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到了。”秦川在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扬起一阵灰尘，把他呛了一下。

“实验不是说才三个月吗，这么夸张的吗”家里的家具上都罩上了白布，看来他自己早就预料到可能变成这个情况，但他却完全记不得。

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房子里的灰尘打扫干净，秦川在阳台透气，冰箱里空空荡荡，他在卧室找到了几包薯片，现在正好拿出来充饥。

阳台上有个竹制的躺椅，秦川躺在上面，的确能感觉到几分熟悉，但他还是记不起任何关于秦川的记忆。

手机噔噔传来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银行的三百万的款项到账，第二条是大良集团之前垫付的贷款共计二百九十八万扣除。大良集团的垫付不是按月还款他们直接把所有贷款垫付了秦川本来想着可以考三百万的利息来还贷款顺便吃饭，现在却只有二万块了，坐吃山空的梦想就此破灭。

刚才打扫的功夫秦川也摸清了自己房产的情况，大约是120平米，和房产证上写的也一致，有三个卧室一厅一厨两卫，按首付30来算的话总价应该是425万以上，问题就出现了，一个25岁的孤儿，哪来的一百多万首付钱

次卧也是书房，秦川吃完薯片就开始找东西，如果他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的话，他就可以通过日记来了解自己了。书房里只有一个书柜，书不多，大部分是杂七杂八的小说，几本心理学的书放在最下头，看样子他平时也很少看这些书，书柜的门都有些锈了。

意料之中，没有日记这种这种东西，电脑里也是空空如也，他应该在实验之前清理过了，手机也是一样，让秦川奇怪的是，如果他抱着死亡的可能清理自己生前的痕迹，那么就肯定会留下一样东西，但是书房里却没有，卧室里也没有，整个房子里都没有。

这件东西就是遗嘱，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可能会死，还清理了生前的痕迹，那他没有理由不留下遗嘱。要是根本不在意死后世界的人，就完全没有必要清理自己的痕迹。

找得满头大汗的秦川用手机上的外卖app叫了个烤肉披萨，等餐的时间就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这个2030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他很好奇。

“近来各地爆发的极端气候据有效考证，都是由于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的，气候专家呼吁各国重新制定碳排放法案，否则情况将会进一步恶化。”

气候变暖问题秦川仔细回忆了一下，在秦慕白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过这种问题，人类早早就开启了星际时代，在发展毁掉母星前就离开了母星。看来大良实验室的设计人员有点敷衍，把这其中的抉择都忽略了过去。

用手机看了一晚上的新闻，秦川大致了解了这个真实的世界，他定下闹钟，第二天要去做精神评估和鉴定，他要早点起。

秦川虽然有驾驶证，可他并没有车，车位倒是买了，这车位也应该差不多二十万，他之前是哪来的钱加上装修和家具，秦川之前手头上有差不多一百七八十万，这些钱哪来的他不是个孤儿吗

精神鉴定的地点也在大良集团里头，不过不是之前的实验室，在城市另一头的分部里，他一大早7点就打车出发，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才到。

“来干什么的”

“做实验后的精神损伤评估，这是我的身份证。”

“秦川是吧去二楼217房间找樊仁医生，他负责实验室这一块的。”

秦川从门口的女接待手上接过临时门卡，按着她指的位置找到了217房间，可房门紧缩着，敲门也没人回应。

“有人吗樊医生在吗有人吗”

“你找樊仁他去国外参加医学会议了，这个月都不在。你找他干什么”

旁边的218房间路过一名医生，热心地问了他两句。

“我来做精神损伤评估，樊医生不在的话，我要等一个月后再来吗”

热心医生想了想回答：“也不用吧，樊仁应该有把工作交接才走，你找一下金惠君吧，她在六楼应该是613还是623来着，不过她才来了没多久，不知道有没有资格给你出具报告，你自己去问问吧。”

“谢谢。”

秦川没有着急上楼，他先到门口问清楚这位金惠君的办公室具体是哪一个，才坐上了电梯。

金惠君的办公室在607，也是刚刚转正搬进去，热心医生不知道也是正常。

“你好，金医生在吗”

“在，进来吧。”

秦川推门进去，办公桌后头做了一个卷发姑娘，看样子和他年纪相仿，长相温婉，皮肤特别白皙。

金惠君看着手里的报告，正在斟酌字句，低着头问了一句：“找我什么事啊”

秦川把身份证递了过去：“做精神损伤评估，樊医生不在，218的医生说可以找你问问，金医生能给我做检查吗”

金惠君点点下巴，接过身份证就往读卡器上一拍：“没问题，这个检查我已经有资质了，是实验室让你来的吧我看看，4号实验室，在我范围内，名字是秦川”

秦川被她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咯噔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他扶住椅子坐好，抬头一看，金慧君的表情非常奇怪，她先是震惊，然后有点高兴，最后变成了气鼓鼓的样子。

秦川用手指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金惠君被气笑了，“你还欠我一百多万，我能不认识你”

债主吗秦川挠了挠头：“有欠条什么的吗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欠没欠你钱。”

“失忆了”金惠君很了解秦川，认识他十几年了，他也不像是那种为了钱装失忆的人，她开始看秦川的实验资料。

“实验导致记忆混乱，外部记忆覆盖了原本的记忆。秦川，你去参加人体实验了为了钱吗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看样子眼前的金惠君好像挺关心他的，之前那一百多万也是她借的，但她却不知道秦川参加实验的事，难道

