轰轰烈烈、顶天立地地战死,是他这种活得差不多的人的事,年轻人就该活下去,忍辱负重地活着也是男人,只要他能明白为什么要活。
林立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右边的兄弟,叶辉,这个从小就被林家收养的异姓兄弟就是自己的搭档,虽无血缘关系,但在自己眼里,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叶辉冲林立咧嘴笑了笑,眼神平静,似乎在说我在这呢。
林立缓缓吐出那口浊气,拍了拍左边人的肩膀。“王上尉,接下来这条战线就交给你指挥了。”
“将军请先行,我定不会落后太远。”王雯以军礼向林立致敬,然后为他们让开道路。她脸色平静,独属于王家人的能力使得她能统领全局,四千人的生命仿佛都与她联系在一起,她能借他们的眼睛看到一切。
外面是如洪水泄流般涌入的狼群,所有藏在洪流两侧的房屋中持刀子弟脑海中同时响起了林立的心声。
“各位兄弟,我是林立。”
“黑龙城待我们不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到了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在害怕,我也一样,这样的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说不震撼是骗你们,但我们不能退,我们要去杀光它们。除了外面的这条战线,城中还有四条这样规模的狼群,吕家和孙家那群孙子们还等着我们杀完了外面这群后去救他们呢哈哈。”
“城主也在外面看着我们呢,可别丢脸啊”
“杀”
狼群两侧的房屋墙壁轰然倒塌,刀光旋转着切入狼群的侧翼,绞肉机般收割它们的生命。四千子弟如大浪中的礁石般钉死在滚滚洪流之中,有的被淹没,有的激起大片血红的浪花。
王梓的眼中数据闪烁,沉着冷静地指挥着这条战线。
当时在城主府,分流的应对方式被城主提出时全场人都震惊了,黑龙城大大小小战役也不是没经历过,可开门迎客、引狼入室这种事到还真是第一次。但影像中那白狼仰天长啸引起天崩地裂的场景使得全场人都无比确信,它有撞开城墙的资格。这样强大的力量,凡人难以比肩。
当时反对分流战术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根本不清楚白狼会从哪个方向攻城。哪处都有可能,就无法提前准备,那还怎么分所以零月当时的出现就是确认了这件事,但他们觉得这简直就是儿戏,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它撞哪它撞哪它脑子进水了吧
事实证明,它脑子可能确实进水了,真就撞那个地方了
王梓咬了自己腮帮一下,指挥军队呢,溜号像话吗袍泽的生命可在自己手上啊战争可是拿命去填的巨坑,自己站在指挥官的位置,就要尽自己所能用最少的损失去换取最大的收益。
王梓的眼神有些暗淡,但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光彩,既然站在这里,那就要为其他战友负责。可惜我们的弹药不够充足,只能供给几处要点进行火力压制,剩下的大部分都留给狙击手去点杀敌人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与敌方进行近战,自己这边是会死很多人的。哪怕是借用地利和大量的陷阱,也只能勉强拖住对面的攻势。这群狼都疯了吗它们踩着同类的血肉向前冲锋,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用利爪,用牙齿,用尾巴,甚至是用身体来打开一条条阻碍。
王梓能感受到自己太阳穴在一蹦一蹦地跳动,大量的血供被机体调节分配到大脑,在他的视野里纤毫毕现,他可以清楚地察觉到整片战场的进展,及时补救缺口。王家的能力使得他们是天生的指挥家,但这样的能力也是有代价的,王梓见过的王家人,除了王老怪,没有活过五十的,除去非自然死亡,他们最后的结局不是中风,就是阿兹海默症。古人云善游者溺,善骑者堕,果然是有智慧的。
王梓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仿佛被烙红的针狠狠刺入,针扎般的痛感刺激着他牙关紧闭,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喘气如牛,在他的视野中一切都慢了下来,扑击的狼定格在半空,倒飞出去的袍泽呕出的血点点停在轨道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几乎可以察觉到那一刻黑龙城发生的一切。
他强忍着大量信息涌入的头晕目眩,疯狂地满城寻找着让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
他看到孙二虎带着孙家子弟战斗在前线,长枪所指唯有无尽的狼群。
他看到城中草木俱如死灰,随风片片消散。
他看到有人手牵手亲密如情侣,在小巷中辗转腾挪,身边飞舞着片片夺命利刃,将脱离正面战场的狼群一一钉杀。
他将整座黑龙城尽收眼底,却找不到他想找的东西。
王梓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突然明白了,他的父亲死了。
科研院内,王老怪趴在桌子上,如果不去看他后心处触目惊心的三个血窟窿,其他人也许认为他就是累了睡一会。他的身后不再有血流出,点点血迹蔓延,最后消失在他后面被炸开的墙壁内,里面是黑洞洞的地道,泥地上留下了杂乱的印记。
