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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尽的黑暗，在光照不到的海底，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在这里，暗无天日，没有谁敢自称王者，除了，鲲。

下至绿藻，上至山海龟，从最弱的磷虾，到杀性最烈的鬼串，他无所畏惧，无所不吃。自从它出现在海底，就牢牢占据着顶级猎食者的顶端，它是海域中的最强者，曾经称霸海底的怪物都被它用无可抵挡的伟力一一碾压，最终俯首称臣。可那些失败者并不知道，它们效忠的王者，不过是一个傀儡。

来自遥远的陆地的电波在海面上空徘徊不散，被不时游到海面上吞吃绿藻的背晶鳗鱼捕获，它们为了生存而各处巡游，把四处传来的消息带到海底，带给鲲。

海底暗流涌动。

“喂喂，吃完饭就发呆，你这是把自己当猪养啊”温树带着寒池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零月一个人面对一桌子菜肴，然后零月不出意料地都吃光了，姐姐大人无奈地看着这个心思简单的家伙，一脸崩溃。

零月歪歪头，不然呢

姐姐大人无奈地捂脸。“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傻啊那个温树为什么把寒池拉走了，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找后路呢面对空间系的，谁敢说自己一定能赢能不能活都是问题。他估计是在寒池身上留下坐标或是印记，以防他一旦身死，气运这块原石被夺走。”

“那寒池呢”零月问道。

“寒池”姐姐大人盯着零月的眼睛，没有回答。

“他会怎样”零月又问道。

“怎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姐姐大人的语气玩味。

“”零月没有说话，只是浑身的气势渐渐变得冷冽。

姐姐大人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无聊地在半空转了一圈，慵懒地说道：“强行签订契约的结果，只能是被原石的力量俘虏，转化为被原石支配的行尸走肉，但气运那块原石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他顶多就是继承温树的养石人身份，活蹦乱跳着呢。”

零月“哦”了一声，没有下文。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大人看到零月继续发呆，气得使劲地揉着零月的头发。可惜她只能以魂体的姿态出现，只能让零月本来就有些糟乱的长发直直翘起，炸毛一般。“你这个丫头是真傻吧还不赶紧去给自己找找退路你现在可不像在黑龙城，有时间去打造那个天罗地网，你要是死了，可就是真死了啊复活不了的那种”

“我其实，应该是死不了的那种吧。”零月平静地说道。

姐姐大人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一副夸张的语气说道：“小零月，脑子坏掉了你见过哪个是不死不灭的就算是契约者，你手里的匕首也是能杀的啊。有生就有死，这才是天地间的规矩。”

“我们，需要遵守吗”零月扯扯嘴角，权当是讽刺了。

“就算是超级生命，也是会被杀死的哦，想想你的这身衣服。”姐姐大人指着零月雪白的大氅，微笑着提醒着。

“自从签订契约后，我就在思考了，思考契约上，到底谁为主，谁为仆。”零月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道。

“傻丫头，一天天瞎想些什么呢。”姐姐大人无奈地拍拍零月的脸，一副孩子傻了不好治的表情。

“你曾经自言自语说过一段话，大意是你不应该苏醒，时间不对，太早了。”

“已经一百年了，整个地球都被你们的力量渗透了，但你说还没有到苏醒的时间，那，你应该是在什么时间才能苏醒或者说，到底要在哪个节点上，你才能苏醒”

“全球毁灭。”零月笃定地说道。姐姐大人终于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淡漠地看着零月，等待下文。

“你的力量是生命，那什么时候需要生命没有生命的时候。”零月继续推导。

“那什么时候会没有生命呢”姐姐大人问道。

零月沉默了一下，说道：“战争，契约者之间的战争，可以毁灭全球的战争。”

“答对了。”姐姐大人打了个响指，头疼地看着零月。

“这么聪明干什么呀，没听过慧极必伤吗”

零月歪歪头，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

“第几次了”

“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我想知道，死，对我没什么。”

