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儒训捂着那只瞎了的眼睛,看着二长老的那只眼是怨气一闪而过,启唇喊了声:“师父。”

“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二长老拍了拍他的肩,“重活一次,也算是历了大劫”

曾儒训一笑:“鬼神灭了”

二长老摸了摸胡子:“被镇压在殉鬼崖,那畜生哪有那么容易灰飞烟灭”

曾儒训点头,没说话。

天明,南国,中军府。

白隅守在暗室,守在王晏旁,就等着他回来。不知怎的,心总是不安地在乱跳乱撞成一团。

刚抚上心口,一件令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情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肉身在慢慢风化

脸、脖子、肩膀一点一点的变成渣子刮成漩涡,就这样,破门而出飘向灰朦的天空,没了

没了

木床上就剩一套衣服,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没了

敛声应声出鞘一剑砍在一旁的书架上弄了个粉碎,:“你骗我王不厌”

房门一开,王婴被这外头的雪景惊艳了:“雪,是铺了一地的白雪”

“南国,怎会下雪”卫氏惊叹,“定是有什么祥瑞”

正想着,忽然被书房那儿的动静吸引了去,只见几个家丁行色匆匆,隐约听到说什么:“四殿下怒了”

白隅把整个暗室都捣了一遍,气还没出够,眼里猩红,没有半点谦谦君子的仪态。而外面的人都不知所措。

青坟山已经被雪染白了,难得一座黑色的土地变得这样白里闪着光。常怡女抚着琵琶坐在殉鬼崖边轻轻弹唱一首曾为他弹唱过的曲子。

“他听不见的。”穆鱼忽然出现,打断了弦音。

常怡女抬眸:“放回去了吗”

穆鱼点头:“老大炼化他自有他的用处,我倒是怕他性格变了他师父发觉什么。”

“不会的。”常怡女放下琵琶起了身,“主人多久才会出来”

“少则三年,多则十年”穆鱼抿唇,“要么破阵,要么”说着,忽然嘻嘻一笑,穆鱼拿出一个锦囊。

常怡女挑眉:“我就知道。”

“你就知道什么”穆鱼装傻,抛了抛手中的锦囊。

常怡女轻笑:“你把主人的肉身弄来了。”

穆鱼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轻轻摇头:“我赶到时不知为何王不厌的肉身自动风化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意思就是主人肉身自己跑了”常怡女皱眉,“那你拿个锦囊来干嘛”

穆鱼径直把锦囊抛下殉鬼崖,见那锦囊入了阵法,微微一笑:“你猜咯。”

雪,又下了起来,中军府倒是个个人心惶惶。

这时,白隅稍稍冷静了许多,转头,暗室已经不成样子了,倒是那个木床和那件衣服,完好无损。

王霆见他终于不拿剑乱砍了,松了口气:“殿下,发、发生了何事”

这一问差点没让白隅又怒火重燃,想着他是王不厌老爹,才稳住心神:“王不厌没有了,彻底没有了”

“没、没有了”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南国的冬天却是再没飘过一场雪。

“南国四皇子飞升了”

“听闻四殿下是上神转世历劫来的”

“哪位上神”

“没听闻过的南元大帝。”

“骇我老家环水就有座这天官的庙宇”

“祈福保平安”

这时的南国京城,陷入了乐陶的喜悦之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通红的牡丹从皇宫门外摆至城门高台

此时的殉鬼崖边,修了一座小木亭,白隅就坐在里面饮酒赏景。

“这殉鬼崖真没什么风景,全是乱世古树,你也是坐得住。”穆鱼见他又来了,早已习惯,“今晚可要住下”

白隅点头,没说一句话。

化鬼庵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坐化台拆了安了架竹床摆了个矮几铺了张联榻,白隅每月来一次几乎会住上一晚。穆鱼先前见他坚持来此,也不想他躺地上弄得人不像人样,就给拾掇了一下化鬼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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