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惜杨要是能轻易的走过去,那她就不是死心眼的阎惜杨了。
算卦的最终没求阎惜杨走过去,他也没能再往前一步,垂头丧气的,隔着老远,对阎惜杨道,“天马上就黑透了,你今天肯定是要在这里留宿的吧就不能多和我说说话吗”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想交流的人。
阎惜杨没接话,算卦的意料之中,自己嘟嘟囔囔了几句之后,继续道,“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还有你这身段,不觉得就是个行走的”
一时间,算卦的找不到合适的恰当词语来形容她,他心里是有词儿的可他知道,对这女人说出口之后,以后再见肯定没得聊。
清了清嗓子,算卦的脸颊微红,对阎惜杨好脾气,难得的语气缓和道,“回头你弄个斗笠带着。”
虽然她换了衣装,可她那骨子里的高贵气质依然彰显无遗。
阎惜杨有些反应不过来算卦人说的话。
算卦的急眼,冲阎惜杨怨念,“你长得太好看,女人看了都嫉妒,惹人眼,知道了不”
更何况是男人。
阎惜杨一点都没有因为被夸奖好看而有情绪波动,反而觉得这是个麻烦事,算卦人这个建议很不错。
“谢谢。”
阎惜杨这人,恩怨分明,他对她提出了有用的建议,她虚心接受,她就不吝啬的对他表达谢意。
算卦的明显一惊,没有料到她转变的这样快。
可她这副依然拒人千里的姿态,算卦的摆手,继续道,“还有啊,你富你有钱,这是你的事儿,你别让别人知道,看到你就想宰啊”
阎惜杨困惑,“此话怎讲”
算卦的掏出刚才阎惜杨给他的碎银子,“这一路过来,你不会就这么花费过来的吧”
出手就是对普通人来说的重金,真见钱眼开的,能不宰她
阎惜杨好像有点懂什么意思了。
“谢谢。”
她只知道换行头,没想到出门在外,花钱也有讲究。
算卦的提出了两件事儿,对她都很有用,阎惜杨很虚心的请教,“还有什么事吗”
算卦的低头犹豫了会儿,呲牙笑道,“一起吃个晚饭呗”
阎惜杨神色骤变,刚对他好感几分,瞬间一落千丈,拿了算卦摊儿上的图纸,牵马走人。
身后是算卦人的笑声。
“我叫鬼趣,女侠叫什么啊”
意料之中的,阎惜杨没有回应。
看着阎惜杨牵马远走的背影,鬼趣双手背后,低头浅笑。
“你知道她是谁吗”
算卦的身侧无声无息出现一人,同样盯着阎惜杨渐行渐远的背影。
有着算卦人身份的鬼趣抬头看天,“知道。”
来人没再言语,算卦的眉眼柔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边人,“该叫她白宝贝还是阎惜杨呢不知道她更喜欢哪个称呼。”
她不认识他,他却知道她。
“你是怎么知道她要去南郡城的”
来人好奇无比,歪头问道。
鬼趣咧嘴一笑,“不告诉你”
一点神秘感都没有,神格破裂多不好玩儿。
鬼趣在前,来人在后,算卦的吃饭招牌也没带走,前者对来人道,“你今晚就离开,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来人不同意,“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我不走。”
鬼趣冷笑,依然脚步没停,“想我早死的话就别走。”
来人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换成了其他,“我们都来了这种小地方,为什么还会被人发现”
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身上,凉快的很,鬼趣心情顶好的站定仰头淋雨,回答身后人的话,“不知道。”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旁人比自己紧张他的性命,鬼趣挺欣慰的,“我会离开这里,其余的,你不用管了,让其他人也回去。”
来人白了脸,“小”
“闭嘴”
鬼趣突然间的眼神令身后人停下了脚步,那人带着哭腔的低诉,“万万不可呀”
鬼趣再次仰头,让连绵不断的雨水淋着脸,“你再不走,我杀了你。”
来人满脸悲痛,拗不过下命令的人,只在他身后停留片刻,便狂奔离去。
来人清楚,越平静的话传到耳朵里,就越危险。
他说杀,就真的敢杀。
他现在死在这里无所谓,只是若是以后都不能再保护他,他会死不瞑目。
从算卦摊儿离开之后,其实不远处可以看到的地方就有客栈,不过阎惜杨为了躲算卦的,走远了些。
走着走着,下起了小雨,阎惜杨找了间招牌有些年头的客栈走了进去。
墨阳说过,出门在外,最好要找老字号。
店小二见阎惜杨进来,忙殷勤的过来招呼。
柜台前的店老板见阎惜杨牵着马,让店小二把马牵到了马厩,这会儿客人不多,店老板自己上来招呼阎惜杨。
“客官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个澡”
店家这样的问话方式,阎惜杨有些不适应。
果然是一方水土一方民情,阎惜杨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店老板说吃饭。
一楼吃饭二楼睡觉,如今吃宿一体的客栈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布置。
阎惜杨坐下来吃饭之后,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
她这才发现,每一位客人进来,店里人问的话,都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有些熟客跟老板谈话间,阎惜杨才知道,这是这家老字号给客人独有的待遇,不少客人就是冲着这一点住进这里的。
不说现在天气热,今儿不是刚赶上下雨了吗身上被淋得湿漉漉的,进来就能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裳,是多么美妙舒服的一件事。
吃了晚餐,填饱了肚子,阎惜杨上了二楼。
进了客房,阎惜杨发现屋里就放着热水,热水旁还摆着几种花瓣。
客人可以自己选择添加什么样的花色。
除了花瓣,大桶旁还放着小桶,小桶盖着盖子,掀开盖子,果然里面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小桶里的热水是用来水凉了蓄水用的。
真是难得贴心的店家。
阎惜杨盖上小桶盖子,走到桌边解开包袱,去找干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