“你是我前女友吗还是前妻什么的”

金惠君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了思绪，一瞬间有点懵了，反应过来就想打人，但秦川却又是失忆了，只好哭笑不得地开始解释二人的关系。

“所以，你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凭兄弟情谊就借了我一百五十万你家很有钱吗”

金惠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秦川也不是很理解。在秦慕白的思维里，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根本不会有什么纯洁的友谊，而且金惠君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在他眼里是完全没问题，之前的秦川难道是基佬还是名花早就有主了

“你有男朋友了吗我以前不会喜欢男人吧”

金惠君没好气地拿文件夹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把他的检查单子打印出来。

“走吧，去二楼检查，我这里设备不齐全，你要做全方位的检查。”

秦川跟在后头依旧问个不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我不是基佬吧”

“放心，你不是，我们之间也没什么。”金惠君其实想说出两个人之间那个玩笑一样的约定，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直接说如果三十岁两个人还是单身就在一起她连之前说这话的秦川都没搞明白，何况是现在他已经失忆了。

秦川松了口气，虽然记忆是虚假的，但他做了二十多年异性恋，如果突然有个男朋友什么的，还真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他进一步确认之前的秦川一定有遗嘱，欠人的钱总得还吧不知道他到底把遗嘱放在哪了，金惠君肯定不知道，秦川连人体实验的事都没告诉她，遗嘱就更不用说了。

“到了，你先躺到床上去，我去把仪器开一下。”

金惠君操作仪器的功夫，秦川继续问问题：“金医生，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计算机工程师，躺好，把发罩戴上。”

“我以前叫你什么惠君还是小君小惠什么的”

“闭上眼，不要乱动，你以前，都叫我小黑。”

“小黑，你明明这么白，为什么叫小黑”

“别说话了，检查马上开始了，放空大脑，保持呼吸平稳。”

看着秦川在机器作用下渐渐昏睡过去，金惠君开始操作机器做各项检查，等待报告的时间她的思绪也放飞了片刻，从前她还是个小黑丫头的时候，每次听到他叫小黑都要把他暴打一顿，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秦川感觉自己的全身轻飘飘的，在一片大草原上随风飘浮，清风拂面，暖阳迎面，一直飘了好久好久才停下来。

“秦川，醒醒，检查结束了。”秦川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拍了几下，有点疼，他打着哈欠睁开眼睛，金惠君正坐在电脑前打字。

他揉了揉脸，坐在椅子上等着报告，又忍不住打量起金惠君来，和这么漂亮的姑娘做朋友，他之前是怎么想的而且这姑娘还巨有钱，是他要做朋友，还是只能做朋友

“我向你表白过吗”

“你现在失忆了，我不和你计较，要是再问这种问题，我就让你失忆得更严重。”金惠君仔细看了报告，秦川已经完全丢失了以前的记忆，本来应该和婴儿差不多，但实验又给他植入了新的记忆，所以他仍然可以正常思考，他现在就相当于披着秦川躯壳的陌生人。

“你被裁员为什么不和我说呢现在好了，搞得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了。”

金惠君虽然说了你，但她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她一直低着头看都没看秦川一眼。

“报告结果怎么样赔偿款会有多少”

金惠君白了他一眼：“你丢失了全部记忆，算是一级伤残，行为严重障碍，虽然你植入的记忆让你能正常自理，但这不影响赔偿金额，具体金额要看你合同上是怎么写的。”

希望有一百五十万，至少能把欠款还了。秦川发了消息给微生离，问问她一级伤残能给多少钱。

“这个报告，我要带给实验室吗还是你这里直接发给他”

“我已经发过去了，你不用去实验室了。”

“那我就走了，金，小黑还是一起吃个饭”

金惠君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却在他走到门口时叫住了他：“秦川，你现在还住在墨香书苑吧”

秦川点点头：“嗯，对了，欠你的钱等赔偿款下来我就会还你，如果不够的话，我也会尽快还的。”

看着秦川离开的背影，金惠君抿了抿嘴角：“虽然失忆了，但不能欠人这点还是一样啊。”

走出大楼的秦川收到了微生离的消息：“我看了合同，问了问前辈，按合同你应该能拿到差不多一百二十五万，你签合同的时候应该是被坑了，前辈说正常的合同应该有五百万的才对。”

大傻子秦川，卖命钱都能能被坑，他埋怨了之前的自己几句，也只能接受现实，自己做的决定，自己就要承受后果。

秦川挠了挠头，还差二十五万要怎么还呢他作为秦慕白的人生经历在这里又完全没用，那不过是些虚假故事罢了。他现在有的就只有一套房子，但现在房地产经济破灭，房子买了也不值几个钱。而且各行业萧条，找工作也是件很困难的事。

一直想到回家，他才算勉强想出了一个房产套现的办法，虽然卖不掉，但是可以租啊，墨香书苑在大学城附近，出租应该能挣点钱。

因为房产中介全都关门了，秦川只好在小区的公告栏里贴上租房广告，他研究了一下，可以把主卧和客卧都租出去，租金面议，他心里的价位是1500和1200，这也是现在市场上的大致情况。这样补助的钱就都可以用来还账，他每个月差不多1200也够了，这样一年就能还6万多，希望能快点找到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