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

黑夜，小巷，倾盆大雨，站着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人，他在鸭舌帽下吸着烟，旁边的地上是一堆被打湿的烟头。

“你要的东西。”他结果扔过来的包裹，掂量了一下，也扔回来一个被塑料布包住的小物件。

两个人转头离开，雨水很快冲刷掉所有痕迹，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小巷又恢复到往常的静谧。

“叮铃铃铃。”

秦川扶着额头从睡梦里醒来，他摁掉床头的闹钟，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漫长又无聊的梦，一个人在巷子里抽烟，抽得他现在都有点头疼。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依旧没有人联系他有关租房的事情，看来光在门口贴单子是不够的，秦川打开手机，在一些租房的app上挂了自己房子的信息。

剩下的时间在泡面和咸菜的搭配间度过，秦川是会做饭的，至少在他还是秦慕白的时候他会，但这里的食材和酱料有些不同，他还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适应。

吃完早饭秦川就开始浏览各种招聘网站，人得工作才能活下去，虽然靠租金也能吃饭，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房地产行业的坠落给各行各业都带来了毁灭性打击，秦川也是因为如此失去了工作，眼下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可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公司亏损裁员降薪收入降低消费水平下降市场下行公司亏损，形成了一个闭合的恶性循环。

现在大部分行业都在收缩，只求能在困难时期生存下去，职位是一求难得，更别提秦川这样泛滥的工程师了。而且秦川也做不了工程师，他现在可没有以前的记忆，完全就是个计算机小白。而秦慕白学得是矿业管理，很显然，还不如秦川的计算机。

懊恼地挠了挠头，网站挂出的工作他要不是不满足要求，要不就是已经招满了人，这年头，找口饭吃都难啊。秦川躺在沙发上瘫着，手机的app正在帮他匹配职位并发简历，他看了看空旷的客厅，想到自己至少还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由得宽慰许多。

中午时秦川也吃的泡面，他现在没有收入，还是节俭点好，在客厅边吃泡面边看新闻，还是要多了解这个世界一点。

“近来出现了大批无业人士在大良市政府门口游行示威，向政府要求提供工作，已经严重妨碍到交通和政府办公。市长发布声明，警方将在24小时之后采取行动，那时仍然破坏公共安全秩序的不法之徒将会以相应罪名起诉，在之后的政府的失业救济行动中也将被除名。”

电视的图像上出现了一大堆脸上涂着油彩的市民，他们举着“还我工作”的牌匾，把市政府门口堵了起来。

秦川庆幸了一下，如果不是参加了故事机的人体实验拿到三百万，他现在不仅没有房子，还要欠银行一大批债，只能和这些人一样，发出无能的狂怒。

“秦川，你在吗”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秦川把泡面汤一口喝光，出去开门。

“谁啊”门后站了两个女人，一个是金惠君，另一个他不认识，但长相很熟悉，除了发型变成长发以外，脸长得和微生离没区别。

“金医生，不，小黑。你怎么和微生离一起来我家”

这个长发的“微生离”皱了皱眉头：“你认识微生离”

金惠君拉着她就走了进去，甩掉两只高跟鞋就趴在了沙发上：“阿离不是在大良实验吗秦川他刚参加过那里的实验，应该是在那里认识的。”

秦川竖起食指晃了晃：“你不是微生离但你们长得一样，你们是双胞胎”

长发的“微生离”把金惠君甩掉的高跟鞋放好，瞥了他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就是双胞胎，她叫微生情，是姐姐。秦川，你这有饮料吗我有点渴了。”

秦川看了看这个扇着裙子散热的金惠君，本来不想理她，但想到还欠了人家一百五十万，没办法，债主就是硬气，还是低声下气去厨房了。

“我这只有可乐和水，你要喝什么”

金惠君把头趴在电风扇上，说话都嘟噜嘟噜的：“我要可乐，给小情倒杯温水，可乐要加冰块。”

秦川托着饮料出来，金惠君已经开始用裙子包裹风扇了，微生情则是安静的坐在沙发的一角，眼神紧紧盯着他。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就坐到沙发的另一头，微生情的眼神看得他有些坐立不安，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一样。秦川尝试开口打破这种境况：

“小黑，你找我什么事啊你的一百五十万等赔偿款到了，我可以先还你一百二十五万，剩下的钱要慢慢还了。”

金惠君摆摆手：“不着急，那些钱你慢慢还就行了，不还也没事，我们又没打欠条。你在家怎么不开空调啊你不热吗”

如果按照秦慕白的想法，他肯定不会急着还钱，但秦川的天性束缚了他，欠钱这件事就像是一座大山，时刻压在他的心头，看来他之前的确是个好人。

空调的凉风吹起，屋里没多久就凉快下来，她没说来这里是为什么，秦川一时也不好再问，不然像是赶人走的意思。

“有人在吗”

又是谁来了秦川打开门，外头站了一个穿着黄色制服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记录本。

“请问金惠君女士在吗她的东西需要核对一下。”

“我在我在。”金惠君从门后探出头来，然后这些制服上写着大良搬运的人就开始把一堆东西搬进屋子里来，甚至还在客厅摆了架钢琴。

“这是”秦川有点懵逼，金惠君是要和他同居吗不是说兄弟情吗而且同居还带了个妹子是什么意思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这么兼容并蓄的吗

金惠君点清了东西才回答他的问题：“小情最近有点麻烦，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正好你这里有空房间，她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鉴于你现在失忆了，很难控制自己，所以我也一起住过来监督你。我看到你在门口贴的租房广告了，我可以付你5000块一个月，怎么样还有其他问题吗”

