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正冲着狮子头道:“你管我是何人”
狮子头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但教你好看,与其不相干者,速速退开”
余下的一众商人为其威势所震慑,何况别人倒霉,关他们何事
因此一众人忙退开,露出钟衍一众人来。
狮子头冷笑着摆了摆手,身后的一众人当即围了上来,张正忙回头望了钟衍一眼,钟衍摆了摆手,踱步上前,张正当即退了回来。
狮子头眯了眯眼,望着踱步上前的钟衍,轻抬下巴点了点钟衍的几辆马车,沉声道:“你是这商队主人”
钟衍笑着点了点头。
狮子头觉得很恼火,他从来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看的人,最重要的是这种好看并非那种娇弱的好看。
娘气娇弱的好看一拳就捶烂了,而钟衍这种,狮子头觉得自己一拳搞不定。
狮子头皱着眉对着钟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小子,我看你顺眼,你的手下,解下十把剑来,再拿出一成的货物来,今日便罢。”
钟衍摇头轻叹,“观你相貌也是姿容不凡,看你身形更是颇有勇武,怎地学那匪徒做这等强人的活计”
狮子头眉头更皱,“小子,你这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钟衍摇头道:“我从未见过敬酒,反而是你在强端着罚酒教我畅快的饮下。”
狮子头恼羞成怒,“既然如此,那你等便尽数交代在这里罢,来人,与我将这些人围住,但有反抗者,打死勿论”
钟衍面色亦冷,“想来你等不仅仅劫人财物,便是他人性命,也要戕害”
狮子头冷笑一声,“与金珠玉帛相较,一条贱命算的甚么”
钟衍面色愈冷,冷喝一声,“列阵,前行,阻挡着立杀”
“喏”尉射等五人当即应下。
季诺引五六人持盾在前,手持利刃,尉射引弓手居中,王武押后,吴谋张正各持利刃引人护卫左右,钟衍被众人护在中央,季诺前行,马车遂动。
狮子头冷笑一声,“看着唬人罢了,众人与我围上去,尽数杀了,无需留手”
“喏”这群乌合之众吆喝着持着剑便围了上去。
那一众商人更是惊恐着远离钟衍一众人,同时心中暗暗懊悔,早知道便加入那大商队,省的这般被动,要交出兵刃货物
“杀”狮子头冷喝一声,一众人顿时持着剑杀了上去。
钟衍摇了摇头,这狮子头只是看着不错,其实却是个没脑子的,认为人多便能胜了,需知他们有弓箭,这短短的一会儿,弓箭手已经做好准备了。
双方距离有五十来步,那边一动,钟衍便冷喝一声,“近前者,射杀”
“喏”十个弓手都是挑过的,跟尉射练过一段时间了,几十步以内,射中人是没问题的,尤其是对面人多,乌泱泱的围上来,只消箭术不是过分差,射中是毫无问题的
果真,钟衍话音一落,箭矢便落在来人身上。
有射中面门的,有射中咽喉直接毙命的,还有那射中大腿,射中肚子的,当时没死的都直接瘫倒在地上,捂着中箭的地方哀嚎。
众人皆惧,当即刹住脚步,望着数个哀嚎不已的同伴以及被射透脖子的同伴,众人咽了口唾沫,止步不前。
钟衍冷喝一声,“止步,后退,不后退者,射杀”
众人闻言,畏缩不前,然亦不敢后退,且皆偷眼去看狮子头,狮子头面目狰狞,恨的咬牙切齿
钟衍一伸手,尉射当即递上自用的大弓,他知钟衍力大,若是用个软的,说不得一拉便断了
钟衍先弯弓搭箭,待准备好了,猛的一抬手,朝着狮子头便是一箭
狮子头正大怒之间,忽见钟衍猛的抬手,但闻一声箭矢破风之声,心下顿时寒凉同时心中大骇
但见狮子头旁边一人面色一凝,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胸口,但见胸前竟有一支尾羽
