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的医疗设施比不得大城市,连b超都没有,曾煜将我放在简陋的病床上,医生也只是循例问诊而已。

他问我具体哪里不舒服,我说小腹,他便伸手来摸,给曾煜直接扣住了手腕,医生用当地话骂了一句什么,随后又换成了普通话,“你有病吧,看不看病,不看就走。”

曾煜这才松了手,半晌吐了一句对不起。

医生耐着脾气,手指摁着我的腹部,“这儿痛吗”

“痛。”我咬着牙回答。

“这儿呢”

“也痛。”

我感觉我整个小腹都快被搅烂了,依稀感觉到有东西往外流。

“有血”小旭尖叫了一声,不只是曾煜,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怎么会流血”医生也有点慌了,“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曾煜将药盒递给他,医生拆了药盒,眸光一凛,“这哪里是避孕药,分明就是打胎药。”

“什么”我和曾煜异口同声。

医生将药还给曾煜,“送拉萨吧,不过她现在这样不适合坐车,最好让当地人帮你找个产婆来看。”

曾煜完全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这不是避孕药是堕胎药可是她没有怀孕,为什么会痛成这样。”

医生说为什么避孕药的药盒里装着打胎药这事儿他不清楚,但如果我没有怀孕的话,其实误食了打胎药只能导致来经,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就行了,至于腹痛,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你这儿有病房吗”曾煜思忖着问道。

“只有一间挂水用的病床,要不先躺一会儿”医生指了指里间。

曾煜点了头,他扶我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下腹冲了出去,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急着找厕所,曾煜在医生的指引下将我抱进了洗手间,我让他在外面等我,他不肯,只是背过身,“我不看你,你快上。”

我迫不及待的脱了裤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内裤,那团白绒绒的东西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是个女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曾煜本能的转身拉住了我的手,扶稳了我的身子问我怎么了。

我脱口而出,声音一直在打颤,“胚囊。”

“什么”

曾煜当然不知道胚囊是什么,也不知道胚囊流出来意味着什么。可是为什么我断了避孕药也不过一个多月,上个月初刚来的大姨妈啊,怎么可能会怀孕,怎么可能

曾煜看见我内裤上的血,眸色一紧,回头交待门外的小旭去买卫生巾,等小旭买完回来,我的脑袋几乎要炸了。我想不通我怎么会怀孕,更想不明白我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曾煜。

我想说,可是我不敢。

药是那个老师傅卖给我的,他还特地用角落里拿的那盒药,如果让曾煜知道我因此而流产了,他一定会砸了那间药店。

我头晕目眩,曾煜替我贴的卫生巾,又替我穿好衣服才将我重新抱回诊室。

我眼泪早已漫了整张脸。

医生看了我一眼,却突然出声,“姑娘,你怀孕了吧”

“没有”我矢口否认。

曾煜豁然一惊,冷不丁问医生,“胚囊是什么”

医生了然,“果然是怀孕了。”

医生简单的向曾煜解释了一下,曾煜的脸陡然沉了下来,我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他顿时低头,冷声质问我,“你是不是知道”

我以为他指的是我知不知道胚囊的意思,所以才点了头。

“知道你不告诉我”他眼底暗流涌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所以你才执意出来买药”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错的话,他现在是在斥责我他以为我是故意出来买打胎药自己吃究竟是他疯了,还是他觉得我疯了

医生不耐烦的开口,“你们都冷静一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问题,她现在落了胎,你们在这儿也没有用,回去好好休养,身上干净了之后去大医院做个阴超,如果有残留还得清宫。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知不知道的问题。”

医生大概对我们这样的病人很无语,他的话完了之后,曾煜的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弯下腰抚摸着我额头的汗,“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急对不起”

眼泪汹涌夺眶,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因为我的身体不适合坐车,曾煜直接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小旭全程跟在我们后面,将我完全安顿好之后,曾煜转身问她,“你会开车吗”

小旭点头。

曾煜沉声道,“车钥匙在你那儿吧,你直接开回去吧。”

“那你们呢”小旭问。

曾煜没打算回她,她默了声,叮嘱我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

我躺下之后,曾煜便在我床头坐了下来,房间里静悄悄地,我们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他伸手想要摸烟盒,意识到不能抽,又缩回了手,然后眸色凝重的看着我,良久才开口,“你不知道你有孕对不对”

他几乎笃定的开口,“如果你知道,你不会阻止我射里面。”

“现在才想明白吗”我垂着眼帘,声音淡淡的。

“为什么”他顾自开口,眉头紧皱,一拳打在棉被上,吓的我身子一抖,“我为什么要给你递那瓶水妈的”

看着他自责,我会更难过,只好解释,“即使你不给我水,我也会吃。”

曾煜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起身往外走,关上门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一句,“何司路,你现在马上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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