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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长途跋涉,终于在仲秋时节,陆希源到达了京城。
乍一入城,陆希源眼界大开。
京城果然与别的地方不同,大小街道纵横交错,城中百姓形形色色,陆希源甚至还看见了深目高鼻的外国人,而他竟然能够听懂一些他们的语言词汇。
是英语。
不过他只能懂很少的部分,想来这时期的英语还没有完全演化完全。
陆希源被城中的繁华吸引,被商铺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
好可惜谢小灵没有与他一起来,真想叫她也看看这样繁华的京城。
陆希源在城中一边走,一边看,沿着景阳大街一直走,穿过景阳门,走到街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巍峨的皇城骤然出现在眼前,人世间的喧嚣好像就以这座景阳门为界限,一边是天家皇城,一边是人间繁华。
陆希源完全地停下脚步,看着几乎高耸入云的宫墙。
夕阳的点点光辉照耀在上面,更显气势磅礴。
宫门高大,朱漆大门上的门钉都被涂成金色,在余晖中也彰显皇室的庄严与肃穆。
这是真正的古代的皇城呐
真希望能有机会进去看看。
不过这要看他能不能取得殿试资格了。
国子监离皇城不远。离入学报道还有一日的时间,陆希源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第二日一早,陆希源便去拜访苏千北。
苏千北与肖沣是前年同科参考,但他们殿试时发挥的一般,都位列三甲,后来又经过一次朝考,肖沣考得倒是还不错,进了翰林院,庶吉士,苏千北则被分到了户部,做了一名主事。
不管怎么说,也是留在京城,做了京官了。
陆希源到了苏千北住的地方却扑了个空,仆人说他家少爷最近太忙,待过段时间空闲下来,会去国子监寻他。陆希源便也没有久留,把带来的家乡礼物留下便告辞了。
离开苏宅后,陆希源也没有再逛,直接回了客栈,好好地休息了一日,消除满身的疲惫,第二日神采奕奕地去国子监报道。
陆希源到国子监朱红宝蓝的大门前时,报道的学子已经来了不少了。
大门敞开着,另有不少身穿藏青色滚银色云纹
纹边衣裳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前说话。
大铭选拔官员,除开学问要好之外,便是身高长相也要挑的。他们是朝廷的官员,走出去代表的便是朝廷的脸面,自然不能太普通,再说了,在皇帝身边做事,怎么能有歪瓜裂枣的人来碍皇上的眼呢
是以这国子监中的学子,都是从全国各地,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不光学问好,那身高与长相也都是一等一的优秀。他们这样站在门前,引得不少姑娘在街上来回地路过。她们虽都拿着帕子遮住面容,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朝他们看过去。
毕竟国子监每三年才有这样一次大规模的迎新,若是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再同时看见如此多高大俊秀的男子,还要等待三年呐
陆希源在门前站定,便有一位学子装扮的年轻人过来,作揖问道“请问同学是来国子监报道的吗”
陆希源还礼道“正是。”
那人便道“在下薛贵,在此迎接新生,若是学弟不介意的话,便由我带着你去报道,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国子监”
“如此甚好,麻烦学长了。”
“请随我这边来。”薛贵抬手虚引一下,而后便引导他跨过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廊道,边走边向他介绍,“咱们国子监中主教学楼有七座,另外还有藏楼,膳食堂,余下的便是骑射场,乐音坊等等,你在这里待上几日便全都知晓了,正式开课之时,助教会带着你们全都熟悉一遍。”
说话间,他们两人,来到一幢颇具气势的大殿前。
大殿建在国子监的中轴线上,一重屋檐,檐角翘起,黄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大殿门窗都开着,正门上方有一块匾额,上议伦堂。
薛贵领着他往议伦堂中而过,“这是议伦堂,是国子监的七座教学楼中的主楼,一般有大儒来讲学时,或是有讲经的大课时,我们都会在这里听。穿过这里,后面的率性堂便是新学子报道的地方。”
大殿内并无梁柱,空空旷旷的。
阳光透过窗棱格照射进来,将殿内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影空间,只见浮灰在光线中漂浮,莫名给议伦堂平添了几分静谧与肃穆。
“现在这里,是不是看起来很空旷”
陆希源点点头。
薛贵笑
了笑说“待到有大儒来讲课时,这里挤得连脚跟都放不下,只能踮着脚站着。”
陆希源环顾四周,他想象不出如此空旷的大殿,在何等的盛况下才会挤成那样。
薛贵带着他穿过大殿,便到了率性堂。
率性堂要比议伦堂小的多了,只能说是一间稍大的,四扇门的屋子。
此时了三扇门,门前的队伍都绕着排了几圈。
薛贵领着他站在队伍的末尾,说“你便在此报道,一会儿核对完姓名无误后,便会发给你们四季常服,然后由助教带着你们去看宿舍,我的任务,到这便算是完成了。”
陆希源立刻作揖道“多谢学长。”
“学弟客气。”薛贵还礼后,想了想,又提点两句,“国子监中人员复杂,其中有不少勋贵子弟,有些还是皇室成员,这些人是惹不起的,你万事需小心为上。”
“多谢学长提醒。”
“好,那我便走了,告辞。”
待薛贵走后,陆希源跟着队伍慢慢前进,快到中午时分,总算是轮到他了。
他报上自己的姓名,隶属的州府,负责报名的学子一一核对,确认无误后,便又有另一位学子,递给他两个包袱,说“里面是国子监统一分配的服饰,这是秋季款式,待到入冬时还会再发,四季都有,另外还有骑射服,乐服等等,这些助教会再告诉你的,现在你先去宿舍吧。”