“她不能住在你家里吗这里离你工作的地方很远吧，上下班不会不方便吗”虽然5000块很多，但这可不能堵住秦川的嘴。

金惠君摇摇头：“等樊医生回来，我就要被抽调到大良实验去了，那时侯也要在附近租房子，住你家正好，你不是也要挣钱还我吗”

秦川没有再多问，房客是两个美女，怎么想也不是坏事，只是不知道微生情的麻烦是什么，前男友骚扰还是变态跟踪尾随不过这姑娘还真是够安静的，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和微生离那个话唠真的是双胞胎姐妹吗

“秦川，你家里有什么吃的吗我刚才的午饭吃的有点少了，现在都饿了。”

“只有泡面，你要吃吗有红烧牛肉和香辣牛肉的，你要吃哪个味道的”

金惠君在沙发上崴来崴去：“泡面就算了，我点个炸鸡外卖好了，小情，你要吃吗”

微生情摇摇头，进去屋子里收拾东西，这时候秦川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这两个人怎么都住在主卧里

“小黑，你们住一个房间吗”

金惠君下了单，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了，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当然住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的确是兼容并蓄的关系，只不过和男人无关，他只猜对了一半。

“杯子给你，再给我倒一杯可乐，我有专门的杯子在你这里的，换那个杯子给我。”

专门的杯子秦川又觉得这个兼容并蓄的世界有点难懂，好兄弟会在别人家里有自己专属的杯子，是这样吗

“秦川，你的生活真乱。”秦川打开碗橱，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特别的杯子，画了个猫头，旁边还用卡通字体写着“小黑”两个字，写着“秦川”的杯子就摆在旁边。这真的不是情侣杯子吗还是说兄弟杯子有点搞。

服务完金大小姐，秦川又回到位置上开始浏览招工信息，他把目标定到了更劳累的工作，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里总有空缺的才对。

准备发简历的时候，秦川才发现自己的邮箱里有一封邮件，他这还是第一次用手机号登录自己的邮箱，里头空空荡荡的，只有这么一封邮件。

“秦川先生，现邀请你参与黑水的第一次聚会，请在7月20日下午3点准时到达芥川大厦顶楼。”

7月20日，今天不就是7月20日吗这个黑水是什么东西秦川参加了什么银乱趴吗

“小黑，你听说过黑水吗”

金惠君摇摇头：“那是什么哪种化妆品牌吗”

秦川上网搜了下黑水，显示的是一部老电影，他又搜了搜芥川大厦，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位置，步行就行。

“小黑，我有事先出去一趟。”秦川看了看2点30的手机，小跑着就出了门。

金惠君伸出手刚想说什么，秦川已经把门带上了，她的手缓缓垂落：“炸鸡还没吃呢。”

芥川大厦的建筑风格比较老，本来隶属于芥川出版公司，后来公司破产后被一家房地产企业买下，本来想改建成商业大厦，现在房地产企业也破产了，所以处于闲置状态，改建的工程进行到一半，到处都是遗留的建筑材料。

芥川大厦外头被金属网封锁了起来，不过这些天金属网早就被人偷去卖钱了，建筑材料里能卖钱的也被偷了个精光。不过这里却没有流浪汉居住，完全是因为这个工地晚上会闹鬼，这个闹鬼的传说最近甚嚣尘上，已经成了都市怪谈。

秦川向里头走的时候就遇到了几个来试胆的学生，看得出来，他们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在爸妈随时可能失业的情况下利用学习时间来作死，胆子不一定大，心肯定大。

因为改建，秦川也不知道电梯能不能坐，他爬楼梯上去，芥川大厦只有15层，不算太高，他还勉强爬得动。不过黑水究竟是什么东西，会约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见面如果是那种聚会，应该在酒店或者会所之类的地方吧难道就是要玩狂野的

秦川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本能让他觉得这个黑水很重要，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来的原因，说不定能借此恢复一些记忆，了解更多有关自己的事情。金惠君知道的只是她眼中的秦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一个更加完整的秦川。

顶楼是一处巨大的天台，秦川一上去就能感受到狂风呼啸而过，芥川大厦处在几处高楼中间，恰好成为了风口的位置，风向时时变化，颠来倒去。

这时已经到了三点钟，但眼前的天台上却空无一人，秦川刚想离开，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天台突然出现了一台房车，上头走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顶着棒球帽，背着平板电脑，手上玩着溜溜球。

“秦川你真的来了阿卡丽，出来看看，你的黑骑士真的赴约了。”

房车上下来了一个打扮很狂野的小丫头，她化着彩妆，打着耳钉，头发染成燥热的橙色，看模样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

阿卡丽一冲出来就把秦川的手握住，放在平板上。

“掌纹一致，就是黑骑士本人，原来秦川真是你的身份，罗大头，你的技术还可以啊。”

秦川眼珠一转，黑骑士好中二的名字，难道我私下里是惩奸除恶的超级英雄我的超能力是什么首先排斥有钱这个选项，是无限再生还是意念控制

“走吧，先进来再说，监控虽然屏蔽了，但最近来了一帮傻子，我们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秦川跟着他们上了这辆看上去像房车的屋子，里头和房车也差不多，厨房挨着卧室，最里头是卫生间，卧室的床折叠在墙边，摆了几张桌子和电脑。

他很明显地注意到这里只有一张床，微妙地看了这位罗大头，炼铜术士有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