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秦祝带着墨镜从飞机上下来,拖着的行李箱在光滑洁净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我已经下飞机了,林律师,待会儿见。”声音一如既往地机械,尾音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兴奋。

如果这次不是林律师,还不知自己要跌多大跟头。

秦祝取下墨镜,登上来接他的专车,凌厉的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

谢家别墅。

锦瑟坐在餐椅上安安静静地喝着甜汤,偶尔会有喝汤时的轻嘬声在空间响起。汤上漂浮着绿油油的不知名的叶子和一颗颗散落的芝麻,入口是棉花糖般的甜。

谢尚琰撑着脑袋看着她,眼睛里隐隐有血丝。发尖也带着些疲倦的耷拉着。

这几天,谢尚琰白天陪着迷迷糊糊的她,晚上则待一旁的书房里处理白天落下来的文件公事,没能好好休息过。

锦瑟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不由得开口,“你待会儿休息会儿吧。”

面前的男人眸子一亮,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情话。

“不用了,我待会儿还得出去一趟。”去为你要你应得的东西。

哦,锦瑟没再说话,继续低头一勺一勺喝汤。

这时,手机铃声在沙发上响起。谢尚琰推开椅子走了过去。

这铃声有点耳熟锦瑟歪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大脑却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纤细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低沉优雅的声音回应,

“嗯那就等合同找到了我们再谈合作的事吧。”语气礼貌又疏离。

谢尚琰转过身,发现餐桌上的少女正咬着勺子愣愣地看着他。

吊顶灯华丽的灯光照亮了少女的头顶,反射出一圈白色光晕,几根短的头发不听话地翘起,有着几分少女的调皮。少女眼神飘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脸上还有些虚弱的苍白,几乎能看清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同之前浓妆艳抹的秦锦瑟相比,这样的锦瑟,脆弱得像刚刚经历过暴风雨的小花。

“看样子,我今天不用出去了。”陈述一件平常事情的语气,谢尚琰丢下手机往她走来。

锦瑟这才反应过来,那手机铃声,不是她第一次和莫然路演时唱的“背包客”吗他怎么会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谢尚琰克制住内心想要揉她的脑袋的想法,语气平常不逾矩地说,

“快喝吧,汤都冷了。”

秦祝和林律师约见的地方是个茶馆。

茶香袅袅,有女着白色衣衫在隔帘后柔柔地弹着古筝,峥峥入耳,是闲适的雅意。

案几上放置着紫金砂壶,熏香袅袅直上,化作一道青烟。

秦祝盘腿坐在案几旁,手拿一份合同细细看着,看罢把合同放在案几上,朝对面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说,

“这次真是要多亏林兄了。”

从机场的林律师到茶馆的林兄,称呼的变化似乎象征着某种协议的达成。

“要不是你知会我思年华暗中在准备股份分配合同,我这次恐怕真得措手不及。”

对面的男人递出茶杯,谦虚地说了一声,

“哪里哪里,我和秦兄这么多年的交情。”

要是思年华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当时制定股份分配合同所找的林律师。

狭长的双眼在镜片后似乎反射出贪婪的光,林律师抿了口茶,

“再说,我一直和秦总合作得很愉快。”

是愉快,秦祝心里冷笑,这么一笔交易都费去了他在海边的一栋别墅和五百万支票,面上不显,秦祝也微微笑着喝了口茶。

拿着新的股份分配合同,秦祝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公司,同时通知秦一弦拿着合同从秦宅赶过来。

同谢尚琰取消会面的思年华正打算通知律师重新起草合同。她正想打内线给秘书,却发现有人没经通报就推门走了进来。

“妈,”

“奶奶,”

是秦祝和秦一弦,手上还分别拿着份文件。

“怎么”对于两人的无礼行为,思年华用语气和脸色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秦祝脸色如常,他恭恭敬敬地把秦一弦手中的文件放上了办公桌,思年华讶异地看着他,眼睛在触及到合同上几个字时猛地瞪大。

股份分配合同。

秦祝忽略掉思年华诧异的眼神,平常地说,“我看了这份合同,但我觉得合同有问题。”

语气淡淡像是讨论公事。

一旁的秦一弦始终不发一语,藏在身后的指尖却不住发抖。

父亲回家时给她看过那份新的合同,除去名字改成了她的名字外,其余的内容一模一样。只要在合同后面签上思年华的名字,便可生效。

可是奶奶会答应吗秦一弦的指尖不住颤抖,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思年华惊讶秦祝看了这份合同的冷静,但对于合同的是,她不会也不能让步。

没等思年华开口,秦祝又将自己手中的新的股份分配合同推了上去。

“这是我新拟的合同,母亲你看看,如果没什么不合理,就可以签字了。”

说着还递上打开了笔帽的笔,示意思年华赶紧签字。

思年华在他们的注视下翻开合同,越翻到后面脸色越沉,到最后竟直接把合同冲秦祝扔了过去。

“狼子野心”

文件在重力的作用下形成一道白色抛物线,稳稳朝被称为“狼子野心”的男人砸去。男人头一偏,堪堪躲过袭击。

秦一弦看得触目惊心。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秦祝你心里想的什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思年华厌恶地看着他。

“锦瑟是你侄女,你就这么容不得她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你都要和她抢”

“吃相不要太难看了”思年华气都快喘不上来,右手不断得拍打着胸前顺气。

秦祝本就拥有她百分之六十财产的继承权,对于着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他本没有必要去争。

秦一弦想上去给奶奶顺气,却在触及秦祝黑黑的脸色收回了脚步,

“呵,”一声轻哼从他鼻间溢出,“我狼子野心我只是拿到我想要的罢了。”

老太婆,你早就该退位了。你鹏程公司是我的是我的她秦锦瑟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真当他傻么百分之十的股份对于他而言不算多,可是他就是看不惯秦锦瑟日后还要来鹏程插一脚

秦祝缓步上前,狞笑着在思年华耳边一字一句说出让她脸色大变的一句话,

“你知道吗其实她十几年前就应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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