“多谢学长。”
陆希源行礼过后接过两个大包袱。
包袱上面写了他的姓名,体貌特征,还有宿舍的编号,他就按照上面的编号去找住的地方。
宿舍并不是太远,从率性堂过去不多会儿便看见一片小竹林,宿舍便隐在它的后方。
屋子也不是很大,四人间。
屋子虽不大,但前后倒是通透,都各有两扇大窗户。从屋前的窗户朝外看,可以远远的看到中轴线上的议伦堂,而屋后的窗外,是一个小院子,里面种了几株梅花,虽不如屋前窗外的视野那般开阔,却也算典雅精致。
屋内给每位学子都配有桌、椅子、床,一个放衣服的柜子,以及盆架,沿着屋子的四角整齐地摆放着,旁的也没有了,毕竟空间有限。
宿舍中还没有人来,陆希源在里面转了一圈,他看见床上
上和桌子上都贴了名字,他便找到贴有自己名字的铺位,把包袱放到床上。
他又到其他桌子边上,去看看同宿舍的名字。
赵元,粱千峰,百里昀。
百里昀
陆希源低低念出了声,这名字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正在思考时,屋内光线一闪,有人进来了。
陆希源转过身,便看见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走进宿舍。
他看见陆希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了一圈,找到贴有百里昀字条的床位,把东西放了上去。
原来他就是百里昀。
陆希源此时看见他便突然想起来,在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陆希源上前两步朝他拱了拱手道“百里兄有礼,在下陆希源。”
百里昀面色微微有些讶异,像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招呼一般,拱手道“幸会。”
陆希源笑了笑,说“我在正庆府院见过你一次,你来找夫子。”
百里昀闻言看向他,发现自己真是没什么印象,“抱歉,我好像不记得。”
“没事,不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现在能同宿舍。”
“确实挺巧的。”
百里昀话不多,陆希源也忙着收拾行李,两人便没再交谈。
不多会儿,宿舍里另外两人也来了,大家互通了姓名,也算是认识了。
不过陆希源觉得有些奇怪,那两人在与百里昀说话时,态度挺冷淡的,甚至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百里昀本就话少,见此情景,更是不愿与他们说话。
这宿舍里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晚饭过后,百里昀尚未回来,也不知去哪儿了。
待到天完全黑透了,百里昀才汗流浃背的回来。他进了宿舍喝了点水,拿了盆子与换洗衣裳便出去了。
等他走后,靠坐在自己床头的赵元,颇为不屑地嗤笑一声。
梁千峰正在写字,听到他的笑声,不紧不慢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
赵元放下,不满道“也不知怎么就跟他在一屋,这还要一直住到明年春闱,太影响我了。”
陆希源在一旁,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百里昀就惹了他们了,便问“他怎么了”
梁千峰听
陆希源这样问,哈哈笑了起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这家伙事儿多,他嫌弃百里昀是个武举生,不愿同他一起。”
陆希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大铭的开国皇帝是在马上夺得的天下,征战中顺便把周边的隐患小国也都荡平了,建朝之后甚少纷争,却急需文官治国,渐渐地,便重文轻武起来。这些年来此风渐盛,便连武科举都日渐式微,连专门的学堂都没有,与国子监并在一处教学。而这些武举生因为平时练武占去大半的时间,在文章上面便不尽人意,被这些满腹经纶的学子们看轻。
陆希源不以为意,就因为百里昀是武举生便排挤他这么多年圣贤也是白读了。
他摇摇头,自顾自地磨墨,准备给谢小灵写信。
过了一会儿,百里昀回来了,沐浴过后,身上清清爽爽的。
赵元与梁千峰当他是空气一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陆希源见他回来,停下来对他笑了笑,说“已经入秋了,天气寒凉,你也能弄的满身大汗回来”
百里昀见陆希源还与自己说话,他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说“刚刚去跑了步,又耍了一套拳,所以才这么热。”
“你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的要背要记,这一身的武艺也不能放下。”
百里昀沉默了。
就在陆希源以为他不想跟自己说话时,他才低声道“不过是想,博个功名。”
说完,他见陆希源还在磨墨,便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写字”
陆希源笑了笑说“我要给我娘子写信。”
那边两人听说陆希源都已成亲,不由惊奇道“陆兄竟已成亲我见陆兄年岁不大,为何如此着急”
陆希源轻轻笑了笑,道“还不是因为喜欢。”
说完,他便拿了笔舔墨,写起信来。
百里昀的床铺就在陆希源的对面,他的桌与陆希源的是并排放在窗下。
此时他手中拿了靠坐在床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希源的身上。
只见他坐在桌前,时而看看天上皎洁的明月,时而低头奋笔疾。
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
还不是因为喜欢
想必,是很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