狮子头身旁的人顿时散开,狮子头只觉得手脚发凉,一个激灵,忙闪到人群中。
其他人自然也怕,教狮子头这般,亦慌忙往后推。
钟衍淡定的将弓还到尉射手中,“狮子头,某这箭术如何”
尉射强忍着不笑,他很确定,自家先生方才那一箭绝对是朝着狮子头去的,只是不知为何,偏了
狮子头咬牙切齿,“小子,你够狠,我认栽了”
钟衍冷笑,若非顾及稍后近乎二百人,真厮杀起来,唯恐自己这边损伤过大,他真想干掉这个狮子头
狮子头冷声道:“小子,某家石狮,记好某家名字,这一路,你要是走的安稳,老子这名字倒过来念,待你死时,记住,这是得罪你石狮大爷的后果”
石狮还待再放狂言,但见钟衍又拿起一把弓来,忙呼唤着众人逃命。
钟衍冷哼一声,望着身后堵着一众商人的另一百人,高声喝道:“不知朋友欲走个何等章程”
这一百人的头目笑道:“兄弟好手段,我与那石狮虽有故交,却无亲缘,因此这事某不掺和,兄弟可以自去,只是这些商人”
钟衍皱了皱眉,这一众商人当即哀嚎道:“还请先生搭救则个,还望先生搭救则个”
钟衍沉声道:“看在某面子上。少取几分如何”
那人略思索,当即便爽快的应下了。
这一众商人犹不知足,嘴里嚷嚷着,“先生庇佑则个,那人定不敢与先生交手”
钟衍并不理会,只是吩咐手下人赶路。
这时,那一众商人中忽有一人高声喝骂,“见死不救,你那心子莫不是黑的”
这话极扎耳,那劫掠的人面上发笑,歪着头看向缓缓转身的钟衍。
只见钟衍笑眯眯的转过身来,“说的对,是哪位骂的,请站出来,教某好生赎罪。”
当即有一人高声道:“某,是某,你听听某这声音,黑心子的”
众人宛如看傻一样看这人,钟衍面上笑容亦化作寒冰,“季诺。”
“先生”季诺一拱手,站了出来。
“去,掰断他两根指头,”钟衍伸出食指亮了亮,“教他以后莫指着我骂了。”
“喏”季诺嘿嘿一笑,当即上前。
这人怕的后退,他也有不少护卫,然而季诺持着团牌颇为勇猛,顶几下便能将人顶趴下。
一路撞到那商人面前,季诺缓缓将这人手指掰断,冷声道:“先前你未曾愿与我等共进退,如今倒想起我等来了,还敢喝骂我家先生,若非先生只教我掰断你这手指,一剑杀了你又何妨”
这人痛的满头冷汗,如何惨嚎却依旧减缓不了手指被掰断的痛楚。
此时一众商人已然不抱希望,默默地留下货物剑刃,等着交割。
钟衍略一沉吟,与众商人道:“你等一路上若愿听我指挥,今日我便保下你等剑刃,教你等在路上也好有护身的兵刃。”
众商人自然大喜,其中一人道:“若是能由先生指挥,我等保住剑刃便有了作用,若是如此我等情愿多与一分货物。”
众人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若是没有一个指挥的,他们就算是有剑,莫说是一百人,就算是几十人的,他们也干不过,不留下财物,说不得就有杀身之祸。
然而若是有一人指挥,他们这次丢了货物,知道肉疼了,也见识到钟衍的本事,只要钟衍不坑害他们,他们为啥不愿意听从钟衍指挥
因此众人皆喜,钟衍拍了拍吴谋,“慎之,你往去与那人说,言说这些商人愿多与货物,只求将剑刃留下,至于那个方才喝骂的商人,对他说,我不庇佑。”
“喏”吴谋当即上前去谈。
不多时便回来了,吴谋笑道:“那人言说尊敬先生的本事,便听先生的”
有时候自吹不如外人夸,这一众商人闻那匪首这般言语,当即心下定了大半。
好生将剑刃收起来,多拿出一分货物,交于那头目,然后便引人围在钟衍身旁,等待钟衍调遣。
至于被掰断手指的那人,已经无人去管他,等待他的,不是什么好下场
钟衍聚集众人,沉声道:“我知晓尔等都是有心计的,唯一的蠢货,方才也已经剔除,我也不与众人绕弯子。”
“除货物买卖之外,你等一切事,均需听我号令。”钟衍笑道。
