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莘带着鲲鹏青冥往东海而去,她打算让青冥回到大海中修炼,只有大海这种广袤无垠的地方才最适合它快速提升修为,为此她也只能狠心了,况且她的修为受损,无力保护它。

  东海上空,夙莘厉声呵斥着不愿离去的妖兽鲲鹏,道:“这里才最适合你,每天跟着我荒废大好时光算什么!极好的资质却不事修炼,靠主人保护算什么本事!”。青冥被这么骂心中委屈,化作小黄鸡飞到夙莘的肩膀上,亲昵地蹭蹭主人的脸。青冥的心思很简单,认为只要讨好夙莘,她就不会再赶自己走了。

  夙莘一点也不理会这种亲昵的请求,狠心将它拍到半空中任它扑棱,冷冷地宣布道:“你太弱了,你先天的能力一定会被有心人觊觎,我现在也无法保护你,等到有一天你变强了,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青冥愣了,它一直以为主人很强的,怎么会保护不了它呢?他们每天在一起吃吃喝喝不是很快乐吗?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可是它真的好喜欢主人啊,它长得那么可爱,主人怎么能不要它呢?主人一定是嫌弃它太弱了!就是这样!当下它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强大,让主人刮目相看,到时主人肯定会来接它的,然后他们就会幸福地在一起吃吃喝喝。

  夙莘却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此刻在想些什么,她看到过一段关于上古神兽鲲鹏的记载:鲲鹏之寿十亿,虽千年其犹稚也。她自己的寿命如今也不过数百载,等她死去了,青冥还小,到时它该怎么办呢?它要是受到了损伤,岂不违背了当初对其父的承诺?

  夙莘扔给青冥一本上古妖兽修炼的法诀,命令道:“青冥,速速下水!以后好生修炼,遇到比你强的一定要躲着过。”。青冥知道夙莘绝不会改变心意,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还好这只是短暂的别离,它一定要找个好地方加紧修炼,这样就能很快见到主人了。

  夙莘见到青冥听话地化作一只小鲲沉入水中,心中担忧稍稍缓解,青冥以后一定会成材的吧?她苦笑道:“还能见到这一天么?”,说完又看了一眼波涛汹涌的海面,叹了一口气往即墨而去,青冥在海面探探头然后游走了。

  夙莘此行转往即墨的原因很简单——为光纪寒图,只是送青冥来得路上偶然听说了另一件寒器的线索,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光纪寒图”相传此乃冬神遗落人间之物,性属阴冷,蕴含丰富的阴寒之力,靠近便有天寒地冻之感,是世上罕有的寒器之一。更为神奇的是那卷轴上画着无数星辰,彼此间用细线相连,像是道家的星相图,上面的星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若是在夜晚时分,将之展开,看起来犹如星尘下凡一般。

  正是因为这两个特点,夙莘势在必得要得到这件宝贝,一来玄霄需要寒器压制阳炎,二来玄霄平日最喜欢的便是观星。如今玄霄已经被冰封,非要三件寒器压制才能破冰而出,这还不将极大的风险考虑在内,夙莘没有把握能得到三件,破冰而出就成了妄想。

  玄霄终年待在禁地没有个盼头,望舒现在在天青手中,与宿主碰面的可能微乎其微,这样一来更是没有盼头,夙莘能体会他的绝望,她如今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一件事了。玄霄既然喜欢观星,在禁地自然是看不到星星的,光纪寒图能稍稍弥补一下这个遗憾也是不错,于是夙莘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御剑前往了即墨。

  过程不多说,夙莘帮助山神夏书生打败了狐仙居那只兴风作浪的狐狸,又费了一番周折去不周山烛龙那查明了书生爱人静兰的下落,原来夏书生门前的那棵树上那只乌鸦就是静兰转世。

  夏书生表示无论静兰变成了什么,他都会一直去寻找她的每一世转世,夙莘是头一次听说世间有这种痴情执着的爱情,感到不可思议,心中叹道: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她听说了静兰世世也执着地变成各种事物陪着夏书生的事后,心中除了讨要寒器之外,还存下了帮助他们的心思。

