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北也走了,包厢中就只有陆希源与谢小灵两人。
陆希源坐在桌子旁边,面色不愉。
谢小灵拖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伸手就搂上他的肩膀。
陆希源瞥了她一眼,“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谢小灵笑了，她收回手更凑近一点，下巴搁在他的胳膊上,看着他,“肯跟我说话啊我还怕你不理我。”
“嗯，不想理你，麻烦你远点”说完,陆希源头扭到一边，说不理,就真的不想再搭理她了。
谢小灵伸手想把他的脸转过来，试了几次都不行。
她想了想,忽然从他的臂弯下钻了进去,直接挤进他和桌子之间,到他腿上坐着。
陆希源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
谢小灵捏着他的脸颊，笑着说“现在有姑娘家的样子吗这样撒娇可以”她怕陆希源还不满意,赶紧又道“你原来这样，我可是很快就投降了。”
陆希源没说话,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坐的更舒服一点,才又说“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说过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吹过就算了。”
“我把你放心里。”说着，谢小灵就搂住了他，静静地贴在他胸前，鼻端似有若无地飘来一股白酒的清香。
她又坐直身子，看他。
“怎么了”
“你刚刚喝了多少好重的酒味。”
陆希源没有理她的问题，反而问“刚才为什么想那么久”他低头看着她，语气满满的酸意，“不舍得”
“嗯，不舍。”
闻言陆希源就要把她赶下去，谢小灵赶紧抱住他，“别，别，我是不舍得银子啊”
陆希源停止了动作。
谢小灵赶紧说“我刚不是在想那么久，我是在盘算，我这个月做了几天了，还差几天，现在走会不会短我工钱，如果肖沣要克扣，那我不如做完这个月呢。”
“你为何不直接问肖沣”
“你不是生气了吗”谢小灵揉上他的脸，说“你脸上一没有笑容了，我就什么都想不到了，还管那什么银子，赶紧把你哄回来再说。”
谢小灵这几句话说的实在是太熨帖了，陆希源面色稍霁，神色也不似刚才那么阴郁。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
陆希源双手贴上她的脸颊，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那个肖沣”
“没有。”谢小灵说的很快，没有一丝犹豫，“完全没有。”
谢小灵说的很肯定，但陆希源脑海中总是盘旋着她刚刚犹豫的神情，“那为什么我让你跟我回家，你会这么犹豫”
陆希源并不是不相信谢小灵，他一直都是无条件信任她的，只是这次不一样，肖沣亲了她。
也许她真的没有变心，没有动摇，可那道吻痕，就像是一道背叛的印记，牢牢贴在陆希源的心上，扯不掉了。
谢小灵看见他眼中的委屈，仔细一想，也明白他的不安。
两人分隔两地，每个月才能见上一次面，见面的时间又十分短暂，很多话根本来不及说，她也没能把自己的想法详详细细地告诉他，难怪他会不安。
谢小灵从陆希源身上下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陆希源不知道她好好的为什么下来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了她一下。
她回握住他的手，微微笑道“你腿都要麻了吧我坐这里，我们好好说说话。”
谢小灵说“你现在进入书院，又加了许多课程，先不说学费，光这骑射课，礼乐课，额外加课都是要收费的，费用还不低，可不加又不行，你原来都没有学过这些东西，光是上课那点时间怎么够就像你原来学舞蹈，尤其是考前，除了上课时间，课外你不是还请了私教吗这些都需要银子，不光是你，希茂也大了，今年五岁，这里按照虚岁都已经算是六岁，到了启蒙的时候，我原来听陆亦盛提过，想让他早一点进学堂，不要像你拖到那么晚。如果真的要送希茂去学堂，那先生的束脩也是要交的。”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但陆亦盛迟迟没有把希茂送去学堂，怕是银子不够，怕万一送了希茂，你这边要用银子就拿不出来了。所以我才想留下来，肖沣说的没错，他给的工钱很高。”
“确实高，”陆希源说“原来我以为他给你这么高的工钱，是欣赏你的才华，现在想来，怕是居心不良”
谢小灵听他这样说，笑了，“你这是看他不顺眼。”
“对，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陆希源说这话的时候，眸中还隐隐藏有怒意。
陆希源在她面前，温柔有之，调皮有之，耍无赖亦有，可他这样明显地显露出自己的怒意，还是第一次。
谢小灵一直觉得自己是两人之中的主导，所以有些事情她自己决定了，她就觉得他会听她的，也就没有想过要好好跟他商量，却没想到陆希源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强势起来，而她看见他真的生气，她心里也很紧张，很慌张。
陆希源强势起来，她莫名就软下来了。
“好，我错了，你别生气，好吗”谢小灵伸手，又想搂上他的肩膀，被他一记眼刀过来，立刻改成挽住他的手臂，还轻轻晃了两晃，“我知道错了，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没有好好跟你商量。”