“起行,扎营,路线,你等皆无决策权,只有建议权,当然,你们随时可以离去,但若是在危难时离去,便视作死敌,如何”
这条件其实不是很苛刻,但是细细想想,除了卖货的主动权,他们几乎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
当然,商人嘛,商人最终还是为了将货卖出去,被指挥怕什麽何况这是为了自己好,钟衍一说出不插手卖货的时候,他们已经心动了,只是不敢确定,钟衍是不是真的不插手卖货罢了。
至于“随时离去”这话一出,众人心底便全无忧虑,需知那等大商队,只有你将货卖了,或者手里没货了才能离去。
众人皆爽快的应下。
钟衍便开始调度,那个居中,那个殿后,那个派出人去前面探路,安排的是有理有据,众人更是愈加信服。
却说齐峰死了,消息在大梁往燕国这条路上已经传开了,只是众人不知死人的身份。
却说传话的那人名唤嚣兆,带了几个人去传完信后,便往大梁来。
还未到中段时,便闻有人言说,有一队车马尽数死绝
嚣兆一开始不以为意,然而走了几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咋没碰见自家主人
虽然从大梁回大燕,路线不止一条,然而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走的这条啊,按照齐峰的习惯,除非天气变化过大,才会走另一条,然而这条路就算是天气变化过大,也是最好走的那一条,因此完全没有换路的必要
嚣兆心里有点慌,但是他并未让随行者看出来,待走到中段,嚣兆远远的望见那熟悉的衣物与熟悉的马车时,嚣兆懵了,一行人慌忙上前查看
待打开马车帘子,看到尸身已经发臭的齐峰时,嚣兆傻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跑,就是逃命,这可是大燕通齐侯的庶子田峰啊
大燕是什么国家墨家弟子最多的国家,墨家弟子是什么那是为了某种信念玩命的亡命徒啊,这种人甚至比亡命徒还要可怕
因为这种人只要能说服,那就是最锋利的刀子,而当他们信仰改变时,就是最狠辣的杀手
要是被这么一群人盯上了,说实话,无论是谁,都有些寝食难安的滋味。
所以嚣兆怕得很,但是嚣兆还算是有些脑子,他知道,他如今的嫌疑其实极低,甚至是毫无嫌疑,因为他自从从大燕出来,踏上这条路,对这件事已经有所耳闻,只是当时不知道,被杀的对象是齐峰田峰罢了。
“回程,归报”嚣兆强忍着哆嗦说出了这句话。
随行的也哆嗦,“那主人的尸体当如何”
“带着,只带着主人的尸体,其余人的尸体便放在此处,反正也无人处理”
“喏”
马车上的马已经没了,但是车还在,只是那股子尸臭味再加上一圈咸鱼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然而嚣兆一行人根本顾不得嫌弃,他们如今怕的不行,即便是再臭再恶心人,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有马车,再加上众人是疯狂的赶路,因此速度比往日快了不知几分,就这样众人还嫌慢。
却说钟衍引一众人前行,行不十里,便见先前那有着大批人的商队在前面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一般是在距大路不远处,这样即便有什么事,也好有所动作,而且在此处,一旦有了情况,也容易被人看见,这样呼救也方便的很,先前运送齐峰的人,便是这般扎的营。
这众人看见钟衍等人跟上来以后,不由得对着钟衍这群人指指点点,看那意思,应该是笑话钟衍一众人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