  夙莘对着夏书生说道:“夏书生,你的爱人静兰其实每一世都陪在你身边,小草、小树或着寿命极短的蝴蝶之类的,总之她也很爱你。不周山的衔烛之龙是我的旧友,欠了我不少人情,我把你们的事情给他说了,他答应以后只要你去找他,他就帮助你查静兰的下落。”

  夏书生对夙莘如此尽力的帮助感动不已,又听说她跟烛龙有交情更是震撼,他一个小小的山神以后能得到上古神龙的帮助,真是前生烧高香了。夏书生一开始就知道夙莘是来寻找寒器的,如今欠了人家这么的人情,就算心中不舍,也毫不犹豫地将光纪寒图赠送给她。在夏书生看来,跟静兰比起来,其他的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夙莘拿着光纪寒图,想起那个已经修成散仙的胡三太爷和山神夏书生打起架来都那么菜,心中就好笑。不过人家好歹已经修成了散仙,夙莘不由想到成仙与否与武力值大小关系不太大,果然修心还是很重要的,琼华派一直以来都把重点放在剑术上,怪不得千百年来未有一人成就仙道。

  夙莘想立刻将光纪寒图交给玄霄,青冥虽然不在,以她现在的修为御剑从卷云台那边上去也没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夙瑶确定她没死而玄霄也不担心的原因。夙莘先到了青鸾峰去找云天青借了灵光藻玉,才御剑飞到了卷云台的崖底下,等到了午夜时分御剑而上,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上去,由于穿着琼华派弟子装也没有引起注意。

  穿过剑舞坪由传送阵到了承天剑台,那里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草丛里偶尔有昆虫的鸣叫声,更是烘托得四周环境静谧,如今山下已经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季,山上还是终年都是一个样。夙莘这才想到自己离开琼华已经好几个月了,如今故地重游,看到熟悉的建筑心中不免一阵激动,她就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可是却不敢轻易回来看。

  夙莘缅怀了一阵,走向了禁地,看到剑林中的符灵暗笑了一声,夙瑶师姐做事还是这样小心谨慎,要知道禁地大门非灵光藻玉不能开,谁又能进去?此举怕是防着云天青来带走玄霄吧,玄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待在琼华,她的一番算计却是落空了,平白落了个嫉贤妒能的坏名声。

  夙莘修为虽受损,但要躲过几个没有生命的符灵还是小意思,站到禁地大门口。灵光藻玉浮在门前闪过一阵光,“咔嚓”一声大门打开,夙莘走了进去。玄霄睁开了眼,往入口方向看去,他知道来的人除了夙瑶不会有第二人,每次他大喊大叫把承天剑台的弟子都吓得不轻,这时夙瑶就会款款而来将他训斥一番,终于有人打破禁地的沉寂,尽管是他平日最轻视的夙瑶过来,他也有心思跟她慢慢争辩,他现在时间多得是,可惜夙瑶不怎么理会他对她的冲撞无礼,训斥一番后就走了。最气人的是夙瑶干脆不理会了,她通知承天剑台的弟子,禁地困着一个疯子,不必理会!

  “夙瑶!你又是来抖威风的吗?”远远的玄霄就怒喝道,夙莘心中一惊停下步子,躲在热的那一片地不敢见他。

  “哼!还不出来!我如今被困在这里,你怕我?以往可不是这样,今天可真是痛快,哈哈”玄霄明明就听到了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不像夙瑶一贯的作风。

  “玄霄师兄,是我,你别那么大声,要是惊动夙瑶师姐就不好了。”夙莘低着头走过去,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夙莘?是你!夙瑶真是长了本事竟能把你找回来?呵呵叛逃师门多大的罪名,夙瑶竟然又将你轻轻放过,真是令人吃惊!”玄霄讽刺人习惯了,看到夙莘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来了。

  “玄霄师兄,你说错了,我是偷偷溜回来看你的。”夙莘只管瞅着冰块也不敢去看玄霄,因为愧疚心虚,因为她和天青夙玉两人一样都是叛逃琼华,只要想起师兄还在禁地冰封着,心中就难以心安。