“记不得了。”姐姐大人伸了个懒腰，瘫在零月旁边的椅子上。“宇宙那么大，总会有生命诞生的。地球不过诞生了46亿年，而宇宙可有了138亿年。你们的这个星系，放到宇宙中找都找不到。你们这个小小的星球都能诞生生命，宇宙那么大，你们怎么有勇气说，自己是唯一的智慧生物。”她停顿了一下，在想如何向下解释。“你知道电子游戏吗”

零月想了想，点点头，夏娃给的资料里提过，好像是人类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

“那存档这个词，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零月沉默了，她突然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

“玩家们总想打出完美的结局，所以他们一次一次存档，一次一次尝试，直到完成目标。而我起到的作用呢，就是存档。如果地球经历过我们力量的洗礼，最后诞生出不需要依赖我们的力量而统一全球的文明，那么我们就会离开，去寻找下一个星球。但是吧，土著往往会沉迷于强大的力量，最后为了获得力量彼此争夺，毁灭了文明，毁灭了生命。一旦这种情况出现，我就会苏醒，把刚来到星球时记录下来的生命复制出来，重建生态系统。然后我们还是会离开，去寻找下一个星球。”姐姐大人悠悠说着，仿佛在说着不关自己的事。

“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零月艰难地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自己难以克制的颤抖。

“我说过，我也不知道。”姐姐大人耸耸肩，一脸怅然。

“啊”零月愣住了。“那有什么意义啊”她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姐姐大人嗤笑一声：“活着有意义吗死了有意义吗很多事都没有意义，可就是会发生，就是会有人去做。生命的诞生需要意义吗不需要。宇宙的运转需要意义吗不需要。万事万物，存在就是存在，并无意义。非要找一个出来的话，嗯，你就当有一个在我们之上的存在，好奇地想看看我们会做些什么吧。”

“”零月沉默了。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悲观，仿佛人生充满了无力，可自己为什么，却又无法反驳呢

姐姐大人轻柔地抚摸着零月的脸颊，心疼地看着她。“别想了，都是一群吃饱了撑的的闲人才去思考生命的意义，你现在”姐姐大人瞄了一眼桌面，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又不大，也没经历过那么多，连人生都没有好好体验，思考什么生命的意义”

“姐姐大人，”零月有些痛苦地闭上眼。“我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你内心已经有答案了，那么最好别问，你现在的状态，可不太妙。”姐姐大人揉揉零月的头，上面有着突然浸出的汗水。

零月没有说话，紧闭双眼，强行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平静了就出去走走，西门家那几个丫头还在药园里，赶紧趁机去看看，能行的话就在她们身上埋几个种子，一旦你死了还有机会翻盘。”

“不，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零月笑了笑，拒绝道。

“你要出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寒池使劲地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零月。“你现在可是死人，出去会被城内的监控系统拍到的我家这边还好说，可温家那边肯定会有行动的”

零月笑了笑，说道：“你忘了那天，我进寒四爷房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寒池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那也是很危险的啊，外面还有一个随时等待时机要干掉你和温树的敌人呢”

零月微笑着看着寒池，说道：“记得第一次见面那次吗，你说的那一串地名，夜市，五光街，摘星楼，帝王木，从那时起我就对那个帝王木有点上心，然后与温树见面那次，他带我去了故宫，在那里，我感应到了浓郁的生命气息，但若只是生命气息，还不足以引起我注意，那股生命气息中，夹杂着气运，甚至是浓郁到四散飘逸的地步。而现在，我跟你说想去见一下，你却不断阻拦，那岂不是变相说明她很重要，重要到你们都不敢让我去看上一眼”说着，零月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勉强让自己的身高压过寒池，营造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试图压垮寒池的心理防线。

寒池毫不示弱，身子虽然微微后仰，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无论如何，不能输阵。

他看着零月的眼睛，鬼使神差一般，赞叹了一句：“你好漂亮。”

零月一挑眉，这孩子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