她又抱着晃了两下，“别气了，”又歪着脑袋去看他，“不气了不气了”
陆希源低头看她，不经意间又看见她脖子上那抹痕迹。
这么多天过去，已经很淡了，很快就要看不见了。
但他总是记得，那痕迹最初的样子。
陆希源的视线又落在她的脸上。
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也正看着他。
不说话的时候，很乖很乖的样子，他就很喜欢。
可这么乖乖的样子，内心主意却比谁都大。
陆希源轻叹口气，问“谢小灵，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想留在肖家”
“是因为在肖沣冒犯你之后，你还想留下。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姑娘家，不是原来那个一米九的男人了，肖沣虽然年纪小，但他实实在在是个男子，还正处于青春萌动期，万一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来，怎么办”
陆希源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你别说你有办法，你现在的体格，根本不行，即便是我，”他忽然伸手，把谢小灵拉入自己怀里搂紧，“我要这样对你，你根本挣脱不了。”
两人靠的很近，陆希源可以看见，她的眼睛里全都是他。
他突然低头，埋首在她的颈项边，对着那个痕迹，重重地亲下去。
亲了还不够，又狠狠咬住。
陆希源真的下了狠劲。
牙齿咬在皮肤上的刺痛感觉，让谢小灵觉得他可能都把她给咬破了。
谢小灵没有吭声，硬生生忍了下来。
不过陆希源始终还是舍不得，只狠狠咬了一小会儿就松开了。
松开后他也没有立即起来。
他在那里舔了几下，然后头就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让别人碰你。”
“嗯。”
“哪里都不行。”
“嗯。”
“别让我这么难过。”
“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问“一定要等到成年吗”
谢小灵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是什么，就听见他又说“好想现在就要你。”
“唔”
她还在想该怎么回他。
谁知他根本不要回答，头轻轻一抬，就又把她给吻住了。
半晌，他才停下来。
陆希源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赚钱的事你别太操心了，我会想办法。”
谢小灵点点头，“好。”
她见他神色柔和了许多，小声问“现在不生我气了吧”
他斜睨她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算和好了吗\&a“
谢小灵追问。
陆希源还是不回答，他站起身牵起她的手。
她顺势上前抱住他的腰，“和好了”
陆希源低头看看她，“我送你回去之后还要去上课，等下课我就立刻回来，你在家等我。”
“嗯。”
陆希源牵起谢小灵的手，转过身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就笑了。
他牵着她走到包厢门口就放开了，两人肩并肩走回去的，途中谢小灵试图拉着他的衣袖，他把手背在身后，偏不让她如愿。
陆希源带着谢小灵回到家中，陆李氏正在收拾屋子，陆希茂坐在小凳子上看书，陆亦盛在外面做活不在家。
陆家在正庆府租的是一座一进的小院，院子不大，有三间屋子。
租房子的时候，陆李氏说租个两间的就够了，陆希源坚持要三间屋子，原本她不明白，直到现在，看见陆希源带着谢小灵进门，说以后谢小灵就住在家里，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她儿子这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娘，小灵今日就进我们陆家的家门了，我现在要赶去上课，有什么事，等我和爹晚上回来再说。”
陆希源说完就想走，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把陆李氏拉到一边问“娘，你不会把她赶走吧”
陆李氏用力捶了他一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人家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真是没错，你这还没娶人家过门呢”
“我这不是先确定一下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婆婆。”陆希源笑着抱了抱陆李氏，“那我走了，晚上见”
下午的课是算术课，陆希源开始总是集中不了精神，他想到谢小灵在家里等着他，想到回去就能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开心，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就是做一道题错一道题，夫子气的都要打他手心了。
陆希源赶紧调整状态，慢慢把心静下来，这才能开始认真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