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满脸横肉的大汉抱着那断手踉踉跄跄的奔逃,行不多远,便见方才随行者中一人在路旁转来转去,其不由得开口道,“路由,汝在此处作甚”
路由但见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嚣兆大爷,某是心忧大爷被那钟衍扣在那,正想着再等片刻便往去归报主人前来搭救,未曾想大爷吉人自有天相”
嚣兆心下颇喜,“路由,未曾想汝这般有心,谭宁如何也”
路由长叹一声,“谭宁被那钟衍削去一手,心神惊恐,血流难止,方才众人将其击晕后方才抬到药师那去,如今我亦不知其如何也。”
嚣兆长叹一声,“这钟衍忒狠辣了些,威势且重,一时被其夺了心魄,如何敢面向其拔剑”
路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二人边走边说,时不时注意身后,唯恐有人跟踪。
二人兜兜转转,进入南市一处平宅之中。
此时宅中院内站着不少人,有先前堵在钟衍府前门口的,也有一些着装一统,自立一边的护卫。
那群原先堵在钟衍府门口的人见嚣兆归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忙迎上来,嚣兆见众人迎奉依旧入往日那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嚣兆将那只断手交给众人,面上一片哀痛之色,“那钟衍贼子也忒狠辣了些,我等不过欲试其剑术,其便断谭宁之腕,何其毒也”
众皆应和,同时心有余悸,剑手首重剑术,次重胆气,他们今日虽未与钟衍交手,却为钟衍气势所夺,若再不出言贬低钟衍,从侧面征讨钟衍,日后他们若是对上钟衍,便会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被轻易杀败,而其主人家这般算计,日后他们怎么可能不对上钟衍
另一撮服饰一致的侍卫,冷眼看着嚣兆一众人在那哀声嗟叹,其中不由得冷笑道:“先前便说与尔等,那钟衍是极不好惹的,想来汝等是未放在心上方招此祸”
嚣兆面色难看,其身后一众人亦怒,两撮人皆面色不善,正欲互相喝骂,门“吱”的一声开了。
只见谭宁满面痛苦、踉踉跄跄的从屋中走出来,路由与一人忙上前扶过来,谭宁咽了口唾沫,冲着众人嘶声道:“嚣爷,主人唤汝进去。”
嚣兆心中一凛,拍了拍谭宁左肩膀,当即抬步往屋中去了,谭宁又对那服饰一致的一撮人道:“公方,汝家主人亦唤汝进去。”
被叫做公方的先是一愣,继而与其身旁人对视一眼,也抬步入内去了。
屋中二人对坐,嚣兆与公方二人入内,二人躬身一拜,对坐二人皆摆了摆手,二人方敢起身。
“嚣兆,汝观那钟衍如何”身穿天蓝色衣衫的年青人淡淡道。
嚣兆低着头,“主人,那钟衍着实凶悍”
一时无声,公冶长笑道,“如何,齐峰兄,某先前便言那钟衍十人莫敌,剑术狠辣,如今汝可信否”
齐峰点了点头,他也有一手好剑术,自然看得出如今嚣兆极恐钟衍,言语之中便有惊骇之意。
“公”齐峰不自觉欲叫出公冶长姓名,但见公冶长以目止之,心下轻叹一声,摆了摆手,嚣兆顿时退去。
待齐峰屏退嚣兆,公冶长不由得埋怨道:“齐峰兄,我已然叮嘱汝多次也,勿将某身份泄露于此些人,若将此事泄露,钟衍闹到我父亲那去,其时我如何助汝”
齐峰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公冶兄,此实我之过也。”
公冶长也不好多言,见齐峰陷入沉思,不由得道,“齐峰兄可还要与那钟衍较剑否”
齐峰略一沉吟,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不愿再去碰钟衍这块硬石头,但是公冶长是他打入大梁的第一个缺口,在未将这个缺口放大之前,他还不能与公冶长分道扬镳。
公冶长见齐峰沉吟,不由得急了,“齐峰兄,我等可是说好了”
齐峰眼神颇为凌厉瞥了公冶长一眼,公冶长话音渐弱。
公冶长反应过来心中不悦,正待发作,齐峰忽然笑道,“公冶兄但安心便是,公冶兄欲得钟衍手中剑,而某则欲取其名,如何能不与其较剑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若有所失,公冶兄如何得剑,某如何夺其名”
公冶长冷哼一声,“汝记得此事便好。”
齐峰心中已然极厌公冶长,面上又不得不与公冶长融洽,“公冶兄,如今我二人可谓是共同进退,某在这大梁城站稳脚跟,可需公冶兄相助一二。”
公冶长皱眉,摆了摆手,公方当即拱手拜道:“主人。”
公冶长对齐峰道:“外间十数人皆我私蓄,对大梁城颇为熟悉,可暂借汝一用,汝不是贩马也用不得几多人手,汝可租用我公冶氏草场。”
齐峰皱眉道:“公冶兄可否为某引见令尊”
公冶长不由得笑道,“汝不过贩马,又图谋钟衍名声,想来至多不过是欲开一处剑馆,只此几处产业,见我父亲作甚”
齐峰心下不悦,心道这厮将自己看的也忒轻了些,看来就算是胜了钟衍,帮他弄过那把剑来,这厮日后也不会相助自己。
思及此处,齐峰心下冷笑,心道不拿捏汝这厮一番,汝怎知晓我手段
齐峰便不再言语,公冶长知自己方才失言,然在他心中,这齐峰不过是自己行商时碰见的一个马贩子,手下虽养着不少剑手,也有不少财货,在梁国之外,公冶长还会敬他三分,然而到了梁国,公冶长又岂会将之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房中无声,不多时,公冶长起身道,“齐峰兄,我且归家去,汝若有要事,可遣公方往去寻我。”
齐峰微起身道,“且容我相送”
“不劳烦,且住,我二人于一处,还是不教人知晓为妙。”公冶长淡淡的道。
公方随公冶长往门外去,房中只剩下齐峰一人,齐峰心下冷哼,这世上岂有教我麾下人拼死拼活,汝坐享其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