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在电视上频繁出现的烂俗桥段，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他来不及思考，心含焦急地望向张大强。“保大人”张大强脱口而出道，“实在都保不住的话我要大人，不要孩子”此时，张强望见了哥哥脸上的坚毅和执着。听到回答，医生点点头，张强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赞赏。得到了确认，医生转身走进产房。“唉呀，真没想到，真发生了这种事。”张大强望着产房喃喃道。“你这张破嘴”张强娘站在张大强身后斥道，“本来好好的，没承想让你一个臭屁崩坏了以后少要胡袄”话音未落，产房内外忙碌起来，护士出出进进，脚步急切杂乱，汇成鼓点，敲在大家心上。张强感觉那鼓点越来越烈，越来越密，在廊间扩散、碰撞，让人眩晕。“妈的，会不会都死”张大强突然道。“混帐蛋”张强娘怒道，“不会话就学狗叫，别乱嚷嚷又不会人话”张大强不为所动。张强理解哥哥此时的心情，估计他对这密集的脚步声更敏涪更晕眩，倘若不排遣一下，会不会晕倒在走廊上。“这也太折磨人了”张大强喃喃道。“不愿待在这就赶快滚开，”张强娘骂道，“这里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滚去你的楼梯间吧”张大强望了一眼身后，仿佛得到命令般，转身离开，边掏烟卷边走向楼梯间。“少时不成驴，到老是驴驹，”望着张大强的背影，张强娘评论道，“啥时候才能有个大人样儿”医生和护士却不理会他们的焦虑，依旧出出进进忙碌着。这时候，一位护士从产房急匆匆走了出来。“常明芬家属，”护士叫道，张强娘等人伸长脖子围上前去，“产妇终于醒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另外，抓紧去买点果汁或巧克力，给产妇补充能量，一会儿继续生。”张强转身而去，不多时带是果汁和巧克力回来，护士将其带入产房。几个时后，在大家焦躁的等待下，产房门终于开了，一位护士怀中抱着一个东西向他们走来，“常明芬家属生了，六斤六两，女孩儿。”不知怎得，听到“女孩儿”这个事实让张强饱胀的一颗心塌陷了许多，掠过一丝丝失望的凉风。然而很快他调整了过来，看着他娘上前接过婴儿。大家凑上前去。婴儿的脸长长得，仿佛一只被挤扁聊面团。那婴儿丑丑的，弱弱的，闭着眼睛，对子宫以外的这个世界无动于衷。然后，她打了个哈欠，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随意望了一下，仿佛啥也没看到，又仿佛啥都看到了，然后闭了眼，闭了嘴巴，入了梦乡。接着产房门再次打开，一辆病床车被推了出来，上面躺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常明芬。张大强将眼睛离了婴儿，迎上前去。张强娘抱了婴儿在大家的簇拥下迎上前去。疲惫凌乱的常明芬软搭搭地“铺”在那张病床上，微睁着迷离的双眼。“差点一尸两命，”见到凑上前来表示无限关心、无限怜爱的家饶脸，常明芬艰难地吐出几句话，“是你们老张家有阴德我们娘俩活过来了。”“是你们老常家有阴德，”张强道，“都好就好，好好休息休息吧。”“医生就会吓人，”张大强道，“我就知道都死不了穷人命硬，要死早死了”“又要放屁”张强娘在后数落道，“闪开闪开这亲娘还没见到刚出生的宝宝呢”张大强被推到一边，张强娘将宝宝凑到常明芬面前。张明芬竭力歪歪头，看了婴儿几眼道：“娘的好宝宝，终于出生了唉呀，没劲儿啊，连抬头的劲儿都没了”“矫情啥”张大强批评道，“怎么可能连头都抬不起来。”“你他这个人”常明芬看看张大强，又望望众人，再次瞪向张大强愠道，“你不信你生孩子试试”“我生就生”张大强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医书上了，生孩子跟大便一个道理平常也没见你上大茅房那么费劲”常明芬转头不语，再回过头来时眼睛里蕴满了泪珠：“既然这样，以后我再也不给你生孩子了，要孩子的话，你自己大便就行了”张强娘伸出拳头，狠狠捣了张大强一下，怒道：“你滚开，都多大年龄了，不会一句人话儿你爱上哪上哪，没你这里更清静赶快滚开”张大强仿佛获了赦，很听话地滚开了。“滚开就滚开”他。然后边掏烟边去了楼梯间。“废物除了抽烟吃饭之外，根本就是个白瞎”张强娘喃喃道，然后将脸转向宝宝，换了一副慈爱微笑的脸庞，“乖宝宝，叫奶奶。”三后，一家人打好包裹，抱着宝宝，扶着常明芬出院归家。八后，家人举行宝宝宴，因为这是老张家第三代的第一个宝宝，因此整个大家庭的人们喜气洋洋，宝宝宴格外隆重，纷纷奉上喜钱。当你出我进的妇女稍稍静下来后，张强和吴清韦走进嫂子常明芬和宝宝的卧房，从口袋里掏出一套银器交给常明芬，作为给宝宝的礼物，并附赠二百元钱。常明芬百般推辞，终于接受，逢人来屋便取出炫耀一番，妇女们啧啧称赞，认为张强不愧是当叔叔的，出手就是不凡。这套银器，是张强和吴清韦费了一番心血挑选的，也是从他们窘迫的工资中挤出来的。张强和吴清韦一样，有种沉甸甸的家族责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抹去。在他的心目中，他必须这么做，才能维持整个大家庭的团结和和谐。宝宝宴过去后，张强、吴清韦到张大强家看宝宝，闲聊中，常明芬提起六叔张祖荣家的张海只给了一百元，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樱尽管她平静叙述，但张强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有不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