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肖秘书长找他谈话。他以为肖秘书长是要提拔自己当综合一处处长,但肖秘书长说,这个一处处长的位置还要放一放,让他好好工作。起初,陈辉并不开心,毕竟这个位置他觊觎已久,领导还不给他,还不急刹个人!但听到肖秘书长说,这次也不准备解决梁健副处长一事,陈辉才开心起来。
这等于是说,以后要把处长的位置拿出来,是没有人可以跟他陈辉竞争的。陈辉千恩万谢,对肖秘书长承诺,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对得起肖秘书长的器重。
站在电梯里,梁健心念一转,摁了11楼,这是市纪委办案的区域。上次来拜访过市纪委书记高成汉,但高书记不在。后来由于为宏市长搞材料,又与高书记多次见面,高书记说,欢迎他有空再去他那里坐坐。
这以后梁健每天忙忙碌碌,一直没机会去拜访高书记。
梁健走到高成汉秘书常青的办公室。常青正对着电脑,似乎正在整理什么。梁健轻轻敲了下门,常青转过头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热情的与梁健握手:“今天有空过来?”
梁健说:“高书记在吗?”常青认真地说:“你今天来得好,高书记正好在。”
常青报告回来:“高书记请你进去。”
高书记的办公室视野开阔,南面看出去是凤凰新区的建筑,光线也还不错。
高书记让梁健坐,常青给梁健泡了茶,就出去了。高书记说:“宏市长已经赴港了?”梁健答道:“出发不久。”
高成汉显得很高兴:“宏市长出发不久,你就想到来我这里了,看来是看得起我高某人啊!”梁健惊道:“高书记这么说,会让我无地自容啊!”
高成汉摆摆手道:“不,不,梁秘书,青年才俊,以后前途远大。”梁健虽然觉得高书记有些夸奖自己,但听了心情还是愉快的。不知为何,跟高书记说话的时候,总觉得要比跟宏市长说话时,轻松的多。
高书记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但他自身又不失威严。梁健说:“高书记,真的是过奖了。”
高成汉说:“梁秘书,我还是直接叫你梁健吧。梁健,当初在十面镇你搞那个阳光权力规范运行,搞得有声有色,我印象很深。你别见笑,我当初就想把你给挖过来,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没有成功。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后悔。”
梁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事,心想,当初如果真被挖到了市纪委,为高书记服务,说不定如今已经发展得很好了。梁健笑说:“我还从没听说过这个事情,如果当时我知道了,我肯定亲自跑来跟高书记说,我要过来了!”
高书记听梁健这么说,突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看着梁健:“梁健,你说真的?”梁健顿时感觉刚才说话有些随便了。
毕竟自己现在是宏市长的秘书,刚才那句话,会不会被认为是自己跟着宏市长不快乐!这种误会如果传了出去,再添油加醋传入宏市长的耳朵,自己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梁健赶紧说:“我是说当时。”
高成汉这才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现在还是这么想。如果你现在还是这么想,我就跟宏市长提,让他把你放出来,到我们这里来工作。当然不是平调,我们给你提供办公室主任的平台,我们的室主任虽然不是领导班子成员,但一两年后自然晋升副处级。有这个诱人的条件,宏市长说不定也会忍痛割爱了!”