  “哦?你还算顾忌些同门情义,怎么天青没来?”玄霄听到夙莘这样说,心中当然是高兴的,有心就好,不像那些同门踩地捧高挖苦他讨夙瑶欢心。

  “天青他他说没脸见你,夙玉已经死了。”夙莘的脚在地上扭来扭去,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夙玉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俩欠我的,你不用感到愧疚,至少你没有在关键时刻抛弃琼华,我不是夙瑶那种不明是非的人。”玄霄说道,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夙莘恍然间还以为玄霄是个完全正常的人。

  “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一样寒器,这是光纪寒图。”,夙莘取出光纪寒图,然后施法以灵力将之托到洞顶,顿时整个石室犹如星尘下凡一般,一闪一闪发着光,真是好看极了!夙莘和玄霄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东西,不由得一阵赞叹。

  “光纪寒图是世上罕有的寒器之一,相传此乃冬神遗落人间之物,性属阴冷,蕴含丰富的阴寒之力,更为神奇的是那卷轴上画着无数星辰,彼此间用细线相连,像是道家的星相图。”夙莘向玄霄介绍这件寒器的由来和神奇之处。

  “世所罕见,确实名不虚传!”,玄霄这种目空一切的人也不由得连连赞叹,他确实喜欢这件东西。

  “夙莘知道师兄素来喜欢到观星台观星,如今如今不得已困在此处。夙莘自从知道这件寒器后,便想方设法为师兄寻了来,虽不能使师兄破冰而出,能助师兄稍微压制些体内的阳炎也好,再就是长夜漫漫,有此物陪伴也能稍稍缓解心中的郁闷。”,夙莘脸上挂着笑容细细地解释,玄霄静静地听着,不知道的肯定不会相信,如此和谐的对话竟然发生在此种境地。

  “师妹有心了!真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人会为我如此耗费心力,日后师兄必会报答你今日之恩”,玄霄心中一阵温暖,看来琼华派同门并非全是冷心冷清,这世上还是有人时刻惦念他的,当初真是看走眼了,竟然会以为夙莘和云天青一样都是不务正业,更是因为她和夙瑶走得近就看轻她。如今看来,夙莘却是世上极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

  夙莘摇摇头,答道:“夙莘并非贪图师兄的回报,只为全了同门一场的情义,夙莘力量微薄无法帮助师兄脱困,只能做些微末小事,夙莘日后一旦打听到其他寒器的下落,必会尽力为师兄寻来。”

  玄霄哈哈大笑,他说:“今天真是冰封以来最愉快地一天了,好、好!夙莘,你很好!你看我们结为义兄妹如何?”

  夙莘心中暗叹了一声,心想,玄霄这是太过于绝望了吧,怎么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感动成这样,竟要做这些孩子举动。夙莘也不忍打击他,只是诚恳地说道:“玄霄师兄,我们本就是同出一师的师兄妹,自然与兄妹是一样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难道以前你不是当我作妹子看待吗?”

  玄霄听完又笑了,连练说道:“也对!也对!我们本就是兄妹,是我魔障了。”

  夙莘感觉玄霄其实也没那么吓人,他若是要真心待某人的话,一定会尽其所能照顾他,就比如天青,玄霄是真拿他当好兄弟看待,每天叫他起床,晚上出去到处找他回来省得他误了宵禁被罚,多少次偷偷去思返谷给他送饭。玄霄是个严谨重规矩的人,能为天青不惜违反门规,可见是付出真心的。

  另一方面,夙玉是玄霄的劫,玄霄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夙玉那种温柔如水的美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对着她大声说话是一种罪恶,玄霄一定对她动过心,不然绝对不会有凤凰树下那番对话了。如今玄霄提起夙玉已经没有半分波澜了,是已经被伤得无力了还是觉得不值当?玄霄到底还是一个有情的人,时至今日,他正经说的第一句话还是提及到天青,与其说是痛恨,还不如说是挂念。夙莘忽然想起一句话:“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心道,要是真能做到完全无情的话,那真的就是圣人了。

  夙莘朝玄霄施了一礼,说道:“快要天亮了,夙莘先行告退,若有机会再来探望师兄,师兄日后勿要滥发脾气,保重身体才是!”

  玄霄沉吟半晌,颇为不舍地说道:“我知道了,师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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