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知晓有人谋他,遂不再往城外去,自坐镇府中,吴谋、张正二人时往府中报告工程进度。

这日,钟衍于书房之中读书,忽闻人来报,言说有人递上帖子,欲登门拜访。

来人呈上帖子,钟衍但见这帖子是两开折的,蓝锦帛云纹面,内衬当是一薄薄的木板,打开后,内里是白色的缎子,以墨笔颇有格局的写了几行字。

“齐峰......”钟衍皱着眉念出题在拜帖右下的几个字。

阶下那人微笑道,“某家张徒,齐峰正是小人主人家名姓,因下人惊扰了先生,故使我来递上拜帖,此拜帖亦是请帖,请先生明日晚间往秋月馆去一叙,权当为先生赔罪。”

钟衍眉头一皱,“秋月馆”

“然也,正是秋月馆。”张徒颇有些自豪的笑道,“此我家主人用以招纳门客,宴请四方来宾之中,丝竹美姬,美酒烧肉,应有尽有”

钟衍不由得摇头失笑,“某久居大梁,也闻得不少消遣处,却从未闻得一处名唤秋月馆的去处。”

张徒笑道:“也难怪先生未曾听闻,此正是我家主人新置办的产业,这秋月馆前身便是那潇湘馆。”

钟衍一听“潇湘馆”,便知其是,上次王武等人“犯事”的住处。

钟衍看这张徒满面自傲之色,不由得笑道:“听闻那潇湘馆先前死过数人,且如今尚未抓到那凶徒,可是真否”

张徒面色一红,低声道:“确有此事,然我家主人接手后,已然重新修整,且其中诸多护卫,日后定再无此事。”

人人皆忌讳凶宅,是以张徒方是这般尴尬之色。

钟衍瞅着拜帖上的工整的篆字,不由的笑道,“且回报汝家主人,便说我明日定至。”

张徒深躬身一拜,“还望先生与徒一回书,徒亦与我家主人有所交代。”

钟衍提笔在一块较宽的竹简上写了个“可”字,微微一吹,将墨迹吹干后轻轻一甩,竹简便落入张徒手中。

张徒望着竹简上那个简单的“可”字,心中一凉,面不改色道:“先生只书一个可字,恐令徒在主任面前留下个办事不利之名,先生多署个名也好。”

钟衍定定的望着张徒,直望的张徒头皮发麻,良久钟衍方道:“此我所书,与君何干,与君相干,关某何事”

张徒心下一哆嗦,忙躬身道:“徒去也。”

钟衍摆了摆手,张徒疾步而去。

钟衍望着张徒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轻笑,“赔礼道歉依旧是满腹的算计,看来其谋我之心不死也。”

钟衍唤王武,腾,尉射入。

三人入内,拱手而拜,钟衍教众人坐下,沉声道:“方才来人,便是那日差人寻衅滋事之人又差之人。”

尉射皱眉道,“先生,可是其又有甚腌臜事”

王武与腾亦望着钟衍,好似钟衍但凡点个头,他数人便追上去将那人杀了一般。

钟衍沉声道:“其欲请我赴宴。”

三人皆愕然道:“赴宴”

“然也,”钟衍笑道,“还是往一销金的好去处。”

尉射急道:“先生,万万不可应也”

“怎地”

尉射道,“但见那日情势,便知那人不是甚么好物,此宴定有龌龊,若应了他,却不知落入几多圈套之中。”

钟衍笑着望向王武与腾,“汝二人以为如何”

二人皆道:“其定无有好意,不若不去。”

钟衍心底微叹,面上正色道:“其无好意是真,或有圈套不假,然这宴会,我却要去。”

三人对视一眼,面有急色。钟衍摆了摆手,“且听我言。”

“如今,这人在暗处,我在明处,”钟衍弹了弹手中那张拜贴,丢给众人看,“虽知其名姓,却不知其如何行事,明日往去,便可探其虚实,日后为事,便可有所防备,是以利大于弊也。”

王武道:“话虽如此,却需主公亲往,主公需多加小心”

钟衍点头笑道,“汝等可知这秋月馆是何处”

众皆挠头,言说不知。

钟衍笑道:“便是那潇湘馆罢,因前者之事,为这齐峰买了下来,听闻又修葺了一番。”

王武与腾心中一悚,钟衍观二人面色,便知二人心中忧虑。

钟衍与二人沉声道:“其请我往去赴宴,未毕不存他样心思,汝等近来多出入府邸,纵那日无一人见过尔等,然若是机巧敏智之人,未毕猜不得一二,其若趁我未在府中暗拿汝二人,汝二人当何为”

二人心中大骇,王武强按下心中惊惧,“若是这般,若是这般”

钟衍淡淡道:“召集府中之人,乱剑杀之便罢。”

钟衍道:“我不归,可紧闭大门,待我归方开,若有人暗入、强闯,府中弓矢宝剑尽可招呼,依律法而言,擅入他人府中,行为不轨者,可杀是以汝等无需惊慌。”

王武与腾应诺,钟衍安抚道:“我知汝二人心中尚存恐惧,此人之常情也,我如何不体谅只是若有人来犯,唯弓矢宝剑方是存身利器,可对”

三人轰然应诺。

钟衍又笑道:“明日便不用腾驾车也,便由维岳随我去。”

桓楚应诺。

“套两匹马,成双架马车,带剑带弓矢,明日穿一层薄甲,不可大意。”

“诺”

所谓薄甲,是钟衍让商单用精铁打制的几块薄铁皮,缝在里衣中,防御力还可以,可防五十步外的箭矢,然却挡不住精钢的弩箭,便是那把韩氏的手弩,十步之内也可在这薄铁皮上射出个箭头去。

想防弩,那真得几寸厚的精铁片儿才行。

但是这薄甲胜在有柔韧性,不怎么妨碍行动,不会教人看出来内中穿了甲衣,而且这铁皮跟里衣组合起来。更擅防剑刃,虽不卸力,然已是极好。

钟衍吩咐众人一定要提高警惕,不可大意,众皆领命而去。

“潇湘馆,”钟衍望着请柬一笑,“尚未见识这大梁的销金窟。不知是何等滋味莫要教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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