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了。

一名货商狼狈地摔到城门口,紧紧抓住李峤的下摆道:“官爷,有人抢东西”

看他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一头乱发地指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背篼,道:“我的货都被外面的那些人抢光了”

李峤道:“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那人还准备说什么,突然见到一群白衣人来到城门十多米之外的地方,他踉跄地躲到李峤身后,指着他们道:“就是他们,他们抢我东西,还不让我进城”

这二十多人并未冲上来,而是坐到地上,数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门。

这是,静坐

这些人之中,不少是风息港村的人。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求得一个说法。

那货商指着一个李峤陌生的面孔道:“那人我认识,是海寇的后代,他们又要来抢东西了,官爷,你们快杀了他们”

这人情绪激动,一看就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队长急忙上报东昌府衙。

柴树高因射杀村民一事,被阳魏枝给架空了。如今东昌府管事的人是他,他不像柴树高一样直接射死他们,而是派出部分士兵守在城门,保护这些行商。

第一日,有二十人静坐;

第二日,就默默发展成了五十人;

第三日,第四日,一周过后,在城外静坐的白衣人已经近两百人

他们虽都穿白衣,却并不一致,还有部分人直接套了白布前来。这么多白衣人寂静无声,行动整齐地坐在城外,连行商也不敢再来,纷纷逃去了其他城池,并且扬言:东昌府衙怕是要出事了。

而这些人中,有一些人并非海寇后代,但他们说剿匪军残害他们,要一同来讨个公道。

此事甚至惊动了封云寒,封云寒亲自从长海关赶来,一调查,其中三分之一都并非剿匪军所为,是有人借了剿匪军的名头常年横行霸道。

尤其是几个海寇村落,常年被其欺辱,村中数人听说风息港的事,索性进了这个队伍,跟他们一起静坐。

“区区愚民,不过尔尔。”

封云寒对着李峤道:“明日你便回沙营,这些人翻不起风浪。”

李峤道了一声是,城门落下时,他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看了一眼这些人。炊烟袅袅,定时吃饭,定时睡觉,不过一周,他们就已经形成了一股规模。

虽然阳魏枝跟封云寒都不重视此事,但李峤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啊

李峤骑马回客栈,却接到了花遥的帖子,上面写着那个有钱的傻子又要看他跳舞,这次是在众人面前,问他去不去凑热闹。

李峤抚摸着手中的贴金花边帖,掂了掂重量,暗道:花遥最近富得流油。

反正他就要回沙营了,去凑凑热闹也好。

花街之中,临水阁旁,人声鼎沸。

花遥从天而降,一甩袖,便激起一阵阵水花。

“好”

众人拍手称快,赞美之言如同浪潮而来。李峤坐在第三层,看着众人嬉乐,不免想起城外的那些人。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已经睡了,还是在静坐

今夜气温降了许多,若是在野外睡一夜,指不定会得风寒。

卡擦卡擦

一人从第五层下来,李峤拿糕点时正巧跟他打了个照面。此人的脸上带了临水阁贵客专享的黄金勾丝面,挡住了大半张脸。

他扶着扶手下来,似乎腿脚不好,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样的人。

那两人中一人带着面具,另一人则什么都没带。李峤看着那第二个随从的脸,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

带金面具的人见他时一愣,险些停步退回去,跟他对视一眼后,还是硬着头皮穿过他身边。

难道这人认得我

李峤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再看那第二个随从,他的脚踝处似乎还带着什么金黄色的东西。

一道灵光穿过他的天灵盖

是他

“喂,你怎么挡在这里”

花遥一曲毕,脸上浮出一点薄汗,高高的领子挡住喉结,一身束腰粉衣,繁琐的银饰晃得人眼花。

他推了推李峤,突然瞥见了那个金面人,便友善地行了一个礼,道:“公子,可玩的开心”

那人也对她作礼,看上去也很尊重他的样子。

只是他不曾说话,似乎是个哑巴。

看花遥这副诡异的娇媚样儿,李峤莫名反胃,便猜到此人就是包了花遥跳舞的那名金主爸爸。

这个为了金钱,而不择手段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他的金主竟然会是这些人。

花遥戳了戳李峤,担忧道:“怎么,你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

李峤一把抓住那第二个随从的手臂:“这位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这一抓,众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二人身上。

“我有见过你”

此人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第一次来东昌府城内。”

见李峤紧紧抓着他不放手,那人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神色大变,道:“竟然是你”

此人,竟然是祭祀那日,装疯卖傻大闹抱香堂之人

李峤一把抽出横刀,对着蒙圈了的花遥大喊道:“花遥抓人,这三人是抱香堂的余孽”

话音一落,李峤已经一刀刺入那人的肩胛骨,那人正是沼泽之船上的那名巫祝

他不会武功,被李峤刺了一刀后还想跑,李峤冲着他的脚踝使用刺一,却不想,哐当一声,一把湛蓝色的长刀将他的横刀砍成两半

湛蓝色,隐隐有海浪之感。

北风刀

带着金面的人朝自己嘴里喂了什么,身形突然变快,双手持刀砍下,李峤不得不用剩下的半截横刀应对,以防五抵住北风刀

北风刀的三分之一已经砍穿横刀,刀刃正抵在李峤的眉心,只差一点点,就能切开他的脸

李峤近看北风刀,此刀凌厉非常,李峤所见兵器之中,光华能与之媲美的只有虞绘的龙骨阙阴

唰唰

两条水袖缠上那人的双臂,那人一个不慎,被水袖甩开,撞到了木梯上,李峤才得以脱身。

花遥扶起李峤,道:“没事吧”

“我没事,花遥,快,此人是抱香堂的堂主”

一见北风刀,此人的身份明了

没想到抱香堂的堂主竟然已经混进东昌府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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