“你走吧,接下来的战斗,你已经没有能力参与了。”零月停在树梢,微微弓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苦笑地看着夏娃说到。他拍了拍肩膀,趴在上面的翠鸟不舍地叫着,不愿离开零月。零月不由分说地将它拿起放到夏娃手中,犹豫了一下,温柔地揉揉它的小脑袋。
“你跟着翠鸟走,它会带你找到我姐姐。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和它,只要你们三个还活着,一切都有转机。”零月郑重地对夏娃说到。夏娃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很清楚,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害死他们两个。
零月直起腰,看着白狼那双混杂着血色的银白眼眸,叹了口气。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楚夫人,过来吧,现在是时候合为一体了。”零月缓缓融入身下的树干,化为一团绿光迅速游走,远离这片战场。
“好的。”温柔的声音响起,仿佛母亲在拥抱离家多年的游子。
覆盖黑龙城及其周围三十余里的网络闪烁着,无数的能量涌入祖林中楚夫人的体内,接着便流入中央的那团绿光中。零月着蜷缩在其中,如婴儿在母亲的子宫。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城里城外的植物都干枯了。它们的生命被迅速抽走,融入到零月的体内。夏娃在半空中震撼地看着全城草木一念俱枯,翠鸟低低哀鸣。
小紫紧张地守护着城外隐蔽处硕果仅存的小树,心惊胆战地看着周围的植物从繁茂到枯萎。几乎大半的精灵陪伴在她的身边,默默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零月对她们下过命令,一旦他进行融合,全部精灵都要离开黑龙城,离得越远越好。
李蔓芊用匕首轻巧地划破擦肩而过的鬼狼柔软的腹部,面无表情地听着它的哀嚎。她平静地擦掉脸上的血迹,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歌声,歌声干净悠扬,带着圣洁的气息,可她却觉得很十分悲伤。
北欧火神殿内,正在小憩的新任火神猛地惊醒,迷茫地看着东方。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充满着生命气息的树的影像,那里好像有什么与他相关的东西。
天空之城的心房中,夏娃凝重地看着屏幕,黑龙城中的那股崛起的生命指数在不断飙升,毫无阻滞地突破了八千,九千,在一万的指标处稍稍停滞,然后猛地突破了上去。最后在一万三千左右平静下来。
在零月遥远的家乡,动物们进行着日常的捕食活动,几乎没有谁注意到森林中央那颗最为粗壮高大的树,彻底枯死了。
白狼奔袭而至,血红色的眼中充斥着愤怒,那股怒火几乎要让它血脉炸裂,筋骨炸裂,愤怒充斥着它的胸膛,它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杀
它高高跃起,将沿路的建筑直接踏碎,哪怕是处在路上的同类也被它直接撕开,它现在只剩下一个在乎的同类了,其它的生死又与它何关
当它最后赶到祖林时,血红的视线中是一副凄凉的景象。干枯的树木静静伫立,一阵微风就可以将它们仅剩的躯壳吹散。只剩下最中央的那颗粗壮的矮树还在闪耀着生命的光辉,却又如同残阳,只剩下回光返照的余晖。零月从那颗矮胖敦实的树中走出,仰天大笑,如癫如狂。在他的身后,那颗耗尽了生命的树碎落一地。
“哈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不枉费我辛苦蛰伏这么些年,这迷人的力量终于属于我了终于属于我了哈哈哈哈”
白狼冷漠地看着那人欣喜若狂的丑态,他不是零月,他只是一个盗取天机的小贼,不属于他的力量就是不属于他,他早晚会明白的。只可惜,自己还在这里,就意味着他没有机会活到理解的那天了。更可惜的是,他已经帮自己杀了想杀的那个人。
白狼一爪子猛地拍下,却拍在“零月”身边瞬间形成的藤网上。藤网只帮他争取了一点点时间,但这已足够让他躲开这一击了。白狼也没想过会一下子就杀了他,这一下试探的意味更多。毕竟,他已经是和自己同级别的存在了,就算被杀也不会这么简单。
“零月”出现在白狼的身侧,脸上带着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狂喜,笑道:“我们没有必要自相残杀,我们可以做盟友,你想要屠杀这里没问题,我不会阻拦你,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我不会阻拦你的。毕竟,我们可是同类啊,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白狼怜悯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零月”突然捂住胸口,那里仿佛破碎的瓷器,蔓延出道道冰裂纹般的裂痕,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身上光芒闪烁,仿佛在身体里锁着耀眼的太阳。他突然喷出一口腥臭的血,血液飞落在地上,仿佛胶体般弹起,努力地向他的方向扭动着,怪异瘆人。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这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会突然抵制我我是它的主人它明明认可我了”