梁健笑道:“我才跟了宏市长几个月,心思太活,领导会有想法。”高成汉笑着点了点头说:“那也是。毕竟宏市长是看好你,才把你从长湖区挖过来的。梁健,你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梁健说:“还没有什么职务。副主任科员一个。”高成汉的笑容不见了,垂下眼喝了一口茶,才说道:“这样啊?你原来是副部长,组织部的副部长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到了市府办起码也应该马上解决副处长,副处长也不过是个副科级嘛!也只是平调而已。”梁健说:“领导还没有考虑。”
高成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说法,毕竟这不是他管的事情。高成汉说:“梁健,也不要急,有些事情领导会帮你安排好的。”梁健心想,但愿吧,就说:“不急。”
高成汉说:“跟着宏市长好。宏市长是一位经验丰富、很有魄力的领导。”梁健点了点头。高成汉又说:“不过,有一点经验我可
以跟你分享。”梁健很感兴趣地问:“很想听高书记的指点。”
高成汉道:“我告诉你,以前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秘书工作。我当时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做秘书也有两种不同的选择:有一种秘书,领导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完全是拎包秘书,这样的秘书是依附于领导的,他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一切围绕领导转,这种秘书的结局,往往是领导提拔了,他也获得一官半职,如果领导下来了,他也就废了,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空间;还有一种秘书,就有独立的个性,当然他也服务领导,但他会自己思考,会替领导出谋划策,为领导排忧解难,也会为自己谋求出路,这种秘书离开领导之后,进可以成为封疆大吏、主政一方,退可以成为幕后参谋、推波助澜……”
梁健认认真真地听着,关于秘书的这种说法,梁健还是头一次听说。
高成汉见梁健听得认真,也非常高兴:“我希望你向第二种秘书发展,有时候在领导面前展露自己的个性也是需要的。伴君如伴虎,领导也是人,是人就有优点和缺点,有善也有恶。对待领导,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像对待威猛的山中之王一样,要讲究策略。这是我当时做秘书的感想,跟你分享。”
听高成汉讲时,梁健回顾这些天跟宏市长的相处,很有感触,说:“听高书记一席话,让我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觉。”高书记笑道:“对你有些帮助就好。随时欢迎你来交流感受!”
毕竟还是上午,高成汉肯定还有工作安排,梁健不好意思多打扰,便告辞离开了。
到常青办公室。看到常青办公桌上烟灰缸里,有烟蒂。梁健就从包里取出一包软中华,递给他。常青客气,不肯收。梁健说:“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常青这才收下,说,谢了,有空多来坐坐,高书记是很看好你的!
梁健说:有空我们私下里再聊聊。常青受宠若惊,连说好。
刚出常青办公室,忽然看到一个熟人。梁健停了下来。那人也停了下来。
这人是市纪委常委赵明华。他是余悦的师兄。以前,梁健还在八里店时,通过余悦跟赵明华,还有市委组织部处长范平等人一起吃过饭。梁健记起来,赵明华,还追求过余悦。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因为见到赵明华,这些往事忽然在梁健脑海里翻腾起来。赵明华伸出手,跟梁健握了握,问道:“好久不见。余悦的病有好转吗?”
赵明华的这句话,让梁健莫名其妙:“什么?谁生病了?”赵明华也是一愣,然后摆摆手,说道:“她没告诉你?哦……不好意思,我弄错了!再见。”
说着,赵明华就走开了。留下梁健站在那里,脑袋里有些轰鸣!
到了十二月初,北京很有些寒意,路边随处看到的都是光秃秃的树木,还有些树最后的几片剩叶也正在摇摆着凋枯。梁健此趟北京之行,完全出乎了胡小英的意外。
白天,由于党校的严格要求,胡小英的手机是屏蔽掉的,不能收发信息。梁健是在早上出发时,给胡小英发了信息。胡小英直到中午午休时才看到。她赶紧联系梁健,梁健却没有回音。
梁健此刻已经上了前往北京的飞机,两个小时候之后,梁健从机场出来,打开了手机,才看到胡小英的短信:“怎么会选择星期二过来?我怕很难出党校。”
梁健回了一条短信:“没关系。”中央党校位于海淀区,位置虽然有些偏僻,差点就在五环之外了,但周围环境优美,名胜古迹众多,既有圆明园,又有颐和园,离国内两所顶尖名校北大和清华也都不远。
梁健在离中央党校几分钟距离的北大燕园酒店下榻。之后他给胡小英发了信息:“我住在北大燕园酒店。下午我去走走。手机带身上了。”
梁健去了颐和园,冬天的颐和园很有些萧瑟,但游人却不少。中国就是如此,总是有很多人在干活,也有很多人在游玩。梁健随便浏览,心中却装着未解决的事情,有些走马观花。临近门口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胡小英的电话,问梁健在哪里?梁健说:“在颐和园出口了。”胡小英说:“那你不要走,我马上赶过来!”
梁健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四点,胡小英应该还在上课才对。怎么能够跑出来?梁健正想对她说:“不用管我,你先上课……”可胡小英已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