它凭什么认可你白狼胸中又添了一股怒意。我与云琅都以祭品的方式活祭给神石,在那片精神世界中生生死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被认可。而你呢,凭什么偷偷在他的体内寄居,直到最后一刻才突然出现在夺取了他努力拥有的一切,你经受了什么考验有什么资格你算什么东西你配吗
白狼一声怒吼,一道光从它的嘴中喷涌而出,撞向“零月”的胸口,将他渺小的身影淹没。
硝烟散尽后,原本绿色的土地仿佛被犁过一般,留下一条还在散发着热气的玻璃般质地的沟壑。路的尽头站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身形惨淡,摇摇欲坠,暴露在破碎衣物外的皮肤大多剥落,留下烧焦的肉和骨头。
他咳嗽着直起腰,几乎碳化的脸上皮肤片片脱离,血液快速地冲刷掉焦黑的血肉,新生出如婴儿般晶莹的肌肤。
白狼奔袭而至,又是一掌拍下。他一手前伸,五指伸展,仿佛蚍蜉撼树一般试图挡下对方的攻击。
两个大小相差悬殊的生命突然静止了下来,两掌相对。强烈的气劲冲击着土地和旁边的树林,挑起大块的泥土,折断参天大树。
白狼见一击不成,左爪猛地一掏。对方身影瞬间消失,遁入地底。
白狼后腿猛地一跺,尘土飞扬,伴随一阵闷响。在地下借着新建立的网络躲避的“零月”身形一滞,土地瞬间传来的高压将他新建立的还不甚完善的网络强行破坏,层层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要将他禁锢,捏碎。
白狼还在上面对地下不断施压,“零月”艰难地缩成一团,化为球形抵抗着上面的压力,同时快速向下转移。土地的距离和介质会阻断白狼的力量,而打架不过就是欺软怕硬,怎么阴怎么来,既然现在不占优势,那就先跑路,损失的那点力量与自己现在得到的相比,简直就是一大片森林中的一片不起眼的叶子,根本不值一提啊曾经的森林之主越想越是开心,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处境。要知道,这座城的地底下可是有群专门狩猎他们的怪物啊
白狼在地面蹦跳着追寻着他的方向,快速地刨开土壤,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它愤怒地看向脚下的土地,强忍住挖穿地球也要将他揪出来挫骨扬灰的冲动。这座城还有很多要杀的人,这个胆小鬼不值得自己为之劳神。就是这波买卖有些亏啊虽然和云北珠强行接触契约不是自己下的手,但还是受到了契约者死亡的波及,然后又为了给老黑报仇,强行毁约,却没能将零月吃下,又是一场损失,一来二去,自己可是折本了啊,回去估计又要睡个十几年了,不划算啊
大地有了些不寻常的颤抖,白狼疑惑地发觉自己的耳边竟然传来了呼啸的风声。这里可是地下,哪里来的风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袭向它的腰背,把猝不及防的它带得飞起,尖锐的刺痛瞬间从它的腹部传来,弥漫到它的上身。
它已经无法抬头了,一截黑色的钢铁尖刺从它的嘴里钻出,然后迅速抽走。它无力地从半空坠落,黑红的血喷射而出,点点滴滴洒落在枯萎的森林上,响起一片滋滋的腐蚀声。它无力地倒在地上,视野中只有那万古不变的苍天。
还有那缓缓升天的钢铁巨兽,火红的眼睛中跳动着嗜血的光芒,一个渺小的人影骑在它的头顶,身披铠甲手握大锤。一龙一人迅速向下俯冲,不断放大,不断放大
这里就是结束了吗白狼不甘地扭动着身体,试图翻滚躲开,然后起身反击。它的身体没有响应它的呼唤,大量的失血与脏器的损伤已经严重破坏了它的身体,曾经几乎无尽的生命已经离它远去了。
那你呢白狼努力地唤醒身体中那伟大的力量,那被自己吸收入血肉筋骨的伟力,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原来你也不认可我了啊白狼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但我可不接受这样的死亡
白狼的眼睛瞬间闪亮如星辰,里面仿佛在燃烧,它粗大的尾巴用力一扫将身体推起,用尽最后的力量迎向黑色的死神。
随着一身巨响,祖林中升起了一颗耀眼的太阳,光芒万丈,让人不敢直视。澎湃的力量如潮水般冲击着周围,带起滚滚浓烟,向远方席卷而去。
黑龙城中一片废墟上,凌无瑕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石板,挣扎着站起,将插在身下巨狼眼眶中的长枪拔出,混着脑浆的血液喷射一身。
“第十三个。”她喘着气低声说到。
她突然向祖林方向望去,怔怔地看着那团光芒。她死死握住手中的长枪,仿佛那是她的一切。
心中突然有股声音告诉她,父亲和它同归于尽了。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死死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多少年了,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
她的身上光芒流转,一如零月之前的破碎状,但却比他身上的光彩暗淡得多。
是来算总账了啊,那就来吧,正好下去陪你们,这场战争,还是我们赢了。凌无瑕胸中的那股撑了十三年的心气突然就泄了下来,有些颓废地靠在那死去的巨狼的头边,抹了把脸,发现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血迹后,自嘲地笑了一声,就放弃了。她捋了捋头发,尽量让它没那么糟乱,然后横枪在膝,静静忍受着那如火烧灼,又如刀切割的痛苦。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一声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